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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右手，坐在一边兀然定神沉思。
楚笑寒默然片刻，忽然启唇说：“以前听过一个叫做人鱼的传说，有个男子，费尽心思，几经波折，以命相搏终于获得食之便可长生不老的人鱼肉，他之后青春永驻，不老不死。”
胤禩听了有些讶异，抬起头来看她，见她面色苍白，嘴唇几不可辨般地颤抖着，口里则无甚情绪地描述着人鱼故事。
“本该是个圆满的美事儿吧？可是，他过得非常痛苦。八百年，整整八百年……在最初的五十年后，他所有爱的，恨的，认识的人，已经全部死光了。之后的几百年，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的脑海里，始终浮现的是他最爱的妻子，垂垂老矣的鹤发鸡皮的样儿，声嘶力竭地尖叫着，你走！你走！我永远永远不要再见你！不要你见着我这个丑样儿……八百年，一个人，孤独地过下去。即使遇见有些心动的人，却也不能接近。因为那个女子，必然只有一百年。而他却有无数个一百年，总是来了，走了，来了，又走了……人来人往之际，始终只有孤独的一个他。”
那是《人鱼之森》的故事，并不喜欢的漫画。但是印象却极为深刻，和《寄生兽》一样，一种平淡却深入骨髓的恐惧：如果是我，该怎么办？这是无解的难题，所以恐惧，并且透骨印心……
真鱼问：一直活着，一直活着好玩吗？
涌太说：人生偶尔也有欢乐的事，活得太久，人生就没意思了……
真鱼问：也有伤心的事吗？
涌太说：有啊，有悲伤的，而且悲伤的日子要比欢笑的日子多得多，但你欢笑的时候啊，什么悲伤都会忘掉呢；而你悲伤的时候却不会忘掉欢笑。
我会和涌太一样吗？一直活下去？一直活下去？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结果却是如同吸血鬼僵尸般地活下去，直到，三百年后……再遇哥哥、韶颜、甚至“自己”？？
一阵电流般的寒颤游走遍及全身，连打三数个冷战，浑身衣抖手颤起来……
“八爷，我得回去了。”楚笑寒魂魄失守不全样地站了起来，发着呆说道，“皇陵，我不去了。求八爷替我同良主子的神牌上香告罪一声罢……我须得回去了，真须得回去了。”
胤禩正呆呆地发着怔忪，回味寻思着她刚才所说的那个人鱼传说，忽听她说要走，本待阻了她，却又转念想，向来拗了她心意，何必呢？何必呢？总要顺遂她几次的吧……
第67章 微风扇暖蒸新雨
从良妃的奉安队伍离开，虽说有几个侍卫奉了八爷的命令要送她一程，但是楚笑寒只觉浑浑噩噩，似乎七魂六魄少了六魂五魄，只得一魂一魄尚在那里苦苦支撑，实在难耐之下，固执推辞，坚决不肯他们正蓝旗的兵士相送。
几个执事官员和统领管带无奈之下，便殷殷告知方向路途，再三说明，生怕她迷了路途。
楚笑寒勉强笑着应声，实则神魂不知，五句话没听进去一句。旋即匆匆告辞，跨马上鞍，挥鞭驾策，急急往着承德、热河、狮子沟离宫的方向赶去。
不会的。
不会是真的吧？
想回去，找个镜子来照照看。
不会的。
可不论怎样，且先回家看看吧。
家？是家吗？那里能算得家吗？不过，就算不是，那里，可也总算是一个落脚点吧？
一时之间神思不定，精神恍惚间，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方辨别出来，定住回去的北行方向，不让自己走偏了去。
