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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插队手记-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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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我一想到娶个“很高政治文化水平”的女人做老婆,就害怕;我喜欢普普通通“善良和会生活”的女人。
  当时想的就这么简单。
  两年多过去后,现在想想,这里面其实还有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的另外一些道理。因为“善良和会生活”的晓雁,不知不觉地给我带来了很多观念上的变化,我的“教条式的理想主义”中,慢慢揉进了晓雁“灵活的现实主义”;我清高的“坚持原则”里,也悄悄地融入了晓雁善解人意的群众观念。
  我们的恋爱,让我的思想变得更成熟和综合。
  突然感悟到这一点,我写信与晓雁共同分享,并在信中告诉她:
  “你和云龙说一声:取货单只有一张,写的是你的名字。行李到上海后,让云龙和你一起去拿。你的行李是110公斤,陈民龙的行李是85公斤,共用了47。37元,钱已经付了。
  我这次还买了一些黄豆、香瓜子、窝瓜子之类的东西,因为怕麻烦,不想再打开已经钉死的你的箱子,我就放到自己的行李里,先托运到哈尔滨,等放寒假时带回上海。
  我的行李有100公斤,托运费是14。23元,到底路要近好多,托运费也便宜些。
  到学校后,我会把剩下的30多元钱汇给你,因为这里还有一部分是你多余出来的伙食费。
  你在上海的病退搞得怎么样?甚念!
  再有7天我就在哈尔滨了,以后的写信地址是:黑龙江大学189信箱。
  1978年10月13日瑷珲”





    正文 200、秋瑟别情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1:05 本章字数:2735

秋色已尽,寒风乍起。
  10月19日,是我在队里的最后一天.
  我把随身带的东西都打点好了,明天就要踏上去大学报到的路途,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几天来,社员一家家地找我去吃饭,举杯之间,大家免不了有点恋恋不舍。
  中午,我去供销社买了两瓶酒和两听水果罐头,向贾大爷告别。
  贾大爷已经80多岁,卧床不起,日益病笃。在他执意坚持下,我不得不坐下喝酒吃饭。老人平时一人生活,女儿白天会来照顾他。这天的菜,是他特地叫女儿过来做给我吃的。
  贾大爷盘炕而坐,稍饮了一点酒,一边看我吃菜,一边说着他能想起的那些知青的故事。我们沉浸在欢乐回忆中。
  饭后临走时,他吐出了一丝悲伤:“这个冬天我看来是熬不过去了,就算是最后一次见面吧!”他嚅着没牙的嘴唇,喃喃地说着,满是皱纹的脸上泛着一种异常的红色。说完,他用两只干枯的手,支撑着炕沿,一定要下炕送我出门。
  拗不过他,我搀扶他跨过门槛……
  他站在门口,努力伸直弯曲的腰,向愈走愈远的我频频招手……
  嗖嗖的北风中,他蹲下了,当看到我回头看他时,他又站起,扬起了手臂……
  下午,老乡说要为我开个欢送会。
  这让我感到十分意外:对知青离队返沪搞病退这件事,老乡表现得特别冷淡,知青走得也很伤感。彼此都有些埋怨:人有时怎么会变得如此无情无义!
  我却有幸成了唯一被开欢送会走的人。也许是因为我走的方式不同,是考上大学?也许是我曾在队里当过四年队长?
  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欢送会开始前,贫协主任刘承新见我就说:“你当了四年队长,执行的是什么阶级路线,我一直也没弄清楚。”我笑笑没吱声,不想破坏欢送的气氛。
  欢送会一开始,刘承新的开场白又说:“你们知青呼拉一下都走了,可把我们贫下中农闪了个腰呀!”
