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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重重-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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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倩兰牵着母亲的手,听不大懂他们说什么,便开始东张西望。空旷的山林中,树叶幽深碧绿,而那黑漆漆的山林深处,时不时传来声声鸟鸣,却仿若从十分辽远的地方而来,带些悠远,带些隐秘,她恍惚听着,仿佛隐约在那鸟鸣声中听见了竹笛的曲调,混杂起伏,与那片山林融为一体,逐渐变得遥远空寂。

    “娘亲,有人在里面吹笛子。”张倩兰突然指着远处的山林说道,大大的眼睛扑闪着,露出天真和好奇的神色。那仆人原本正低头与张夫人说着话,此刻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僵硬,唐氏仍旧停住了谈话,转过头来对女儿道:“我怎么没听见?”张倩兰道:“就是有嘛,我听见了。”

    唐氏愣了一下,偏头细细听去,仍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她抬头望向那处山林,觉得墨绿幽深,黑压压一片,死气沉沉地传不出半点声响。她再次摸着张倩兰的头,温柔中又带些无奈地笑道:“倩兰怕是闷坏了,小姑娘撒谎可不好噢。”说着,还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张倩兰撅着嘴,道:“就是有嘛,就是有嘛。”还晃着母亲的手,那唐氏便只当她撒娇好玩,不再当真了。一直低头不语的仆人此刻终于开口,低声叮嘱道:“倩兰小姐还是尽量远离那山林,山林野兽出没,终究是危险的。”唐氏点点头,又摸了摸张倩兰的额头,笑道:“我会看紧她的。”

    唐氏的父亲唐老爷已经七十八岁高龄,当唐氏放下包袱随仆人匆匆入宅,进了里屋瞧见父亲的一瞬间,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记忆中向来双目明朗,精神矍铄的父亲,竟然已经躺在床上双目微闭,奄奄一息了。她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近他,瞧见高高的被褥边露出一小截手腕,青筋凸起,瘦骨嶙峋,皮肤的颜色也泛着青紫,皆是不详之兆。唐氏知晓这恐怕是最后时日,心里寸寸发凉,她坐在床边连唤了几声父亲,那唐老爷才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双混浊的眼睛缓缓转动,视线却最后落在了张倩兰身上。

    他颤抖着伸出手招了招,道:“燕儿,去帮我拿砚台来。”这是唐氏的小名,年幼时,父亲在书房里作画题字,她便时常前来玩耍,有时帮父亲磨墨,父亲亦会偶尔与她讲解画中之意,她最初的些微学识,便是从父亲处学来的。然而年仅八岁的张倩兰看着老爷子枯槁的面容,竟害怕地躲在母亲身后,不敢吱声。唐氏却知晓父亲恐怕大限将至,哭得泪流满面。

    是夜,唐氏和兄嫂在宅內的堂屋详谈父亲病情,唐氏道:“上个月,父亲还来信说一切安好,怎才不过几天,便衰弱至此……”她说到这里,又是哽咽起来。

    大嫂迟疑了一下,说道:“十日前,爹说他做了个梦。”唐氏面露疑惑,又看了看静默的兄长,待兄长点了点头,停顿了的大嫂才继续说道:“他梦见咱们后院林子里,有一汪深潭,潭水里寒气透骨,竟长了一朵冰雪般的莲花,那莲花美轮美奂,不似凡间之物。老爷暗道是上天启示,天降福泽,庇佑我唐家。”她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与你大哥都暗觉诡异,想那后山又有野兽出没,便令他拖个几日,待夫君去寻了趁手的器具,再行前往,然而那日爹却神情恍惚,似已经魂不附体。我们怕他心急擅自行动,便半夜去敲他的门,果然无人回应,推开时,床榻早是冰凉一片,他竟深夜就一个人匆匆去了宅后的山林。”

