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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屋子里的外人都走空了,姚氏这才端坐在桌边,看着袁宝一副失神的模样,开始训话,“你不说?不说便以为这事情能这样过去了?”
袁宝倒是想说,踌躇了半天,只好看着床上那有气无力,面色如纸的柳云烟,答曰,“我什么都没做。”
“好一个什么都没做!”
姚氏这么些年风风雨雨,什么场面没见过,若是真让袁宝一句,“我什么都没做”就给糊弄了过去,她便也白活了这么些岁数,“你什么都没做,这瓶子是怎么碎的,云烟的宝宝是怎么没的?”
“……瓷瓶是……”
“是我不小心碰掉的,”床上躺着的柳云烟忽然开口,勉力撑起自己身子,“婆婆,你莫要怪罪袁宝姑娘,是我觉得闷,便想请她来聊聊家常,这瓶,是我自己碰碎的……”说着说着,柳云烟美目一凝,又开始落泪,“您要怪罪,便怪罪我吧。是我身子太弱,见了瓶子碎裂,一惊吓,宝宝就……就……”
姚氏看了柳云烟的模样,实在心疼,知道这时候当了她的面再提到宝宝,更要惹得她伤心,正要再说些什么,陈叔急急忙忙地进屋报告,“夫人,不好了,那大夫说那些个丫鬟下人,都不是带了风寒的身子,这疫病啊,是在别人身上!”
这话如同惊雷,姚氏心里一兜转,立刻紧张起来,连儿媳流产的事情,顿时都没那么叫人心惊了,“快快快、请了大夫,给府里每个人都把脉诊一诊!”
府里每个人,都被叫到隔壁的屋子里给大夫诊脉,可大夫诊了一个又一个,每每地,都只有摇头叹息。
姚氏在一边看着,心中越来越焦急:这疫病的源头,可谓是恶如猛虎,若是不能尽早的发现,儿媳小产,还算是事小;报到了上头,便是大刀阔斧,统统关押!
她倒是想再多叫几个大夫,可这种传出去吓死人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对内,一概是称少夫人身子不济,必须对府中下人诊断诊断身子是否干净,可不敢说是发现了个疫病的携带者。
等到人都查得差不离了,姚氏自个儿也上前去,大夫诊了会脉象,依旧摇头,“夫人,您虽脉象有些阴亏,却也颇为康健,并未患病。”
姚氏暗暗松了口气,下一个,便轮到袁宝。
大夫的手在她腕上搭了半晌,一会皱眉、一会深思,姚氏全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大夫面上,直到他终究大惊失色,放了袁宝的手腕,退开大半步,见了鬼的模样,“夫、夫人!这姑娘脉象虚浮,阳息过望,而中藏的讯息不祥、恐是带了疫病!极易传染!”
“当真?!”姚氏见了这大夫如此失态,也是心里一团乱麻,二话不说,立刻地遣了下人,将她关进柴房,不准人再靠近。
柴房大门“嘭”一声关牢,袁宝这才从手心里,翻出方才大夫塞给她的纸团,展开一看,不过四个字:丫头,等我。
真相如拼图,爹爹给了她一块,颜雅筑给了她一块,柳云烟给了她一块,她靠着柴房阴冷墙壁,心里想着这些个蛛丝马迹,却奇异地不觉一丝害怕。
晚膳的时候,姚氏另外找了个大夫来给袁宝把脉,这位大夫搭了她的手半晌,也是一脸怪异,在姚氏耳边嘀咕半天。光是看姚氏的脸色,便知这位大夫,恐怕也没说什么好话。姚氏看着袁宝的脸色,仿佛她是颗会走路的毒丸,谁碰上了,便立刻毙命,避之不及。
袁宝不知,因了她这风波,姚氏甚至连她平日里喝的那黑色药汁,都前前后后,找了几个大夫来评断,只可惜大夫们的答案如出一辙,都说这药汁,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补品,并无奇异。
柴房到了晚上,便是极冷,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吹得她瑟瑟发抖。
袁宝迷迷糊糊打了会盹,忽然感到有人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脸,一睁眼,却见到了那一张谪仙面孔的季东篱,看她两眼朦胧,迷迷糊糊的模样,重重捏了她面颊一下,“老夫在外头给你卖命费心,臭丫头倒好,睡得那么熟,也不怕真染了风寒?”
袁宝果真冻得一哆嗦,看着面前人,心里已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你要带我走?”
“自然带你走,不过老夫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人,演完了戏,就带你走,”说罢又掏出颗药丸,掂在手心,笑眯眯地老不正经,“最后一颗,你信不信我?”