  欢送会气氛有点紧张,我无法回避这个问题。
  我知道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看法,我要趁这个机会与老乡沟通一番:
  “非常感谢大家为我送行,这让我想起到生产队的第一个夜里,乡亲们敲锣打鼓欢迎我们的场面。
  一晃**年了,知青和乡亲们一起,光着膀子抡芟刀,裹着棉袄拉水耙;撒籽、收割、盖房、挖沟、伐木、开石。平日里,在田头啃冻馒头、咬冰碴子;过年了,围着炕桌喝大碗酒、吃大块肉。在这偏僻乡村里,在这充满火药味的边境线上,流血流汗,站岗放哨,是纯朴的你们给了知青无穷的欢乐和温暖。我们之间以‘爷、娘、叔、婶、兄、弟、姐、妹’相称,洋溢着暖融融的人情味。
  正是在你们的关心照顾下,我们从十六七岁的孩子成长为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同时,知青也把人生最美丽的青春献给了黑土地。
  有人问我四年来执行了什么阶级路线?这让我想起贾大爷在我一当上队长就对我说过的话:‘生产队就像一头大蒜,坏一瓣就掰一瓣,最后就只剩下光杆了。’再说,掰掉的那一瓣谁家没有老人孩子?谁家不指望着队里好好过日子呢?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大家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说起知青的走,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大家:谁没有父母兄弟?谁没有思乡之情?今天,当知青终于能够回到父母身边,回到日夜思念的家乡时,我为他们感到高兴!我相信乡亲们也是为他们感到高兴的!
  所以,我把今天的欢送会看作是对全体知青的欢送,这不仅仅是对一个当了四年队长,然后考上大学的我而举行的个人欢送会。
  我谢谢大家!知青是永远不会忘记这片黑土地哺育之恩的!”
  老乡听了我的话流下了泪水,我的眼眶也湿润了。
  我顿了一顿,最后告诉大家:“今晚,我已经在镇上饭馆摆了四桌酒席请老乡,就算是代表知青对大家谢谢了!”
  老实说,这四桌酒超出了我的经费预算,原来想把除路费外剩下的钱寄给晓雁的,现在不能兑现了。我对老乡掏出了身上所有,在生产队不再有任何未了的遗憾,觉得心里痛快。
  酒席散后,夜已深,我给晓雁写下在农村最后的一封信,叙述了这几天与老乡的依依别情。
  而就在这天,六千多公里之外的上海,晓雁也在给我写她搞病退的最后一封信:
  “你好!
  9月20日、10月4日、10月13日的来信都已经收到,行李领取单也收到。
  什么时候取行李要等通知,我会办的,望放心。
  就在收到信的前一个小时,云龙来我家。他告诉我:今天居委会通知他迁户口,病退已经办好了。
  不知怎么搞的,我们一起把材料送到区乡办的,他的批下来了,我的却没有,心里急得要命,但毫无办法,只好听天由命。
  当我知道你考在黑龙江大学时,心里很难受,几天没睡好觉,想了许多。我身边有很多人劝我,没有一个人不让我跟你‘黄掉’。他们都是一个意思:你父母不同意,你又考在黑龙江,将来难道还能在一起吗?
  但是不管别人怎么劝,我自有主张。自从我了解你是怎样一个人以后,我就一心一意地爱你了。不管你考在哪里,我都会坚持下去,请你相信我。
  现在我只有一个希望,希望你在大学一心读书,不要为我们的事分心,这样才能让我放心。
  好了,当我写到这里,居委会负责人上门通知我:病退办好了,叫我迁户口。
  现在,我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这是我第一次寄往你大学邮箱的信,请查收。
  剩下的钱不要给我寄回来,我不需要用钱,平时学校里生活要花费的,而且寒假回来时还要路费。
  1978年10月19日 上海”
  第二天一早,汽车载着我离开边境线,翻越小兴安岭。
  我看到了一片片纯洁的雪地和白桦林,淡淡的没有任何色彩。就像这八年半,我们来时两手空空,去时一无所有。
  在些许的伤感中,我想起了父亲那句“少不闯南”的话,心境豁然开朗:远离亲友却敞开心扉,经历风霜却积淀情感,趟过荒凉的沙漠却珍藏了豁达、纯朴、坚毅、激情的金子,这是不是当年父亲希望我具有的男子汉气质?如果是的话,那么,它已经融入到我的血管心肺和思维语言,成为我生命的特征。
  渐渐远去的边境线――黑龙江,在刚刚升起的太阳下,细如玉带,就像一根牵魂的细绳,牵着来时的南方少年去时的北方汉子。





    正文 尾声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1:05 本章字数:3322

从2012年12月1日写《边境插队手记》到今天,整整一年,一共200篇,30万字左右。
  与《水浒》108个好汉陆陆续续上山、后来大聚义排座次正好相反;我们是“一片红”集体下乡,后来陆陆续续地散去。
  从十六七岁到二十五六岁,我们未能像前辈那样在这个年龄成为好汉,而是以亲人离别的酸楚为始,以无果而返的遗憾为终,其间除了留下人生情感的跌宕起伏外,又有多少东西能值得历史和社会的肯定呢?不知道再过几十年后,还有谁能看得懂这代人的“一片红”和“大返城”?