这一疲倦伤神，万事迷糊不知之间，随着坐骑一路北去，急急奔了许久，也不知时辰，直到自己胯…下的黄骠马发出嘶叫，蓦然发觉坐骑已然止步，四周围着一圈彪形大汉，全部上穿短打皂衫，外套皮背心，下着玄色劲裤，脚蹬黑靴，尽皆骑于马上。
他们不冷吗？
开春也就穿着这点儿衣衫？只说明一点：体格非凡？
再看去这些人所骑乘的马匹也绝非凡品，俊逸非常，一派身膘蹄轻的样子。
定定神，强自凝了神思去仔细端详辨认一番，终于发现这伙人的样子好像就是刚才尾随自己的那一拨。
万万没料到，他们竟然没有离开，居然藏匿了一阵，复又跟了上来。
自己也确是太大意了。
因为八爷，八爷的那番话。令得自己有些失常，忘了周遭的情形了。若是跟了八爷走，或是欣然接受相送好意，那就……然而，自己不知为何竟然会活路不走走死路，结果，就硬生生地落入了这个网中。原本是，完全可以避免的祸事……
那几个汉子也不说话，只齐刷刷下马，上来两人将楚笑寒的坐骑拽住，然后又有一个趋前几步，把她从马背上拖了下来。
——他们想做什么？
这里已到八爷口中所说的皇陵之后龙风水禁区的山谷，因为一过了昌瑞山，就是苍山奇峰、清溪碧潭的雾灵山区。这里山峦重叠，山清水秀，恬静瑰丽，曲流溪涧，晶莹碧透，烟雾浩渺，吐珠溅玉，奇峰怪石，如塑似画。
只是置身这般美景之中，满目峡谷壁立，石径萦回，沟壑幽深，再加上周遭的这样一批身份莫名的汉子簇拥着自己，默然前行，整个情势给自己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
很害怕。非常害怕这里。
好像有一种深深的，深深的，哀嚎在山间，无声地响起。
眼中似乎又再一次看到笑颜盈盈的良妃，在山峦峰高处凝注着自己，只是，这一次，她什么话都没说……
那些人只把她推着，带到山谷内里，走到了一个再无退路的寒潭边，这才站定了下来。
看这寒潭边，清幽寒意阵阵袭来，后头凉风带冰意，远处飞瀑送泉。三面围山，险峰峭壁，断难轻易而上，唯独来时一个方向乃是出口。
节气已然近春，万物渐渐复苏，这谷内也是鸟语花香，花红柳绿，蜂蝶缠绕，冲眼望去，四周杜鹃花、丁香花、忍冬花等竞相开放，姹紫嫣红，……
风景虽好，气温却不高，尤其在山内。
忽听其中一人说：“大哥，冷煞我了。快点办了此间任务，早些事完，回去也好吃酒。”
另几人则沉沉应了一声，纷纷说：“也好。”“是啊。”
而后，这堆人中被唤作大哥的大汉便踏上几步，正面对了楚笑寒，上下打量了一番，对着她说道：“你这女子，就是那钱兰欣？”
楚笑寒愕然失笑，心道，何时自己竟然如此知名，连认得自己的人有这样一大堆，而这些人竟是基本陌生不识的，简直堪比现代的偶像小星了。
未及她做出回应，却又听那领头汉子说：“你也无须抵赖否认，我们都是明白人。虽说大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本该桥归桥，路归路，各行其道，但……而今却也不过听差办事罢了，你可怨不得我们心狠手辣。我说，你这女人看去姿色倒也平常，年岁也有些偏大，又非刚至及笄之年的豆蔻少女……怎会引了那雍王爷神魂颠倒？”
旁边一形容猥琐、身形魁伟的猴腮男子凑上说道：“大哥，倒是没像坊间传闻的那般貌丑，已经算是清秀佳人了。你说她姿色平常，倒也不见得，依我看也只是她不施脂粉，未做梳妆打扮的缘故吧？”
“哼，就算细细妆扮了起来，比得上咱们家小姐那般美貌吗？”
“……这，这倒是。”
“所以，这女子必定是狐狸精转世，身怀些特异伎俩，否则如何能迷得那当今的四阿哥这种王子亲王百般宠爱呢……”