信任真是很奇妙的东西。
袁宝这么想,点点头。
“那好。”
季东篱一口含了那药丸,后掌托着袁宝的脖颈,低头深深吮住她双唇。舌尖相触的瞬间,便如点燃了一把烈火,引导着、侵略着,将她纳入自己的胸膛之中,紧紧把她箍住。他从不随意的许下承诺,也从不会让自己欢喜的女子受伤。
若是要保护,便是从头到尾的保护。
最后一颗药丸划入喉咙,甘甜清凉,从身子里渐渐化开去……
【无地自厝】
当夜,姚氏写了急信,飞鸽传书,将府中发生的巨大变故告知颜雅筑。
第二日一早,袁宝被人发现昏倒在柴房中。
请了大夫来诊断,却偏偏说不出是什么病,只说她浑身的高热不退,呼吸微弱,这般神志混乱的时分,危险异常。姚氏到底是个做母亲的人,眼看着袁宝这一身怪病,总不能就让她死在柴房里,便遣人把她送回了自己院子,叫原先的丫鬟照看着。
丫鬟们私下也早就传开,这袁宝患了怪病,若是触到她的人,也会跟着变得像她一样,高热昏迷;一时间,颜府中人心惶惶,就连伺候袁宝服药的丫鬟,也总是哆哆嗦嗦,碗中的药,总是喂了一半,洒了一半。
到了半夜,袁宝院中传出惊叫,派人去看,袁宝手上腿上,除了那张面孔,凡是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表面,竟都冒出了一颗颗指甲盖大小的疙瘩,不断覆盖重叠,红肿不堪,其中各处,还不断胀大吐息,好似里头正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隔着薄如蝉翼的皮肤,居然能看到橘色烛光下,不断蠕动的小黑点。这一惨状一出现,如今是连丫鬟都不敢接近袁宝半分了,颜府上上下下,都流传着可怕的消息:袁姑娘如今患了怪病,浑身生了小虫子,谁要是接近她,就会变得同她一样!
这消息的威力如此强大,甚至就连伺候柳云烟的丫鬟,面色也跟着难看起来,生怕她们主子面上,也生了这样可怕的东西。直到柳云烟身上的热度终究全都退了下去,才总算放下心。
姚氏一夜未曾入眠,大夫说不出个所以然,可这病不过一天光景,便恶化成了这般模样,叫人心里焦急不已。就连最初那个大夫,都说不出该是如何医治,几个大夫聚到一处,谈了半天,只能给出一个答案:若是不想这病传播开,就必须在袁宝死后,将她的尸体尽快焚化。言下之意,已是完全打消了救治袁宝的念头。
又是一夜过去。
东方港露出鱼肚白,姚氏便急急忙忙地梳洗完毕,远远地站在屋门口朝里看。
能见到躺在床上的袁宝,胸口微弱起伏,竟是躺了一整夜,都未动弹过一下。姚氏深深地皱着眉,虽说心里,不待见这从小没受过什么正规训导的姑娘,云烟肚子里的宝宝,也是因了她机缘巧合地没了;可毕竟她算是颜儿的心上人。
如今这一夜之间地无端发了这怪病,又是命不久矣,心里倒也生出了几分怜悯:怪只能怪你出生不好,又遇上了这罕见的病,除了给你风光大葬,颜家也无法再为你做什么了。
整个颜府,因此落入了等待死亡发生的萧索气氛中。
丫鬟下人们,都小心翼翼地做事,生怕激怒了主子,便被派了去伺候袁宝最后一程。
这天夜里,颜雅筑回来了。
他收到信笺的那一刻,便公然地抗命,执意返回洛城。日夜兼程,马儿换了几匹。
身上斗篷满是尘埃,颜雅筑蓬头垢面,甚至连胡子都来不及刮,下了马,便直冲袁宝屋子。
得了消息,柳云烟坚持下床,要亲自迎接夫婿。谁知刚走到院门口,便见了这样一身狼狈的颜雅筑:他正伸手撩开斗篷,露出那坚毅而紧绷的下颚,还有一双漆黑无边的眼;步履如风,不愿停顿。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称呼,终究还是硬生生地止住,如鲠在喉,吐不出、也咽不下。
——这一切那么熟悉,似曾相识,宛如昨日重现。
大半年前的那个雪夜,柳云烟便是靠在他怀中,旁观颜雅筑如何居高临下,撩开自己的斗篷,看着袁府门口,那个身形娇小、有着一双圆圆眼睛的姑娘。
他当时神情再坚毅,却也只有靠他最近的柳云烟知道,他的身体带了微颤,肌肉紧绷,磕得她亦跟着浑身僵硬。
袁宝看不到全部的真相,也等不到所谓的真相,便将她的信任和情意都消耗光了。
颜雅筑无法给出全部的真相,也不愿意给她所谓的真相,终究将两人的缘分扯开。
情意能容纳冷漠和误会,却终究有个限度,一旦超越了底线,缘分的那根细线,便越拉越长……直到生生断裂。
自己和颜雅筑之间,又是否存在这样的缘分呢?
