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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伟明说着说着就睁大了双眼。
倚在门上的赵启东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但他是那种幽雅的笑,而不是普通俗人的哈哈大笑或者是讥笑冷笑。
他收回上扬嘴角说:
“哎呀,我的大局长啊,还叛徒,你干脆就说自己是汉奸卖国贼得了。说得那么严重,那我们成什么啦,日本鬼子还是逼良为娼的恶霸啊。那小小的公示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啊。当然这话我们是不应该说的,但这也没外人,你说哪个部门没有公示啊,就说那最为人们所道黑的公考吧,那不是一步一公示吗?
你能说他真的是透明的公开公平公正的?医院里的帐单不也天天公示吗?那医生护士不还照样从里面乱开药吗?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拆迁部门的公示还真是闻所未闻呢。你道姚书记说你什么吗?他说你‘损’。当然他这是在夸你呢。
要说你这南城的拆迁一事啊,那还真的可以说是干干净净的。但咱这又不是外人,那老百姓也不能到县里去再扒开你的本子看看变没变,就我们这几人,可以说嘴刹不住了,宁可在外面说自己和老婆睡觉的事也不能把这事给说出去啊?你们是不是?”
第五十四章 贵客临门(四)
“那是,那是,那是自然的。”顾主任他们三人不住点头,但语气明显没什么力量,他们从时伟明的目光眼神话里话外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结果。
也可以说除了自信心十足的赵启东外,他们三个人和所有的上门来求时伟明办事的人是一样的,一进这门,再见这人,就已经料定了事情的结果,虽然他们嘴上不服输,那也只是在虚张声势,自己给自己打气罢了,其实内心完全处于劣势,理智早已偃旗息鼓。
此时,他们三个人都不敢去看赵启东的眼睛,他们不知道这个信心满满的年轻人失败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他一直就是这样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从来没有失败过。
赵启东是不愿意轻易服输的,他继续以一惯微翘的嘴角制造着和谐的气氛。“哎,回去我真的建议姚书记给时大局长发个廉政奖章,就冲你的居住条件那绝对可以上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的。。。。。。”
“那倒不需要,也谈不上什么廉政,充其量也就是个本分。
我老老实实做事,国家该给我的工资我一分钱没少拿,不该我拿的我一分钱也不多拿,守着工资过日子,老家还有两亩薄田年年丰收,也算是收支有度,吃喝不愁。
这日子总是会越过越好的,住得好一点,这也是我的目标,总有一天会改善的。”时伟明又站起身来想为他们的杯子里加点开水,一直不多说话的于天跃却抢着帮着做了。
时伟明又重新坐下,道:“中国有句古话,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没个标准,人要是整天把心思放在这方面,那一辈子也不会满足。
按我们老辈农村人的说法吃得饱,住得心安,那就是好。要说人吧,你别说是有文化的没文化的城里的农村的男人或女人老人或孩子,人的心理都是差不多的,想好!
我时伟明也是俗人一个,刮风下雨,屋漏地潮的时候,严寒酷暑,冰骨火焦的时候,看别人开宝马住豪宅吃海味享珍馐灯红酒绿一掷千金,这么上下一比,心里还真的会有不平衡的时候。
但更多的时候,我会想到医院里那些痛苦的病人,家有房屋却不能享用整天成夜地陪在病房里的那些病人的家属,想到那些旅途中困顿的奔波者,想到菜市场的那些忙于生意的小商小贩们一年四季的半夜三更起身进货占摊,想到那些为了生计常年漂泊在外不能与家人团聚的打工的人们。。。。。。
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了,也就平衡了,心安了。”
时伟明话不多,他能想到能说的也就这几些。夜真的深了,远处传来一阵120刺耳的急救鸣笛,紧接着又是110惊魂的警笛,一齐划破郊区的空寂,打碎野外的宁静。
凡有耳听到的都会感到心头一阵悸动,不知道又是一场怎样的争斗,摒弃生命的尊贵丧绝自由的尊严。
举头望向窗外,无月的夜晚远处人家隐隐的灯火把夜映衬得更加的幽静漆黑,置身于这样的景况,对着渐隐渐去的汽笛声,你会滋生出一种人生的酒醒何处,生命的晓风残月的感慨。
思想着那远处的忽闪明亮的一盏灯火是为你留为你守候的,心中自然涌起**暖意,对生命的珍贵和脆弱就会有更深一层的领悟,大千万象物欲胀飞比起自由的呼吸心底的安踏灵魂的舒展又算得了什么呢?
