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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海巨宦-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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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集院忠朗和岛津贵久对望了一眼。伊集院忠朗说:“大概是来做生意吧。中土自被蒙古人蹂躏过以后,人文都不醇正了,听说大明的读书人,有很多也都在做生意。”

“不对不对。”今井宗久说:“那个李孝廉是因为他的兄长出海被一伙日本海盗劫持了,他这才冒险下海,一是要救兄,二是要报仇!看来这一年来,到萨摩的大明商人真是不多,贵藩居然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镰田政年看起来倒是个敦厚的人,听到这里仍不明白:“可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今井宗久说:“那位李孝廉的兄长。就叫李介!而劫持了李介地那艘船只。据说旗帜上印地便是岛津的家徽!”

他这句话一出口,自岛津贵久以下。人人骇然,伊集院忠朗脑子转得最快,马上便道:“嫁祸,嫁祸!这一定是有人嫁祸!这件事情,绝对与我们无关!”忽然回顾本田薰亲说:“薰亲大人,不会是你地人误将那位李孝廉的兄长给拦住了吧?”

日本诸侯的形势,乃是一个大名下有若干小名,大诸侯统治小诸侯,小诸侯多拥有相对独立的权力,若小侯势力崛起,随时可能会取代统治他的大诸侯,这也是当代日本战乱频仍地原因之一。

本田薰亲是萨摩藩诸小侯里表现最跋扈者,岛津贵久虽想尽办法向他示好,他却时常露出不臣之心,但这时见伊集院忠朗竟在外人面前直接质问自己,心下恼怒,好容易忍住了,叫道:“没有这事!”

今井宗久眼珠一转,问:“薰亲大人去过福建沿海?”

“福建?”众人奇道:“不是在日本沿海吗?”

今井宗久说:“不是,那是发生在福建沿海的事。”

“若是这样,那就绝对与我岛津家无关。那多半是误传!”岛津贵久沉着脸,说:“这几年里我们的船从没去过福建沿海!”

今井宗久哦了一声,脸上似乎是信了,其实心里还有保留,说道:“若是这样,那贵久大人最好还是赶紧派人澄清一下,听说这次那位李孝廉来可不止是来做生意,还带着枪炮兵马来的。要是因为起了误会闹出纠纷,可就不好了。”

本田薰亲冷冷哼了一声,说:“就是闹出纠纷又怎么样!你别说得我们好像怕了他们一般!”

今井宗久连忙陪笑道:“岛津家威震萨摩,怎么会怕一个大明来地乡绅?当然不会,当然不会。”

本田薰亲虽说了狠话,但今井宗久走了以后后,贵久还是急忙召集家臣商议此事。

李彦直在日本威名未立。岛津家的人倒也真不怕他,但他们也听说这个李孝廉在华商中颇有威信。他们又正要和华商做生意,因此不愿和这个李孝廉闹僵,伊集院忠朗道:“既然这事王五峰来问过,多半这个李孝廉是和王五峰有来往。不如我们就请王五峰从中斡旋,帮我们消除这层误会。”

本田薰亲不大乐意,说:“他要误会就由得他误会好了!我们难道还怕他不成?这么急急忙忙地去请人家斡旋,倒像我们怕了他们一样。”心里却想:“这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地。也许贵久真的瞒着我做了这事也未可知!”

忽然幕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我却觉得忠朗的建议可行。”

说话声中转出两个僧人来,一个年老,一个年轻,两僧出来后一起给岛津贵久行了主从之礼。

岛津贵久见到了他们,赶紧给那老僧还礼,叫道:“父亲。”原来这个老僧,便是岛津贵久的生父岛津忠良,削发入佛门之后号“日新斋”者是也。日本佛门规矩与中土大有差别。忠良虽然出家,却半点不影响他在幕后全力辅助儿子争霸。

却听岛津忠良道:“我们和李家之间究竟是误会,还是有人从中布置了阴谋,这事还很难说。若是阴谋,就应该防范,若是误会。最好就早点消除。只要我们派出去地人能做到不卑不亢,就不会被人说我们怕了李家。相反,我们还可以借着这件事情结交李家,让他们以后的商船都到萨摩来贸易,这样对我们富国强兵将大有帮助!”

