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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锦春-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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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鹰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厉,抬手打了个手势。

    人群中忽地蹿出了四道人影,分向四个路口疾驰而去。

    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何鹰的眸中露出了一抹沉思,蓦地似有所感,转首回望。

    在他的身后,是一间修建得颇华丽的绸缎庄,那铺子里的伙计正拦着几个大腹便便的富商,向他们推销着手里的布料。

    何鹰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眸色渐渐发冷。

    那伙计却是浑若未觉,对着那几个富商口若悬河地说着什么,就像是根本没发现有人看他一般,而在店铺里,那个低头算账的账房先生,却对着自己眼前的账簿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秦素此刻也在扯嘴角。

    不过,她的嘴角扯出的,却是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谁能想到,她秦素也有这样的一天,被天下掉下来的银砸中了脑袋?

    所以,她想要先晕上一会。

    愉悦地,满心欢喜地,在这个夏日的午后,稍稍眩晕那么一小会。

    抬头望着眼前的这扇小门,秦素再度扯了扯嘴角。

    这扇角门,赫然便是她才离开不久的“飘香茶馆”的后门!

    她挣扎了许久才做出向薛氏摊牌的决定,却不料牌没摊成不提,她还被人半道儿截来了此处。

    飘香茶馆背后的主人,居然主动来找她了!

    秦素简直不知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才好。所幸戴着幂篱,没人看得见她古怪的神情。

    她侧首看去,却见身旁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宽肩长腿尽皆被玄衣与皂纱所覆盖,而他整个人便像是一片吸饱了夜色的阴影,寂然而幽冷,伫立在夏日的街头。

    李玄度,这位借居白马寺的李高僧,此番重返俗世了。

    秦素忍不住又转头去看那扇小门。

    “此店是我开。”李玄度忽然说道,语声泠泠,略带轻扬,怎么听,都像是含了一丝笑意。

    秦素再度扯了扯嘴角。

    这已然成了笑话了,不是么?

    此店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秦素“啧”了一声,尽量不让自己语中的讥讽之意太过明显,纵然她此刻已经又有种莫名的胸闷之感了。

    “郎君真是了不得,做了王八还不够,又来做剪径强盗,小女子拜服。”她凉凉地说道,复又用力捏了捏手指。

    她后悔前两天剪指甲了。

    分明是好事、喜事,可是,那种想要抓花某人脸的感觉,却再度充斥于她的胸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285章 雾汐凉

    “快进罢。”李玄度微带欢悦的语声再度响起,一点都不因秦素的咒骂而有丝毫不快,甚至,在听到她骂他时,他身上的气息反倒更加柔和了些。

    秦素不由有些发怔。

    一则,她是被这天大的惊喜砸晕了,二则,李玄度这厮居然被人骂了还如此愉悦,也颇叫人奇怪。

    此刻,李玄度却轻轻松开了牵着秦素的手,上前半步,推开了门。

    秦素看了他一眼,当先走了进去。

    这真是似是故园来。谁能想到,她重生之后招招抢先,却偏在这位李高僧的面前,处处正中人家的下怀。

    李玄度,是不是生来就是要来气她、克她、堵她的?

    秦素抬起了手,想了想,最终还放了下来。

    捶胸这种事情,她是断然不会在他面前再做一回了。

    顿了顿,她干脆大摇大摆地负手前行,根本就没等李玄度。

    她早就懒得在他面前装了,既到了此处,那便进去又何妨,总归这人已经知悉了她许多秘密,如今不过是再多上几件而已,她也无甚可怕的。

    甚至,这还是好事不是么?

    就在小半个时辰前,她还在惋惜着时不我待,她来不及安排与李玄度的合作。

    如今,机会已然摆在了眼前,飘香茶馆的主人果然就是李玄度,她甚至都不用去试探,人家就已经送上门来了,她委实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她此刻的心情却又是如此复杂,那种落人下风的感觉,甚至让她更不舒服。

    李玄度在她的身后耽搁了片刻,似是在向外头吩咐什么。

    虽然他未曾说话,但秦素却知晓,从方才她被人撞的那一下,到那间从伙计到掌柜都像瞎了眼似地绸缎铺子,再到飘香茶馆,李玄度身边的帮手,必定不少。

    此人,果非凡人。

    只不知,李玄度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将她带到此处,又有何意?

