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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踩在水牛的肩膀上，将四楼的摄像头轻轻转到了面对白墙的方向。
来到四楼，队员们贴着墙壁慢慢往前行进，麦克突然拍了拍水牛的肩膀。水牛疑惑地回过头，发现麦克打开了四楼第一个房间的小门，正示意他进去。
水牛会意，蹑手蹑脚地摸了进去。
漂亮！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正当水牛自鸣得意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门被关上了，并且没有队员跟着自己进来。
水牛大惊失色，急忙拉开房门逃了出来，却发现队员们已经来到了第二个房间的大玻璃窗边，正在向里面偷看。
歌声就是从这个房间传出来的。
水牛恼怒万分，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进去的地方好像不是办公室，他抬起机枪上的手电筒，照在门的上方，发现那里写着三个大字：“女厕所”！
“简直是太欺负人了！一定得找麦克算账！”水牛气鼓鼓地走到人群后边，正想发作，麦克冲他眨了眨眼，小声说：“等会再说，这里有个大情圣！”
说着，把水牛推到了自己前面。
水牛偷眼向室内看去。
这是一件较大的办公室，整个空间宽敞明亮，里面横七竖八摆着10来张桌子，门口的一张旁边坐着一个落寞的男人，背靠楼道的窗户。
男人头发凌乱，穿着一件灰不溜秋的工作服，上臂别着一个袖标，依稀辨认出上面写着两个字：“研二”。
男人的双脚搭在桌子上，右手拎着一个酒瓶，酒瓶中的酒已经所剩无几。他左手端着一个相框，隐约看出是一个很时尚的女孩依偎在一个帅小伙身旁的甜蜜合影。
这个人又喝了一口酒，盯着照片中的女人，摇头唱到：“你把我的女人带走，你也不会快了很久……”
水牛皱了皱眉，他最讨厌这样的男人了，婆婆妈妈，拖泥带水，一点不利索。
宁远城小声对菀秋说：“我和印乔进去和他交流交流，你们要不查查其他房间？”
“为什么和我去？！”菀秋还没说话，印乔眼马上瞪起来，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说，“大哥，我最受不了了，您就饶了我吧！”
“我以为你会想了解一下这个折磨了你那么长时间的朋友呢？”宁远城故作疑惑地说。
“不想不想，一点也不想！我怕我一进去就杀了他！”印乔咬牙切齿地说，并握紧了手中的钢枪。
“指挥官，我和宁远城去吧！”妮萨凑上来说，“我可以从女人的角度开导开导他！”
菀秋点点头说：“你们去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人！”
“不会不会，”宁远城赶忙说，“过会儿留给您审讯。”
印乔昂首挺胸地从大玻璃窗前走了过去，生怕菀秋会改变主意。失意男背对窗户，并没有注意到楼道里面有人活动。
接着除了宁远城和妮萨之外的所有队员蹑手蹑脚地依次通过了大玻璃落地窗。
失意男唱了一段，叹了口气，有喝了一大口酒，看到酒瓶已经空了，就把酒瓶随手往地上一扔，再次颓然叹了口气。
突然，他好像觉察到了什么，慢慢回过头来，斜着眼睛看到门口倚着一男一女，正冲他微笑。
“你们是干什么的？”失意男有气无力地说，并收起搭在办公桌上的双腿，将转椅转了过来。
两人这时才发现他竟然是满脸泪光。
妮萨笑着对失意男说：“我们是夜巡队的，过来看看你！”同时小声对宁远城说：“你不是在故意躲着我吧？”
宁远城将鼻梁上的眼睛的摄录功能打开，对失意男说：“是啊，我们是夜巡队的，听到朋友你的歌声凄凉，就过来看看，你没事吧？”然后也憋着气小声对妮萨说，“男人最了解男人！这个时候他需要同性的安慰！”
“哦，我没事！”失意男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擦了擦眼泪说，“让你们见笑了。”
“你没看到这件事是一个女人引起的吗？而我比你更了解女人！”妮萨憋着气对宁远城说，然后又大声对失意男说：“嗨，哥们，有什么事给姐姐说说，姐姐能帮你！”
说话间，宁远城和妮萨已经到了失意男的面前。
“哥们，至于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呢？男儿有泪不轻弹，有什么事值得我们落下宝贵的英雄之泪？看开点！”宁远城说道。
“你不懂！”失意男简单地说。
“他这种大老粗，当然不懂一颗受伤的脆弱的心灵是多么孤单和无助了！”妮萨把宁远城拉到自己的身后，自己则拽过旁边的转椅，坐在了失意男的对面，并往失意男面前凑了凑，真诚地说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一旦动了情，就像老房子着了火，一发而不可收拾！这事我懂！你别搭理他，他没这种经历，啥也不懂！”
