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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笙歌睁开眼睛，吐气如兰：“不够。”
纪时霆的眸色又一次深了下来。
……
彻底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女人早已累极睡去。
纪时霆却并未流露出丝毫的倦意，他套了一件睡袍，给床上的女人盖好了被子，长指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她的脸颊上。
那块胎记终于彻底消失了。此时她的脸颊上干干净净，细腻的仿佛那块胎记从未存在过，精致的五官少了一份妖冶，却多了几分清丽，看起来愈发动人。
男人的眸色暗了下来，指尖压在她嫣红的唇瓣上。
第471章 你有没有觉得我变好看了？（）
刚才他听到她的决心和表白，一时冲动之下，让她得偿所愿，可是激情褪去，男人的心底却涌起了几分悔意。
纪时霆只能寄希望于，就算消除了胎记，她依然不会记起，毕竟那已经是她九岁以前发生的事了。。。
想起顾以默发给他的那份资料，纪时霆的神色愈发冷峻。
他沉默的打量了她一会儿，见她睡得正熟，拿着烟和打火机离开了卧室。
他在走廊里点燃了一根烟，吸完以后，男人回到卧室，准备打个电话，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估计是落在车上了。
纪时霆拧眉，又一次离开卧室，来到楼下。
秀姐看到他，走上来轻声问道：“少爷，晚饭要准备吗？”
“先准备着，等笙歌醒了再端上来。”他说着，往车库走去。
纪时霆很快在车子里找到了手机，屏幕上，数条来自于顾以默的未接来电让他心底微沉。
他一边往别墅里面走，一边拨出了顾以默的电话。
没多久，电话就通了。
“老纪，你可算接电话了！”顾以默埋怨的说着，“我有重大发现！”
“说。”男人的声音变得凝重。
“嫂子当初被绑架以后，不是重伤了人贩子导致对方的死亡吗？那个人贩子就是我教授负责抢救的，不过没抢救过来。我教授听说重伤死者的是个小姑娘，就把这件事给记下来了。我当初传真给你的就是这个内容。”顾以默说着，“可是原来还不止，后来她的父母去接她，她依然处在极大的惶恐中，所以，他的父亲叶浩成靠近她的时候，也被她伤了，还好伤并不重……叶浩成为了保护女儿，不曾告诉医生他被什么人所伤，不过当时接诊的医生从伤口看出来了，写在就诊记录里。”
纪时霆死死的攥紧了手机，面沉如水：“还有呢？”
“呃……还有就是嫂子的叔叔叶文华。”顾以默接着说道，“他口风很紧，不过他还是透露，嫂子自从那件事以后性情大变……”
纪时霆没有再继续追问，因为他已经走进了客厅，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纤细背影。
女人穿着单薄的睡裙，正在榨果汁，她背对着他，微卷的长发散落在肩头。
他不由自主的把电话挂断，低低的开口：“笙歌？”
女人听到声音回头，冲着他灿烂一笑。
她手里端着两杯橙汁向他走来，把其中一杯递给他：“我醒来你就不见了……秀姐说你马上就回来，所以我就给你榨了一杯果汁。”
“你……”他握紧其中一杯果汁，声音有些发紧，“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她摇了摇头：“我想起了一些模糊的片段，但是……并没有你告诉我的那件事。”
“嗯。”男人喉结滚动，“也许是我弄错了。”
“是啊。”她的长睫眨了一下，笑眯眯的说道，“所以，我的坚持还是有意义的对不对？现在胎记消失了，你有没有觉得我变好看了？”
说着，她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蛋。
第472章 他对她的兴趣已经所剩无几了（）
叶笙歌醒来以后，第一时间冲去浴室照镜子，那种感觉真的难以描述。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要是某天一觉醒来胎记就消失了该多好，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实现的一天！
而且，胎记消失至今已经几个小时了，她也没感觉到什么变化，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记忆的大门依然是关闭的。
这让她失落之余又生出一股庆幸。
纪时霆看着她光滑的脸蛋，眸色一暗。
“是。”他沙哑的开口，“变好看了。”
叶笙歌得寸进尺的追问：“那你……有没有那么一点儿心动？“
男人勾起唇角，伸手在她的脸上刮了一下，语气略带讥诮：“哪天心不动，人就死了。”
叶笙歌被这个答案给气到了，却又偏偏无言以对。。。