“大哥……，你说她有什么狐媚伎俩？要是能试上一试，嘿嘿，倒也……”说着，旁边那尖嘴猴腮的人发出淫…秽的笑声，还咕噜咽了口口水，十分期待地看看那位大哥，又看看楚笑寒，色迷迷的眼光上下四处地打量着，令她陡然间在脾胃猛生一股反胃呕心……
不会吧？
第一次，恐惧和后悔油然而生，为何？为何刚才要拒绝八爷的好意？莫不是，就为了……他，为了生怕他得知此事后，总会生些不悦，这样一个小小的理由？
楚笑寒紧紧地咬住牙齿，如果他们上前来的话，只有咬舌自尽一条路了。
忽听那领头的大哥摇摇头，说：“本来，你要试试倒也无妨，不过既然她是雍亲王的女人，这位王爷手段颇为严厉，咱家少爷都要惧他几分，那便算了。万一将来被他得知几分端倪，只怕少爷也保不住你。”
之前那色迷迷的男子一边干笑着，一边满不在乎地说：“怎么可能？这里是后龙禁区，寻常百姓不得入内，四下里连个鸟兽都没有，有谁会知道？我快点完事也就是了，最多我来下手，难道我还对付不了一个这样娇滴滴的小娘子不成？大哥你同兄弟们先走便是。让我也做一回亲王，倒也不枉，哈哈哈哈。”
那领头的大哥微微一皱眉，终究啐了一口，无奈说道：“那你……动作利索些，手脚干净一点。”
他竟是允了！
而后带头汉子便领着数人连同数乘马匹往山谷口方向迅速散去。
那形容猥琐、一直淫…笑着的男子则只上前一步，一把捉住楚笑寒的手臂，同时另一个手掌握住她的脖子，拇指卡入喉中，登时咬舌自尽的企图被打的干干净净，再不可能！
楚笑寒大惊，只觉那人的脸孔已然逼得极近，口中臭气熏鼻，闻之欲呕，但是根本无法挣开他的禁锢，偏偏口中还塞着那人粗糙硬茧的拇指，他拇指上带着玄铁指环，就是想要咬下去，也成妄想。
一瞬间，绝望的感觉席卷全身。
听得耳边那男子絮絮叨叨地嘿嘿笑着说：“唉，早看出你骨性子刚硬了，想要自尽？门儿都没有！好好伺候大爷，要跟伺候雍亲王一般样地伺候，你事儿办得好，等下大爷就让你死得舒服一点。我说，你一个小娘们，得罪谁不好，得罪我家少爷做什么？可怜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妞儿，就要香消玉殒喽！听说己丑年的时候，皇帝老儿就要给我们家小姐指婚的，结果是不是你，搞得那雍王爷神魂颠倒的，硬是顶着皇帝的令示，不肯把我们小姐娶过去，非把那第一侧妃的位儿空着留给你，……话说，你的胃口可也真不小啊……”
他一边唠唠叨叨地嘀咕着，一边拿腿把楚笑寒的上身压住，牢牢固在寒潭边的石块上，然后腾出另外一个手，开始撕扯，解脱她的衣服。
“后来，总算是行了大礼把我们小姐娶进王府了，也算是风光给脸。可是竟然让你这样一个无亲无故、无福无寿的低贱婢女来做全靠人去接瓶开脸，简直是晦气！而且，小姐虽现在是做了亲王妃啦，可是活生生地冷落在那里倒是算怎么一回事啊？话说小姐那么一个千娇百媚的仙女儿，是不是雍亲王的眼睛瞎了啊？现如今是愈来愈过分了，还要胁迫小姐把婚礼大定中的白玉如意给你，这可不是蹬鼻子上脸吧？”
耳中不停地传入那男子絮絮叨叨的话语，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只是听得白玉如意四个字的时候，终究是愣了一愣……
但此刻也无暇旁顾，楚笑寒只使足了力气挣扎，无奈根本是蜻蜓撼铁树，对方根本不在乎她那点儿力道。眼见着身上的袄子、绸衫、中衣一件件地被脱掉，急得她掉出泪来，嘴中呜呜嘶吼救命，只可惜只有含混不清的闷低声响，根本传不远去。
况且，就算叫了出来，这静悄悄的山林里，又哪里有人会来救她呢？