宁远城一把把妮萨的椅子推开，认真地对失意男说：“她一个女人懂啥？我们都是男人，我们知道我们想要什么！哥们，要我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振作起来，把过去统统抛到脑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记住：失去的都是不属于你的！一个人走出你的生活，是为更适合的人走进你的生活腾出地方！”
妮萨拖着椅子走了回来，把宁远城推开，重新在失意男面前坐下，张了张口，但是没出声，而是转过身来，先对宁远城说：“你是男人吗？！你最多算是个大男孩！你有什么感情经历？！这位老兄和照片中的美女肯定已经有十年以上的感情了，人生有几个十年？那些共同度过的美好岁月怎么能轻易放得下呢？”
“是不是，老兄？！”妮萨转过身，又对失意男说道。
宁远城提了好几次气，想对妮萨进行反驳，最后还是忍住了，抱着胳膊在后面冷眼旁观。
“是啊，我们都相恋都15年了，15年了！”失意男喟然叹道。
“大哥看你的年龄——15年了——你们没结婚？”妮萨试探地说。
“在这种地方，到哪儿结婚去？！我们准备回地球再结呢，没想到……唉！”失意男摇着头说，眼睛却一直盯着相框中的照片。
“大哥你听我说，你要相信她，她肯定有……难言之隐！”妮萨肯定地说。
“是吗？”失意男抬起头说，疑惑的说，“你……怎么知道？！”
“女人是永远不会轻易放弃她的感情的，尤其是一段长达15年的感情，她肯定是有什么想法！”
“是吗？！或许你说的对，但是她应该跟我说啊，可是她又不说……”
“你有没有和她真诚地谈过？”
“我是想啊，她现在根本不搭理我，怎么谈？”
妮萨把失意男手中的相框轻轻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由衷地说：“真是一个大美女！大哥你挺有福气的啊……你们这些书呆子哪懂得讨好女人？！这样，我教你！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古红婵，基地名字是GC阿红。”
“阿红？”妮萨和宁远城几乎同时吃惊地叫道。
“是啊！”失意男慢慢抬起头，看看宁远城，又看看妮萨，疑惑地说，“怎么，你们认识她？”
妮萨回头朝宁远城使个眼色，宁远城耸了耸肩。
妮萨回过头来，笑着说：“我们认识很多阿红，你说的这个是不是那个技术专家阿红？”
“对，对，就是她！”失意男眼里有点放光，“你们真的认识她啊！”
“我们不光认识她，和她还有一定的交情！”妮萨心神大定，她缓缓地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说，“遇到我，算你运气好，因为我真的可以帮你！”
“是吗，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也没听阿红提起过你！”失意男不解地说。
“我和阿红认识时间不长！”妮萨不慌不忙地说，“别说你最近没见到她，就是见着她，她会向你提我们吗？”
“是啊，不会，她不会，她现在什么都不跟我说！”失意男怅然回答道。
“但这不影响我来帮你们。对了，我叫妮萨，你叫什么名字？”妮萨故作随意地问道。
“我叫韩木，基地名字HM老韩，人称老韩。”
“韩大哥，这样，你给我讲讲你们的感情经历，包括你怎么到基地和分基地的，我帮你把她追回来。”
“你帮不了我的，她决定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我了解她，可是……唉！”
“大哥，你听我说，我是女人，以我对女人的了解，所有女人的心肠都是软的！我至少可以让你了解她的真实想法和目前的状态，而且我还可以劝她，对不对？”
“那倒也是……”
“这就对了嘛！说说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妮萨继续循循善诱地说道，同时转身对宁远城示威似的瞟了一眼。
老韩习惯性地抬起右手，发现手中空空，叹了口气说：“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妮萨说，“我们主要通过她的感情经历分析她目前的状态。”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你们不是巡逻队的吗？你们不用巡逻吗？四楼有安全门，你们是怎么上来的？”老韩突然警惕地问道。
“你这些问题，我们一一给你做答！”宁远城在妮萨身后冷冷地说，“为什么帮你？你没看到你目前做的是咱们分基地最著名的知心大姐妮萨——基地名字阿萨吗？她就是这么乐于助人！她已经撮合了……32对夫妻了，分基地为此还给她发了一枚奖牌呢，你不知道吧……”