    唐氏听得暗自心惊,竟不知家中发生了这等奇异之事,忙道:“后续又是如何?可果真找到了那莲花?”大嫂轻叹一声,道:“爹那日随着梦中的景象,一路找去,果真在林中的一处山崖边,找到了一汪深潭。那潭水寒气彻骨,竟然还结了碎冰,水下隐隐约约见得有微弱的光晕,确似一朵莲花模样。爹暗道必定是梦中所见的冰莲,便上前去探取。我们见到他时,他正巧跌倒在潭边,整个人昏厥不醒。回来后,便一直这样了。”

    唐氏流下泪来,不知父亲竟遭遇这等不幸,又道:“那水中究竟是何物?”大嫂道:“这便是诡异之处了。我们当晚是带了一些鱼网的,撑着杆子在潭边捞打,然则分明瞧见捞着了,提起来过水面时,偏又是空无一物。试了好几次,皆是如此。我们心知此中古怪,怕是……妖孽作祟啊。”唐氏听后浑身发凉,不自觉喃喃道:“这又哪是什么福瑞,恐怕是上天的惩罚才是。我们唐氏一向规矩本分,又何曾造过什么孽?”说着,和兄嫂一起哭了起来。

    张倩兰坐在门槛外的石阶上,正揉着一只小花猫,她全然不理解母亲等人的苦楚,拿了糕点一点点喂食,不时发出嘻嘻的笑声。

    正是深夜,残月高挂,夜色暗沉,一个青衣仆人急急忙忙推门进来,颤声喊道:“老爷病重了……”众人忙不迭地朝里屋赶去,唐氏更是脸色煞白,起身时差点摔倒,待身旁的仆人扶了她一把,才未倒地。“快,快去看看爹。”她蹒跚着离去,一众人等慌乱不已,主人们,下人们,全部围在了唐老爷子床前,进进出出,哭的哭,服侍的服侍,早顾不上张倩兰了。

    张倩兰仍旧坐在石阶上,一点点将糕点撕碎,喂给那花猫吃,那花猫不知为何硬是不张嘴,放它嘴边也不咽下,这顿时惹得小姑娘毛躁不已,竟然伸手往它嘴里硬塞。那花猫叫了两声,不堪她的蹂躏,便挣扎着从她掌下逃走,张倩兰惊呼着追了出去。夜晚的路黑压压一片,带着一层月光,方能瞧见些微的光亮,张倩兰一路追赶,到抓住那小花猫时,已经出了宅院。

    山林寂静,树影重重,她再次听见了笛声,遥远,幽深,莫测。这笛声似夜间勾人魂魄的曲子一般,吸引着她慢慢迈出脚步,一点点朝山林中走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冰莲传说 (二)() 
夜风幽凉,山间雾气深重,狭窄的山路曲折延伸至深处,路面上铺了一层淡淡的月光。张倩兰随着笛声一路前行,瘦弱的身子穿梭在藤萝缠绕,黑影幢幢的林间,渐渐看见了一汪深潭,潭水上寒雾浮浮沉沉,若隐若现的笛声似乎渐渐变弱了。

    潭水中间隐隐闪烁着淡淡光芒,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竟瞧见水边上坐了一个少年。那少年穿着月白色的衣衫,一半浸入水面,一半铺散在石台边,长发如墨染,一缕缕顺着腰际没入水中,他的手中捧了一株冰雪似的莲花,似圣洁雪莲,又似莹莹鬼火。

    “你是谁?”张倩兰道,“方才是你在吹笛子么?”

    那少年冲她笑,又点了点头,似是唤她过去。她的面前是一片幽深的潭水,厚重的桂花树横斜而出,压得沉沉欲坠,点点桂花和落叶浮在水面上,荡出细微的波纹,那少年就坐在对面的岸边,桂花树下。

    张倩兰迈开腿,一步步朝着少年走了过去,她的脚伸入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步步踩着前行。水面的位置越来越高,渐渐到了膝盖,却无任何冰凉的触感,她望着眼前的少年,那少年仍旧柔柔笑着,鼓励她往前走,她便毫无惧意地迈开了脚步,继续往前。

