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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直丁忧期间,开明派势力退缩,内阁对皇帝便看得甚紧。李彦直复出以后,开明派势力大张,徐阶高拱镇守于内,李彦直统兵于外,文武两道全无半点破绽,内阁对皇帝反而就放松了些,因此朱载垕才得以出宫暗访,只是每次出宫都有大批人马暗中保护——这等保护。其实也暗含监视之意。
李彦直知他不肯多说,就岔开了话题,“陛下,听刚才你在酒楼的言语,日本派来的使者,你接见了?”
“对。”朱载垕道:“他们的意思十分诚恳。东海地事,只要他们答应我们善待在倭岛地华民,我看就不宜过多介入了吧。”
李彦直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又问了他一些出宫地见闻,说:“我离开北京日久,可不知这两年京城是否多了些好玩的事物。”
朱载垕毕竟年轻,心性易动,听到这个话题来了兴趣,就和李彦直谈些吃喝玩乐之事。历数京中名店。这些事李彦直反而不擅长,蒋逸凡在旁搭腔。冯保跟着凑趣,这才说得热闹起来,蒋逸凡口无遮拦,听朱载垕只说那些吃的喝的玩的甚赌的,就没提到另外一件美事,竟然就问:“陛下出来了几次,难道就没去秋香坊、翠钿楼走走吗?那里才是人间乐土啊。”
这秋香坊、翠钿楼却是京师两大妓院,秋香坊的特点是品位够高,风味够纯,去地都是达官贵人、文学雅士,翠钿楼却以大、新、杂着称,所搜罗的妓女东南西北、黑白红黄都有,去地嫖客也是三教九流。朱载垕这两个地方其实都去过,相对来说还是喜欢翠钿楼,只是他毕竟还想保持一点为人君者地威严,这种事情被蒋逸凡挑破,不免有些发窘。又想:“朕身为人君,李彦直的一个手下,竟也敢来开我地玩笑!”不免有些失落。
李彦直却就问蒋逸凡:“秋香坊?翠钿楼?”
蒋逸凡掩嘴窃笑道:“都督啊,人家都说你是妻管严,我原本只信七分,今天看来可信了个十足十!这等好地方你居然也不知道,可知平时夫人管得你多严!”
李彦直哑然不知如何回答,朱载垕见蒋逸凡连李彦直都损,心想:“原来这人是没大没小,不是特意拿我开刷。”李彦直不尴不尬地笑了笑,说:“听你说得这么好,那改天一定要去瞧瞧。”
“到时候我带路,”蒋逸凡道:“那翠钿楼有个花魁,叫赛昭君,名声大,口活好,模样也俊,只是牌儿太大。都督你去,自然不能挑明了是镇海公驾到,若是微服出行,我怕你还见不到她呢,得是我去,才有机会叫都督你一亲芳泽。”
朱载垕原本还在琢磨着自己是否受尊重,听到这里不禁哧的一声,李彦直问他笑什么,朱载垕一时不察,就笑道:“蒋同知太久没来京城了,那赛昭君早过时了!现在翠钿楼当红的花魁娘子,乃是……”
李彦直蒋逸凡齐声问:“是谁?”
朱载垕笑道:“是徐可儿。”
蒋逸凡脸上露出羞惭之色,掩面道:“丢脸,丢脸!”
李彦直压低了声音问朱载垕:“皇上,这徐可儿曼妙否?”
朱载垕啧啧两声道:“妙,妙!”
李彦直一听这两个妙字,抚掌笑道:“这么说来,皇上你是得手了啊?”
朱载垕啊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心想作为一个皇帝,和当国权臣谈论这些,怕有些不妥,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腔,却听李彦直赞道:“这徐可儿能把赛昭君赶下去,姿色排场必定都非同小可,陛下你微服出行,居然也能使她臣服——这等手段本事,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地真才实学啊!”
