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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执弯了弯唇，见她凑过来，便也弯下了身子，轻声问道：“怎么了？晚晚在看什么？”
“咳，没有，没看什么，我记起早课的时间快到了，我得走了。”
他一靠近，棠晚莫名的心口一跳，她脸色暗红，赶紧说道。
对神仙要尊敬！
她刚刚只是想看清他的样子而已，绝对没有对神仙不敬的意思。
她心里默念着，言执却是心中叹息了一声。
每次都觉和她相见的时间很短，可是每次却都只能就这样送她离开。
“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来告诉我。”
“只要我做梦，就一定能看到你吗？”
“只要你想着我。”言执抬了抬手，最终还是轻轻放在了她头顶，他声音低沉动听，像是刻入了她心间一般，棠晚竟有片刻的恍惚。
而言执亦存了些私心。
想让她是真的会想念他这个人，而不是将他当成神仙去仅念他的名字。
棠晚醒来的时候，手仍旧紧紧的握着那颗反噬珠，然后她猛地坐了起来，回想了片刻，有些懊恼的去拍自己的头。
怎么回事？
为什么又不记得了？
言执仙君的样子都记不得，她还怎么为他塑金身啊？
难道，是他设置的法术？
梦醒了，便不会记得他的容颜？
因为神仙，都是只可仰视不可亵渎的。
棠晚叹了口气，难怪他不让她供奉呢。
他其实，是不想让她记得他的样子吗？
如此想着，棠晚倒也不再纠结这个。
而言执若是知晓她此刻的想法，怕是也要吐血了。
……
苏沐走出女子寝舍的院子，穿过那个杏花林，就看到了书院最广阔的校场那里，已经有男子在踢蹴鞠了，周边围了不少姑娘，或喊着加油或跃跃欲试。
第1618章 能不能换一种办法呢？（）
其间没有熟悉的身影，她只是瞥了几眼，心中却想起适才九皇子说要教棠晚蹴鞠的事。
而她就站在棠晚身边，他连一眼也没有看她。
就好像已经不记得她了，不记得那场雨，不记得湖心亭，不记得那封信。
她死死咬住了唇，待要收回目光离开时，身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苏沐转脸望去，吓了一跳。
楚白芙不知是何时来的，正幽幽的盯着她。
她下意识的皱眉。
楚白芙盯着她的脸，半晌才道：“你想要去踢蹴鞠比赛？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郡主说一声，自然没人敢跟你争这个名额。”
苏沐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从很久以前，她就用贵女的圈子来诱惑她。
其实，那个她当真不是百分百在意，她更想低调的不惹事，她也同情过棠晚，想要保护和她同类的人。
但现在，她知道了。
棠晚和她并不是一类人。
她的目光看着前方，似是没有焦距一样，声音发冷：“棠晚确实很古怪，我发现，她真的不是常人，每一次她都会好运气的避开一些意外，比如，楚姐姐当真觉得是她的丫鬟换掉了你的饭菜吗？就算这个是真的，那么课室上的墨汁呢？我就坐在她身后，她确实什么也没有做，但是这不就是最古怪的地方吗？”
“你也觉得她是妖怪对不对？”楚白芙激动的拉住了她的手。
赵子吟不肯相信棠晚是妖，其他人嘴上会叫棠晚妖女，但也只是因为棠晚生得美貌，又突然得九皇子青睐，才会叫她妖女。
只有她，她始终坚信，棠晚不是一个常人！
而现下，终于有人跟她是同样的想法了。
苏沐每日与那个女人同住，又一直都在一起，最是清楚不过了。
“她当然不是人，否则，一个结巴，怎么能有办法引得九皇子的注意？她亲口告诉我，可是很喜欢九皇子呢。”
苏沐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就看到楚白芙脸色大变，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怒骂道：“贱人！我就知道她不简单！可是，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对付她？连郡主请来的法师也没办法看出她的妖身。”
“符纸不管用，但是，能不能换一种办法呢？比如，黑狗血？”苏沐暗暗提示她。
楚白芙想了想：“那不是除鬼的吗？”
