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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圣明。”
得到了首辅的认可,天启更加意气风发。同时群臣也感觉到,现在的天启不再如以前,只是听着,没有什么决断,今日一改往日的窝窝囊囊,真的有了点杀伐果断的风采了。皇帝,成熟了。
第777章 开议加捐()
皇上和首辅都严令不许再提三大案,杨涟就拿着手中的弹劾奏折无所适从了,因为下面,几乎全是用三大案来攻击魏忠贤的,这该如何是好?
正在他一脸茫茫然的时候,魏忠贤开始抓住转折,准备发动自己的反击。总是被打击,就必须反击,否则阉党被动的局面就难以缓解,于是,魏忠贤就给自己的干儿子魏广微一个眼神。
魏广微当然知道意思,于是就站出来大声的启奏:“启禀万岁,现在西北大旱,天救不如人救,正应该大兴水利,所以,请万岁责令户部调拨一批钱粮,对山陕施行赈济。”
这样的提议,天启和内阁诸臣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朝会总算是说上了正题。看来,阉党中人还是有干实际事情的啊。
结果魏广微刚一说完,现任户部尚书东林党人的张问达立刻站出来坚定的,理直气壮的道“户部没钱,请开内帑。”然后就神情淡然的看了眼魏忠贤。
魏忠贤当时嘿嘿一笑:“不管是做什么,户部总是没钱,那么,户部的钱都到哪里去了呢?是不是被你们贪墨了,这得查查。”
张问达就更加骄傲的回怼:“老夫倒是想要贪墨,但你去看看库存,我贪的到吗?”
魏忠贤就再次道:“那么皇上的内帑也不是你户部的钱袋子,那是皇家的私财。你不想着怎么增加户部财政收入,总是想着空手套白狼,你这个户部主管是不是尸位素餐?”
张问达就横了他一眼:“某,三十岁进士一甲,总比一个一丁不识的老狗要强。”
面对如此阴损,魏忠贤已经做到了唾面自干的习惯,依旧不依不饶的道:“户部国库总是没钱,却不想着怎么开源,却在这里吊书袋,这与国何用?如果读书能救了山陕百万落难百姓,那么咱家倒是立刻去开蒙读书去。”
崔成秀也站出来道:“读书是治国的,不是闭眼混日子的,户部不能起到该有的作用,那还要户部做什么?干脆将户部撤掉,直接并入内帑罢了。”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但人家胡说八道的是正地方,你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张问达就转移话题:“臣请皇上,向天下加增救灾捐款。”
魏忠贤就哈的一声,问道:“那这些捐要出在谁的头上?”
“当然出在土地上面。”张问达想都没想的回答。
崔成秀就轻蔑的道:“请问张大人,你家有土地多少?”
张问达就一愣,这怎么说到自己的脑袋上了,于是就道:“田地百亩”
结果田尔耕就站出来向皇上施礼:“臣弹劾张问达欺君。”
天启正听着下面总算是说了点正事,结果明显的又跑题了,这时候田尔耕站出来弹劾张问达,就不耐烦的问道:“他何以欺君?”
欺君是大罪,是所有当皇帝最戒备和必须处罚的大罪。张问达欺君?他怎么欺君的。
“刚刚魏大人问张问达家有多少良田,张问达说有良田百亩,但据我皇家亲军锦衣卫探访所知,他最少有地一千五百亩,庄园三座,难道这不是欺君还是什么?”
张问达就一哆嗦,才想起来,锦衣卫无孔不入,自己怎么就把这事情给忘了呢,真的该死啊:“臣没有欺君,臣的名下真的就只有一百亩土地,其他都是臣的家族田产。”
田尔耕就斜着眼睛看着他:“你的名下是有百亩,但其他一千多亩,却是在你担任户部主事开始后购买的,年限仅仅是五年,且请问,你以百亩收入,却在短短时间里如何有钱财购买那么多的土地庄园?难道你不是贪墨吗?”
张问达就冷汗下来了,这是关键啊,这个如何解释?
“臣所得田地一来是大家族的积攒,二来是臣时机看的好,都是贱价所得。”
田尔耕步步紧逼道:“那不对吧,山陕大旱,陕西泾阳土地不是连年上涨,而是连年下降,五年前,上等地价格十两,现在价值八两,那个时土地应该高价,怎么会被你低价购买?难道你利用为官,欺压百姓,行强买强卖吗?”