蒋逸凡也是钦佩之色,跃然脸上,朱载垕便又有些飘飘然起来,心中最后一点顾忌也一扫而空,和李彦直蒋逸凡谈起翠钿楼见闻,其中颇涉秽语,君臣四人,笑声满屋。朱载垕忍不住想:“往昔常恨李彦直跋扈,今天看来,比起徐阶、高拱,还是他好些。其他那些大臣见面老板着脸,哪有镇海公这般知情知趣。”
正欢乐间,下人来报,说高阁老来了,朱载垕这一年来出宫三次,每次被徐阶高拱知道了都没好脸色看,有其是高拱,极为难当!一听说高拱来,脸上就有些难看,李彦直察言观色,问他:“陛下,要不我代你挡一挡高阁老?”
朱载垕连道:“好,好!”就躲到后面去了,冯保侍奉了朱载垕进去,又出来传话说:“公爷,陛下说,要不公爷在这里拖一拖高阁老,皇上那边就先回去了。”竟是怕高拱怕得厉害!
李彦直道:“好。”又低问了一句:“陛下出宫玩乐,你可都在身边?”
“公爷放心。”冯保压低了声音说:“只要出了宫,奴才就没离开过皇上半步,什么岔子也没有。”李彦直头微微一点,冯保便走了。
两人把话一对,只是眨眼间事,就连近在咫尺的蒋逸凡也没听得清楚,只道冯保是传完了话就走。
这边冯保入内,那头高拱就吹着胡子闯了进来,口中道:“陛下,你怎么如此任性!”见到了李彦直,怔了一怔,叫道:“李公,是你。”
虽然此刻满朝都道高拱是李彦直的人,但两人同为大学士,地位已经相若,要论内阁次序,高拱还在李彦直之上,只是李彦直多了个镇海公的衔头而已。
高拱性子直,脑子却快,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猜到李彦直是微服入城,他对李彦直期望也高,当面就责备道:“李公,你对外宣称还在通州,人却不声不响跑进京来,还跑到潜邸来,哼,那多半是已见到皇上了——这几件事,件件于礼不合!若被御史听到风声弹劾起来,于李公你的声望大有损害!实在是不应该啊!”
蒋逸凡在皇帝面前也谈笑自若,遇到高拱却没法不严肃,李彦直被他面责也无法还嘴。
高拱骂完了李彦直,还不过瘾,又对着里头叫道:“皇上呢?皇上!老臣高拱求见!”言语中虽用了一个求字,但实际上却是要把皇帝也拖出来一起骂。
第六卷 陆海巨宦 之九十一 师与生
高拱叫唤皇帝,叫了好久却没什么动静,原来朱载垕已经带着冯保匆匆从后门溜了。高拱这才回来,连连摇头,口里说着:“不成器,不成器啊!”
时左右无人,李彦直轻轻道:“君上若太成器,只怕肃卿你的日子便不好过。”
高拱正色道:“君上不一定要亲自治天下,但作为万民表率,行事却不可太过随性!”
李彦直说:“皇帝也是人,你压得他过紧,怕反而要出事。被人时时刻刻拿道德戒条来紧箍他,活得如同木偶一般,谁受得了?所以该放松时当放松,我看还是让他做个普通人吧。”
高拱瞄了李彦直一眼,不阴不阳地道:“李公如此,是要把陛下圈养起来么?”
“这词用得难听了。”李彦直微微皱眉,说:“朱天子也只是个普通人,我只希望能尽量帮他过普通人的生活,这对他,对国家便都是好事。”
高拱却正色道:“君明臣敬,这才是社稷之福。上位者若流于猥亵,如何治得这天下?”