“可我们谁知道她是什么呢？”
“说的也是。”楚白芙若有所思，她看了苏沐一眼，笑弯了眼，“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好姐妹了，你继续跟在她身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这回，我倒要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
“楚姐姐可千万要小心，她邪门的很。”苏沐垂眸说道。
“我知道了，我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楚白芙边说边往回走去。
苏沐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黑狗血对棠晚有没有用她不知道，不过，能看着棠晚出丑，她心里，就已经很期待了。
至于好姐妹？
楚白芙不过是利用她，把她当丫鬟使，这世上，哪里来的好姐妹？
第1619章 九皇子送来的护膝（）
就连她嫡亲的姐姐，都一向把她当下人看，她才不需要什么姐妹！
自从出了女学子误食巴豆的事件后，书院不再提供小厨房，而是统一在书院食堂做了饭，再由丫鬟或书童领了自家主子的饭菜带回房间，其间不会经他人之手，以保证安全。
而这次因蹴鞠课男女混上，连书院的食堂也不再讲究，当天便有许多人在食堂吃饭。
棠晚还是习惯在房里由曼珠和吉香带回来。
苏沐自然是跟她一道的。
甚至两人的丫鬟都成了好朋友，她更是让秀儿打听关于棠晚从小到大的事情。
秀儿机灵，又一心向着她，她很是放心。
而打饭回来的路上，秀儿便佯装不经意的问道：“上回我和小姐去相府，真是大开眼界，相府可真气派，尤其是花园，修葺的极美。”
“那都是我家小姐亲自指挥着弄的呢。”吉香颇有些骄傲的说道。
秀儿惊讶：“那么大的花园啊？你家小姐怎么会？”
“我家小姐平日在家就喜欢司弄花草啊，而且我告诉你啊，经过我家小姐的手，从来不会有枯死掉的花木，那些花园里的花草树木见到小姐长得可好了。”
“你家小姐，真是个神奇的女子呢，她该不会是会仙法吧？”
“那当然了，我家小姐就是小仙女嘛——”
“吉香，越说越没谱了，也不怕人笑话，小姐只是自小安静，爱弄那些罢了，你说的也太夸张了。”曼珠突然打断她，她看了那秀儿一眼，淡淡的说道。
吉香吐了吐舌头：“在我心里，小姐就是小仙女嘛，再没有人比我家小姐更美了。”
“是啊。”秀儿点点头，附和着，心下却道，不就是个结巴仙女吗？
不对，什么仙女，整个京城都传过相府闹妖怪的事呢。
这位棠小姐，怕是个妖精才对。
当下三人将饭菜拿回了房间里，一一摆放在桌上后，曼珠有些欲言又止，倒是那秀儿将藏在身后的一对护膝拿了出来。
“小姐，这个是、是九皇子的人给小姐的。”
“你说什么？”苏沐吃了一惊，脸上下意识的出现一抹惊喜。
秀儿咬唇道：“棠小姐也有一对，和小姐的不一样。”
苏沐脸上的笑意僵住，听出了丫鬟的暗示，抬头看向棠晚。
而那时棠晚还不明所以，曼珠没办法，取出了那对护膝，“说是下午会有蹴鞠课，小姐第一次踢，为免摔伤，先绑在腿上。”
曼珠皱着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九皇子竟然对她家主人也这般关心了。
那可真是人间的花心皇子了，才刚刚对苏小姐那般，眼下居然还敢对她家主人——
曼珠见棠晚也皱了眉，没接，她便直接又收了起来：“无功不受禄，小姐的护膝，曼珠会亲自准备，这个我会还回去，小姐觉得呢？”
她负责在人间保护主人，自然不会让那等轻浪之徒靠近她家主人！
“好……”棠晚点点头，没有异议。
她自然不会要别人的东西，更何况是九皇子的。
第1620章 带她去杏花林道歉吧（）
苏沐在对面垂了垂眸子，突而也道：“秀儿，你也帮我还回去吧。”
给她的护膝一看便不如棠晚的精致，怕是棠晚那一份，才是九皇子精心准备，而她不过是因跟棠晚同住，才不得不做做样子。
而今棠晚都不要了，难道她还留着吗？
留着自取其辱吗？
苏沐捏紧了帕子，只觉面前的一桌美食，都让她觉得倒胃口了。
“苏？”棠晚见她神色不对，忍不住喊了一声。
苏沐抬头，勉强笑了笑：“我没事，九皇子真的很惦记你呢，棠晚，下午我们便会有蹴鞠课了。”届时九皇子要亲自教她，谁又能拦得住？
她才刚说完，曼珠便已接口道：“还护膝的时候我会替我家小姐跟九皇子说清楚，还请苏小姐不要多想，我家小姐与九皇子没有任何关系。”