    身子渐渐沉入水中,晃晃悠悠的潭水没过她的腰肢,胸口,下巴,最后至嘴唇,鼻子,眼睛,越来越深,渐渐地完全盖过了她的头顶。她看见微微晃荡的水面逐渐变高,看见头顶有飘摇的浮草,摇曳的桂花,她在水中行走,呼吸平稳,仿若梦境。待她一路来到少年面前,衣服竟没有沾到一滴的水泽。

    “你是谁?”她再一次问。

    那少年仍是笑,身子似透明一般,跟着水光摇摇曳曳,手中的莲花泛着冰冷的光。她伸出手,摸索着石台边,瞧见少年身子上缠绕着一条条锁链,锁链绕在石台上,贴满了无数黄色的符咒。她将那符咒一张张撕开,耳中便开始响起无数撕心裂肺的声音,似鬼哭狼嚎,从地面,空中,水下贯穿而来,令她大脑瞬间炸开。锁链开始剧烈晃动,她后退两步,突然觉得脚下开始坍塌,身子猛然后仰。

    然后,一双冰冰凉凉的手抱住了她,她睁开眼,看清了那少年的面容,仿若精雕细琢的玉人儿,又似从画中走出的一般,那双不同寻常的眼瞳,带着幽幽紫色。她惊叹着,那少年却蒙住她的眼睛,淡淡说道:“睡吧。”她便沉沉昏睡了过去。

    那一晚,唐老爷赫然去世,张倩兰在屋中的床上醒来时,家中已经开始哭丧,筹备葬礼,一切都那么沉重悲伤,一切又那么井然有序,昨夜在穿越山林时手臂上细微刮伤的小伤痕,竟然已经变得光滑细腻,看不见任何伤口,她仿佛只是在石阶上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她跟着母亲跪在灵堂前,听着巫师和道长一遍遍的祷告,整个人恍恍惚惚,仍觉迷蒙。

    “娘亲,外祖父怎么了?”

    “他离开我们,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唐氏跪在灵堂前抚摸着她,眼神温柔又哀伤,似梅雨季节里窗外连绵不绝的雨滴,“那里也许是菩萨住的地方,他瞧见了菩萨,便不会回来了。”

    “那菩萨长什么模样,又是住在哪里呢?”

    “没有人见过,但娘亲小时候听人说,观音菩萨是住在南海,紫竹林里面的。”

    她点点头,没有再问。只是趁着无人注意,再次去了林中,却无论如何也再找不到那个深潭了。

    葬礼结束,母亲便带着她离开了柳州,回到了洛阳,日子仍旧像往常一样过着,这件陈年旧事也被人逐渐忘却。转眼间,张家三小姐长大成人,竟越发玲珑秀丽,旁人都说张家的三小姐似堕入人间的仙子,安静又温婉,纯真又善良。她常爱泛舟游玩,或在岸边脱下绣花鞋,将白皙的腿轻轻伸进水里,闭上眼睛嘴角含笑。

    旁人只道她玲珑秀美,似水中仙,却不知她闭上眼的时候,脑中想着的,是当年的那个少年。

    她从未怀疑过那段经历的真假,有时候她望着幽深的河水,便隐隐约约想要走下去,兴许当她渐渐沉入水底,她仍旧能看见晃荡的水面,横斜而出的沉重桂花树,片片跌落的花叶漂浮于水面,以及那个似画中走出的少年。

    身上突然传来冰凉的水滴,她睁开眼,看见一个小男孩在朝她泼水,那是张家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叫张尤,正巧在她家中暂住。张倩兰笑道:“你做甚么?”那男孩儿道:“你在玩什么?”张倩兰微微笑着,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我给你讲个故事。”那男孩儿便乖乖巧巧跑过来,坐到了她的身边,紧紧挨着她。

    她微微扬起嘴角,将一直以来深藏心底的故事娓娓道来。她说得如痴如醉,仿若又回到了那一日,幽深,诡秘,如梦似幻。年幼的孩子最是相信奇诡故事,男孩儿听后,痴痴望着幽深的河底,道:“你说,走进水里面,就能看见冰雪做的莲花,似画一样的人?”

