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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玄兄，往哪看呢？咦，那位姑娘倒也称得上是清丽可人了。”
赵绯玄身旁好友，指着棠晚身边的苏沐说道，他只以为赵绯玄也在看她。
“不止。”赵绯玄低声道，他的目光依然放在棠晚身上，她不是清丽可人，她分明是倾城佳人。
上天给了她那样的容貌，一点点缺憾似乎就不算什么了。
更何况那些缺憾，或许也能治愈。
“你看上了？要不要兄弟我帮你约那位姑娘？”他身边的好友跃跃欲试的撞撞他肩膀。
实在是因为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位九皇子如此盯着一位姑娘，还用了不止这个词，不是看上是什么？
“不要唐突。”赵绯玄收回了眼神，摇了摇头。
“这你放心，追女孩子我最拿手了。”好友拍拍胸膛道。
两人鸡同鸭讲，都没发现说的不是一个人。
女子那边，苏沐眼底的惊喜尚未绽开，便已僵住，起初她注意到九皇子朝这边看的眼神，也以为他是在看自己，她心底一动，面上闪过一丝羞涩，只是还未绽起一个笑来，就意识到他的目光，根本不是她，而是——
她身旁的棠晚。
一瞬间，她的心情便像咬了最酸涩的果子，难以言明。
母亲送她来碧青书院读书，只有一个要求，便是希望她能持脱庶女的身份，将来能够高嫁，而这整个书院的女子，又有哪个不爱慕人中龙凤的九皇子？
第1595章 早会后我有事找你（）
苏沐咬唇，她向棠晚身边走了两步，握了握她的手，照例得到一个善意的微笑，却堵得她心中，头一次对棠晚生出一丝嫉妒来。
这让她很不可思议。
明明棠晚，应该是比她更惨的人才对。
难道，因为她结巴，便成了特殊，反倒被九皇子记住了？
苏沐心思过重，她盯着棠晚半天不说话，棠晚反倒有些疑惑，晃了晃她的手，眼带询问。
“棠晚，今日，你都没有好好打扮，”苏沐惊醒后，赶紧说道，她又朝着男子那边看了一眼，问道：“你怎么都不回头？不好奇那些公子吗？”
不好奇。
棠晚的眼睛会说话，她很干脆的摇头。
苏沐见状，还是忍不住道：“九皇子好像在看你。”
她说完，认真的盯着棠晚，就发现她脸色确实微变了一下，还皱了皱眉，难道她竟讨厌九皇子？
苏沐微愕，还想再问，院长领着几位夫子到了，全场一下子自觉静了下来。
大早会的仪式是固定的，只这一批女学子第一次拜孔子像，便也显得格外郑重，由夫子排了四列，两男两女同上前去拜孔子像，最后再回到位子上由夫子领读诗书。
然而让棠晚疑惑的是，女子这边明明是按了个头排的位置。
怎么到了男子那边，却是个头高大的九皇子排在了第一位呢？
棠晚早上被他撞见自己最自卑最难以示人的一面，此刻很不想再看到他，却偏偏要和他一起拜孔子像。
她只能努力说服自己，就当早上的事情没有发生，就当他不在她旁边。
却不料在拜完孔子像起身时，他在她耳边飞快的说了一句：“早会后我有事找你。”
他声音短促又急，棠晚几乎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朝他看了一眼，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赵绯玄向她笑了一下，各自转身回到位子，由第二排的四个人前去拜孔子像。
棠晚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及至夫子领读时，她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只是努力垂低了头，她张口，无声的跟着念。
耳边是同窗们朗朗的读书声，心底的无力又将她拉住了。
……
宫里来了太医，为怀安郡主诊治，只是普通的巴豆，书院的大夫已经开了药，太医又为赵子吟开了补身子的药方，叮嘱她好好休息。
其次便照例为九皇子请平安脉。
也是直到这时，棠晚才知道九皇子确实跟她说了话，且派了身边侍从带她去了书院中招待客人的厢房。
棠晚迟疑，却无法问出口是何事，只是一路上胡思乱想了许多。
到得那厢房外，侍从便不再前往，只请她自己进去。
棠晚暗觉不妥，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来见人，也应带上丫鬟避嫌，可偏偏，是早会结束便被带过来，她也无法去叫上曼珠。
她皱了皱眉，靠近那厢房外，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九殿下无恙，想是近来勤于练武，身体越发健壮。”
“本殿下自然无恙，李太医，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帮一个人医治，你可知，口吃如何医？”