屋子里面也难得的有几分安静,只有“呼呼嘻嘻”的喝水声,他们四个人似乎一下子都感到了口渴,不约而同地端起水杯,啧啧的品着,仿佛这郊区的白开水也别有着一番鲜美。
“我晚上吃了咸鱼,老禹你怎么也口渴呢?”赵启东又泛起了嘴角的笑意。
“我,我不是渴,只是有点嗓子发干。”禹明举老实。
。。。。。。。。。。。
回程的路上,坐在车子里,他们谁也没有多说话。赵启东是累了,其实他平时是不多说话的,只是善于调节气氛而已。那三个人嘴上不说话,耳朵里还在回响着刚才出门时赵启东的那句:时局长,那事请你再考虑考虑。。。。。。
时伟明只是沉默,他们三个人甚至就是赵启东心里也清楚,这个沉默比拒绝更直接。
两天之后,县政府大楼姚书记办公室,时伟明交上了一份完满的答卷。
姚书记摊开那厚厚长长的方案,首先看一眼累计数,又看了其中全部的三十九项小计,从第一页看到最后的第二十八页,从秦三月有看到禹明举,从平房看到楼房,从精装看到普装,从百万数的第一位,看到小数点后的第三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横看竖看对角看。最后合上方案,眯起双眼,道:
“这个计算结果没问题吧。”
“业务人员算了三遍,财务人员核对了五遍,应该准确无误的。”时伟明答道。
“好,时伟明,你小子做的好事!”
时伟明一惊!
“我要重奖你!”姚书记上前猛打一下时伟明的心窝,睁大双眼笑说。
南城小区拆迁工作告一段落,规划局的朱志明不仅像其他同志那样学到了一些业务上的知识,还得了一个雅号叫“0。5米”。这不,参加拆迁工作的老唐正在办公室里向那些未能莅临现场的同志描模着小朱这个大雅绰号的由来:
拆迁户里有一户人家只有八十多岁的孤寡老奶奶一人,耳聋眼花的基本上只知一日三餐不懂东南西北,老人只有一个女儿现定居美国,老伴多年前已先她而去。
话说朱志明那小组那日测量到此户门上,天色已晚,这也是最后一户人家了,拆迁办的同志对该户情况比较熟悉,他们说不用量了,上次的那个数字就很准确,情况照录就行了。
但朱志明却坚持说局长说过的一户不漏,大家拗不过他,就让他简单地拉了一拉皮尺。该户情况也比较简单,三间主屋,两间副屋,一个四角见方的小院子。
“主屋长八米,宽六米,高二点六米,副屋长四米,宽三点五米,高二点三米。。。。。”朱志明在边量边报。
“正确,正确,完全正确,哎呀,有什么量头的哈,直接照以前的给抄上去了事。反正就这一孤老太太多一米少一米的能怎么样呢?她女儿远在国外,再赶她回来,这地方早就变成十五层高楼了,算了算了,赶紧收工回家,我还要去幼儿园接孩子呢,就这已经拖得太迟了。”
小朱的皮尺还没拉开,几个女人早就合上本子匆匆返程了。
第二天,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的朱志明找到那记录一看,发现该户副屋宽度差了0。5米,就要求她们给改过来。
可是这种已成定案的记录是说改就改的吗?结果那一小组又被不依不饶的朱志明又缠到了现场,重新测量重新做方案。因此拆迁办的人一提到朱志明时,也不喊他的名字,就叫他0。5米。
“哈哈哈哈——,这小子,果然像马克思一样的一丝不苟。”李局长笑说。
“死脑筋,不转弯。听说那县里不就是嫌数字太大了,才让我们时局长给重量的吗?他倒好,这不是帮倒忙吗?”陈娇娇看朱志明不在,也说了一句笑话。
第五十五章 远去的花皮球
夏日的太阳就是勤劳而有耐力,从早上五点多到下午七点多,她还在不知疲倦地工作着。
林怀城区的三湖公园北岸是一块空地,这也是这个城区居民的唯一的一个健身活动场所,从早到晚都是人满为患,音乐声声此起彼伏,四步六步蹦蹦鞑鞑,从没有清闲的时候。
就是炎炎烈日下,也会成为停车场,给充分利用起来。现在是下午六点半钟,这块不大的广场上早已是人满为患。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聚散终有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
地上的收放机里在大声播放着《潇洒走一回》。