    张倩兰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喃喃道:“我看见了的,没有人相信,我真的看见了。我走进水里,那精致美丽的景象,便是画中也没有的。”男孩儿漆黑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水面,许久没有说话。

    三日后,张家老爷带着夫人和子女一同游湖,同行的还有正来探亲的远房亲戚张氏芳,一行人游览湖光山色,途中有说有笑,气氛融洽和睦。这边张老爷一面为张氏芳讲解洛阳山水故事,闲下来又说:“咱们这些亲戚,无论远近,若不常走动走动,关系便疏远了。若个个像你们这样常来,我也打心底的高兴。”

    唐氏听老爷这么说了,也附和道:“正是这个理,且不说专程来探望什么的,就平日里路过这洛阳城,便来咱们家住个几日,也不要怕什么麻烦打扰的,当成自己家,就再好不过了。”那张氏芳也笑道:“老爷夫人的好客热情,我是真体会到了,也知晓了。以前想着你们这大户人家的,不好前来打扰,今日见老爷这样说,便再没有顾虑的了。”话毕,双方都笑了起来。

    而张倩兰却独自坐在船头,隐约知晓背后的亲人们说着话,她也未全然在意,自顾自哼着瑶曲,目光仍旧温婉柔和,望着一湖水色沉醉其间。突然背后一阵猛烈的力道,她惊呼一声,未及呼救便瞬间跌进了水下。推她的人正是张氏芳,她谎称要拿些瓜果来吃,趁着众人不注意的空档,竟悄然来到张倩兰身后,用力将她推下了水,张氏芳出手后就开始疯狂地笑了起来,边笑边喊道:“你偿了我儿的命来,你偿了我儿的命来。”目光狰狞,带着无限的哀怨和憎恨。

    “你……你怎么……”张老爷惊得说不出话,又吓得差点跌倒,忙不迭朝船头跑去,口中喊道:“倩兰!倩兰!”而唐氏更是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发不出声音了。

    原来,自那日听闻张倩兰讲述了故宅经历后,小男孩儿便信以为真,一日果真走入水中,他母亲救他不及,几岁的孩儿便为了一个如梦似幻的故事丧生。他的母亲张尤芳因此而心怀憎恨,定要张倩兰一命偿一命。她丧子心痛,已经近乎有些疯癫,此刻瞧见张倩兰落了水,便站在船头仰天狂笑不已。

    船身因方才推搡时的巨大动静不断摇晃,又由于众人惊慌后忙不迭跑动,晃得更加厉害,船夫大声劝大家稍定,而惶恐不已的张家众人只担心张倩兰溺水,哪里顾得上?眼见得船越发摇晃,张尤芳脚下不稳,竟也紧跟着跌进了水里。待张老爷他们慌慌张张将两人捞起时,张尤芳已经断了气,而张倩兰更是仅剩下最后一丝气息。

    “咱们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呀!”张老爷望着地面平躺的两人,心中悲痛不已,却只能捶胸顿足,仰天长叹。

    张氏芳早已经双眼紧闭,身体冰凉,整个面部被水浸湿而有些发白,嘴边还带着一丝诡异又僵硬的笑,似她落水前的疯狂和哀怨。张倩兰与她并排躺在湖边的地面上,已是气若游丝,一身碧绿的衣裙,湿透后如同水中生长的水草,滑腻而冰冷。唐氏抱着自己唯一的女儿,感觉到手中之人微弱的气息和冰冷的身子,吓得脸色煞白,哭得似泪人一般,“女儿,我的女儿……”

    蓝天白云下,却无人回应她的哭泣。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暂别柳园 (一)() 
红烛灼灼,对镜梳妆,昏黄的铜镜里,倒映出两个俏丽的身影,豆岚伸手为岑可宣插上最后一支朱钗,偏头细细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问道:“小姐觉得这妆如何?”原本有些发愣的岑可宣稍微回神,朝镜面看去,眉眼玲珑秀丽,睫毛卷翘似扇,一直红润的脸颊变得苍白了些许,眸色也暗淡不少,只有唇上的点点胭脂带着些红润,令这面容变得熟悉又陌生。