妮萨见宁远城说得有点多，就装作不好意思地说道：“提那些干嘛！都是些小事，不值一提。帮助别人就是积德行善，会有好报的……”
“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这样的，”宁远城打断妮萨说道，“今天晚上大家都狂欢去了，连个人毛都没有，哪里有什么不安定因素啊？！巡逻？巡啥逻？！现在最大的不安定因素是你，我们必须把你的感情问题解决掉！你的第三个问题……”
“门没关，我们就上来喽！”妮萨抢着说，“这也是你的运气！大哥，说说看，你是怎么把这么漂亮的妹子追到手的？？”转后转头看了宁远城一眼，接着说，“阿城，好好听着，跟大哥学着点！”
073 老韩的故事 －2－
所有的男人对于自己成功追到女朋友的光辉故事总是有无限的成就感，老韩也不例外。
听到妮萨这样问这个问题，老韩不由得有点洋洋自得。
“想到初，15年前，阿红可是我们海翱动力科技研究所的所花，而我……”
“等等，”宁远城在后面打断他说，“海翱什么研究所，我怎么没听说过？”
“阿萨说的没错，你太年轻了！”老韩不屑地说道，“海翱动力科技研究所是一所专门为企业和政府提供空间动力解决方案的研究所，尽管它不如中国深空与远星研究中心和泛亚星空科技有限公司出名，但是我们的实力其实不在这两大机构之下！”
“你啥也不懂，听着就行了，别插话！”妮萨皱着眉头对宁远城说，“让韩大哥把话说完。”
“而我却什么都不是！但这都无所谓，因为那时上天是眷顾我的！我们一开始就被分到了一个研究小组，共同承担一个项目。阿红是一个处处拔尖的人，她从来不甘人后。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利用各种机会投其所好，悄悄地接近她。我利用自己的一点小才，经常在她负责的子项目上指点，提示她，并把自己研究的一些成果偷偷送给她。阿红那么聪明，很快就察觉到了，她刚开始瞧不上我，但是时间长了，就被我的诚心打动了，然后就和我好上了。”
老韩说到这里，眼睛里满是骄傲和幸福的光芒，嘴角也悄悄露出了明显的笑意，显然那段时光是他最美好的记忆。
“那很好啊！”妮萨附和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然后研究所突然贴出通知，说在外星争取到了一个大项目，征集‘愿意投身空间开发事业，勇于为有限人生无限增值’的有志青年，说什么‘空间动力人的事业就应该在外太空’，说什么‘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前无古人，后启来者，不亚于盘古开天辟地’。阿红被宣传栏上华丽而又负有鼓动性的文字和超高的待遇打动了，吵着嚷着要去。”
“呃，对不起，打断一下！”妮萨突然插话问道，“大哥，你说的这个‘外星’在什么地方？”
宁远城其实也想问这个问题，他已经隐隐觉得老韩所说的“外星”应该指的就是空匪的基地所在地，但是他怕问的太突兀，引起老韩的警惕，就忍住了。
但是妮萨却没忍住。
“当时通知没说‘外星’在哪里，但是我们都知道是美狐星系的某个星球。”
“那我们的基地具体在哪个星球呢？”妮萨又问道。
“你怎么问这个问题？！”老韩突然严厉的口气把妮萨吓了一跳。
老韩眼睛迅速扫视四周，好像生怕有别人听见似的，然后说道：“你忘了？！问这个问题的人要被处以二级极刑的，而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则要被处以一级极刑的！《平衡者手册》上写的很清楚。”
“什么叫二级极刑，什么叫一级极刑？”妮萨又问。
“你有没有认真读过《平衡者手册》？！怎么会连这个问题都不知道？！”老韩问道。
“我是新人，而且一看书就头疼，要不怎么会被发配这里？！你给我说说嘛！”妮萨撒娇地说。
“真想不到有人会不仔细研究《平衡者手册》？！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回头你一定要好好看看，或者让你的朋友给你好好讲讲！但是最好还是要自己好好看看！”老韩叹息着说，“二级极刑就是处决你个人，一级极刑就是处决你、你的家人、你的亲属和你所有的朋友。”
“哦，太可怕了，回去我得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手册！”妮萨说，“那后来呢？你也愿意去吗？”
“说实话，我其实是不想去的，我不想离开熟悉的环境和爱我的家人，但是至少有四个原因让我不得不不去。一是阿红铁了心要去，我实在不放心也实在舍不得她；二来，‘大组织者’找我谈话，要求我加入这个项目。‘大组织者’是我学生期间的恩师，工作之后又成了我的上级，对我和阿红非常照顾，他找我谈话，我根本不可能拒绝；第三个原因是整个动力科技研究所所有的人都答应加入这个计划了，我不想成为一类，让人看不起，也不想阿红被人看不起；第四个原因是非常有**力的，就是著名的动力学家也是我的偶像李簧安先生也会加入这个项目！能够跟自己的偶像一起工作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啊，这种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可谓千载难逢啊！再加上去外星工作的待遇超高，反正种种原因之下吧，我最终同意加入了这个计划了。”