第1596章 为她请太医（）
棠晚听到这里，脸色一白，本能的就想转身而逃，突又听厢房里，九皇子补充了一句：“对了，待会她来了，你在她面前不要提这两个字，只需为她诊脉，告知我结果就好。”
他是，在考虑她的心情吗？
棠晚立在原地，却是有些不知所措，原以为九皇子撞见了她结巴念书的样子，定也会像其他同窗那样看不起她。
却没曾想，他居然，想帮她请太医。
只可惜……
她父亲身为丞相，自小便为她请过太医医治，可是却根本没有用。
果然，她听到厢房里，那位李太医迟疑问道：“九殿下说的人，可是相爷千金？”
“正是，你怎会？”赵绯玄愣了一下，突而意识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臣去相府去为棠小姐诊过脉，早几年的时候，皇上命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去为其诊过脉，只可惜棠小姐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除非自愈，实在无药石可医啊。”
李太医不知九皇子为何要专替棠小姐请太医，但还是据实以告。
棠小姐小时候，大家都说幼儿口吃，渐渐长大便会好。
却没想到，棠小姐却是到了豆蔻之年也……
棠晚听到这里，虽觉失望，但对九皇子也有了几分感激，她轻轻扣响了门扉。
“你照常帮她诊脉就是。”赵绯玄匆匆交待了一句，他亲自上前来打开了房门，“棠晚。”
他看了看她的神色，解释道：“昨夜阿吟吃坏了东西，太医来帮她瞧瞧，阿吟莽撞，昨天可能也让你受惊了，也让太医为你诊下脉可好？”
他虽找了理由，但若非棠晚刚刚不小心听见，也会觉得这个诊脉，有些突兀。
但现在，她点了点头，乖乖伸出手来，眼神里含着感激。
她不肯开口，赵绯玄也不勉强她，只让她坐在了桌边，李太医取了一方丝帕盖在了她腕间，是习惯性的以宫里规矩而来。
棠晚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赵绯玄站在她身侧，目光自她腕间转回她的侧脸，一时难以移开。
不知为何，就总是想为她做些什么。
李太医诊脉完毕，棠晚收回了手，听他说道：“棠小姐身体健康，只是心郁难解，过于忧思，待臣开副补药就好，补补身子，另外，棠小姐还这么年轻，切莫多思多虑。”
棠晚点点头，对太医笑了笑。
她不开口说话，表达感谢的方式，大概便是温和的笑意了。
李太医去开药方了，赵绯玄斟酌着开口道：“你是在为了书院的流言蜚语忧虑吗？这个你不用担心，院长已经下了令，不会再有人乱传，以后阿吟也不会再找你麻烦。”
棠晚笑了笑没说话。
赵绯玄盯着她的眼眸，忍不住又开口道：“其实你应该试着多说说话，说不定——”
他未说完，就见她脸色一白，飞快的转开了眼神。
她果然忧思的是这个。
赵绯玄与她相识不久，此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李太医将药方写好，她接了过来，再次福了福身子，就要告辞。
赵绯玄下意识的问道：“你明日还会去墨竹林吗？”
第1597章 他都还没抱过她（）
棠晚一顿，却没再回答他。
他果然什么都听见了，所以才会为她请太医，还劝她多说话。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从小到大，无人的时候，她练习过多少次，根本都没有用。
“小姐这药方是哪里来的？是哪里不舒服吗？”曼珠见了棠晚带回来的药方，便立时紧张的问。
——李太医，我没事，只是补身子的。
棠晚在纸上写道。
曼珠知晓赵子吟今日请了太医来，可是为什么会给她家主人诊脉？况且，这副补身子的药方……主人到了这书院后，便每日都不开心，确实瘦了点。
她想了想，让吉香去书院的药室去取药，又照例将今日的事传回给了言执。
而言执此次收到信，恰好云台刚好也在他身边，两人合力去寻那神夜族地界已经有了眉目，亦打算用上开天斧，令那神夜族现世。
云台一看到曼珠的信，顿时有些炸毛的跳起了脚：“好啊！我就说怎么看不到我姐的消息了，感情你都瞒着我！我姐都瘦了！不行，我现在就去人间看她！”
“不可鲁莽！”
言执伸手将他拦住，蹙眉道：“如今神夜族放出了你姐姐转世的消息，多少妖魔在寻她转世，若是你贸然在人界现身，只会为她招来祸端，她降世时已然出了意外，现在我绝不会让任何非人之物对她起异心。”
“那怎么办？你别告诉我你不想去见我姐。”
云台轻哼着瞥了他一眼，就算能时时见到他姐姐真身，可如今她真身已经不会动了。
他当然也好奇她在人间的样子啊。
“我是上神。”他想隐匿形迹，自然更为安全，只是他与屠剑大战受了伤，才在梦中见她。
他这么一说，云台更是气得瞪他：“姐夫，你这是瞧不起谁啊？！”