好想，好想，好想，魂魄能挣脱出去，挣脱这个躯体……前头，就是蓝蓝的天空，有云，慢慢飘过……
我知道，再往前，再往前，就是草原，一望无垠的辽阔草原……
还有，我也知道，如果不往前走，朝左边，那个西南方走，就是京城……那里有琉璃黄瓦，朱红宫墙，还有……还有……他……
好难受……好难受……
那个硬硬的铁指环卡在喉咙里实在难受，楚笑寒忽觉喉头一痒，忍不住就咳嗽起来，这一开始咳，竟是一连串地咳得喘不过气来，整个人也都不受控制地佝偻起来……
那汉子见她这副样子，倒是减了一些兴致，便稍稍松开了手，虽然这一刻已经脱得她只剩下最后亵衣，却也不得不稍微停一下。
结果，那汉子这一停等，眼见是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她大声地咳嗽着，似乎连肺都要咳出来一般，接着，竟然还有大口大口的黑血喷了出来，溅了那兀自淫…笑着，自以为怜香惜玉一般的猥琐汉子一头一脸，令得他陡生怒气：“真他娘的晦气，我说小娘子，你是痨病鬼吗？怎么……”
话音未落，一阵破空之声尖锐穿来，咚的一声闷响，这男人忽然住了口，胸口兀然多出一个齐梅针箭的铁制箭头，接着他连身子和手足俱都不再动弹，过了顷刻，只见这庞然伟躯就直直地朝着还在咳嗽吐血的半裸楚笑寒身上倒了下去。
……
第68章 为我催开后院花
这一个数百斤的大汉砸在身上，立时把楚笑寒压倒翻去了。
她所处身之地，乃是寒潭边上的一块两尺见方的宽石而已，本是被那猥琐汉子牢牢捉住，这才能倚在上头。而今所依力道已然消失，再被这分量一砸，楚笑寒又在一直咳血，并没有注意自己的平衡，这边也就哗啦一声掉落寒潭之中……
随之，那汉子的尸身亦是斜斜滑落在谭中。
好冷……
好冷，几乎是赤身裸体般掉入这春寒料峭，冰寒彻骨的谭中，温冷却带着彻骨冻意的水波迅速满没头顶。
潭水涌过来，涌入口中，拥住整个人，好像，好像所有的感觉纷拥而至，冷的，热的，喜的，怒的……无数的影像如同洪流一样冲卷入脑海……
是谁？
——
走在抄手游廊上，猛抬头间，瞧见一个天青色朝服的男子慢慢行过来，他微微颔首，匆匆而过……
他慢慢地走过来，沉静好听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嗯，……这是什么？”
在假山石后，他促狭地笑：“那正月里就圆了房如何？”
屋内，“莫非你想做稳婆？”他笑着问，手指轻轻点着《济阴纲目》。
“第一次来？”他轻轻地几近耳语地在旁问。那是哪儿？哦，对，是八贝勒府啊……
他慢慢地伸出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自己的下巴，抬了起来，柔声道：“玉儿，你是谁？”
“你以为是谁，害得我从灯会急急赶回来。”眼前的人站在榻前轻笑着说。
“你想回杭州？”他在身旁柔声问道。
蓦地，影像一转间，忽地到了金水河边，那御河水道的下流部分，杨柳树下，那个披着青狐端罩，内着天青色衫服的男子一动不动地站在百戏队伍的另外一边，温文尔雅，面如冠玉，脸色平静一如往日，隐隐约约地氤氲萦绕一抹笑意，带着掩盖的铺天盖地的寒意。
猛地，却又消失了……
猝然间，又是上元佳节，放灯之时，他清清冷冷地立在那儿，问：“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瞧见十三阿哥也不见礼。”
“我原猜你必然要跟了去的。”他略带促狭地笑着说。
“解缆放中流，晨光漾桂舟。远村烟淡淡，野老意悠悠。抛粒游鱼聚，依萍乳鸭浮。水天同一色，疑是泛瀛洲。”他走上船头，慢悠悠地吟着诗句。