他毕竟是刚直名臣,虽是借着李彦直青风上位,但既为内阁大学士,立场便站得甚定,不似在上海时那般曲意逢迎。
李彦直微微一怔,似有些不习惯,却也就没再说什么。
因此处乃是潜邸,二人便不多留,却先往内阁来,路上李彦直问起京师情况。高拱道:“都督在外功勋日厚,我们在京师地位自然日稳,最近半年平安无事。那些宵小之辈,都不敢出头了。至于那些墙头草,更是老早就倒了过来,再无人为诸王说话了。至于太上皇,他在天津那边也安分得很。并无节外之事。”
李彦直是以武英殿大学士领兵在外,算来也是阁臣。进出内阁也不用别人批准,进殿后徐阶见到他,不由得一愣:“彦直你怎么来得这么快?不是还在通州么?”
李彦直笑笑说:“学生赶着来见徐师,所以避开了路上那些无谓人。”
徐阶也笑了起来:“我看你是想看看京师变成什么样子才是。”
师生两人哈哈大笑,徐阶转头看了几个行走一眼,那几个行走甚是机灵,马上退了出去。连高拱也借故出去,有心给他们二人留个说话的时候,到了外头正遇上张居正,张居正问:“李尤溪来了?”
高拱点了点头,道:“你地消息倒也快。”
张居正看看高拱和众行走陆续走出来的形势,就不进去,只在外头坐了,与高拱闲话。忽道:“依肃卿看,这次李尤溪进京,天下大局会不会有变化?”
高拱嘿道:“待会门开了,我们不就知道了?”
屋子里头,剩徐阶李彦直两人时,徐阶才握了握李彦直的手道:“彦直。咱们可有几年没见了,虽然书信不断,但笔谈终究不如见面。”看看李彦直眼角有些许褶皱,但脸皮却还平滑,便将胡须一捋,叹道:“彦直你正当盛年,再干个三十年也没问题,我却是老了……”
这句话表面只是感叹时间飞逝,实际上却暗含玄机:如今李彦直位望之尊,只差徐阶一肩。实权之重却比徐阶犹胜一筹!一旦徐阶卸任。天下别说权力,就是名位上也没人压得住他了。而李彦直又偏偏太过年轻,以三旬出头之龄当国秉政,正如徐阶所说,就是再干三十年也完全没问题,在君权削弱的情况下由立下大功的权臣柄国三十年而江山无事者,自古未有——因此徐阶这句话,实际上是暗中透露了自己的隐忧,同时也是一种试探。
李彦直轻轻一笑,说:“再干三十年?我可不想那么累,顶多再干十年,我就回福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去了。”
徐阶的眼皮抬了一抬:“十年?彦直你舍得么?”
李彦直却道:“没什么舍得舍不得,但十年光阴,却也够了。”
“够做什么?”
李彦直屈指历数,说:“第一,是培养后起之秀,使军中朝廷,都有栋梁之材。那样我们悠游田园之后,才无后顾之忧。”
徐阶微微颔首:“嗯,不错。”
李彦直又屈下食指:“第二,是改革科举……”
徐阶微微一惊:“改革科举?”
“是啊,”李彦直道:“我朝开科取士,使平民突破贫富门第之限,得以晋身仕途,这是对地。可取士只以八股,却又误尽了天下读书人。学生不敢说八股文选出来的人都没有真才实学……”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手指指了指徐阶又指了指自己:“徐师与我,也都经历过此事,不过啊,若能将取士之法定得更合理些,使天下士子读些有用地书,使科举取士取得些更有用的人才,那不是更好么?”
徐阶叹道:“这个……只怕甚难!”他虽然也从科举出身,但对八股文的弊端也知之甚深,恨之甚切,然而他更知道要想改革科举,那会遇到多可怕的压力。这些年他与李彦直架空了皇帝,虚君王而实将相,所遇到的不过是保皇派的保守势力,但要一动科举,那却可能会得罪整个士林阶层。这绝不是中央立一道法令就能解决的事情。
“自然是难。”李彦直吁了一声,说道:“若是不难,何必用上十年光阴?这场仗长着呢,学生会慢慢地打。”
徐阶叹息道:“彦直啊,若你真能做成这两件事情,那可就是大明开国以来第一功臣,谁也压不过你了。”
李彦直笑道:“第一功臣,我不在乎,不过光这两件事情,还不够。我还希望趁着年轻,打拼上几年,给朝廷留下个好底子,使这个国家外无倾覆之忧,内有可用之财。”
徐阶沉吟道:“难道你准备对日本动兵么?”