张问达被这环环相扣的逼问弄的哑口无言,他实在是闹不明白,为什么从一个修水利的事情,怎么就突然转到了自己家的家产土地上来了,这弯子让他蒙圈了。
毛文龙却明白了其中原因,魏忠贤开始发动征税提议了,这是好事,而这个张问达最初是坚定的反对国家征税的,最终在天启五年,因为结党贪墨,被天启要求缴纳十万银子而被罢官了。
现在在这个时候,张问达跳出来,算是撞到枪口上了,如果阉党将这个最坚定的反对向工商征税的家伙拿下,那就直接打击了东林反对征税的官员,事情也就能顺利进行了。
看热闹不能嫌弃烂子大,毛文龙准备帮魏忠贤一把,毕竟绕到强买强卖上去,调查上很费时间的,于是站出来接口道:“张大人提请向天下征收税捐以充实国库,但不知道张大人向什么方向执行呢?”
看到毛文龙出来,张问达很是紧张了一把,但闻听毛文龙说回征捐的事情,这是在给自己解困,当时心中对毛文龙多少还是有了点小感激,于是赶紧接口:“当然是向天下百姓征收。”
“不知道该征收几何呢?”
根本不懂经营的张问达想都不想的道:“每亩加征一两。”
毛文龙就直接伸手:“张大人,请你先缴纳一千五百两。”
当时张问达就愣住了,指着直接的鼻子问到:“为什么要我一千五百两银子?”
毛文龙就笑眯眯的答:“因为你有地一千五百亩,所以,按照你刚刚说的,你就应该缴纳一千五百两银子。”
张问达当时就黑了脸:“我是官身,我的土地不纳税。”
毛文龙就摇头:“按照国朝规矩,高皇帝勒石刻碑,天下田地永不加税,所以,刚刚你也说了,这次加征的不是税,而是捐,士绅官阶可以不纳税,但却没有规定不纳捐,所以,请你带头做个表率,为国捐献每亩一两,合计一千五百两。”然后追加了一句:“是每年噢。”
当时张问达直接噎死在了当场。
第778章 打倒一个()
是的,国朝刚立的时候,洪武皇帝就勒碑记事,树立在每个县衙门门前,百姓每亩收取两钱银子的税,子孙永远不得加征,这是祖训,这是规矩。
但依托在士子士绅官员名下的土地,是享受免赋税的,他们不断扩充土地,也不断接纳百姓投献,免了的赋税都成了士绅们的地租,这是明目张胆的挖国库的墙角,所以,国库支出日益繁多,但收入却日益减少的现象就出现了。
为了维持入不敷出的国库开支,就只能另辟蹊径的向百姓加捐,当然,约定成俗,士绅官员依旧不纳。
约定成俗是约定成俗,没有明文规定就不等于法律,那么,刚刚毛文龙就说的非常明白了,你们可以不纳税,但不可以不纳捐,这是本质不同。
张问达哑口无言,但不做出反驳,那就等于默认了,那还了得?那是对整个士绅集团的盘剥,那是喝大家的血,这事情坚决要给于抵制,否则天下官绅士子的颜面就一体扫地了。
于是,公科给事中魏大中立刻站出来指着毛文龙大吼:“你这是害民,你这是暴政,你之罪当诛。”
毛文龙就惊讶于自己的罪了,这说什么都当诛,你还能不能说点下狱啊,流放什么的?
“我不知道我的罪在何处。”
魏大中大声的弹劾:“现在天下百姓一亩所产不过是两石,江南才不过四石,但每亩所缴纳捐税合计达到了一两四钱之多,如再加上成本种子等等,百姓所得都是赔本的,你再加征一两,岂不是逼民造反。你如此居心岂不是当诛?”
于是所有的东林党人立刻上前,一起喊打喊杀。
毛文龙就恍然,然后长长的啊了一声:“魏大人所言极是啊,这祸国殃民残害百姓的大罪,的确当诛。”然后还就真的冲着天启请求:“请万岁当堂诛杀此恶政提议者。”
毛文龙这样的表现,简直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天下还有这种傻子?人家要诛杀你,结果你不自辩求饶,还主动申请,这人想死的心得多么的坚定啊。
正在大家莫名奇妙的时候,张维贤却表现了坚定的落井下石,对着一脸蒙圈的田尔耕道:“田指挥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此寮拿下,当场诛杀以告慰天下?”
张维贤的话一说出来,立刻引起满堂大哗,所有的人都知道,张维贤已经投靠了孤臣党,并且因为他的地位威信,成为党魁之一,真正的党魁旗帜毛文龙被要求诛杀,作为党魁之一的张维贤应该站出来为毛文龙求情,这怎么还落井下石?难道他有劝党夺权的野心吗?
