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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剑意从纸面上来,平实不花哨,充满着锐意与进取,它就这般突入了匡稷的【剑域】,无声无息如一粒石子沉下大海。然而,它并未消失。匡稷的脸出现异样的暗红色,像是皮肤内里在渗血,这一瞬,他仿佛苍老了几十岁,整个人都如失去养分的绿植,干枯生机丧失。
润君的剑意硬生生切开了匡稷的【剑域】,这真是强到不可思议的一剑,它非但消损了域中千道剑意,还将完整的【剑域】破开了缺口。任谁看,都知道这不符合逻辑,润君虽强,但绝不至强于这般,甚至,双方公平交战,他的胜算并不太高。那么,究其根本,想来还是剑的缘故。
匡稷的【剑域】无限接近于完美,除非他死去,否则【剑域】几乎永恒存在,唯一的缺憾是,他的【剑域】没有镇魂。青铜古剑本是镇魂,被圣后夺走后,便一直空着无以为继。如今镇魂归来,却是为了破阵,不得不倾佩施计者的高明。
【剑域】破了,七天将扛着半片天压了过来,匡稷喘息着,他有些累了,可惜他已经没有退路,那片金色的晚霞,充满着肃杀与决绝的意味。手中没有剑,身边也没有剑意,出屋前,匡稷推算过多遍,他求不出逃过这劫的解法,他以为此生大概也就这样了。
镜面般的空气中掀起一层诡异的褶皱,耳畔忽而传来奇特的声响,应当是兽鸣,隐隐绰绰音频极低,明明几乎可忽略不计,却令人十分压迫,心头堵的厉害。那到底是什么声音?有人发出质疑,他们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也有人沉默不语,眉头拧成川纹,因为他们回忆起了古老的传说。
是龙鸣。
其声雄浑低沉,犹如金石之声。
七天将的动作停了,杀机消陨,他们或呆滞或迷茫,所有目光都汇聚到了木屋内,他们分明听到了龙鸣,可这世上怎可能还有活的龙?摩耶脸色阴晴不定,为了今天,他做过的推算何止千次,他算定今日是匡稷的死局,没有人可以救他。可是,若救他的不是人,而是一头真龙,那又会如何呢?
无人敢轻举妄动,在摩耶的授意下,七天将收手撤回,摩耶久久注视着木屋,他知道这是一头幼龙,据他翻阅过的龙族文献,这应当是头黑龙。
“难怪……原来您养了头龙,这招确实高明。”摩耶暗沉下脸道,“敢问,有多大了?”
匡稷咧开嘴,血液顺着唇瓣往下流,他笑的很畅快淋漓,随后他做了一个古怪的姿势,双手向外画了个圈,一个很大很夸张的圈,他道,“如今龙角已经有这般大啦。”
“要我如何相信?”摩耶冷笑道,“即便被你拾到了龙族遗脉,也多是血种污浊的畸形,体长五米已是极限。”
“那我为何不逃?”匡稷反问道,“你当真以为这结界困的住我?”
“难道不是为了娘娘?”摩耶不禁提高了音量,因为他难得慌乱了一回,没错,他怕了,他忽然意识一个严重的问题,一个本该就极不合常理的矛盾。众人皆以为匡稷痴情,对圣后忠心不二,可世上哪有真傻子,多半是在装傻罢了,一旦想通了又怎会再昏愚下去。
“我不走,只是因为这地住着舒坦,我也习惯了。”匡稷看着摩耶很认真地说道,“她称帝后第一个想除掉的自然是我,我虽然不觉得活着是件多有趣的事儿,可就这么死了未免也太可惜,所以我总得为自己找点底牌。”
摩耶口吻坚定道,“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一头活的黑龙?若有,你又何必龟缩在此处?”