李彦直且不正面回答,却道:“肃卿和叔大就在外头吧,不如请他们二人进来计议计议,如何?”
徐阶微一沉吟,却道:“既要合议,不如便邀齐内阁大学士并兵部尚书……”顿了一顿说:“还有皇上,大家商讨商讨。”
李彦直道:“皇上?有必要么?”
徐阶道:“皇上天圣聪敏,这几年又勤修苦学,于国事颇有独到见解,只要他未失君德,咱们也不该做得太过。”
李彦直眼中光芒一闪,过了一会,才说:“那好,就定个时候,咱们君臣几个,一起议议。”
徐阶问:“你要不要先见见日本地使者?”
李彦直笑道:“日本的事情,该如何处置,其权在我——见他们做什么!”
阁门打开时,门外不但有高拱张居正,欧阳德和风启也来了,李彦直举手向他们告辞,高拱看看徐、李二人的脸色,心中暗自琢磨。
欧阳德进来,看看高拱还在外边,就低声问:“镇海公他……”
徐阶闭上眼睛,幅度甚小地摇了摇头。
张居正送李彦直出来,临别时才问:“李公,刚才见你和徐师之间,似有不快。”
李彦直微微一笑说:“叔大,咱们年纪一般,又是同年,你如今也入阁了,地位相近,以后见面就别称什么公了,叫字吧。”
张居正笑容一展,便重新叫了声:“彦直兄。”
李彦直又道:“徐师嘛,他在北京呆得久,脑子有些糊涂了,嘿嘿!没事,眼下国家运数正昌隆,出点小问题,碍不了什么。”
便作别上轿,回到他的镇海公府邸中,风启蒋逸凡都问:“今天入阁,是不是与徐阁老生了矛盾?”
李彦直就将阁内的情况说了,蒋逸凡惊道:“徐阁老不会到了今时今日,还有还政于君的打算吧?”
“应该不至于吧。”风启说:“徐阁老和我们做过的,可是生可凌迟、死可鞭尸的事情啊!他高居庙堂数十年,不会连这点都未看透吧?”
“或许他真是老糊涂了。”李彦直道:“也或许,他是怕我独揽朝纲,所以想搬出皇帝来制衡我。哼!”
李彦直既是内阁大学士,又是海军都督府都督,入得朝堂,又掌控着大明最精锐地军队,真个是“出将入相”——尤其在将相之上君权虚弱的情况下,出现这么一个集兵权政权于一身的人,自然要引人怀疑。
风启心中反复琢磨,说道:“皇帝是只老虎,放虎容易关虎难!这个道理,徐阁老不会不懂。我看他也只是做个姿态,拿钥匙在老虎笼门比划比划,并没有真要开锁的打算。其实他还是担心三舍你一人独大。若三舍你能也退一步,我看徐阁老也必然会有表示。”
蒋逸凡道:“你是说跟他妥协?”
“是啊,”风启道:“咱们和徐阁老合作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挺顺当,实在没必要在临了的时候闹翻。再说,三舍和徐阁老有师生之谊,若因此而生罅隙,亦为不美。”
蒋逸凡闻说,欲言又止。
李彦直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样的表情持续了有一盏茶功夫,才冷笑起来,道:“师生……师生……哼!国家大事之前,讲什么师生!”