东林就更加兴奋的穷追猛打,大殿之上一片诛杀之声。
田尔耕就看向了天启,天启被毛文龙和张维贤给弄蒙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结果按照皇上不发表态度就等于默认的规矩,田尔耕就只能一步三磨蹭的靠向了毛文龙,然后对毛文龙拱手:“对不住了毛帅,我要拿你。”
毛文龙简直就惊诧莫名了:“田大人,你抓我干什么?”
田尔耕也迷糊了:“刚刚你不说,出此恶政者当诛吗,而且百官已经认可,皇上内阁也默许了,所以我才不得不抓你啊。”
毛文龙就天真无邪的:“可是这个恶政根本就不是我出的呀,你应该抓该抓的人呀。”
田尔耕就一拍脑袋:“对呀,这个恶政是张大人出的呀,对不起,毛帅,我现在就抓人,我现在就将他推出午门斩首。”说完了,就由一个刚刚抓毛文龙时候的犹犹豫豫,办事变得雷厉风行,就在所有的人还没转过弯的时候,冲上去照着张问达就是一大脚,他下脚是又准又狠,直接将张问达踹倒在地,然后又补上两脚,以锦衣卫总是行刑的老手,这几脚下去,肋骨断了几根那是绝对有的了。
田尔耕之所以下手这么狠,原因是他知道,要想直接杀了张问达那是绝无可能,先打个三年起不来炕的痛快再说。
随着张问达的惨叫,东林党人才明白,魏大中将自己家人绕进去了,于是纷纷赶紧站出来辩护回护,而不管是阉党还是孤臣党,也立刻抓住机会弹劾争吵,继续一片喊打汉杀,整个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毛文龙就笑嘻嘻的躲开站在一边看热闹了。
天启刚刚被毛文龙的说请诛杀弄蒙了,但又被毛文龙的顺水推舟逗乐了,再被满堂的争吵气坏了,于是不得不站起来,狠狠的敲打着桌子维持现场次序,:“肃静,肃静,大家有话一个一个说。”
气喘吁吁的天启总算在声嘶力竭一番之后,平息了事态,大家也就气喘吁吁的退回朝班,三方就和个乌眼鸡一般互相瞪着,准备再次圈踢。
天启等大家平息之后,话回前提:“张爱卿虽然所出计策有害民苦民之嫌,但也是出于国库压力,只是办法不妥罢了,不管想法对错,只要为国有想法就好。”
这是中肯之言,大家只要能想,就是好事吗。
“以后,咱们在朝堂议事,无论对错,言者无罪。”天启下了断言。然后看向田尔耕:“田爱卿,张大人伤势不轻,你搀扶下去,交给他的家人带去修养吧。”
张问达被田尔耕打的不轻,尤其在刚刚大家一哄而上的互相争辩中,不知道又被谁踹了几脚,更是伤上加伤,恐怕要个三月半年的才能起床了。
听到皇上如此体贴,张文达感动的是热泪盈眶,看到笑嘻嘻上来的田尔耕,吓的是瑟瑟发抖,赶紧拒绝了田尔耕的好心,在谢了皇上恩典之后,直接自己往外爬。
这简直就是笑话了,于是,东林党中站出一个和他要好的,将他背起来,艰难的离开。
张文达走了,东林尚书级别的大佬又下去一个,看那伤势,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是好不了了,再加上张文达已经老迈不堪,能不能因伤死去还是另说,这等于又下来一个空缺。
当时阉党提议,由阉党主将来宗道暂时权户部尚书事。
来宗道生活简朴,深谙为官进退之学。万历三十三年奉使肃藩,曾考察黄河,登陟泰山、华山、嵩山,遍览胜迹,为官为人多有建树。天启元年,来宗道补经筵讲官,敷陈恳切,深得天启重用,也算是皇帝师傅之一。现在做光禄大夫、少傅。兼太子太傅。
东林当然反对,但天启无论从公还是私感情,最终力排众议,允了这个提议。
现在的天启,开始越来越有主见了,这让东林更加忧心。
第779章 开征工商税()
等到张问达走了,新的代理户部尚书也定了,天启再次将话题转回来,继续忧心国库开支问题:“百姓田赋的确过高,再也不能加征了,如果杀鸡取卵,那就会激起民变。但国库的确空虚,朕的内帑也已经告罄,不但如此,朕为各地军饷和赈济,已经背负了三千万的本息饥荒,所以,财政问题,还需要解决啊。”
对于财政问题,东林是没有办法的,所以就默默无语。
孤臣党有办法,但不想站出来,因为大家心知肚明下一个提议该是什么,那是一个得罪人的事情,这事情早就和魏忠贤说好了的,这杆大旗他去抗,只有他打出了收税的事情,孤臣党再给予修补,落个好人。
魏忠贤当然不放过这个最佳机会了,一来东林连去两人,还都是东林骨干,正是虚弱混乱的时候,打铁趁人,等东林人反应过来,那就又是一番撕扯,也不知道会撕扯到什么时候去呢。于是,用眼色给了巡按地方,最有话语全的崔成秀。
以御史巡按淮扬的崔成秀就秉承魏忠贤的意思,再次站出来,抛出了他解决财政危机的办法:“臣考察天下,百姓已经达到了承受的极限,不能再征收任何捐税,但天下财货滚滚,却可以为我们再次增加收入,不但如此,其空间远远大于农夫,请万岁明鉴。”
天启当然知道崔成秀要说什么,因为魏忠贤已经向他汇报了毛文龙计划的详情,天启也悄悄的召来出身盐商世家,懂得商业运作的马维忠谈过。
马维忠年轻气盛,正是热血为国的好时候,哪里顾得自己家族利益,当然从国家角度出发,说出了现在大明工商业现状,给了天启一个明确的答复:“征收工商税,只要所行得法,可行。”也正是如此,马维忠更得越来变得越强势的天启喜欢,认为他有能力,而且大公无私,这是一个能臣干臣,为他快速窜升打下了基础。
目的明确的天启在这个时候,就明知故问:“爱卿认为从什么方向增加国库收入好呢?”
