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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自己所住的住处。
许是为了方便照顾她吧。岑可宣起身,扶着墙壁走出去,心中总觉得不安,她有些害怕豆岚做出什么事来。碧柳园的人不知为何突然又变得出奇地少,她绕来绕去都没瞧见半个人影,直到踏入后院门口要出去了,终于听见围墙外有人在说话,她连忙缩回脚步,藏了起来。
“这些都是我的私事,华玥姑娘无需如此费心。”
“我只是不想白白救你一命,却给你这样糟蹋,你自己都性命堪忧,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
岑可宣一愣,这怎么好像是华玥和白莫寅的声音?她悄悄伸头看去,见到院外一名女子挺立的身影,赫然是多日前见过的华玥,她牵了一匹白马,神色清冷,而与她相对而立的,果真是一身白衣的莫寅公子。
即便早就猜测到他们二人之间应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然而真正瞧见,却还是令岑可宣莫名有些紧张,可听见的内容却与岑可宣的想象相距甚远。
“在下很感激华玥姑娘的救命之恩,然而这不代表姑娘可以干涉我的私事。”白莫寅的声音竟是她从未听过的冷陌和疏离。
岑可宣不解,白公子在旁人面前,是这般冷淡的吗?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实在令人不适,这话若是对她说,自己恐怕会气得整整三日都吃不下饭吧。
显然,华玥也同样感到不愉快,说话的语气也更激进了:“就为了夺走那两块不知何用的玉佩,你连命都不要了?若不是我恰巧经过,那死的就是你,而不是那岑——”
“华玥姑娘,这是我的事。”他再一次打断她强调道,语调虽平稳,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我要为你做什么,那也是我的事,即便因此丢了性命,那也是我的选择,同样与你无关。”华玥仍旧平淡的语气中却显然带了些怒气。
原来华玥姐姐千辛万苦寻找冰莲,是为了他岑可宣靠在墙壁上,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悲哀,嘴角腥甜上涌,她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咳嗽出声。
华玥一番话说完,已经转身握紧缰绳欲走,却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停顿了下来,“你曾经说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眼下可还作数?”
“只要在下能力范围之内。”
“好。”华玥眉梢间的犹豫和坚定并存,越发显示出她的矛盾,“我不需要你为我上刀山下火海,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白莫寅稍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颔首:“请说。”
华玥转过身直面他,脸上再次露出些许犹豫,最后似乎又终于被自己说服了,她不自觉放低了声线问道:“倘若可宣与白玉枫的婚约作罢,你会娶她吗?”说完后,她又似乎有些后悔,撇开视线,淡淡道:“你也可以不回答,我并不是非知道不可,不过随便问问。”
她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稍微有些冒犯且令他难以回答的问题,却没料到白莫寅轻描淡写就回复了她,“不会。”
这令华玥愣了一下,下一刻,她已经翻身上马,低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一甩马鞭,绝尘而去,亦未对这个答案发表只言片语。
听到这话的远不止一人,岑可宣捂住嘴,脸色煞白,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她脚步后退些许,不小心踩碎枯叶,便惊慌失措地跑开了,好半天才停下来,坐在一个石阶上不住地喘气,抬起来,有人一身白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她连续咳嗽了好几声,终于缓和过来时,身子已经被披上了一件披风,“近日天渐渐冷了,小心着凉。”他原是要来看她的,手上便带着一件披风。
岑可宣抬起头,心中有千万句质问的话,最后却只是看着他,喃喃说道:“你在西域受的伤,至今未好么?”
“是有些麻烦,但不会有事。”他不以为意,笑得温柔。
“究竟是谁能伤你至此呢?”她望着他的眼睛,喃喃低语,“他的武功很是厉害么?”