岛津贵久喜道:“父亲地建言,正合我意!”

镰田政年道:“不过我们又不认识李家的人,该怎么去消除这个误会呢?总不能贸贸然派个人上门说他的兄长不是我们劫持地吧?再说这事万一都是那个今井宗久在胡说八道,而我们却就跑去要跟人家消除误会,只怕会被人笑话。”

“这个容易。”伊集院忠朗道:“我们虽然好李家没交情,却和王五峰打过交道。既然王五峰之前曾经来问过这件事情。那我们便去找他。请他帮我们去跟李家说。在去见王五峰时不妨先打听打听,确认有这件事再出口。那时就不怕搞错了。”

岛津贵久闻言称善,当下命伊集院忠朗负责去种子岛找王直,斡旋此事。

命令分派下去后,家将退下,室内只余岛津贵久与二僧时,岛津贵久才问忠良道:“父亲,你看会不会是本田搞地鬼?”

“应该不是。”岛津忠良摇头道:“要越洋去大唐,本田没这实力!”忽对那年轻僧人道:“岸本,你在中土时,可曾听说此事?”

原来那个年轻僧人叫岸本信如斋,两年前才从中国东渡至日本,上岸后改姓岸本,号信如斋,因其学识非凡,得到了岛津贵久父子的赏识,供养在家中。中国僧人东渡日本,此事自唐以来络绎不绝,日本人早就习以为常。而日本贵族供养中土僧人亦是寻常事。岸本信如斋颇知中国方面地消息,来归后曾屡有建策,尤其在对明贸易上给了岛津贵久许多帮助,岛津家因为他获利颇多,因此渐渐得到了忠良、贵久父子二人地信任。

岸本信如斋虽然年轻,却已唇上蓄须,这时轻捻短须,似在思索回忆,过了一会,才说道:“这李孝廉的名头,我在福建时也有所耳闻,听说他小时候乃是一个神童,文武兼通。我决定出海时,他应该还是个秀才。不过以他的才学,考上举人也不足为奇。至于他哥哥被绑架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贵久又问这个李孝廉实力如何,岸本信如斋笑道:“物离乡贵,人离乡贱,这个李举人在福建也算一号人物,但到了日本,量他不敢妄为!”

第三卷 萨摩易主 之十一 萨摩邀

今井宗久南下之际,蒋逸凡正奉了李彦直的命令在山口出使。

虽然只是李彦直的使者,但蒋逸凡到了山口之后仍然受到了相当的礼遇,大内义隆出于礼貌亲自接见了他,听说他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心中便敬重了几分。他本身亦自负博识雅闻,不料蒋逸凡不但读书不少,而且又得李彦直传授,知识面之广当世罕有,大内义隆与他几句话攀谈下来,便觉对方学识之广,远胜自己,心下暗暗惭愧,心道:“中土人物,果然不凡!”却不甘就此被对方压住,便又在既定接见行程之外,设花会款待蒋逸凡,暗中召集风雅之士,要一举压倒蒋逸凡,好教他回国后不敢道日本无人。

山口大内家是日本战国时代最重要的家族之一,在上一代当家大内义兴手里曾经称霸日本,以幕府管领代、山城守护的身份在日本京都理政,地位与势力均非同小可。只是这份大业传到大内义隆手里却迅速中落,大内义隆曾尝试着如乃父一般上洛问鼎,却屡遭失利,两年前又大败于尼子晴久之手,连嫡长子大内晴持也战死沙场,在多重打击之下大内义隆几乎一蹶不振,从此寄情于声色花酒之间,不复王图霸谋矣!