柳云烟轻扶门框,呆呆站了许久。
终究一切都回到原点。
凤凰欲火、涅槃重生;人却不同,死了,便是没有了。抛入火焰,沉入湖底,一缕魂魄,游荡天地,唯独不能返生。
柳云烟也想在颜雅筑最脆弱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可她除了同他行过两次房,除了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除了白白担了个妻子的名分,从头到脚,几乎与陌生人无异。袁宝若是真的挨不过今晚,颜雅筑定也想亲自地陪伴在她身边。至于后面的事情会如何……
“心痛呵?”
季东篱除去了易容,抱胸斜靠在门边,仿佛从天而降。那轻松的语气,好似那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姑娘,根本不是他的爱人。
“……”柳云烟瞥了他一眼,又死死盯着脚下,“你长了副谪仙似的面孔,却想出这样歹毒的计谋。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真正狠毒的心思,却又怎是妇人能比得上?”
季东篱笑眯眯地回道,“姑娘谬赞,老夫担待不起。于你,乃是不破不立;于我,乃是小人得志、抱得美人。老夫预祝你今后生活幸福美满,伉俪情深,白头到老……”
话音未落,人却没了身影。当真来去如风,纵是天罗地网,恐也难留。
柳云烟丝毫不觉喜悦。
做出这样的事情,怎能幸福美满,怎能伉俪情深?她心里恨及了,夫君爱的是别他女子,自己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那晚,看到忽然出现在自己屋子里的男子,还以为是见到了神仙,这样漂亮的一张脸,却偏偏地舌粲莲花,嘴里句句话语,都刺中她最痛处。
她能去怪罪谁?能去怪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竟不是真的怀了孩子?怪罪夫婿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人?怪罪命运?怪罪从头到尾,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这个神秘男子?
她什么也不能怪罪。
什么也不敢期待。
柳云烟远远望着袁宝院子,可除却漫天繁星,微风轻拂,她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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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雅筑亲眼看着袁宝停止呼吸,倒在他怀里。
他宛若做梦,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给他开的玩笑:离开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忽然就变成了这番模样?新做的嫁衣还挂在屋子里,红艳艳的喜庆异常,可如今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姑娘,除了那一张脸,竟是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她真的是袁宝?她怎么可能是袁宝!!
到了四更天的时候,袁宝已经完全没有呼吸了,她手腕上的一个小脓包破裂,里面爬出了黑色的蠕虫,渐渐地顺着她手臂向上蜿蜒而去。
颜雅筑摁死了这只虫,可袁宝浑身上下那么多的疙瘩,里面的虫子,都好似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破皮而出,混合着干涸的血水和脓水,一曲一直,蠕动着朝着袁宝的心口汇集。
虫子太多了,而且身上仿佛是长了倒刺,看似脆弱,却无论颜雅筑如何拍打,都无法把它们从袁宝的身上驱赶下来。
捏死一只,便孵化了十数只,它们数量越来越多,不断汇集,不断壮大,在袁宝的心口鼓成了一个互相缠绕覆盖的虫包。
颜雅筑怒吼着驱赶虫子,姚氏在一边不断劝说,可他就像是否疯了似地不愿放弃。
无奈之下,姚氏只好命了四个侍卫动手,把他死死架住。
“她死了!颜儿,你清醒一些!她已经死了!!”
【无罣无碍】
颜雅筑知道袁宝不会就这么死了。
一个好端端的姑娘,怎会忽然患上这种绝症?
况且这么毫无征兆地,偏偏又挑了他离府的这时段,颜雅筑被几个侍卫牢牢按在椅子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尽管脑中混乱,可他还是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定是忽略了什么东西,定是他忘记了关键的一环。
“颜儿,我也知道袁姑娘去世了,你很难过,可你要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如今云烟刚刚小产,正式最虚弱,最需要夫君安慰的时刻,你若在此时一味地沉迷在袁姑娘的去世之中,该叫她如何自处呢……?”
姚氏一脸慈母的笑容,轻拍颜雅筑的肩膀,“我看这袁姑娘身上的疫病,着实可怕,我们不如就连夜地把她火化了,省得传出去,惹人话柄……”
“够了!!!”
颜雅筑一声大吼,叫得姚氏目瞪口呆。
“你从小就不喜欢袁宝,见了她第一眼,就暗地里对我手她是平民,同我门不当户不对;玩玩便罢了。可您可曾问过我一次,你的亲生儿子哪怕一次,我心里头究竟是有多欢喜她?!她虽出生平民,虽从小没了娘亲,可到底也是袁老爷心窝里头的宝贝,也是在家里头,被当做挚爱看待的心头肉!!”