“我想我已经说过了,我喜欢这个地方。”匡稷看了眼自己流血的虎口,慢慢说道,“况且对江山社稷什么的,我完全不感兴趣。”
摩耶动摇了,他想赌,可他不敢赌。
这里有七位天将,包括他本人,对天国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战事储备力量,如今绝地长城迎来初日,盲灵闪鬼蠢蠢欲动,可以预见未来多年长城境外漫长的鏖战。那么,绝不可栽在此处,只有狂热的赌徒,才会为了一时快意,而掷出所有的筹码。
摩耶彻底冷静了下来,侏儒丑陋的嘴脸舒展,“你赢了。”
匡稷疲惫地笑了笑,他知道,这死劫有了新的解法。
“您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不,我想我不配做您的对手。”摩耶看着匡稷的脸认真专重地说道,“希望您好好活着,一定好好活着,能亲手杀死您,是我莫大的荣幸。”
第175章:八万剑()
“我不明白。”事后,牧小枝问道。
彼时,天兵神将已如潮水般退去,他们终归还是没敢进这张门,摩耶大概以为,门后是一方小世界,那里有一头张牙舞爪吞吐龙息的黑龙。
龙确实有,可太过幼小,构不成任何威胁。小龙趴伏在桌上奄奄一息,若不是紫褐色的眼珠子还有光泽,真像一具夭折的幼龙尸体。
“人太聪明了便容易犯蠢。”匡稷抹平了眉梢的褶皱,想了想说道,“摩耶总觉着我会留有后手,所以一直不出杀招,其实七天将的攻势我是挡不住的,若落下来了,我真会死。可摩耶不信,他以为像我这样的人,不会这般轻易的死去。”
这是一句稍显自恋的话,可无人能否认,包括牧小枝也是这样认为的,想着适才隔门听到的对话,她由衷地说道,“我从未想过您是这样一位大人物。”
“我现在只是一个垂暮之年病入膏肓的老人而已。”匡稷摇头,“相信你也看到了,平时除了教你之外,我做得最自然习惯的事便是……等死。”
牧小枝听进去了关键词,“您病了?”
“是。”匡稷叹了口气,“活不长了。将死之人对于死亡总是看得淡然些,摩耶见我毫无惧色,自己便先胆怯了三分。”
牧小枝沉默,匡稷一直在向她解释,目的仅是为了在有限的时间里,教她更多东
西而已。如此一来,牧小枝便更难过了。所有诚心善意待己的人,都值得被珍重,因为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从来没有。
“我这一生,憾事不算太多,唯一惋惜的是,我练了一辈子的剑,到头来却连继承衣钵的徒弟都没有。”匡稷看着牧小枝,目光悠悠道,“你也不必因为可怜我这垂死之人,勉强答应跟我学剑,你说的不错,以你的性子,并不适合练剑。”
“您真的不考虑考虑么,我哥……真的很棒,他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徒弟!”牧小枝不知求了匡稷多少回,别说收徒了,连见面都不愿,她始终不得其解,如今,终于明白了一些。
“他太像润君皇子了,你应当能够理解,被人夺剑终归不是件太愉快的事,我心情不爽,你自然不能指望我能教他些什么。”匡稷语气很笃定,眼神却不禁向小黑龙挪去。
这会儿牧小枝完全明白了,因为高兴,白嫩嫩的小脸明媚的一塌糊涂,“您当初说小黑龙一定活不成,可您看,它适才的龙鸣多威风呀。您说我哥从那青叶域里出不来,我偏不信,不如打个赌,若他赶到了这里,您就收他为徒如何?”
匡稷干裂的嘴唇抿起,蕴含着一个淡淡的笑意,他道,“有何不可?”
这样说话,心中那口郁气出了,顿时舒畅了不少,他这般说,只是为了让心里好受一些,也是给自己一个期许。可是,从内心深处来讲,他仍旧不认为那人会来。
小龙稍稍昂首,龙眼朝周遭之人瞟了眼,竟有几分睥睨的高傲韵味,别看它瘦小干巴的像只蜥蜴,那身为高贵龙族的心气,还真一点不少。小龙在力竭前,一身龙鸣震碎了外壳,逼退了天兵天将。
退兵下山途中,摩耶心情不佳,动用了七位天将,本以为胜券在握,落得个狼狈境地,真不知该如何向圣后交代。他未曾想过,那疯子会养头龙,他计算过,若是匡稷加上一头黑龙,他这边至少得损失五名天将,这绝非圣后愿看到的结果。所以,他选择了撤军,意在顾全大局。还好,没有损失,没有一名将士伤亡,由这点出发,大概能争取一些宽赦。
然后,大军停了下来,因为有人在登山,且正是他们行军的方向。
摩耶眼睛鼻子挤到了一块,本就吃了瘪,又碰上这么不开眼的人,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了。他一脚重重踏在黄金战车上,号令众将士止步,他倒要看看,是何人敢拦国卫军的道?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因为赶的太急,连眉宇间的雨露汗水都来不及擦,甚至,他的发梢上还夹着几束杂草,形象着实有些滑稽。这是大多人的印象,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少年,无意挡了天兵的路,慌乱局促之下,硬生生愣在了原地。少部分见过润君皇子的人,会觉着这人怎的长得和皇子这般相像?而在摩耶眼中,这人神圆意满,浑身上下是说不出的活力,特别是那对眼睛,亮的让人发慌。
一年,足够让一个人发生一些变化。
十年,足够彻底改变一个人。
二十年,足够变成另一个人。
那么四百三十年呢?