虽然如此,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山口经大内家百年经营,此时仍是日本西部的文化中心。艺流云集,人文鼎盛,大内义隆呼声一出,文采风流之辈登时齐聚一堂,或硕儒,或高僧,画宗名匠。乐伶茶人,均为日本当世之翘楚!

蒋逸凡有过目不忘地本事。语言天赋又高,若说他在双屿时还只是粗通日语,到达山口时与群贤沟通便完全没有障碍了!这时遇儒则论道,遇僧则讲禅,茶端起来就品,画摊开来就评,又在指点能剧之际。高歌一曲水磨调,起若琵琶湖之清丽,走如信浓川之曲折,收如富士山之端凝,把一众乐师听得如痴如醉,方兴未艾之水墨调自此东传,此调在中土尚未大成,却因蒋逸凡这一唱而在日本成为时尚。

大内义隆见他才学如此。深为叹服,大内家的重臣、文班之首相良武任问蒋逸凡道:“蒋先生才高八斗,却不知与李孝廉相比,孰高孰下?”

关起门来时,蒋逸凡常与李彦直较劲,这时出门在外。却慌忙摇手道:“比不得,比不得!我的这点学问,不过是学而知之;三公子的学问,却是生而知之!我们名为朋友,实为师徒。三公子于我有传道授业之功,我如何敢比!”

其实李彦直琴棋书画诗酒花上的修养,皆不如他,但日本群贤如何清楚?心想蒋逸凡是秀才,李彦直是举人,蒋逸凡是徒。李彦直是师。蒋逸凡是从,李彦直是主。料来李彦直更胜蒋逸凡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因此闻此言皆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李孝廉更增钦仰神往。

相良武任又问:“然则中土人物,如李孝廉、蒋先生者几何?”

蒋逸凡笑道:“三公子之才学深浅,未可知也。吾未测三公子才学之深浅,如何敢妄言当世如三公子者有几何!至于蒋某,区区曾考举人,却也落榜,由此可知蒋某于中土士林不过中等偏下人物,似蒋某之辈,车载斗量,不可胜数!”

诸高僧儒者、画宗名匠闻得此言,便有不少想:“中华人物鼎盛,果非他邦能比!似他这等风流人物,居然只是中等偏下!”

相良武任却嘿然不信,又有一人站出来冷笑道:“文章写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处?世上只有刀剑之下,才能出真英雄!”

站出来说话的,却是大内家武班之首陶隆房。

蒋逸凡来之前也曾做过功课,知道在大内义隆沉迷酒色之后,大内家地重臣也出现了严重的分裂,一派强调文治,希望能维持现状,一派强调武功,意图重振家声。虽然在邀请李彦直、礼遇蒋逸凡这件事情上,两派人马都表示赞成,但两派人马地目的却截然不同:文治派的相良武任是希望通过结交这位据说在大明很有影响力的李孝廉来扩大与大明的走私贸易,以弥补大内家在失去勘合贸易后出现的缺口;而武功派的陶隆房则是风闻李彦直地船队中有新式武备,对他的铁炮、大筒发生了兴趣,极度渴望能从他这里获得这两种新式武器,以重振大内家的霸业。

这时见陶隆房出来说话,蒋逸凡便道:“圣人传道,兼传文武,我们圣学嫡传,当然是文武兼备!只是今天开的是花会,谈谈诗酒可以,讲武事怕煞了风景。”

陶隆房这时对这些花啊酒啊的,哪里有什么兴趣,说道:“一味赏花喝酒,哪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下场比试一番,或比击剑,或比相扑,让我也见识见识中土的武功!”

大内义隆这两年虽然心灰意懒,但心想方才在文艺上让你出尽了风头,若能在武艺上叫你丢个脸,日后也有得说,便没阻止。

博文馆弟子都要文武兼修,蒋逸凡虽也学过荆楚击剑术,但所学不精,自忖斗不过久经战阵的陶隆房,便拍了拍手,有童子捧上一个长条状的盒子来,盒子打开,里面却是一支精制地鸟铳!陶隆房见了眼睛一亮,道:“铁炮!”