    比起自己掌握主动的算计,秦素对这种充满偶然与意外的机会,总有种莫名的怀疑。

    急着找人帮忙的应该是她秦素,而目今看来,李玄度这个飘香茶馆背后的主人、大唐权贵,似是比她还要急切。

    真是奇怪得很。

    心中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秦素轻提裙角,往楼上而去。

    李玄度身高腿长,很快便越过了她半步,以一种主人接待客人的姿态,将她引到了甲字号雅间。

    这间房,就在她方才用过的乙字号雅间的隔壁。

    秦素在幂篱下翻了个白眼。

    她已经懒得去多想些什么了。

    进得屋来,却见那雅间中居然有人,却是个使女打扮的女子,生得弯眉杏眼、身姿窈窕,穿了一身碧蓝的衣裙,衣带上坠着一枚浅紫色织锦香囊,倒是比秦素这个假使女打扮得体面多了。

    见二人进了屋,那女子立刻含笑上前见礼:“阿雾见过女郎,见过主公。”又软又柔的声线,凉凉软软,似春烟蒙上人的头脸,又仿若洇了水汽的朝花。再看一看那双如带着雾气的杏眸,秦素不由暗自点头,如此娇俏的小娘子,果不负叫了阿雾这个名字。

    她心中思忖着,神色分毫未动,也不去摘头上的幂篱。阿雾倒也没凑上前来服侍,向秦素见礼毕,她便又态度恭谨地转向李玄度,屈身道:“主公,都备好了,那九鲜果是新炸的。”

    李玄度“唔”了一声,抬了抬手,道了一字:“去。”

    阿雾立时躬了躬身,脚步无声地退了下去,姿态之优雅从容,委实比秦素方才用着的阿菊强了百倍。

    看得出,这阿雾是受过严训的,一点不比那些冠族的使女差。

    待屋门合拢,李玄度方才抬手摘了帷帽,向秦素看了一眼,那双灰寂的眸子里,似燃烧后荒芜的旷野,却又始终野火不尽。

    秦素转开了视线。

    “我唐突了,六娘勿怪。”他的声音却是温和的,似一脉清波,滤去了秦素身上那种野火烧身的不适。

    秦素取下头上的幂篱,拿在手里转了两转,一面四下打量着,语声微凉:“李高僧,何时开了这家店?”

    李玄度呆了呆。

    李高僧?这又是什么称唿?

    他那双永远寂然无波的眸子里,十分难得地,有了一丝疑惑的神情,转眸看着秦素。

    秦素斜睇了他一眼,“嗤”地一笑,故意不去理他,又换了个话题:“李高僧自大唐来?”

    两度发问,皆属突兀。

    李玄度漆黑的眉微蹙了蹙,似是对李高僧这个称唿有些不适应。

    然而,这些微的不适很快便又淡去,他那双灰寂的眼眸中,只剩下了一片野火灼尽后的芜然,淡淡地应了一字“是”,便再无下文了。

    秦素挑了挑眉,情知这人若是不想说话时,你说再多的也无用,遂垂了眸子,以手指梳理着幂篱上的纱罗,亦不再说话。

    两个人相对站了一会,秦素的眼前蓦地便多了一方玄色博袖,那博袖的尽处是一只修长的手,肌肤虽呈麦色,却仍如雕刻出来的一般好看。

    却见那只手向桌案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旋即便是弦音轻振,如琴筝一般动听。

    “请。”李玄度仍旧只说了一字,语声温和,身形却是一动未动。

    秦素举眸看他,恰好撞进那双似融了亘古沉夜的眼眸里,深邃得几令人陷落其中。

    她的心尖颤了颤。

    被这样的一双眸子看着,任是谁,亦不会无动于衷。

    她挪开视线,并未推辞,依言行至一旁的大案边坐了,幂篱却未搁下,仍旧拿在手中,那深灰的纱罗像是总也理不清似的,在她的指间一忽儿皱起,一忽尔展平。

    李玄度远远地看着她,灰寂的眸中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情绪,快得让人根本分辨不清。

    “我,并无恶意。”冰弦乍然响起,将这一室的岑寂打破。他看着秦素的眸光极为专注,似是在向她做解释。

    秦素很想给他一个白眼。

    她自是知晓他无恶意。事实上,自听说他是唐国人后,她便十分清楚,李玄度与她之间,存在着极大合作的可能,故她才会乖乖地跟着他来到此处,而非想法子脱身。

    这般想着,那一丝早存于心的疑问,便再度浮上了秦素的脑海。

    她算计他是一回事,怎么现在反倒是他先翻了底牌,这却有些叫人费解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286章 非常人

    “好了,我也不与李高僧兜圈子了。”秦素终是切入了正题,手里的幂篱也停止了转动,长而细密的眼睫下,清冷的视线瞬也不瞬地凝在李玄度的身上:“且请高僧指条明路,告诉小女子我,这是怎么回事?”