她哼哼唧唧的念叨：“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纪时霆略一挑眉：“你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她脸色微红，“我饿了。”
餐桌上，叶笙歌兴致勃勃，不断的找着话题。
纪时霆淡笑着回应她，虽然他每次也只回一两个字。
饭后，纪时霆看向她：“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你早点休息，嗯？”
“好。”叶笙歌冲他一笑，“你去吧，我还要吃甜品。”
女人灿烂的笑靥让纪时霆心底微微一软，他捏了捏她的脸蛋，低低的“嗯”了一声。
然而他没看到的是，他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女人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
叶笙歌看着碗里的食物，已然毫无胃口。
男人的态度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他跟她说话的时候，却那么的心不在焉，恋爱中的女人异常的敏感，她很清楚，那个时候他在想别的事，虽然他看起来很专注。
如果他连跟她聊天的兴趣都没有，就意味着……他对她的兴趣已经所剩无几了。
叶笙歌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可是，她才刚刚和他表白呢，他没有给她任何回应，那也罢了，反正她本来也没期待过。
但是，总不至于她跟他表白完，他就立刻对她失去兴趣了吧？
也不是不行，毕竟猎物已经到手了不是吗？猎物还傻乎乎的说要让他爱上她……他是不是觉得她很可笑？
叶笙歌攥紧了手里的筷子，忽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秀姐把甜品端上来，笑吟吟的：“少夫人，今天甜点师做了你最爱的提拉米苏。”
叶笙歌勉强一笑：“秀姐，你吃了吧，我没胃口。”
说完，她放下筷子，回到了房间。
……
纪时霆回到书房以后，立刻给顾以默拨了电话。
“叶文华说她性情大变。”纪时霆一只手压在书桌上，嗓音低沉，“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意思是，嫂子从那以后就有点喜怒无常。”顾以默解释，“比如有时候脾气会变得非常坏，让叶浩成夫妇非常的苦恼。”
看来笙歌性情的变化才是叶浩成夫妇决心让她失忆的根源。这倒和君华的说法对应上了。
第473章 过河拆桥也没有你这么快的（）
“其实我有个怀疑。”顾以默说道，“人在小时候，如果受到难以应付的冲击或者难以面对的事情，就会以‘放空’的方式，以达到‘这件事与我无关’的状态。嫂子的性情变化，或许是出于这样的心理。”
“你的意思是……”纪时霆的呼吸忽然变得异常沉重。
“这只是我的猜测。”顾以默说着，把“人格障碍”四个字含在了喉咙里，“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不是说嫂子已经不记得了么？那样的话，对她来说，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她的表现自然会跟正常人无异。”
纪时霆握着电话的那只手青筋暴起。
可是如果她记起来了呢。
“目前就是这样。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再联系你。”顾以默最后说道。
结束这个通话，男人愈发担心叶笙歌的状况，连工作也顾不上处理，转身离开了书房回到卧室。
他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坐在梳妆台前的女人，她正在护肤，已经进行到涂抹护手霜的环节了，微微低着头，抿着唇，神色看起来有些怔忪。
纪时霆走过去，伸手撩起她的长发。
叶笙歌似乎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他，才勉强一笑：“今天这么早？”
见她脸色不对，男人立刻抬起她的脸蛋，目光微沉，“你想起什么了？”
叶笙歌摇了摇头，接着冲他一笑：“对了，我答应爷爷要在半年内怀孕，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备孕比较好？”
纪时霆俯身在她的脖颈间深深的一嗅，声音哑了下来：“不必这么着急，你不是还有一部片约么？”
叶笙歌咬了一下唇，没说话。
她着急的不是生孩子，而是……面对她的表白，男人始终没有给予她一个明确的答复，所以，他的任何一个举动，都可能被她解读出无数个含义。
于是心底的恐慌不但没有减少，反而逐渐加剧。
早知道她还不如不表白，至少不会让自己如此被动，如此……卑微。
男人看着她略带柔弱稚气的精致脸蛋，心里一动，把她打横抱起来，送到大床上，颀长的身体也跟着压了下来。