“我到底该叫你什么呢？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该信不信？为什么不肯对我说真话呢？”忽闻耳后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第一次知你这样会哭，这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猛然间，景致又变换为天青草绿的茫茫原野上，他促狭地笑着说：“怎么？舍不得和我分开骑。”
“我再说一次，没有的事！”满面怒色的他沉声而道。
忽而，他又脸色急变，浮上温婉笑颜：“你放心，我会常来看你的。”
纷乱的宫墙绿柳，黄瓦铜龕杂然而至，见他低低地笑着，说道：“我每日里问起王平那小子，都是说你极好极好。我还不信。今日来了我算是晓得了，你确实挺适合住这宫里头的嘛，每日里都这样悠然自得。”
“日后若有机会，再带你来这暖阁玩耍便是了，你说可好？”
“那便好好歇一会。我也还有事要办，这便要出宫去了。记着，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跳得很好。喜欢是喜欢的。只是，若让别个人瞧见了，我会得生气起来。”
“丹唇皓齿瘦腰肢，斜倚筠笼睡起时。你穿着这广袖留仙裙极是好看，只是……我不喜欢你这样子被八弟瞧见。便是那些宫人在旁边看着，我都生气。”
“总之，待太子登基，我便不做这皇子阿哥，陪你遨行四海，笑游天下。”
“这七星湖，若不到湖中央，哪里感觉得到韵味呢？”
“你放松一些，我在呢，慌什么？”
“是不是很舒服？”
“水里很好。我很欢喜你在水里的样子。”
“跟着我，你还怕没东西吃？放心罢，便是不做贝勒爷，也是养得活你的。”
“刚才……你，怕不怕？我若不来，你当怎办？”
“不知我额娘遇险，你会不会也这般冲上去护住她……”
“谁让你来的？！”
“……你，回杭州府吧，皇阿玛，其实……派的人，依然是我的人，你莫要寻死，亦不会有人将你做成人彘，只是，胤禩他……再过几日便回京，他不是真心对你，千万不可去寻他，他，他不会护你的……”
“你既这样担心，我便应你一句，断然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的，一定，死在你后头。如何？”
“若能做到差不多的样儿，便给我缝两个吧。塞些干花香草进去，我喜欢薄荷、香橼的香味，菖蒲、蔷薇、金银花倒也不妨。”
“当真不要绳子？”
“你这样悉心伏侍，在我身边再没第二个，原是你说的，没什么算计，没什么背景，只一心都在我身上的……我确是悔不该将你的事如实说了给皇阿玛知晓，……允了这事。”
“你没有出言驳回，可是依允了？”
“一壶还不够吗？那阿肌酥，你放了几丸进去？”
“今日便算是还你这几月的辛苦，了了你的愿，再不欠你！”
“由得她去，奴才们喜欢怎么做活是他们的事。只要活计做得好，事情办得妥帖，何必劳心费神过问方式手段？”
“由她，不用阻拦。倘使遇到了巡逻的侍卫，绑了去执事处，那也是自找的。”
“倘若，这所有一切真是你费心部署，处心积虑只为接近本王，以得青眼，那么本王只能说，你真的很成功。”
“从今往后，你要死便死，要走便走，我绝不拦你。”
“生！”
——
这些是什么？
这些蜂拥而至的破碎片段，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