听到韩木提到李簧安的名字，宁远城的心不由得突突跳了好几下，他强忍着自己插话的冲动，让老韩把话说完。
“李簧安？！”老韩一停，妮萨和宁远城几乎同时惊呼。
“是啊，你们也听到过他的大名吧！”老韩轻笑着说，“你们说，谁不想和他一起工作呢？”
“李簧安现在在哪里？”宁远城急切地问道，同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样能得到更好的录制效果。
“‘大组织者’是谁，他在哪儿？”妮萨也急切地问道。
“你们知道我不能回答你们，回答这个问题可是要被处以一级极刑的！而且我现在真不知道他在哪儿！”老韩生气地说，“你们要再问这样的问题，我就不讲了，你们也别在我这里待了。”
宁远城连忙说：“我们就是随口问问，您不愿意说就算了，您接着讲，接着讲吧。”
老韩看了看妮萨，妮萨冲他点点头，表示同意宁远城的说法，不再问问题。
老韩这才接着讲下去：
“但是到了基地，阿红的激情很快就被磨没了。基地太苦了，吃穿住行比地球上差得太远了，工作环境也很糟糕，大家的身体都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阿红后悔不已，但是当初是她自己哭着闹着要来的，她也不敢抱怨。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对我来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项目书中说的是造福人类的空间开采计划，应该是空间科学的研究和星球资源的开发，但是实际上我们从事的却是战舰和舰载战斗机的研制工作，与项目书中所说的完全不一致。阿红笑我太认真了，说都是飞行器是探索空间的工具，研发和改进地球飞行器比纯理论的研究和资源勘探更有成就感，我也就默认了。
堪堪煎熬了1年多，阿红终于扛不住了，那天晚上我们抱头痛哭，我答应她和她一起去找‘大组织者’谈谈，带她一起回去。
但是‘大组织者’对我们说，现在想回去的人太多了，如果答应了我们，就得答应其他人的要求。如果把大家都送回去，这个项目就完了，他也就完了，他请求我们帮他一把，并答应找机会先把阿红送回去。
看到老恩师这样求我们，我们也就勉强答应了。
又痛苦地煎熬了一年多，阿红怀孕了，你知道那里的环境根本不适合生孩子！我再次去央求‘大组织者’，要求先把阿红送回去。他答应了，但是他又说不能只为了阿红一个人开飞船，要等待返回地球的飞行计划。
终于，返回地球的飞行计划没等来，阿红的孩子却保不住了！在那种艰苦的环境中，想顺利生出孩子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说到这里，老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再次涌出。
“你没再找‘大组织者’谈谈吗？”妮萨问道，“你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我当然要找‘大组织者’，而且找了他好几次。刚开始他要求我耐心点，给他点工作时间，最后告诉我基地马上就会出台文件了，等文件出台之后，一切按照文件办事。
后来《平衡者手册》出台了，要求所有事情按照《手册》上的程序操作。但是《手册》上规定，员工必须工作满8年并且表现出色，通过评估才能有机会返回地球。
阿红和我都绝望了。
我们别无他法，只能没日没夜地工作，希望用出色的成绩争取到回地球的机会。
在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情况下，时间过得也算还快，八年时间终于期满，第一期回地球的名单公布了，阿红和我的名字却不在名单上！
其实我和阿红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的，我们给他们建立了一整套动力研发程序，并建造了他们第一台自有飞行器。我对材料学很在行，发现基地的矿产中有一种特殊的轻便而又坚固的材料，我和李簧安先生合作，找到了富含这种材料的石矿，将这种材料提炼了出来，改良了现有的飞行器，使它们在飞得更快的同时，灵活性却没有损失！这样的成就不能说超过了所有人，但是也没几个人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