“来,听节奏,看我手势啊,来!鞑鞑鞑鞑鞑鞑鞑鞑——叨叨叨叨叨——来,你们几个眼睛不要乱望,看我的手势!来。。。。。”一个身着一袭宽松黑衣,脚踩白球鞋的五十开外的男子,正紧锁眉头。
站在他对面的是五排一式的五六十岁的妇女,大约有三十多人。她们都是上装着一式的大红对襟紧身至肚脐装,钮扣是黑色布盘的中国结,下身是红色的七分马裤,滚着黑布边,脚踩红色绣花鞋,手执一把翠绿大纸扇。
女人们用力摇动着打开的纸扇,脚下随着音乐的鼓点不停地移动着,变换着那本不灵活的身姿。这个艺排的要求是眼睛盯着纸扇的方向,面带微笑,纸扇随着音乐的起落时开时闭。
“张一芌,还有王梅焕,你们那几个人是怎么搞的?说了多少遍了,眼睛盯着纸扇的方向,不要乱望。注意,注意,脚下,脚下。。。。。不要被人家的音乐给带走了。。。。。。唉!真要命!”前面的黑衣男子看来是她们的教练。
“再有几天就上台表演了,你说你们怎么还是这样,注意听我们的音乐是《潇洒走一回》,不要听旁边的,他们那是,《高山流水》,唉!你说他们也在这瞎起什么哄啊!”黑衣教练无奈叹息。
“老师,要不明天我们拿点棉花来把右边的耳朵堵起来,怎么样?你说离得这么近,我没办法不听呀?”张一芌提议说,看样子她也很着急。
“老师,要不我们晚上来练习,怎么样,等人都散了,我们再来。”
“这附近住着人呢,你们想扰民啦!”黑衣教练说。
。。。。。。
“来,大家注意了。我们今天开始学习陈氏混元二十式太极拳的第三节白鹤亮翅,注意看我的步子和手法,听音乐一起来。。。。”
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正做着示范。看上去年龄能有七十多岁,红光满面,牙齿整齐,一颗不差。尽管上了年月,但“亮起翅”来却是气定神闲,步履轻盈。用他那一招一式向人们展示着生命在于运动和永葆青春的秘笈。
他的面前是一片一袭白衣的老人,有男有女,年龄不限,都是太极爱好者,他的学员。他们一个个使劲地照他的样子比划着,看上去学得并不轻松。
“太极讲究的是定力,心无旁笃,一呼一吸都要淡定、协调,不能受外界干扰。”白衣老者边到人群中纠正着学员们的动作,边作解讲,“李大妈,你的眼睛往哪边看的,怎么脚底下扭起了扇子舞了?李大妈,说你呢!”
“哦,该死,我听着那边的音乐,心跟她们走了。”练过扇子舞的李大妈红着脸一伸舌头说。
。。。。。。
“鲜红的胭脂啦啦啦,小红在家要妈妈,姥姥说,不要怕。。。。。。”
“你输啦!你输啦!下面应该我来跳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两根马尾巴翘在脑后,扑闪着圆溜溜的两只大眼睛,得意地推开刚才那个脚下乱了步法的同伴,冲到两根早已撑开的皮筋中间,岔开两腿,步履灵活,两根尾巴随着那忽动的身形上窜下跳,绕人眼花。孩子随着熟练的口诀边跳边说:
周扒皮,皮扒周,周扒皮的老婆在扬州,扬州扬州卖冰棒,冰棒冰棒化成水,周扒皮的老婆变成鬼—哈哈哈哈!
。。。。。。
正值暑假,关在空调屋里一天的孩子们趁着太阳乏困的时候来广场上疯玩着,他们在两根弹力很强的皮筋中间来回穿梭,上窜下跳,拿出看家本领,展示着各自的绝活,顾不得汗湿了衣服和红透的小脸。
跳皮筋旁边还有几个孩子在踢着皮球,你来我往的,张张小脸漾着夏天般的灿烂。
这边是几对年轻人在打着羽毛球,你来我往的,随着年轻人的凌空跳跃,球拍上下翻飞,白色的羽毛球在空中来回穿梭,发出“呼呼”的声响。
“啊——!”
一声惨叫,旁边的一位扇舞老人应声倒地。众人纷纷上前探看。
“怎么了?王大姐!”
“我的眼,我的眼”一个叫王大姐的老人流着眼泪,一只手捂着右眼,另一只手里死死捏着一个白色羽毛球。
“对不起,王阿姨,都怪我们不小心,这球打偏了。您的眼睛不要紧吧?要不,我们带您去医院吧。。。”年轻人吓得不轻。
好在,这位王大姐的眼睛没什么大碍,只是多流眼泪罢了。
“唉!这个广场太小了。平时打球不是打着人,就是球飞到旁边人家的房顶上去了,要不就是打到南边的湖里去了。。。。”
“是啊,这人太多太挤了,做什么都相互干扰,甩不开身子!”