第六卷 陆海巨宦 之九十二 廷上议
这一次关于东海的会议,本来只是召集内阁大学士并皇帝、兵部尚书会议,但操作起来以后,涉及的人却渐渐多了,但觉这个不来不妥,那个不到不行——此因大明已是一集体专制之朝廷,非一夫所能独裁也。最后定下参加人员:一是皇帝,二是徐阶、欧阳德、高拱、李彦直、张居正五个内阁大学士,三是六部尚书,四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杨博、右都御使王崇古,因此事涉及军事、外交、财政,所以兵部左侍郎谭纶、礼部左侍郎赵文华、户部左侍郎魏良弼也都得与会。最后还有一个,就是恰好入京述职的大将戚继光——因戚继光也打过海战,让他与会可以提供战略参谋。
这十八个人除皇帝之外,无论资历、威望还是能耐,当真个个都非同小可,每一个人的履历都有可圈可点之处,李彦直定京师、平胡氤、纵横万里、扫荡六合,可依然无法以一己之气势压住这些人。
推动这份参与者名单出炉的欧阳德见此次廷议能够顺利举行,心中一松,廷议之前暗中来见徐阶,道:“这次当能叫镇海公消停消停了吧。”不料徐阶却微微摇头道:“未必。”欧阳德便知徐阶也没十足把握,心一沉,有了决定:“若是如此,阁老你可莫轻易动言,居中持衡便是,有什么话待我来开口。”
这句话的意思是让徐阶不要表明立场,徐阶若不表明立场。以他首辅的地位在此次廷议中便立于居中判断地位置,这便立于不败之地,欧阳德是顾虑着万一李彦直不按道理出牌,使横手力压群臣,万一己方抵挡不住,那时徐阶若已表明立场也被牵扯了进来,不免就一败涂地。但要是由自己出头,万一有事也能保住徐阶。以图将来能牵制李彦直。
到了他们这个层面,有些话点到即止,也不用都讲得太过明白,徐阶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就算同意了。
“宣皇上口谕,召廷议诸大臣上殿陛见——”
如今皇帝早被架空,但按照规矩。廷议时仍是以皇帝召见的形式进行,而非由臣子推动——这一形式的存在,便是君权至上仍然占有名义上合法性的体现。
朱载垕高坐在龙椅上,因是重要廷议,闲杂人等一律回避,身边只剩下冯保一个太监,门外大臣鱼贯而入,第一对进来的。左边是徐阶,右边是李彦直,跟着欧阳德、高拱、张居正、方钝、张经、杨博等鱼贯而入,到了殿上立定,冯保便宣:“赐座!”
便有小太监搬出五张椅子放到五个内阁大学士身后,跟着退去。
可别小看了赐坐这个细节。要知唐代以前,三公坐而论道,宰相还可以坐着和皇帝说话,五代以后,相权日黜,在皇帝面前宰相连坐着说话的权利都没了,一坐一站,站着说话者在心理上便自然而然矮了一等,君相之间的关系便判若天地,连有限地对等讨论都没法进行了。
直到徐阶秉政以后。宰相坐论的规矩才又回来了。
朱载垕虽然坐在上头。五个大学士坐在下首,但他却觉得自己被压得死死地。别说阁臣,就是站在那里的杨博、王崇古、谭纶等人也都仿佛有一股气散发开来,弥漫在整个空间里,朱载垕很不自在地耸动了一下身子,仿佛是在挣扎,咽下一口口水,努力道:“众卿家,此次会议,所为何来?”
这开场白叫明知故问,礼部尚书陈以勤便出列奏道:“启禀圣上,今有日本国派使者前来,言及其国内变故,却是我天朝有一流民名曰破山,流窜至彼国,纠结在日华人,占城据地,拥有其九州岛,又跨有其本州岛之西部、四国岛之大半,又纵容海盗,劫掠商旅。日本国之诸侯不堪其扰,乃联军西进,攻打破山,至于九州。其国内政,本与我天朝无关,只为破山麾下,多是我天朝东渡之子民,战事一起,华人颇受其苦,是故北海都指挥使王牧民出兵对马岛,勒令其休战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