一晃神一抬首一驻足一光阴。
展陶就这么过了四百三十年,在那个寂寞的小世界里,除了一缕离魂,他只身一人无以为伴。人真的是个适应性超强的生物,他们敢勇于接受最惨烈的境况,并告诫自己,承受磨砺方能出人头地。
进入小世界前,教宗赐了展陶一缕神念一抹记忆,那里边足足有七十三万八千二百五十一式,展陶花了一百八十九年全部习会,又花了一百一十年温习一遍,最后,再用余下的时间巩固。然后,他已融会贯通八万剑。现在,他大概还记得三十多万剑。没错,一半不到,但已实属难得。
“我们见过。”摩耶看着展陶,很认真地说道。
“是的,我们确实见过。”展陶点头,同样认真地回应道。
摩耶摇了摇头,“可我们又好像从未见过。”
“大概是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经历的多了,人总会做一些调整。”展陶诚恳地解释道。
“你变了。”摩耶做出评价。
“你母亲大概没有教导过你,不要对不熟悉的人下定论,特别是当面的时候。”展陶眼睛很明亮,语气很坚定,“何况,我是不会变的,即便这世界会变,我也是不会变的。”
是的,二十年足够彻底变一个人,可若不选择变化,四百三十年又如何?
“很可惜,生我时,她难产死了。”摩耶咧开嘴,露出一口血牙,“她很后悔,生下我这样一个怪胎。不过看来你母亲也没教过你,不要随意言及他人的不幸。”
“彼此彼此。”展陶笑了笑,伸手随意折断一支青竹,再更随意地从八万剑中选了一剑,朝摩耶挥了出去。
第176章:用四百三十年学会了()
那绝对是一根很寻常的竹子,因为是新竹,看起来很脆,好似轻轻一碰便会折断,可摩耶的眼神,却弥漫着深沉的凝重。野林里竹叶剧颤,像刮过一场风暴,风比剑先至,其后的剑中,没有剑意。教宗亲传展陶七十三万八千二百五十一剑,剑招出神入化,展陶深得八万剑精要,却难解其剑意。这与自身修行悟性无关,因为教宗的那七十多万剑里,原本就没有剑意。
所以,展陶的八万剑,注定是残缺不完整的,可纵使只有剑招,也足够惊人。那根竹子落下,像戒尺也像鞭条,摩耶静立岿然不动,一座大山护在了其身前,拦下了这一剑。
那巨大的阴影,令人敬而生畏,他不是巨人,没有巨化基因,可他却如成年巨人般高大。其名八大山人,乃护城天将之一。由他镇守的城池向来固若金汤,因为有他在,敌军需攻破的其实是两座城墙。
林子并不大,如果胯下的马跑的够快,不过六七分钟的路程,可用一剑将这般大小的林子斩成两半,却绝非轻松写意的事。更何况,展陶的手中没有剑,只有一根竹子。挥去的地方,深深嵌入地下的竹子连根拔起,途经之处只留下光秃秃的地面。
山人没有倒下,他如传说般稳若泰山,可他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护城天将的规范制式铠甲裂开了多处,龟裂的开口处,可见不断渗出蓝色的血液。护城天将的血本应流在战场上,若非亡于绝境长城,对他们来说,是痛苦的耻辱。摩耶察觉到了展陶的改变,他也做了预先的判断,可这一剑的威力,还是超过了他的估量。教宗大人的【青叶域】,当真有这般可怕么。
“山绝破,引自西凉力士,其剑刚烈,可破山河。”展陶平静的收剑,气息平稳绵长,饶是如此,已经足够给所有人压力,因为这意味着他至少还能挥出十余剑,试问,在场所有人,何人能够接下?
体魄最强健的八大山人不能,其余人自然也不能,何况,接下来也许是截然不同的剑招。共有八万剑,该从何防起?
“你这样做,对你绝对没有好处。”摩耶望着展陶,没有太多惧意,反倒是很认真诚恳地说道,“我不能死,七天将也不能死,因为我们之中任意一人,都比你要重要。”
展陶沉默了很久道,“你们不能下山。”
摩耶投来疑惑的目光,展陶继续道,“我不知道山上的情况,想来问了你也不会说。若我小妹安然无恙,放走你们是后患。若我小妹已遭你们毒手,你们更不必走了,恩恩怨怨当场了结。”
“四百三十年,你学会了自私,这可不是什么高尚的品行。”摩耶歪了歪头,“你大概想向我们这些坏人靠拢?”
“愿天堂没有高尚。”展陶二度举高青竹,“这四百三十年,我最大的收获是四个字,活在当下。”
漫长的时间洪流里,人总会沉溺于无限反复中逐渐麻痹,追悔过去畅想将来,唯独不愿活在当下。这四百三十年,足够展陶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现在,比过去将来重要得多。时间可以放缓,但同一平行世界内的时间,无法逆流或者跳跃前行。
“如果我告诉你,你亲爱的妹妹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上,你当下最想做什么?”