白莫寅一愣,眼里流动的情绪似天空的浮云般难以捕捉,许久才道:“不过是各自的执念罢了。”岑可宣怔怔望着他,他却继续说道:“有时候,立场不同的人为了各自的坚持和执念,即便他们之间并无仇怨,也不得不互相伤害。”那份强烈的执念,令他胸前的那一道伤痕,久久无法愈合。
“对不起,可宣。”他最后说,“不论我做过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他望着她的眼睛,眼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愁绪,将那双漆黑的眼眸,淹没得更为深沉。
“传说中的冰莲真的能治好你的伤?”岑可宣避开他的眼神,继续问他。
“哪有这么简单”他轻笑着摇头,对于方才华玥的问话,岑可宣不问,他也不解释,只是捂住她冰凉的手,吹了吹气,“先回屋里去,又快下雨了。”
岑可宣点点头,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另外一件事。
回去后白莫寅留在她屋中陪了她一会儿,她稍微闭上眼睛,假装沉睡想要支开他,终于在即将入夜时,他起身离开了。
岑可宣起身来到桌边,再一次翻出了曾经携带的那柄匕首,抽出鞘,寒光沁射,锋芒刺目,她凝视着尖锐的刀刃,陷入了很长时间的静默之中,许久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最后,却将匕首完完整整地放在了桌上,反而从包袱里翻出一支幽紫的竹笛,握在手中推门而去,一步步缓慢地走到小院子里,月亮正好出来了。
第二百二十章 皆是骗局 (二)()
院中夜风习习,拂柳婆娑,身子单薄的少女手持竹笛,试着吹奏出记忆里她唯一学会的那首曲子,她不知是否有用,可是总觉得涑兰那个家伙神出鬼没,一定会来的。
乐曲是年幼时涑兰最爱的竹中仙,曲调幽深悲凉,她幼时只觉听着这曲子心中悲哀欲泪,今日方才隐约知晓,涑兰心中的故事,恐怕远比她想象中的多。
一曲完毕,她望着头顶清冷的月,依然静默的庭院,心中无限悲哀。
他终究没有来,神情暗暗地转过身,才惊见身后如画的少年,正眼带怜悯地看着她。
“涑兰”她轻声喊道,幽深的瞳孔,泛紫的发丝,以及永远看不清的,带着伪装的神情。这是一个神秘莫测的少年,没有人真正了解过他,也没有人愿意去了解他,就连她岑可宣,也只整日围着白莫寅的心思寝食不安,却从未想过,写出竹中仙那样乐曲的人,心中该藏了多么深重的悲凉。
“我”
涑兰打断她,轻声说:“他的伤久久不愈,不过是心病罢了。莲花能治好当年的你和张家小姐,却并不能治好他的伤”
岑可宣怔然,一时间没有话说了。
“你该担心你自己。”
她当然知道,可是眼下,又根本无从去在意自己。她看见涑兰蹲下身子坐在石阶上,歪头看着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岑可宣走上前,涑兰便拉着她的手道:“我们小可宣这是怎么了?为情所困了?”言语间竟似带着调笑,更没有半点担心她。
岑可宣忽然有些心慌,觉得连涑兰,恐怕也并非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宫主他骗了我。”
“哦?”涑兰讶异地瞧着她,“你终于知道了?”
“那你分明早就知道?”
涑兰嗤笑一声,摇摇头说道:“慕容齐能是什么好人?他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养你这么些年,必定是有所图的。”这番说辞,比之当初白莫寅的话语更加直白了。
许是瞧见岑可宣面色难看,有气无力,涑兰终于稍微正色了一些,“我不是说了吗,你有什么事就去找那白莫寅,你若是死了,恐怕没有人会比他更着急了吧。”他戳了戳岑可宣的额头,轻声笑道:“你不是看上他了吗,何不直接设法绑住他,让他跟你远走高飞。”
“扑哧——”一直死气沉沉的小姑娘竟然难得笑出了声,似苦中作乐,“他怎么可能跟我远走高飞?”
“只要你想,有什么不可能。”涑兰仰着头,似在紫云宫时一般,笑盈盈与她胡乱说笑,声音却越发温柔了,“你可是住在他的屋子里,趁他不在时往他的茶壶里加些药,到时候与他生米煮成熟饭,便说你怀了他的孩子”
“涑兰——”岑可宣苍白的脸色霎时血红,“你怎么到这个时候了还喜欢胡说八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涑兰懒洋洋瞥她一眼,摸了摸她的头,“其他事情我帮不了你,不过倘若你果真喜欢他,这可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
岑可宣一愣,涑兰看着她继续说道:“倘若你这一次保住了性命,以后去了御景山庄,有些事情摊开了,你对他的这份心思可就再难继续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岑可宣有些恍惚,不敢去细想他话中的深意,更不会去考虑他那甚是荒唐的建议,瞥见涑兰从未改变的容颜,却忽然产生了另外一个想法,亦是她眼下最为在意的一件事。
“我我家传的麒麟血玉,你见过吗?”