曼珠清楚的看到这苏小姐眼底的嫉妒，她倒也能理解这小姑娘的心思。
那花心皇子负了她，又突然将心思转在她家小姐身上，她心里自是不平，但她必须要说清楚。
主人在人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她也不想让她们因为一个男人而生出嫌隙。
“我怎么会多想呢？我最了解棠晚了。”苏沐笑了笑，看向棠晚。
曼珠皱眉，总觉得她这么快否认，未免太假了点。
她家主人在人间涉世未深，又自小因说话之故，一直孤僻自处，现在来到书院，能跟同寝舍的姑娘相处亲密，她也能看出主人是高兴的。
但愿这小姑娘不要心思太重，破坏了这份难得的缘分。
……
赵绯玄收到退回来的护膝时，脸色有些愕然，他看着棠晚的这个丫鬟，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冷冰冰的还带着一丝戾色，和其主子一点都不同。
“这位姑娘，我没别的意思，这个，只是好意。”
“九皇子的好意我们小姐心领了，小姐年纪尚轻，心思单纯，尚不谙世事，但也对三心二意之人是敬而远之的，下一回还请九皇子只用关照苏小姐便是。”
曼珠照人间的礼数福了福身，转身就走。
这个人，她要重点监视，以免再心机叵测接近主人。
“三心二意？苏小姐？”赵绯玄皱眉，这姑娘话里的意思……
难道当真是那位苏小姐跟棠晚说了什么？
“嘿，绯玄兄你在发什么呆呢？放心吧，我已经跟兄弟们说好了，下午蹴鞠课，绝对让你大出风头，让你那位佳人为你倾倒。”陆杰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说道。
赵绯玄拂开他的手，看了他一眼：“你可有找那位苏小姐道歉？”
“呃，这不是，学业太繁忙，还没找到时间嘛，诶你别瞪我了，下午、下午我找机会向她道歉，解释一下这都是我的错，害那位苏小姐误会了。”
陆杰举着手，一脸认真的保证。
赵绯玄抿唇思索了一下，突道：“带她去杏花林道歉吧。”
“啊？为什么？”
“去就是了。”
“行吧，搞不懂你这位九皇子在想什么，不过能和姑娘们一起踢蹴鞠，这才是书院最好玩的课嘛。”
第1621章 练习蹴鞠（）
陆杰才刚说完，身后有个同窗喊了声接着，将一个蹴鞠球踢了过来。
陆杰转身抬脚就踢，却不想踢了个空，倒是站在他身后的赵绯玄用脚接住了那个蹴鞠球。
“诶，要说脚下功夫还是你厉害。”陆杰懊恼的喊，又扑上去抢球。
……
到得下午真正上蹴鞠课时，曼珠重新准备了护膝，也给了苏沐一对，苏沐接过，夸了一句曼珠手巧，拉着棠晚向课室的方向走去。
要先在课室集合，再由夫子带着去校场。
原本那里是男子比武切磋的所在，如今校场两边也设了球门。
女子们从来都只观看过蹴鞠比赛，而自己下场，却是头一次，不免又激动又紧张。
激动的是能看到这京城中所有贵公子，紧张的便是害怕自己手脚僵硬。
棠晚自小便喜欢独自待着，采花栽种，运动方面倒不至不好，只是她没想过要参加这项学院之间的蹴鞠比赛。
她不喜欢成为众人注视的焦点，再从而被讨论。
是以这蹴鞠课，她只是来上上而已。
夫子讲解了关于蹴鞠比赛的要领，又分配了各自的位置，先让她们试着先接触一下蹴鞠球，再让男学生带着她们玩几局。
性格活泼开朗的人到了哪里都会成为焦点，一时间场上皆是赵子吟的声音。
“九堂兄！球！球传给我！”
“是不是这样？”
“啊！我怎么没踢中？”
“多练习就好。”
……
有九皇子亲自教怀安郡主，其他人就算羡慕，却也只能在一旁练习自己的。
棠晚和苏沐也接到一个球，正不熟练的用脚练习着运球。
不多时，校场上已是一片哀号声：“这也太难了。”
“我刚刚都摔倒了，好痛。”
“我球都运不走，怎么踢到球门里啊。”
“九堂兄，你在看哪里呢？说好的要认真教我呢？”赵子吟虽然有不少人教，但她毕竟是个姑娘，体弱，这么玩了一会，便已经觉得又累又热。
再一看赵绯玄心不在焉的总瞥向某一处，不免气恼。
“我不是一直在教你吗？”赵绯玄叹了口气，他是真的发现，棠晚根本没有向他求助的意思，她连看都没看这边。
“人家根本就没有要领你情的意思，你就别再看了，九堂兄，不是我针对棠晚，她能完整的跟你说一句话吗？不能，棠晚根本配不上你，你还不如教我和楚白芙呢。”
赵子吟在一旁也看了棠晚一眼，忍不住说道。
赵绯玄脸色微变，皱了皱眉：“你不要乱说话。”