这是很显而易见的答案,这问题甚至有一定的引导性。坏人总是很享受将好人恶化的过程,摩耶大概有近似的心理,亲眼目睹三好少年变得杀伐果断,怎么想都是个很刺激的过程。
展陶没有犹豫,用第二剑给了他满意的回复。
“抱仙剑。”
莲池仙姑所创,一脉女弟子相传,展陶是第一位使用这剑招的男人。
竹林进入白昼,从天而降的光明,仿佛汇聚了遥远星河所有的光,摩耶的脸挤作一团,他强撑开眼,想将这一剑看得更真切些。他看到,展陶手中的青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并秀气尖长的光剑。
“他来了。”小木屋内,匡稷的语气说不上欣慰,有一丝讶异,也有一些愁心。来是来了,就是时机有些不好。
“哥哥来了。”依旧是陈述的口吻,牧小枝抱着小黑龙笑的欢快。
“可惜。”匡稷忽然道,“剑招不错,就是剑意不尽圆满。”
牧小枝闻言,笑盈盈地望着匡稷,意图不言而喻。
“学两家之长,可真是便宜了他。”匡稷冷哼道。
知道这大概算是默许了,牧小枝就更高兴了。
这一剑照亮了三分之一个天国,将许多阴暗见不得人的角落,将许多沉入黑色深海的秘辛,一处一处,一个一个翻了出来。沉迷于美好幻想的民众们,终于回忆起了资源浩劫的事实,他们看着足下焦黑干裂的土壤,枯死萎缩的绿植,无故病死的牲畜,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中。
这一剑,将圣后所有的努力打回原形,她无法再继续欺骗安抚民众,她恨,这一剑竟搞臭了一步好棋。她不得已尽快拟定国策,平复民心稳固朝政。世人皆以为她独爱三十二皇子,其实不然,如果各皇子好用,她愿爱所有皇子。于她而言,爱与不爱不过是外在表现,谁能用,谁好用才是关键。这些年,老三十二用的不错,帮她守住了西边江山,保内城安稳无忧,她很高兴,所以经常也让他高兴高兴。
可是,眼下三十二皇子愈来愈不听话,那么只好做出相应的惩罚。此次西行,圣后不打算让他再回来。最后,是死在半路中吧。如此一来,西境无主,管制统领权便又回到了她手中,她可以放心交给下一位继任者。
圣后的行动总是比思考更快,最近,她听说了不少传闻,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总体来说,她已经有了钟意的人选。
踏上大殿的是一位身材矮胖的皇子,圆圆的肚腩,脸油光发亮,头有些秃,想来距离地中海已不遥远,
“见过母后。”十一皇子垂着身子,做了个揖,毕恭毕敬道。
第177章:我有三剑()
摩耶疯狂逃窜,他细小狭长的眼睛里,流露着无穷无尽的惊骇,他不擅长战斗,可逃跑还算在行。他顽固地认为,军师的命,总是比寻常将士的要宝贵一些。他无法理解,那四百三十年里发生了些什么,正如眼下他更无法理解,那一剑的威力,怎可瞬间杀死七位天将。
摩耶全盘皆输,这是他败得最彻底的一次,来不及屈辱,因为他分明感到,背后的那一剑愈来愈近了。这是展陶的第三剑,截然不同的一剑,原本人族寿命有限,穷极一生也只可参透几种剑法,可这点在展陶身上并不受用,所以他的剑是无穷无尽的。
第三剑,黑白无常,这是索命之剑,一旦气息被锁定,那么无论此人逃去天涯海角,也终要吃下这一剑。要么硬挨,要么回剑反击,无论哪种选择都是摩耶无法承受的,所以他明智地选择了逃,去尽量延长存活的时间。摩耶确实很快,他对自己速度自信的不算太盲目,可是,展陶也很快,而且,他的剑更快。
一声凄惨的叫声,惊起了林中一片仓皇散开的黑鸦,摩耶后背遭袭,那一剑分毫不差地击中,并粉碎了他坚硬的甲胄。摩耶惜命,向圣后讨要了这护身的法器甲胄,却经不得展陶这一剑,不过也幸亏这甲,否则摩耶早已命丧黄泉。
竹尖轻轻搭在摩耶的喉间,因为没有刻意削过,所以不锋利,看起来威胁不算太大,可也仅仅是看起来而已,摩耶很清楚,他的性命已被展陶捏在了手心里。只要他想,便可随意掳去。
“她还活着!我没有杀她!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