涑兰笑着道:“我当然见过。”他又何止是见过,那玉的渊源,与他实在太深了。
岑可宣颤抖着将握着玉佩的手伸出来,犹豫了许久,才打算递给他,“那么这个”她想要知道,想要几乎无所不知的涑兰告诉她,寒越所说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玉在月光下越发冰凉,她攥紧在手心,想要递给涑兰,又舍不得真正松开手。
“有人来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涑兰没有接,而是忽然站起身来,迅速地离开了。
离开前,他凑近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告诉你一个秘密,真正的麒麟血玉,即便离了人,也是暖的。”
岑可宣一个人站在院中,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从慕容齐手里接过玉佩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块玉幽凉如冰,放在胸口许久才能染上一点点不易察觉的体温,一旦离了身,又立马冰凉似雪。
假的,连涑兰也说是假的。不仅仅是丢失后被白莫寅归还的那块是假的,而是从一开始视若珍宝的玉佩,也是假的。
宫主果然骗了她!在九年前的大雪之夜,用一个谎言和一块假玉带走了她,留下岑子非一个人,孤零零在大雪之中,面对着一无所有的,充满血腥的家。
家族惨死,兄妹分离,她被困紫云宫,心中至少仍有期待,哥哥却可能独自面对着所有的凄惨和困境,无助和迷茫。
整整九年
“可宣,你乖乖待在这里,哥哥很快就回来,知道吗?”
“知道了。”那双摸着她头的手,以及最后一丝飘落的雪花,岑子非的面容清晰又模糊着。
“哥哥哥哥”她捂住脸蹲下身子,深藏在心底的痛苦终于爆发,开始大哭起来,那份疼痛撕心裂肺,令她急促喘息着,径自不能呼吸。
慕容齐竟然就这么带着她凭空消失了,让她离开了岑子非的世界,再不曾回去。她分明答应过不会乱跑了,怎么就跟着慕容齐走了呢?
他是不是一直一直在找她,没有任何线索地,整个世界地寻找她?这么多年来,他会难过吗?会害怕吗?会寂寞吗?一直找不到她,他会感到绝望吗?
宫主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和哥哥,他怎么可以
她咬紧嘴唇,甚至咬出了血,一种怨恨从心里升起,而与之伴随的,是对岑子非的心痛和疼惜。
这些年,他究竟有多么的思念她,又会有多么的无助和惶恐?
“哥哥”眼泪模糊了双眼,最后头晕眼花中,有人搂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抱了起来,隐约瞧见了一抹白衣,她缩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日,她摸索着起身,竟然发现丫鬟们来来去去,似是有些忙碌,连豆岚也进屋开始为她收拾衣物。岑可宣想起昨日迷迷糊糊听到的话,忙问:“豆岚,你昨晚说什么了?”豆岚转过脸来,笑吟吟道:“小姐该不是病糊涂了,我昨晚什么都没说呀。”岑可宣蹙眉,难不成是她听错了。
“必定是小姐头晕迷糊,听错了。”豆岚率先回答了她,又开始整理起屋内的东西来,包袱里突然就露出一幅画,正是昔日在紫云宫时,白莫寅送她的那一副。
“你小心点,不要碰坏了那幅画。”岑可宣轻声叮嘱道。
豆岚埋着头,刘海遮掩下的面容模糊不清,然而当她抬起头时,已经露出了笑容:“知道了,小姐,豆岚会替小姐好生收好的。”岑可宣仍不放心,摇摇头,道:“你放在那里,我自己来就好。”这是白莫寅亲手所画,她曾经珍惜此物胜过屋中的一切,她曾经那份炙热的爱念之心
豆岚无可奈何,只好道:“那好吧,豆岚先出去了。”
“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岑可宣突然问道。
“白家三公子已经走到前面了,二公子说,明日就启程,途中尽量不做停歇,直接带小姐上浮山。”豆岚说道,岑可宣的脸瞬间就变得苍白了。
天气骤渐,分明渐渐入夏,却不知为何阴雨绵绵,即便如此,他还是执意要启程,岑可宣万般不解,天刚亮便起了床收拾出发,豆岚为她撑伞站在门口的马车边,她的脚步却迈得从未有过的艰难。
这便离开了,这承载了她所有希望和绝望的都城,爹娘和哥哥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啊——”脚下一个趔趄,眼前恍惚间晃着真真假假的画面。
她似乎看到一个男孩子捧着桂花糕在雨中朝她跑来,相似的容貌,相似的动作,恍若幼时的岑子非,她甚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拥抱他。
脚下踩到石子,那孩子跌了一下,手中的一小片儿桂花糕掉在地上,被风一吹,滚到了白莫寅的脚边。
用力眨了眨眼睛,岑可宣才发现这不是幻觉,白莫寅正打算迈开脚步,那小男孩忽然上前拉住了他的裤腿,“桂花糕”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白莫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神既冷淡又慈悲,他终于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糕点递给那个陌生的孩子,小男孩冲着他笑,露出白净的牙齿。