    李玄度并未作答。

    他站在那里,负着两手,青柏般的身姿挺立着,微散的发披落下来,与玄色的衣衫缠在一处,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个念头,想要伸出手去,将那些发丝从他的衣衫上撩开。

    秦素等了一会,李玄度却始终不说话。

    她转首搁下幂篱,复又抬起头来,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离得她颇远,那清华耀目的绝世容颜,给他的周身蒙上了一层微光,让人不敢逼视。

    秦素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地偏过了头。

    真是没法看了。

    这人就不知拿手挡一挡,这张脸简直就是个祸害,看多了秦素真怕自己的眼睛会瞎。

    寂静在房间里长久地盘旋着,如窗外拂来的风,久久不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玄度的声音方才响了起来,依旧清若冰弦,却没了方才的那一丝欢悦。

    “六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他问道,人仍旧站在原地,视线亦望着那半扇开启的镂花窗,并不看向秦素。

    能被他窥破此际境遇,秦素却也并不觉讶然,“嗯”了一声,坦然地道:“确实是有些麻烦。”

    李玄度沉默了一会,淡然转眸,秦素的身上,蓦地便又有了野火焚身般的感觉:“既知麻烦,又何必惹之于身?”他灰寂的眼眸动也不动,过得一刻,方又道:“那个人,非常人,你惹不得。”

    他没说是谁,然而秦素却知道,他说的,一定便是方才她想要引去水铺说话的薛府侍卫。

    如此一想,她倒是有些惊讶起来,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清冽的眼眸里,漾起了一丝极浅的疑问:“郎君如何知晓……那人并非常人?莫非,郎君识得他?”

    若是李玄度竟然认识薛府的侍卫,这倒是颇费思量的了。

    “是。”李玄度简短地应了一字,眸光清寂幽微,然态度却是十分的淡定,似是并未将识得薛家的人当回事,“我曾于玄都观中摩画,在那里呆了约有半年。六娘今日约见之人,乃廪丘薛氏门下侍卫,姓何名鹰,是薛侍郎的左膀右臂。”

    居然比秦素这个陈国人还清楚廪丘薛氏的情形。

    秦素微微张大了眼睛,并未掩饰眸中的讶色。

    玄都观位于大都城外,乃是陈国道教之首,更是三国闻名的大道观,每年慕名而来者不知凡己。

    她却是不曾想到,李玄度居然还在玄都观呆过。不过,这倒也能够解释他为何认识廪丘薛氏之人。

    本朝佛道极为兴盛,无论是士族权贵还是庶民寒士,皆不能免俗。那玄都观盛名在外,更兼观中美景怡人,春有桃花千树、秋来枫叶满庭,自来便是大都权贵们最热衷于前往的游玩之所,李玄度在那里遇见薛府诸人,倒也不算出奇。

    这般想着,秦素便又觉得可惜。

    方才她果然是一开始就猜对了,那人的名字里确实有只鸟,可不就是叫何鹰么?只可惜,她多耽搁了一会,倒是让李玄度突然出现,搅了她的局。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起手,在眉心捏了几下。

    在本性上,她并不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只是,如今的情形却不由得她不捺下心神。

    她敌不过李玄度,哪儿哪儿都差了一截,到如今便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到底没将身份暴露在薛家人眼前,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至于被打乱的步骤,还要看李玄度开出的价码如何,如果合适的话,她并不介意改换门庭,重新找个合作的对象。

    这一刻,秦素骨子里的凉薄又冒了出来。

    不相信巧合,不相信善意,更不相信天下掉下来的好处。她只相信利益、阴谋与诡计。

    “若我所料未错,六娘并不想叫人查明身份,可对?”李玄度的语声响了起来,仍旧如弦韵流动,疏冷冲漠,那双鲜少表情的眸子,此时便停在秦素的身上,幽邃的眸光,在这一刻通透清澄,如窗外碧蓝的天空。