“我乱说什么了？楚白芙不论是家世还是相貌，哪一点输给棠晚了？我真是想不通，你怎么会看上一个结——”
“住口！”
赵绯玄极速的打断她，脸色已然沉了下来：“你今日是真的想学蹴鞠，还是来说别人坏话？你既喜欢楚小姐，便和她一道去踢吧。”
他转身就走，赵子吟气的跺了跺脚。
她身后，恰巧听到这番话的楚白芙更是气闷之极，又看到九皇子去的位置是找棠晚，顿时脸色忽青忽白的交替着。
第1622章 我和她一起守门（）
阿吟说的话，也正是她想问的。
她楚白芙哪一点比不上棠晚，九皇子竟然对一个结巴那么上心。
难道只用看一张脸，就能决定一切吗？
“你站后面，吓我一跳！”赵子吟偶一回头，看到她脸色青白的样子，吓的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说道。
虽然两人上次闹的不愉快，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不至真的决裂。
赵子吟私下里还是会帮她，楚白芙对她也很是感激。
然现在看着九皇子的态度，她难免红着眼眶气道：“棠晚有什么？不过空有一副美貌，还是个妖女！”
赵子吟叹了口气：“皇家历来不就是看脸吗？”哪一个皇帝选妃不是先看那一张脸？
九堂兄身为皇室，自然也不能例外了。
另一边，苏沐先看到九皇子朝这边走了过来，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又看向棠晚低头认真练球的样子，顿觉呼吸有些微窒。
“棠晚，九皇子来了，他执意要教你踢，你就去吧，我没关系的。”她轻轻的开口说道，神色间难掩难过。
棠晚下意识的抬头，先是看到了九皇子，又立刻转向苏沐。
她想起苏沐那天淋着雨痛哭的样子，皱眉摇了摇头，正想拉着她换个地方，就在这时，突听那楚白芙高声对夫子说道：“夫子！我们已经练习的差不多了，不如就试着打一场吧。”
“也好，刚刚练习了如何踢球、运球，现在也要熟悉一下踢蹴鞠的过程。”夫子摸着胡子点点头。
楚白芙不等他再开口，便继续喊道：“我们女学子来分配吧，棠晚！你做事那么喜欢在后面，不如就当守门员吧，呐，你站那里，记住，要守好哦。”
她分明是不怀好意，棠晚朝那球门边看了眼，倒也觉得不用上场去抢球，守门要简单一点。
她正要点头，她身边的两人同时开了口。
苏沐低声道：“棠晚你别怕，每个地方都要人的，我踢一圈下来换你好不好？”
赵绯玄亦是同时开了口，只不过说出的口的话，却是让人既兴奋又诧异：“我认为女学子还没练熟，不如试这一场比赛，就男女一起吧，我和棠晚一起当守门，可以指导她，你们过去教她们。”
他向陆杰打了个手势，那群少年们皆兴奋的跑进了场中，一下子就坏了楚白芙的计划。
原本她要棠晚当守门，就是想整她。
那么多人一起踢蹴鞠，谁把球踢她身上，受点伤什么的，她也根本无从追究。
她就不信这次她还能这么好运。
可万万没想到，九皇子一句话，形势立转。
这节蹴鞠课本就是男女同上，夫子也没有意见，当下就同意了。
楚白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九皇子将棠晚拉去了球门边，而苏沐亦是脸色紧崩，几乎同手同脚的走进了场中，等着被分配踢球。
赵绯玄稍稍用了力气，棠晚一时挣不开，她张了张嘴，可在人多的情形下，她依然开不了口，只是皱眉，不高兴的瞪着他。
第1623章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在赵绯玄很快将她放开，回头笑道：“你真是个老实的姑娘，守门员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拦下对手踢过来的球，你就需要用身体去挡，很容易受伤的，楚白芙那样分配，你竟然就答应了。”
“……”不然呢？反正她也不喜欢踢蹴鞠。
棠晚抿紧了唇，没有看他，赵绯玄看着她的侧脸，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先前你不会不理我，还会对着我笑。”
谁对着你笑了！
棠晚立刻回头，狠狠的瞪他。
赵绯玄的脸色反而温和下来：“等上完蹴鞠课，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棠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