叶笙歌很快就迎来男人滚烫的吻，舌尖的纠缠带来绵密到令人窒息的亲密感，让她的心尖微微发酸。
她忽然挣扎了一下，脸蛋扭到一边，气息不稳：“不要了。”
纪时霆喘息了一声，把她的脸蛋掰回来，眸色深暗：“过河拆桥也没有你这么快的，胎记刚消掉，就打算把我丢到一边了？”
叶笙歌张了张嘴巴，无言以对。
“还说要给我生孩子，嗯？”男人逼视着她。
叶笙歌睫毛轻颤，声音带着赌气的意味：“你不是不想生么？”
“生。”纪时霆的声音低哑下来，“但不是现在。”
……
叶笙歌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至少他对她的身体还有浓厚的兴趣，这说明，她还有机会，不是么。
她在心里自嘲的想着。
结束以后，男人伸手把她揽到了怀里。
第474章 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肖锐朗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纪时霆揽着她，忽然低低的问道。
叶笙歌闭着眼睛，浑身无力，但是听到男人的问话，她依然打起精神回答：“他说他以前见过我……还说，他要谢谢我。”
纪时霆的眼眸沉的可怕。
肖锐朗那种乖张的性情，不可能跟那个天真单纯的叶笙歌发生交集，更不可能感激她。
除非……真的像顾以默猜测的那样。
肖锐朗是不是也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找机会给她下药？
“嗯。”半晌以后，他用手拨了一下她汗湿的长发，声音沙哑，“我知道了，睡吧。”
叶笙歌眨了眨眼睛，心里的苦涩更浓。
真的不一样了。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会霸道的勒令她不许再搭理肖锐朗。
她宁愿他还像以前那样，哪怕他的霸道和不讲理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可至少……会让她有种她对他很重要的错觉。
叶笙歌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她闭着眼睛，没有再说话，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纪时霆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暗沉的眼底掠过复杂难辨的思绪。
既然她并没有记起九岁以前发生的所有事，那么……希望她足够幸运，永远都不要想起来。
……
半夜，纪时霆忽然惊醒了。
他的警觉性一向很高，哪怕是在睡梦中，只要外界动静稍大，他都会立刻醒来。可是今天，他的惊醒却显得毫无理由。
房间里寂静无声，唯一的不对劲是……
他的怀抱是空的，手伸到一旁，身边的床铺也是空的。
纪时霆的心狠狠沉下去，他翻身坐起，啪的一声打开了灯。
女人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套着一件睡袍，整个人显得异常的纤细瘦弱。
纪时霆忽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预感。
他下床，捡起睡袍套上，然后低低的开口：“笙歌。”
声音也放轻到了极致。
过了好一会儿，女人终于回头，脸上的神情显得异常的陌生。
“你是谁？”她的语调轻软而天真，像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女孩，然而那双一向清亮璀璨的眸子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邪恶。
预感成真，纪时霆反而镇定下来。
“我是她的丈夫。”纪时霆说着，盯着她的眼睛。
“她。”女人咀嚼着这个字，“你很聪明呀，知道我跟她不一样。”
说着，她舔了舔唇，露出了一个困惑的笑容，“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是。”纪时霆缓步走向她，“所以，你可以继续沉睡。”
“但是她需要我。”她声音很轻，语气却充满着理所当然。
“不，她现在有了我。”纪时霆说着，“她不需要你了。”
“如果她不需要我，我就不会出来了。”女人说着，“每次她害怕，内疚，难过的时候，我就会出来。”
害怕，内疚，难过。
纪时霆想起睡前女人脸上的苍白和抗拒，忽然攥紧了拳。
是他忽略了什么？
“不是她需要你，而是你在利用她。”纪时霆沉声说道，“你会吓到她的。”
第475章 如果你杀死了她，你也会消失（）
她咯咯的笑了起来：“才不是呢。你知不知道，她杀过一个人？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她不敢相信自己杀了人，所以创造了我。我跟她不一样，我喜欢血。”
说着，她舔了一下唇。
纪时霆瞳仁收缩：“叶浩成也是你伤的？”