他一叫姐夫，言执的态度就软了，“其实，你也无需担心，我会将她的情况一一告知你，再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回来了。”
“那我也得亲眼看到她才放心啊。”云台振振有词。
言执无奈，此事若是不允，他一个冲动，下界去看棠晚，总是让他不放心。
“我便带你去一次。”
“行啊，什么时候？”
“入梦。”
言执抬手施法，揪他元神，将他带到了幻梦虚空中，云台只觉眼前白影又是一晃，等他站稳时，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棠晚。
云台当下一喜，立刻朝她奔了过去：“姐姐！”
棠晚每次看到那个白发神仙时就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这次也不例外，她喜欢在梦中的自己，是以心下很是高兴：“言执。”
她才抬手招了招，面前蓦然冲过来一个面容俊郎的公子，不由分说，一把就将她抱住了。
棠晚呆住，回过神来使劲挣扎，奈何对方力气太大，几乎箍得她喘不过气来，只能求救般的朝言执看去。
云台察觉到她的举动，有些急了：“姐！我是云台啊！”
“她现在又不认得你。”言执淡淡说道，看不过去的伸手将他扯了开来，他都还没抱过她，这家伙，如此莽撞。
第1598章 还管白发的言执仙君叫姐夫？！（）
云台顿时垮下了脸，突而又反应过来，伸手指向他：“你果然偷偷来看过她！”
“我没有偷偷。”他从来都不用偷偷。
“哼！”云台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又执着的拉着一脸不解的棠晚解释道：“姐，我是你弟弟云台，亲生的！你呢，虽然现在不认得我，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会全部记起来，可以回家了。”
棠晚看看这个自称是她弟弟的人，又茫然的看向了言执，意思是想听他说话。
能到她梦中来的，应该是神仙才对。
难道——
棠晚蓦然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喜：“我母亲有孕了吗？”
“呃，不是你那个母亲，是我们的娘亲——”云台一时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言执这时接口道：“晚晚，想要有弟弟吗？”
“自然是想。”棠晚最喜欢在梦中跟他说话，忍不住便话唠起来：“爹爹不肯纳妾，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又生来如此，祖母不喜，家中十三年来总是笼罩着不用言说的对峙之意，若是我母亲再生一个孩子，定能让祖母愿意回家，也愿意与父亲言和。”
“这个我知道，你那个祖母只想要男孩，偏心！”云台听她这么说，顿时喊道。
从他姐周岁起，他就知道那位棠老夫人是什么性子了。
没想到他姐姐在人间过的这么不开心。
棠晚忍不住又向他看了一眼，伸手指了指他：“所以，你会是我将来的弟弟吗？”
“我是你弟弟，但是又不是你说的那个弟弟，哎呀，姐夫你来解释！”云台实在凌乱，干脆又把问题抛向了言执。
言执轻笑一声，目光温柔的看向棠晚，却道：“你倒是终于肯介绍我的身份了。”
他从未在棠晚面前提起这些，一来她在人间年纪尚小，二来她此时为凡人，怕是对他的话持疑惑状态，他只想等她再长大一点。
没想到云台迫不及待的喊了，他便也顺势而下。
只有棠晚，她眨着一双大眼睛，悄悄的去捏自己手臂，今天的梦做的好诡异，突然冒出一个年轻的公子要当她弟弟，还管白发的言执仙君叫姐夫？！
棠晚晃了晃头，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言执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叹息了一声，过去将她的手拉了下来，又摸了摸她头发：“晚晚的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
他难免自责，这些年哪怕是曼珠传信，他时不时会来看她，却仍旧忽略了她的心理。
棠晚已无暇去究云台适才的话，只脱口而出：“弟弟！”
“好。”言执点了点头。
神仙说的话，应该都会算话吧？
棠晚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虽然这个神仙已经三万多岁了，但他真是人好心善，还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云台在一旁暗自着急，“就这样？”他根本什么都没说好吧。
“她迟早会明白，不急。”言执见她半点也没去注意适才云台所喊的姐夫二字，不由感叹，她果然年纪还小。
