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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大眼中,只要谢联一死,所有的事情都会得到解决。
第88章 帝王的执念(13)()
“倒是我小看你了,魏大。”谢联手中的剑漂亮地卷了个剑花,一刀刺向了他的胸膛。
魏大身体重重往后一倒,被他单手抱在怀中的赫连,跌落在地,身上的青色长袍迅速浸入了血液。
“薄帝,草民犯下的错已经用生命补偿了。”魏大吐出了口中的鲜血,直直地望向简仪所在的方向,目光深远悠长。
或许高高在上的帝王,自始至终都没有记住自己这个小人物吧。
可他仍旧还记得自己十五岁时,南阳发大水的那年,少年把自己手中的雨伞递给了无家可归的自己,并命令下属领着自己去找到家人好生安置起来。
简仪并没有在意魏大幽深的目光,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想要趁此机会把赫连拉到自己这边,可脚刚迈出去,谢联便扯着赫连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
“你放开他。”听到赫连因为不舒服而发出的闷哼声,简仪心中又气又急。
“薄帝,你心里是不是放不下这个小情人。”谢联明明知道,却还故意用手中的长剑在赫连的身上划来划去。
“你说吧,条件。”简仪关切地望着被谢联狠狠揪着而头被迫低垂在地的赫连,强压住了心中的狠戾。
赫连,一直都是她的软肋。这不必隐藏,也没有隐藏的必要。
“谢老头儿,若是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齐振很熟悉薄帝平静外表下的戾气。他说此话,既是对简仪的提醒,也是对谢濂这个长者的规劝。
这南阳谢家,金陵赵家,和郡李家,三家势力相当。但说起会谋反篡位的世家,齐振从没有想过会是南阳谢家。
毕竟谢濂除了溺爱儿子些,为人算得刚直。平日里,做人也小心谨慎,从未见他表露出过什么狼子野心。
“来不及了。”谢濂慢悠悠看了眼大殿外突然照射进来的阳光,闭上眼睛叹息道。
大殿外守着的赵畅以及他的亲信,无声无息便被解决了,还有一向镇守边关的齐振回来得这么及时,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薄帝早就做好了有人谋反的准备了。
他谢濂,精明世故了一辈子,到底还是败在了薄家一个小辈的手下。
短短时间,他整个人好似衰老了无数倍。原本挺直的背无知无觉中也佝偻了起来。
“现在你们认为还有回旋的余地么?!”谢联手中的剑狠狠在赫连手臂上划了一道,破碎的衣料露出了赫连白皙的手臂和鲜血如注的伤痕,“薄简昳,若是你半柱香之类还不把退位诏书交到我手上,我就让你的男宠去阴曹地府和你相见。”
“好。你不要动他,我写。”简仪十分担忧赫连,毫不拖沓,一股气跑上了大殿。
这帝位,本来就是爱谁谁。之前薄简昳想要登上这帝位,为的就是光明正大占i有赫连。若是赫连在这种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她真是难辞其咎。
赫连手臂吃痛,却一声未吭。
帝王的做法有些让他迷惑了。明明他只是把他当作可有可无的消遣不是么。可他怎么甘愿为了自己放弃手中的权利。还是说,这只是他做出来迷惑谢家父子的?