“对呀。”她轻轻歪了一下头，“不过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见见血。可是她醒来以后，却怕死了，她真没用呀。”
纪时霆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仓皇可怜的小小身影。
他的喉结滚动，声音沉了下来：“你可以回去了。”
“我不要，我好久没见到血了。”她不满的说着，像是一个因为没有糖果而发脾气的小女孩。
纪时霆心里一动。叶笙歌记忆被封锁的时候，是九岁，这就意味着，她的第二人格可能至今还保持着九岁时的神智，那么，只要笙歌心性坚毅，要消灭这个人格，未必是一件太困难的事。
“你要见血才肯离开？”纪时霆盯着她。
“对。”她露出了一个邪恶却稚气的笑容，献宝似的举起右手，“我有刀。”
女人的手里果然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刚才，她一直把这把刀藏在睡袍里面。
纪时霆神色不变：“你准备让我见血么。”
她认真的打量了他一会儿，失望的摇头：“不，我打不过你。”
说完，她把刀尖对准自己，比划了一下：“要是我伤到这个身体，你会不会心疼？”
“住手！”纪时霆神色剧变，“如果你一定要见血才肯罢休，我可以站着不动，随你处置。”
“你骗我，如果我过去了，你肯定会抢走我的刀。”她眨了眨眼睛，下一秒，她忽然在自己的左臂上划了一刀。
“笙歌！”看到女人小臂上渗出的鲜血，纪时霆一瞬间心疼的无法呼吸。
他大步朝她走冲过去，然而下一秒，女人却把刀尖对准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你别过来哟。”她语气轻软的威胁着。
纪时霆不得不止住脚步，脸上血色尽失：“别伤害这个身体，如果你杀死了她，你也会消失。”
声音已经染上了几分祈求。
“没关系呀，我不怕的。”她舔了舔唇，欣赏着男人惊惧而心疼的表情，叹了口气，“你很在乎她呀。那你为什么还让她难过了呢？”
纪时霆攥紧了拳，喉结滑动了一下，低低的：“你放下刀。”
“不要。”她说着，忽然笑起来，撩开了衣襟，把刀尖抵在心脏的位置。
纪时霆看在眼里，几乎心神俱裂：“你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沙哑而惊痛，目光落在她的胸口——这本该是一幅旖旎的画面，可是此时，纪时霆只注意到水果刀的刀尖已经让皮肤陷了下去。
他害怕她真的动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幕，又无异于是一场最煎熬的折磨。
“我要做什么？”她的神色流露出几分困惑，“其实我也不知道，不如就……”
第476章 别让佣人发现受伤的人是我（）
说话间，刀尖又陷进去一些，女人嫩白的胸口已经渗出了一丝血迹。
纪时霆的瞳仁瞬间收缩到了极致，他终于忍不住，大步冲到女人的面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然而女人的力气却好似变大了许多，再加上害怕她伤到她自己，纪时霆虽然拉开了她的手腕，却没能第一时间夺下她的刀。
“松手。”他冷冷的呵斥。
女人不满的哼了一声：“就不。”继续跟他角力。
纪时霆面沉如水，他有无数办法可以制伏她，可是无论哪一种，都有可能会伤到她。
下一秒，女人的眼里闪过一抹诡谲的光，她忽然把刀尖调转了一个方向，力的方向跟男人保持了一致，纪时霆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刀尖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胸口。
疼痛袭来，纪时霆低低的闷哼了一声，扣紧了她的手腕，低哑的唤道：“笙歌！”
他的胸口已经渗出了鲜血，女人兴奋的瞳孔放大，继续把水果刀往前推，可是听到男人带着无尽复杂情绪的这一声唤，她的神色忽然恍惚了一下。
女人脸上的神色渐渐变了，那种陌生的稚气邪恶从她的脸上消失，渐渐被茫然取代。
她手上的力道也一下子松懈了，只是还握着水果刀的刀柄，接着她抬头，看到男人苍白的脸庞，她才终于意识到不对。
叶笙歌猛的松开了刀柄，满脸的震惊和茫然，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纪时霆趔趄了一下，靠在墙壁上，勉强支撑着身体的平衡。
“笙歌。”他低低的唤着女人的名字，脸上依然带着笑，“别怕，你听我说，你立刻给乔砚泽和孙烨打电话，让他们带医生过来，就说是你不舒服……千万别让别墅里的佣人进来，听到了吗？”
“时霆？”叶笙歌开始发抖，“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是我……”
“不是你，听着，跟你没关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