    “岑……可……宣……”她不自觉喃喃低语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嘴唇麻木地上下开合,仿佛不是她自己发出的声音。

    恍惚间,那藏于山坳的隐秘墓碑猛然窜进她的脑海,令她突然产生出一种恐惧,这种恐惧如同夏季的狂风暴雨,毫无征兆,汹涌而来。她一点点攥紧手心,近乎失神地凝视着自己的面容,缓缓张开嘴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还记得,第一次见着我时,我是什么模样吗?”

    豆岚怔住,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垂下眼眸似是回忆了一下,然后弯起嘴角,看着两人镜中的模样微微笑道:“当然记得了,那时候的小姐,与今日可不大相同,浑似个小孩子模样。”她的手一只仍放在岑可宣肩膀上,另一只从她头顶的珠钗处渐渐滑落,镜面中,这动作自然得似一幅闺中画卷,“人说女大十八变,如今可全瞧不出小时候的样子了……”

    偏偏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岑可宣手指一颤,原本一直握在手中的眉笔差点落地,面色更加苍白了。一闭上眼,那残旧斑驳的坟头在她眼前来回不散,“岑可宣”三个字似刀刃般划在她心间,一笔一划,模糊却深刻。

    她究竟是谁?又从何而来?

    当她果真红妆喜帕,嫁人为妇的那一日,又有谁能证明她就是岑可宣,而不是早早死去,埋在了一个隐秘的坟头?

    此时天已经将亮未亮,窗外飞进来一只灰白色的飞蛾,扑打着翅膀在镜旁的烛火边飞旋,煽动得火光摇摇曳曳,映在岑可宣沉寂默然的面容上,昏黄的灯火如同她此刻孤寂迷惘的心。忽然,那只飞蛾围着烛火转了两圈,决绝地飞扑进火焰之中,薄纱般的羽翼还未扑打几下,便被烧掉大半……

    嗤啦一声,空气中传来一缕物体烧焦的气味。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岑可宣漠然地吹灭烛火,房间一下子昏暗了不少。她微微闭上眼,睫毛颤抖不止,竟觉得这样的一个黑暗环境,与她此时的内心世界出奇的一致,令她产生一种厌世甚至想要自此躲藏起来的情绪。

    她的面前是一张红木卷云纹案几,面上摆放的东西不多,两个雕了牡丹花的精致小方匣,镜匣上是一面有鸾鸟瑞兽图样的铜镜子,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紫檀盒,那紫檀盒子很是别致,四面刻了枝蔓缠绕的宝相花,背面却有鸾凤脚踏彩莲,曲颈振翅。她将那紫檀盒子移到手边,掀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了缠绕成团的艳丽丝线,以及一枚小小的发亮的绣花针。

    “听说你绣花绣得十分好看,不如教教我吧。”她最后喃喃低语道,将绣花针捏在指尖,昏暗的光影下,仍能透射出点点寒凉,她两指稍微转动摸索着,脑子里却全是小时候哥哥带她去林家果园的画面。

    “哥哥今后会把雨霏娶回家吗?”年幼的她望着偌大的园子,忽然意识到林雨霏平日里耀武扬威时说的话语,极有可能成真。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倘若一早有约,为人子女有时只能遵从。当然,当年的她想不到那么多,不过是被这果园子吸引了而已,觉得这大片的果园子浑似一个盛大的嫁妆。

    她想要,岑子非一定也想要。

    岑子非果真露出无奈又为难的神色,最后仍是笑着对她说:“要是可宣不喜欢的话,那我就不成亲好了。”这当然是说来哄她的话。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曾经是这么的纵容和喜爱她,更何况是将她一直捧在手心的爹娘?

    然而,如果这世上她唯一想要依靠的人与她毫无关联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小姐要学针线?”豆岚显得惊讶非常,“小姐以前不是不爱学么,今日怎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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