也是,薄简昳自小就心机深沉。若不是十二岁的时候,他对自己做出如此那种恶心的事情,估计他还会一辈子都把他当作自己的“好哥哥”。
可无论怎么给自己心理暗示,赫连都过不了心里的那关。
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一直在提醒他:赫连啊赫连,若是薄简昳心中没有你,他早就不顾你了,而是选择快刀斩乱麻,斩除掉这些危害他帝位的人。
“谢联,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讲条件的权利么。”齐振带领着自己的士兵们,快速向前逼近,与谢濂身边的亲信形成了并不对等的对峙的局面。
“只要我的手里有他,那么便有讲条件的权利。”谢联在赫连流血的手臂上狠狠按了一把,看到他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的面容,疯狂大笑起来。
堂堂一国帝王,真的会为了一个男宠竟然放弃自己的帝位,真是可笑而可泣。
“谢联,你不要太嚣张了。”齐振实在有些讨厌他的小人气焰。
只不过,他作为下属,也没有想到薄帝对前朝的赫连小皇帝用心如此认真。
“好了,退位诏书我已经写好了。我把它给你,相应的,你把赫连还给我。”简仪一步步走下了阶梯。
阶梯下,赫连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简仪抿了抿唇,淡淡一笑,示意让他安心。
“贺大人啊贺大人,你没有想过你会在薄帝的心中如此重要吧。”谢联一直都在关注着简仪的一举一动,自然看到了她和赫连的互动。他看向手中神色毫无变化,甚至无动于衷的贺大人,不禁冷笑了起来。
他一直以为薄帝是天生冷酷天性凉薄的帝王,没想到居然还是一个多情种子。只是他手里的人质似乎还有些没有领悟到帝王的情意。
“你给我滚。”赫连见着简仪每走下的一步,都向踩在自己的心间一样。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霸道专横的帝王会为自己做到如斯地步。不管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赫连空,认栽了。真的,认栽了。
他卯足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撞向了挟持着自己的谢联。
谢联猝不及防之下,伸出了自己的长剑,一剑向地上的赫连刺去了。
“齐振,控制局面。”
话音未落,简仪便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扑到了赫连的身前,替他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剑。
而作为征战沙场多年大将的齐振,自然是高效率指挥了自己下属控制住了谢联和谢濂。
“放开我。”被反剪双手的谢联哇哇大叫着。
作为父亲的谢濂,只淡淡注视着不停挣扎的他,不置一词。
他内心明白,他们谢家这次败了。
且败得一塌涂地。
第89章 帝王的执念(14)()
“皇上,您觉得这次的律法修订得如何?”年过半百的御史中丞颜大人,毕恭毕敬地呈上了自己在家中构思了半个多月的成果。
张公公甩了甩自己的拂尘,目不直视,从帝王的身边走到了颜大人的身旁取过了奏折。
颜大人不敢直视圣颜,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胆子在心中感慨。
此时的他,低着头,心中正嘀咕着世事难料。当初被薄帝篡位得到的位置兜兜转转竟然再次回到了赫连家人的屁股底下了。
“不行。”赫连大概扫了一眼,便把它扔到了颜大人的脚边。
之前国家一直沿用的都是民律,可这民律维护的都是世家大族的利益,根本就没有从百姓的立脚点出发。根本就不配称为“民律”。而他让颜大人草拟的律法,出发点是为了维护百姓的利益,落脚点也是为了维护百姓的利益。
为了此,他还特地允了年事已高的颜大人半月的假回家好好思考审度。哪里知道半个月,他交给自己的成果仍旧是那些敷衍的话语,根本就没有从实际上为百姓考虑。简直让他失望。
在赫连没上位之前,颜大人一直都觉得薄帝就够难伺候了的。可历经了几个朝代了,他才发现,这越是新登基的帝王越是难伺候。
就比如现在的赫连帝,对臣子要求极高,比薄帝还要喜怒无常。
他上位的这小半年,就没见他在大殿上夸赞抑或是奖赏过哪位臣工。
可奈何已逝的薄帝布局深厚,对他的培植力度也大,借着自己的死,让威震边关的齐振把朝中最显赫的三大世家都动了动筋骨,最后更是让齐振把自己儿子齐元安排在了他身边,护卫他的安全。
颜大人颤抖着捡起了自己草拟的律法,连连告罪道:“是老臣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若是看得仔细,就会发现,他的双手虽然是颤抖着的,可他低头的瞬间面色却毫无波澜。
赫连当然知道他对自己的敷衍。
可这朝中大洗牌以后,人才奇缺,他只能先将就着用这些几朝老臣。
他重重叹息了一声,准备挥手让颜大人告退,王丞相在这时候告进。
听到张公公徒儿于宴的通传,他点了点头。
“老臣知道陛下正在为新的律法所着急,老臣这次来就是特地来解陛下眉头之急的。”王丞相手中拿着明黄色的奏折,主动走上前去放到了赫连的桌上。
“当真?”赫连取过了厚厚的奏章,翻看了起来。
事实上,他有些不相信。他不相信王丞相的办事速率会有这么的快。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半个月来,王丞相每天都来上朝的。只是,瞌睡好像有些多。
颜大人也觉得有些不知所谓。
一向不争不抢淡泊名利的王丞相,怎么会做这种“讨好”新帝的事情呢?