蒋逸凡微微一笑,将鸟铳准备妥当,命童子以石投树,惊起数只飞鸟,他举铳一击,一只朱鹮应声而落,众皆称赞,连陶隆房亦喝彩道:“好铁炮!好铁炮!”

原来蒋逸凡最爱声色犬马之属,李彦直许精锐部属以鸟铳打猎射鸟为的是让他们练习铳法。但在蒋逸凡却将之当作一件好玩之事,玩得多了,自然也就精熟!

这时众人赞叹蒋逸凡地铳法,陶隆房却将眼睛紧紧盯住他的鸟铳,心想:“听说他李家枪械众多,回头得在找找他,尽量购置一些。最好是能打听到造铁炮的技艺,若能打造出一支精锐铁炮军。重振大内,指日可待!”

蒋逸凡就这样在山口留了半月有余,结识了一大帮人,既替李彦直邀誉,又替自己扬名,大内家从家督到侍女,从文臣到武将。真是无论男女老幼,人人都喜欢他,一时间成了从中土东渡的大明星!此行地副使张岳则躲在他的光芒下,悄没声息地做了好几笔大买卖,闷声发大财。到离开山口之日,两人一个是尽兴而返,一个是满载而归!

回到平户,李彦直对张岳只是慰勉了两句。却重重赏赐了他;对蒋逸凡则不论赏。蒋逸凡不悦,道:“三舍,你可不能偏心得这么明显啊!”

“我哪里偏心了?”李彦直道:“张岳帮忙赚了许多钱,你却只去吹嘘了一番就回来了。所以我赏他不赏你,这个叫公正,怎么叫偏心?”

蒋逸凡叫道:“可我帮你扬名了!”

“也替你自己扬名了。”李彦直笑道:“名利名利。名从来都在利字前面呢。你得名,张岳得利。你还压过他呢!再说你替我扬名而自己得名,不正好是对你最好的奖赏了?”

蒋逸凡也是爱名胜过爱利之人,闻言一笑,就不再争了。

李彦直又问道:“此去山口,过得可快活?”

蒋逸凡笑道:“徒弟我以三寸不烂之舌一举压倒群倭,快活倒也快活,只是东瀛毕竟只是小国,在这里扬名,中土地才子也不见得会承认。说来不过聊胜于无罢了。”他说是这么说。但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毫不遮掩,分明是其言若有憾焉、其实乃深喜焉!

李彦直冷笑道:“你也莫小觑了日本贤良!他们自唐以来。师法我中土将近千年,一路未曾中断,底蕴甚厚。你不过是以博掩浅,以新取胜,这才暴得大名。若论真才实学,你未必就比得过人家!”

“行了行了!”蒋逸凡说:“总之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总要贬我两句,不然怎么彰显你作为老师比徒弟强?”

李彦直被他这么一顶撞,不免摇头无奈,一笑而已,又问:“山口虚实如何?大内家对我们态度如何?”这一句,方是切入正题了。

蒋逸凡终究是入室高弟,有时虽然轻浮了些,但临事之际也没耽误,道:“山口表面繁荣,内藏危机。大内家文武分途,但文派想通过海贸赚钱,武派想通过我们买武器,都有求于我们。只要我们不做对他们十分不利地事情,他们应该不会和我们作对。”

“嗯,那就好。”李彦直道:“大内家虽然没落,但在北九州的影响力仍然甚大。他若不动,北九州其它大小诸侯未必就会起来排斥我。我最近打听到东九州的霸主丰后大友家,和萨摩岛津家当代家主的关系似乎也不佳。若他们二家能保持中立,那么我们对萨摩行事时就会顺利很多。”

蒋逸凡虽然是文科秀才,却喜言兵,听到这句话眉梢飞扬,道:“三公子你决定对萨摩用兵了?”