“晚晚可还有什么心愿？”言执又问她。
第1599章 不会钓出奇怪的东西（）
棠晚几乎想给他下跪了，这是多好的神仙啊。
不过言执待她亲切如小友，并不许她跪拜，她便迟疑的，小心的问道：“我可以，不止在梦中，这样说话吗？”
她双眼充满希望的看着他，言执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却还是遗憾的说道：“等你十八岁之后，这个心愿定会实现的。”
棠晚虽然有些失望，但心间却突然就有了期待。
十八岁，再过五年、不，再过四年多，她便可以如梦中这般了。
神仙说的话，她是相信的。
“所以晚晚，不必为此忧心，你要快快乐乐的长到十八岁，别再难过了。”言执抬手想去摸摸她的脸，然而看她重重点头，他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她现在已然这样美好，他不想她有哪怕丝毫对自己行为的不解和排斥。
云台见他这么温温吞吞，又是深情凝视的，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在旁边很是尴尬。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了这些，他也没再勉强强调自己是她弟弟之类的话，只是知道她不开心后，他在自己的百宝囊中翻了翻，兴冲冲的凑过去给她看：“姐，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很好玩的，当初我在人间游历，搜罗了不少好东西。”
棠晚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向言执看去，见他点了点头，她才好奇的往那个越变越大的金色如意袋里看去。
里面金银珠宝自不必说，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棠晚连见都没见过。
只是越发好奇这个叫她姐姐的年轻男子究竟是什么人。
他明明看上去，比她年纪要大。
“怎么样？你有没有看中的？要不你全拿去吧。”云台看她不说话，干脆就要把百宝囊整个往她手里塞。
棠晚吓了一跳，赶紧摇头，指了指：“我选那个吧？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金色的小棍子，底下缀着一条颜色透明的丝线，底部则是一块小小的红玉，像是女儿家的簪子，有些别致，她也是在他那么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宝贝中随手指出来这么一件来。
云台见状，将那东西拿了出来，兴奋道：“这个啊，是钓鱼杆，想当年我在巴蜀山涧玩，一甩下去，能钓来整个巴蜀山里的海鲜美味，连鱼妖都能钓来几只，为我效力呢。”
他得意洋洋，棠晚听呆了。
这不是簪子吗？
钓鱼妖？
“咳，别听他胡说，你既喜欢这只钓鱼杆便拿去玩，放心，不会钓出奇怪的东西。”言执边说边接过了那个手掌大小的金色鱼杆，抹去了其上的仙术，递给了棠晚。
“可是，这么小……”
“甩下去的时候自会变大。”言执解释着，将还欲说话的云台拉了回来，“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这么快就要回去？”
“她也该醒了。”言执又摸了摸棠晚的头发，温柔的说道。
“言执仙君再见。”棠晚朝他挥了挥手，她的心情突然变得格外的好。
她盼着母亲能尽早有孕，她亦盼着自己能快快长大。
“姐，你偏心！你都没跟我告别！”云台不满的喊道，既然是入梦，那他下次再自己偷偷来看她。
第1600章 今日要穿女装（）
“云台弟弟，再见？”棠晚不太确定的对他说道。
管这样大的一个男人叫弟弟，也太奇怪了点，但他显得很是高兴。
棠晚醒来的时候，手里果然抓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金色钓鱼杆，形似发簪，模样玲珑。
她的梦境总会透到现实来，她开始期待做梦，期待长大，亦期待着好运能降临到他们家。
而这，也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秘密。
“小姐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前几天可是都把我们吓坏了呢。”吉香一边收拾床铺，一边高兴的说道。
能看到小姐的笑脸，她也高兴。
曼珠拧了帕子给棠晚擦脸，闻言她也笑了一声。
还是君上有办法令主人开心，现下那太医开的补药，也是不用再喝了。
“棠晚，你怎么还打算穿学子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