“好,好,好。当真好。”赫连合上了奏章,接连说了四个“好”。
奏章里所记载的这些律法,都是从百姓的角度出发,都考虑到了老百姓。虽然里面有些刑罚手段实在血腥,但这也可以起到震慑氓犯罪的效果。
可以说,再也没有哪一份奏章比这份更合他心意的了。
“王老的确高瞻远瞩。”他毫不犹疑地夸赞着。
“并不是老臣高瞻远瞩,而是某位故人眼光长远。”王丞相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花白的胡须,眼神中透露的全是遗憾。
颜大人和他是几个朝代的同僚了,多多少少也能够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不消说,他也知道,王大人肯定是在思念薄帝了。
赫连有几秒的愣怔,下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面色,甚至带了几分笑道:“王老,您给颜大人讲讲您的这份律法好在哪里吧。”
“其实,这份律法好就好在一个地方,为民着想且可传播性广。”这份律法的灵感来源都是已逝的薄帝,王丞相每说起一句,目光中都透露出感慨。
他不禁走神想,要是薄帝还活着该有多好呀。这样的话,百姓们或许就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了吧。
“怎么个为民着想怎么个传播性广?”颜大人有些不服。
凭什么一向要求高的赫连帝,会夸赞他而不夸赞自己。
王丞相平视了自己老同僚一眼,知道他是老顽童脾性,耐心解释道:“这份律法采集了一万多个罪犯的案例,将其犯罪过程、处罚方式配上简易的图画和通俗易懂的文字,编写成了小册子,由每个地方的地方官派人分发到每家每户。确保家家户户都能人手一本。我们要明白,由于知识水平的限制,让老百姓去背那些条文是不可能的,而这些案例生动具体。个个有名有姓,老百姓吃完了饭可以当传奇杂书来看,来打发时间。更重要的是,里面还详细记述了对这些犯人所使用的各种酷刑,如凌迟、贴加官等特殊刑罚,足以让臣民警醒,警惕犯法。”
蔡大人一想到那些“酷刑”,深深觉得有理,不再发问。
倒是赫连,听完了王丞相的构想以后,主动提议把这部还未面世的律法取名为赫简律。
王丞相、颜大人、张公公在听到律法名字的时候,眼皮都默契地跳了一跳。
或许,赫连帝并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对待薄帝完全无情。
尤其是张公公,更是动情地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湿意。
虽然他一直都忠心于赫连帝,可已逝的薄帝待他也是真的好。如果人死后真的会有天上和地下之别的话,他会用一辈子去祈祷薄帝进入天上。
身边人的反应,赫连当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可这是为数不多他能够为那个人做的了。
新的律法的推行都会受到一定的阻拦,可因为简仪之前在朝中给他留下的人才,顺利地通过了修订。
同年,赫连帝大势推行律法,下令全民学习赫简律,并大量普及教育,在偏远地区修建学校,让人人有学可上,有书可读。
他的做法开启了后世全民学法律以及全民教育的先河,后世史官特地在史书中记载他这一嘉行,给他增添了一个“成”的谥号。
后世,史称他为“成帝”。
第90章 帝王的执念(15)()
“赫连,求求你了。求你看在我们都共同喜欢过一个男人的份上放过我吧。”长期在监牢中待着的谢羽妍,双眼无神,嘴唇上一层死皮粘连着另外一层死皮,早就没有了昔日的美貌。
她也早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美貌了。
自从自己一向敬重的父亲,一头撞死在了自己面前,她就再也没有考虑过其他的事情了。
她只想活着。
好好活着。
“谢羽妍,你不要继续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们谢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赫连没有看她,而是一把扯过了谢联脖子上的锁链。
谢联一不注意踉跄着撞在了监狱的铁栏杆上,额头鲜血如注。他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在这里待了半年,他尝试遍了各种酷刑,早就一心想要求死了。可每次自己奄奄一息的时候,面前的男人总会让医术高超的御医把自己救回来。
“怎么样,最近没有受刑是不是感觉有些怀念了。”赫连笑着从身边躬腰站着的监狱官手上的一排银针中,随意取了一根出来,把它举到了与自己视线平行的地方,满意地欣赏着银针上透出的寒芒。
这可不是一般的银针。
就这样一根小小的银针,上面可是用一百八十多种毒物浸泡过十天十夜的呢。
一旦扎入人体的穴位,会让这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联听到“受刑”二字,本能地有些发颤。再看到银针,就更害怕了。
他早就后悔了。
后悔了招惹面前这样的一个疯子。
“是不是很后悔。”赫连满脸带笑地欣赏着谢联脸上的恐惧,说话的语气又轻又低,带着种诡异的诱哄。