李彦直微微一笑,道:“还不知道。我到了这里之后多方打听,并没有听到岛津家渡海劫掠的事情,所以对这件事情略有保留。”

蒋逸凡哼了一声道:“这种事情,他们哪会说?当然是悄悄地做!”

李彦直嗯了一声,似表赞同,跟着从衣袋中取出两封信来,扬了一扬,说:“岛津家似乎知道我们来意了。”

蒋逸凡道:“他们给我们下战书了?”语气中竟带着几分兴奋!

“不是。”李彦直道:“这是王五峰给我送来地信。”

蒋逸凡和张岳都为之一奇:“王直?”

“对,是他。”李彦直道:“王直是来作和事老,要斡旋此事。他在信中说二哥这件事情,应该不是岛津家做地,希望我们再三明察,免得大动干戈之后才知道是误会。他在信中还转述了岛津贵久地邀请。贵久联合了他地姐夫肝付兼续,邀请王五峰和我在樱岛见面。岛津家的正式使者,这几天兴许也会到平户。”

张岳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才插口道:“三公子,要小心是鸿门宴!”

“那倒不至于。”李彦直说:“王直的信中暗示我可以带兵前往,所以这一次是类似于诸侯会盟,只要我们小心些就无碍。再则,我料王直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帮着日本人搞我的鬼,否则他在东海将难以立足!甚至就是许龙头也将容不得他!所以这一次对方应该是很有诚意的,至少王直很有诚意。”

蒋逸凡看着李彦直手里的两封信,道:“这两封信,一封是王直的,另一封莫非是林道乾地?这小子是不是又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李彦直脸色一沉,道:“不是!你又猜错了。”他向南望去,指着大员的方向道:“这一封是大管带(李光头)从双屿转来的消息。羽霆说,破山在大员出现了。”

蒋逸凡和张岳都与破山都没什么交情,但毕竟同是六艺堂的弟子,因此都知道破山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闻言都是一愣,蒋逸凡道:“破山去大员干什么?”

“还不知道。”李彦直说:“羽霆正在查,后续的消息还没到。但我有预感,这些事情似乎是有关系地。”

第三卷 萨摩易主 之十二 佐多岬

嘉靖二十三年,夏,九州岛西南部发生了一件被大明中央政府以及日本京都公卿都忽略了,但后世却认为非常重要的事件:大明的一个乡贤、一个私商与日本的两个诸侯在萨摩半岛与大隅半岛之间举行四方茶会。

为了这次茶会能顺利举办,岛津贵久特地派遣了重臣伊集院忠朗随着王直的部属王清溪前往平户邀请李彦直,伊集院忠朗口才颇妙,风度亦佳,在交涉中表现得不卑不亢,李彦直当场便答应了,又称赞伊集院忠朗为“善使者”。此语在后来李彦直声威大震之后被伊集院录入家史当中,奉为家族至誉。

不久李彦直便率领舰队移师南下,先到种子岛与王直会合,两支船队合作一处,向樱岛进发。

在九州的西南部,有萨摩、大隅两个半岛,两岛之间夹着一个鹿儿岛湾,樱岛就位于鹿儿岛湾中间。岛津家的领地集中在萨摩半岛,肝付家则是大隅半岛的守护。

为了日本人的门面,岛津家和肝付家搜罗了境内所有拿得出手的船只,在鹿儿岛湾的出口迎接,不想李、王两支船队加在一起,足足有大福船级以上的船只十二艘!其余随行小船不计其数!这支联合船队乘风而来,风帆接云蔽日!端得是威势惊人!

岛津贵久、肝付兼续在陆上时也听过李、王在海上的威风。但耳闻与眼见感觉自是不同!两家在目睹了这么强大地船队之后,人人心中戒惧,就不敢请他们入湾,临时改了会盟地点,要求在鹿儿岛湾的入口处佐多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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