崔成秀就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计划:“向全天下的商贾以及矿主作坊主,征收工商税以补充国库。”
这话一出,立刻就捅了马蜂窝,东林第一人邹元标立刻站出来,大声的斥责:“奸佞小人,休要出此害民残民恶政。”
“我是如何奸佞啦,我是如何害民残民了,还请邹老大人详细说说。”
东林坚决阻止向工商业主征收赋税,其借口就那么简单的几条,邹元标早就说的滚瓜烂熟,这时候也不过是再炒冷饭罢了。于是面对皇帝,面对群臣侃侃而谈:“皇上爱珠玉,人亦爱温饱,君子朝臣,应该不言利,只言义,不与民争利,藏富于民,这才是王道,怎么能为了区区一点银子去与百姓争利?此不是乱政是什么?”
这样的所谓微言大义,这两句话成了秒杀一切加税“谬论”的超级大杀器,而且以往是无往而不利的。
但魏忠贤是铁了心和官员们对着干了,也做足了功课,于是,阉党骨干十狗之一的猪蹄御史周应秋,拿出他十狗的本事出来:“邹大人,农民是不是天下百姓?”
邹元标梗着脖子说:“当然是。”
周应秋就严肃的道:“|既然农民是天下百姓,那么为什么所有赋税都要加在农民身上?将他们辛辛苦苦所得不多的钱粮几乎悉数剥夺征收,按照你的理论,那是不是要将天下百姓的利益还给他们,免了全天下百姓的税赋?”
邹元标立刻驳回:“天下百姓皆为王臣,帅土之宾皆为王土,他们缴纳税赋是天经地义。”
魏广微就上前交替询问:“那你邹大人是不是也该缴纳赋税?据我知道,您家的土地直追当初徐阶阁老的十五万亩了。”
“从古至今,官绅不纳赋税。”邹元标理直气壮的反驳。
周应秋就步步紧逼:“既然如此,那么皇上算不算官绅?”
“当然算,而且还在官绅之上。”
“既然如此,你老大人刚刚说了,天下百姓皆为王臣,那么那些百姓就不应该缴纳税赋。”
十孩儿之一的李鲁生就笑眯眯的加了一句:“即便缴纳赋税,也应该给皇上而不是给户部来养活你们这些昏庸之辈。”
新任户部尚书,当然得为自己的衙门争取利益,于是来宗道就随便的加了一句:“国库空虚到了这个地步,真的一心为国的君子,就不应该追逐名利,喝喝西北风,继续为国操劳才是高风亮节,拿着俸禄办事的,真的可耻啊。”
徐国公就接口:“我不是君子,我们都是小人,小人还得吃喝呢。”
这一群一抬一呼的,当时将邹元标气的要死;“君子节操固然要坚守,但绝不是你们想的要在商贾身上争利。”
来宗道立刻反驳:“既然你们可以在农夫身上横征暴敛,那为什么不能向天下商贾征收赋税?难道商贾们就不是这天下百姓了吗?”
“百姓可以耕作土地,但商贾无地,只能依靠贩卖获取温饱,如果国家盘剥他们,那还如何让他们活?”赵南星站出来加入战团。
周应秋发挥了他逮谁咬谁的狗性,直接冲赵南星开火:“但据我知道,你赵大人家族有土地三五万亩,有商号不下十间,既然你有土地耕作,还不缴纳赋税,那么你的商号还需要贩卖获利来养活你们吗?”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