颜雅筑几乎是嚷红了眼,那一词一句,都是从心坎最深处叫出来的声音。他藏了那么多年,从京城到洛城,可母亲心中的偏见,却只能随着岁月越驻越深。
母亲毕竟是生他养他的人,可自己欢喜的女子,在母亲眼中却受不到认同,这无论是放在谁人的身上,都是无奈到了极致的状况。如今姑且不论袁宝这事情究竟蹊跷在何处,光是母亲在袁宝尸骨未寒之时,就不断地劝了自己去关心柳云烟的话,就足够颜雅筑寒心了。
“母亲,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此生最爱的人,是小宝!那柳云烟,不过是为了救她一命的工具!”
“你!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竟不如一个乡野丫头?
她的颜儿究竟是中了什么邪!
自己的骨肉还未临世,就因为袁宝那丫头、阴错阳差地流产,他不但不怪罪;反倒是对她这个做母亲的,胡乱发了一通脾气。如今居然就连媳妇,在儿子的口中,都成了保下这丫头贱命的工具!
姚氏怒极反笑,举起了巴掌对着颜雅筑的脸,可毕竟心里疼爱那么些年的儿子,却又怎么也下不了手。这手举在半空,不上不下,很是尴尬。
她的儿子,此刻正红着一双眼,里头满布血丝,死死盯着她。里头的挣扎、狂热、不甘……
所有堆积在身体之中的痛苦,如今都成了再也无需掩盖的疤,昭然若揭。
屋子里一时沉默异常,只闻颜雅筑粗重喘息,还有夜里呜呜风声。
“……是不是……我来错了时间……?”
门口一声柔柔弱弱的问句,轻得好似要消散在风中。
姚氏回头看去,只见得柳云烟如就要飘散的垂柳,在门边静静地立着。
她眼里含了泪水,却倔强地强忍着不愿落下。柳云烟咬了嘴唇,看着颜雅筑和姚氏的方向道,
“我只是想来看看妹妹的身子如何了,倒不曾料到,竟听到了公子这样的真心剖白。”
姚氏看了儿媳一副将哭不哭的可怜模样,也是心乱如麻,忙着调解安慰两句。
“云烟,你别往心里头去,颜儿只是一时冲动糊涂,说了些过激的话,待到他冷静下来,我定让他给你好好道歉。”
“母亲,你还不明白么?我要的不是家世,不是门当户对!我要的是小宝!!”
曾经费心营造的假意和平,终究抵不过矛盾迸发的那一刻。如见颜雅筑只觉得浑身疲惫,值得他粉饰和平的动力,值得他营造幸福的那个人,如今都已不在。
他做了太久的好儿子,屈服了太久。
所有的温柔如水,若有的爱护亲昵,若没有那个能让他倾尽全力的人,这一切便如剥去了彩窑的瓷瓶,空白无味。
装了太久,便以为自己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了。可甚至连他的母亲也不知道,他颜雅筑,并非生而适合做个皇家子弟,驰骋官场、赢取个家境殷实的大家闺秀,然后再数十年的风光无限、子孙满堂之后死去。
他向往的是袁宝这样的无拘束,向往袁宝这样的纯粹和人性。
第一次正式的见面,当一袭白衣的他从书馆里走出来,当袁宝满身泥巴地扑到他身上,他感觉到了一种自由和活力,如锐器敲碎他原本固若金汤的世界。
那是是从小被教育要“知书达理”的他,所未曾接触过的清新。
袁宝就像是火,将他平静乏味的生活整个点燃了,只要看着袁宝在面前,他就能感到自己的存在,感到自己是真实而鲜明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她离开,便是制造色彩的光离开;她不再,便是从此世界失去了他的至爱。
颜雅筑想抱着袁宝,可是他被守卫死死地摁住,任凭他再挣扎,到底抵不过四个大汉的力道。
“我自认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妹妹、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不求你的爱,但至少求你对我最基础的尊重。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我也是家里当做了宝贝的心头肉,我不是你用来救人的工具,更不是用来传承你们颜家血脉的工具。”
柳云烟的声音淡淡的,却是带了浓烈的鼻音,既然要把话说清楚,她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况且,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个事情,便是爱了么?”
姚氏本就头痛不已,奈何这儿媳一开口,说的话竟是句句叫人惊诧。如平地惊雷,不死不休,
“只是把她拘在身边,泯灭了她的神志,盟主她的双眼,将她像宠物一般地饲养在身边,你以为,这便是爱?颜雅筑,你只是自私,你只是还未长大的孩子,想要强留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一天,她知道了一切,想起了一切,她会如何待你?”
“你们两个,究竟在说什么?”姚氏看看含泪立在门边的柳云烟,再看看一言不发,抿紧嘴唇的颜雅筑,只觉他们两个的对话如天方夜谭。
她的天王老爷,最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