与此同时,监狱官打开了拘禁着谢联的监牢门,铁门发出了“噶咋”的巨大响声。
谢联本能地往后退去,恍惚间,一脚踩空了,摔倒在了铺着稀疏干草的地面上,手心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按住他。”监狱官一声令下,门外的守卫迅速进来了,压制住了想要挣扎的囚犯谢联。
监狱官不是别人,即是之前在赫连身边伺候的齐元。
他展开了自己手中的银针包裹,熟稔地取出了最粗的一根扎在了他的身上。
薄帝的死亡,对齐元的冲击很大。
齐元对谢联的恨意,并不比赫连要少。
听到自己弟弟的嚎叫声,谢羽妍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忍地别开了眼。尽管她每天都要旁观这一幕。
赫连见到鲜血,有些兴奋了。
他舔了舔唇,十分耐心而又慢条斯理地嘱咐着自己的心腹,“慢一点,让他感受到,生与死之间的间隔。”
他囚禁谢家一家人这么久,为的不是别的,而是让他们学会忏悔。
让他们后悔招惹了自己,招惹了薄简昳。
可逝者已逝,无论怎样都不能挽回了。
恍惚中,他又想起了那一天。
谢联手中的长剑直直往自己刺来,呆愣住的他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下一秒,剑眉星目的男人迅速扑到他的面前,破空而来的长剑一瞬间便穿透了他的心脏。
被推开的他,甚至听到了对方身体被长剑穿透时候发出的“噗呲”声。
“你”他满脸的呆愣,甚至还傻傻地去擦了擦自己身上的鲜血。
他从来没有想过,薄简昳那种骄傲而不可一世的男人会为自己挡剑。
身旁,齐振大将军已经制住了谢联等人。
男人的胸口插着一把尖利的长剑,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那一大块地砖。他紧紧攥着他的袖口,似乎用尽了全力,嘴唇轻轻颤抖着,发出微不可闻的说话声,“你没事就好。”
“你说什么?”他有些震惊,也有些怀疑。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活下去”,男人发声十分的艰难,注视着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温暖。就像是对待一个调皮的孩子。
他一点也不想接受现在的事实了,不想接受那个男人还没经历自己的挑战就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他艰难地摇着头,喑哑着嗓子再次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活下去。”男人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伸出了手臂。
他似乎是想要拥抱他。
“活下去,好好活下去。”男人的手臂直直掉了下来,安心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皇上,谢联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了,估计再受五次刑罚,便救不回来了。”从监牢里出来的齐元,跪在了冰冷而又潮湿的地砖上。
被打断了思绪的赫连,阖了阖自己酸涩的双眼,平静道:“齐元,你回去跟着王丞相做事吧。”
那个人给自己留下的人脉,个个都是可靠的,给自己留下的人才,个个都是有才华且有发展的潜力的。
齐元,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想要问些什么。片刻后,意识到自己的大逆不道,迅速地把头低了下去,满心赤城,“谢皇上。”
中元节,古人最忌讳的一个节日。赫连却做出了一个令朝廷内外的臣民们都不理解的举动。
他下令让监狱官把监狱中谢家的囚犯全部集中到祭祀台行刑。
百姓们虽然不理解皇帝的深意,但过上了好日子尝到了甜头的他们,自然是遵从伟大的帝王的一切决定的。
在这天,祭祀台,人山人海。
站在高台上的赫连,身着九蟒绣金龙纹袍,悲悯地俯视着下面站着准备观刑的臣民们。
这些百姓们,只知道称赞自己是个百年难遇的好皇帝,可他们却一点都不知道他们之所以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多半都是托了那个叫做薄简昳的男人的福了。
他也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么傻呢?甘愿把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帝位通过惨烈的方式还给自己。甘愿把许许多多自己制定好的规章法度,通过自己发布出来,赢得百姓的称赞。
他注视着远方人头攒动的百姓们,神色十分的冷淡,丢下了手中的行刑牌,“行刑”。
他l凉薄的目光注视着刽子手中行刑完毕沾染上鲜血的大刀,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错觉,大刀似乎在绚丽日光下泛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