    秦素回望着他,慢慢地点了点头:“是,郎君一点未料错,我确实不想叫人知道我的身份,尤其是薛氏。”她的态度同样坦然,望向他的眸子里,是水波一般明洁的光华:“然,我今日所临之境,乃是困局。若要破局,便不容我继续隐在面纱之下。故,方才主动接洽何鹰,于我意义极重大,我,亦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

    她清而弱的语声被夏风拂散,李玄度凝在她身上的视线,微有了些漾动。

    语声稍歇,便又是一阵安静与寂寥,房中二人一坐一立,皆有些怔然,似被那窗外明丽的阳光与阵阵好风所惑,一时间都不曾出声。

    “吾,可助卿。”良久后,李玄度的语声方又响起,空冷的琴韵蓦地多了些鲜活,而他说话的语气,亦是罕见地认真。

    秦素先是一怔,旋即凛然。

    李玄度真要帮她?

    为什么?

    在没得到好处的前提下,会有人这样主动地去帮人么?

    这人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而最重要的是,他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巧到了令秦素不得不生疑的地步。

    在她的计划里,与飘香茶馆的合作,应该还要往后再延一延,要让对方清楚地看到她的能力,然后大家才能坐下来谈。

    可是,李玄度与她不过是见过三次面而已,第一次还是她远远窥视,他们正经有交谈的会面,只有两次。

    仅凭着那两次绝对称不上愉快、每一次都有一方想要杀掉对方的会面,李玄度便说要帮她,说是匪夷所思都不为过。

    可想而知,建立在这帮助之下的合作,有多么的薄弱。

    房间里变得安静了起来。

    那令人难耐的寂然,似是连盛夏的阳光也拂之不去,于是,那窗外掠过的阵阵好风,亦只得徒然在这房中流连辗转,复又惘然而去。

    秦素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李玄度,李玄度却挪开了视线,看去了窗外。

    二人皆是良久不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287章 来时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玄度的语声才又响了起来,那冰弦般的声线里,已不复方才的轻松,而是重又寂然如死。

    “六娘可信巫?”他问道,几乎是一瞬间,他的人忽然便灰寂了下去,连带着这整个房间,亦随之灰暗了几分。

    “巫?”秦素喃喃重复,莫名想到了自己的来处,心底里便有了一种本能的排斥,蹙了蹙眉:“郎君如何忽然说起这个?”

    李玄度灰寂的眼眸垂了下去,抬手抚向眼前的凭几,语声冷寂:“我唐国是有巫的,国师即为大巫,乃是国中最崇高、最伟大的人。国师住在隐秘的高山之巅,通常,并不为外人所知。”

    他像是忽然被什么触动了,语气虽冷,然神情中却带着感慨,又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眸光凝在凭几上,身形挺直不动,连发丝都安静的披落于肩上,宛若一具最优美的雕塑。

    “我出生时,大巫做了一个梦,梦见土地开裂、山崩水涨,我唐国的大好河山,瞬息覆灭。”清泠泠的语声,似玄而又非玄,李玄度的神情是淡的,远的,似是在说着旁人的事,“故,我一生下来,便被视为国运之凶物。”

    秦素抬眸看了看他。

    他站在凭几边,似一道清华流转于房中,却又像是被这万丈红尘所抛弃,遗世而独立。

    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寂寥。

    秦素忽然觉得不平。

    即便她一度希望他去死,甚至直到现在,这念头也没放下,可她却也从不曾认为,这样卓然于众的人物,会是什么凶物。

    说是妖孽还差不多。

    “信他做甚。”秦素淡声道,语气中含着一丝不屑,“不过是虚言恫吓罢了,你信了,就是傻了。”

    她自己不就是个与“巫”差不多的人么?

    整天神神叨叨地说些事情,自诩为能够预言,其实不过是占了个重生的便宜罢了。即便如此,那些人或事也并非都能听从她的调度,有许多事情,岂是人嘴两张皮便能更改的?

    “你不信?”李玄度看了看她,却也并未显得吃惊,反倒含了些许了然,浅淡的唇开启,露出了一丝笑意,“也是,你靠的是术,紫微斗数乃是通过排列计算得出结果,与我们唐国的巫,的确不同。”

    秦素低下头,对着那青瓷碟子里的九鲜果翻了个白眼。

    算了,她不去解释了,这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罢。

    “巫,亦是天机。”被秦素打了个岔,李玄度此刻的语声倒又变得温和了些,不似方才那般冷寂,“在唐国,巫的预言,多以梦生。巫梦,从未出过错。”停了停,他像是自嘲似地一笑:“一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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