众人抱怨。
。。。。。。。。。。。。
“哎呀!这不是孙队长吗?您怎么到这来了?”下了班正路过广场的时伟明一眼看到了站在一堆孩子旁边的孙大队长。
“哎呀!老时,时局长!”孙队长激动万分。两人赶紧相互伸手紧紧握住。孙队长习惯去掏烟,最后还是自己点了一支。
“孙队,您不是住在城东那边吗?怎么散步散了这么远啊?”
“不是,带着孙女来玩皮球的。”孙队长指了指身后玩得正欢的一个小女孩说“唉!没办法,孩子在家里闷得慌,那半边天也没个歇脚的地方,这不,就带这来了。”
两人在畅谈着,不时一阵大笑。
。。。。。。
“爷爷,我的皮球跑啦!爷爷,你快来看啦!”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子一脸大汗地跑了过来,使劲地晃动着孙队长的一只大手,求救。
“皮球跑啦追回来呗!别捣乱,爷爷说着话呢。”孙队长唬她。
“皮球跑水里去啦”小女孩眼泪下来了,扑漱溂的如珍珠滚落。
他们赶紧跑过去看,时伟明也跟了过来。
三湖公园与广场中间是用白色的铁栅栏隔起来的,铁栅栏中间的缝隙恰好能通过那七彩的花皮球。此时花皮球就飘在水面上,随着阵阵波lang已经荡出去好远了。
“算了,回家爷爷再给你买一个,好吧?”孙队长哄着孩子。
“不嘛,我就要这个,我还没玩够呢。呓———!”孩子哭了。
那只花皮球像是故意淘气似的,随着水波时远时近,忽闪忽闪地展示着它那浸水后更加艳丽的花面孔,但最终还是随波远去了。那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只得望球兴叹!
这个广场实在是太小了。
时伟明望着这一片地方,陷入了沉思:说实话农村出来的时伟明,一直生活在“一望二三里,烟村四五家”的处处舒展的广袤天地里,还从来没有过因为一个地方空间小而让人产生一种憋屈窒息的感觉。而今天他似乎有了这样的体验。
人人都往城里跑,说明城市自有它的迷人之处。但这城里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人们整天生活在鸟笼一样的商品楼里,见不着天,踩不到地,最憋屈的应该是孩子。
别说是在家里玩游戏,你就是拖个凳子,楼下立马就有人来敲你的门:扰民。当然除了天性好动的孩子还有退休无聊的老人,这城里家家整天关门上锁的,想窜个门,你得先敲门,总是不方便的。因此实在需要有个去处。
天色将晚,幕色降临。小广场上的人似乎还是意犹未尽,时伟明知道两个小时后,这唯一的空旷将会迎来更多市民的结集,唤起新一轮的人流高峰。
白领的上班族成天闷在空调室里,憋屈着心情,也闭塞全身的汗毛孔,晚饭后,他们就会成群结队地走出斗室,睬着还没有完全退烧的水泥路面,说着笑着抱怨着天热,试图找寻着那份来自大自然的恩赐,哪怕只是绿叶舞动的那一丝凉爽,让那一阵似有似无的微风吹开闭塞的毛孔,叫汗水流个淋漓尽致无拘无束。
此时,看着老人孩子对大自然的那份依恋与亲近,让时伟明觉得自己有责任应该为此,也为这个城市做点什么。
第五十六章 遗忘的通知
周末下午,陈娇娇拿着市局的一个会议通知,来到局长室。时局长看了一下,内容是下周一在市规划局五楼会议室召开全市规划工作经验交流会,林怀县作为先进单位在会上有一个五千字的发言。要求局主要领导参会,并将发言材料打印二十份,带到会上。
时伟明思索了一下,用笔在那通知上唰唰唰地写了几句,递给了陈娇娇说:“等小朱下午会议结束后,让他好好准备一下,不能误了。”
“好的。”陈娇娇应下。
离开局长室,陈娇娇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四点半钟了,自己马上就要去带孩子,这要等到朱志明回来,得等到什么时候啊。她耳边又响起时局长说的“不能误了。”
这个应该是很重要的,五千字,二十份,那至少也得准备一阵子的。她这么想着已经走到了三楼楼道口李局长的办公室门口,发现门是虚掩的,她轻轻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