“桂花糕”岑可宣无意识呢喃,“桂花糕”哥哥曾经说,回来后,便带她去买玲珑酒家的桂花糕呢。心口仿佛被什么刺中,细细密密,反反复复地疼,宛若被万千根针刺穿——无数现实和虚假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压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白莫寅竟然难得开口,问了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止儿,爹娘都叫我止儿,姑姑也叫我止儿。”小孩子说着,拆开手中包着糕点的油纸,轻轻咬了一口。
“止儿!”一个妇人呼喊着从不知何处匆匆跑了过来,上前就一把抱着小男孩道:“止儿,怎么买个桂花糕也能乱跑?快回去,你姑姑正四处找你呢。”那妇人说着,瞥见到冷冷看着她的白莫寅,知晓这位定然不是寻常人,她惊慌失措地赔罪道:“这位公子,我家孩子不懂事,她姑姑在那边买糕点,孩子就乱跑了,我这便带他走。”
“无妨。”白莫寅轻声说道。
“走吧,豆岚。”岑可宣闭上眼睛,再不愿意看见那副画面,把曾经的一切深深埋在了心底。
在朦朦胧胧的细雨中,一队车马渐渐消失在长长的街巷,匆匆离开了洛阳,妇人撑伞抱着小男孩,怔怔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片刻后,她说道:“杨姑娘,你可是认识那些人?”
一个女子从她身后渐渐走了出来,伸手接过孩子,“虽曾经相识,如今也是避之不及而已。”她柔柔看着怀里的男孩,轻声问道:“止儿,你可把手中的桂花糕给这那个穿白衣服的人了?”小男孩摇摇头,惨兮兮说道:“掉到地上了。”似乎为那浪费的桂花糕耿耿于怀。
“罢了。”抱着他的姑娘单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水珠,轻声说道:“远离那些是非未尝不好,真希望将来的腥风血雨,不要招惹上你。”她的目光从清远渐渐变得柔情,从柔情又渐渐变得悲伤,最后又从悲伤转为决绝,“止儿,这也许是姑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杨姑娘——”那妇女忽然瞪大了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雨越下越大了,我们回去吧。”抱着男孩的姑娘转身说道,“楚离恐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碧柳园的大门已经紧紧关闭,偶有垂柳从围墙内伸出,随着风雨浮动如影,细细密密的雨水凝成了一片雾气,又有越发蔓延的趋势,渐渐笼罩了整个洛阳城。
尾声()
旷野之下,山林密布的深处,月已高悬天际,月下一方简陋屋舍里,灯火依旧不曾湮灭。有人从长久的昏迷中转醒,脑袋昏昏沉沉,已经入了夜,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睁开眼,却瞧见了窗外零星几颗孤星,衬托着广阔的苍穹。
熟悉又陌生的女子正低着头,不紧不慢地调制药物,每一味药材,多一分,少一分,比例稍有差池,皆会产生全然不同的效果,最坏的可能,便是丢失一条人命。
这多么可惜,亦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她偶尔微微蹙起那好看的眉头,似是因在思考着什么而感到困惑,那份认真,偶尔察之,不论初衷为何,总能令人徒生感动。张敏之哑着嗓子要开口说话,那只秀丽的手移开汤匙,捂在他唇上,“先不要说话。”
轻言细语,他便乖乖闭了嘴,伊人倩影依旧,宛若画中仙姿。他隐约知晓自己身负家中责任,也隐约知晓定水镇定然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故,可眼下,他实在是太累了,无论是晕眩的头,还是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视线,都令他无法冷静地思考。
眼前的姑娘举手投足都令人魂牵梦萦,洛阳城外的惊鸿一瞥,至今仍然念念不忘,相处几日,那份惊艳竟然没有丝毫的淡去。
所以古人曾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剑笙说她蛇蝎美人,美人必然就恶毒如蛇蝎么?
“张公子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花瑶突然开口了,声音柔柔似水,缱绻旖旎,将脑袋昏沉的人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张敏之仅错愕了片刻,随即心中酸涩,暗暗道:我果真快死了。
“我会尽力而为的。”她偏过头来,微微一笑,“张公子安心便是了。”
张敏之道:“那你为何”
“只怕万一。”花瑶柔声道,“万一没有法子将这毒给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