  十分感谢一年来始终关注《边境插队手记》的博友,假如不是你们的鼓励,我会觉得无趣而半途辍笔的。其间一些博友一直在帮我纠正文中的错别字,以至于这篇《边境插队手记》尽管文笔平庸,但差错率却相当的低。
  这,足以让我欣慰了。
  熟悉我的朋友经常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文中的某某是谁呀?
  我只能这样回答:作为纪实性小说,文中大部分人已经被我拆分和重叠,连我自己也分不清谁是谁了,但当年农村的细节却是真实的并保持着新鲜的气味。
  我在文中只对个别人保持了原样的记录,其中的“汪永德”就是。
  他的真名叫江财妙,他回上海搞病退后,我在哈尔滨上大学,一直没见过他。一晃几年,有一次回上海探假,我向知青打听。知青告诉我:他得胃癌死了。
  在悲哀的伤痛中,让我唏嘘不已的是:曾经的“浪子”江财妙,返城顶替父亲进了公交公司当售票员,道地的东北普通话,加上热情的服务,还有对公交车上小偷的敢于斗争,使他获得过上海市公交系统的劳动模范,他真的做到“回头金不换”了。
  剩下活着的,我只能从心里祝福而不愿意再惊动他们,因为并不是每一个知青都愿意回头去捡拾那段生活的。
  曾经的插队战友,只有少数后来当官、当教授、经商,成了社会上层的活跃人群;大部分都沉淀在社会的最底层,日子过得并不理想但却安定。这是个一开始就没有统一目标、到后来又各自分飞的群体,没谁能有资格来代表这个群体,哪怕他权重如山,富可敌国。
  作为这段“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亲历者,我有幸保存了当年的日记,扔了可惜,故缀成一册,供现在喜欢的人闲时一阅,也供将来的研究者作为参考。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边境插队手记》只是个人或是部分人的经历,并无代表意义,唯一的价值就在它是纪实的。
  为了《边境插队手记》的完整,我还想作一些如下的后记:
  记得我初考完从县城返回生产队那天,副队长老吴和我一起蹲在地头,他说:“听到了小麦拔节的声音。”
  我伸长脖子竖着耳朵听了半天,静静地,啥声也没有呀?他笑笑,抽着大旱烟,不再言语。
  就像一个谜,闲时我就想:老吴听到的小麦拔节声到底是咋样的?
  好多好多年以后,我重回爱辉,忍不住问老吴。此时已经一头白发的老吴哈哈大笑:那不是说你要上大学么!
  哈哈哈!我也大笑,谜底竟是如此简单。
  可不是么,家里老户口本的附页上,对我的仅有记载是这样的:
  1970。3。18,黑龙江爱辉县插队,盖着“迁出”章。
  1982。7。19,黑龙江大学分配,盖着“迁入”章。
  无情的记载,遮不住一个生命成长的过程。上海,把一个实际上只有小学六年级学历的我送去了黑龙江;黑龙江,却把一个有大学本科学历的我还给了上海。
  我并不怀念那个年代,但我要感谢黑土地,那里,曾响起我生命的拔节声!
  我还记得,离家13年后,我大学毕业回到上海。
  父亲把一个厚厚的档案袋交给我,说:“完璧归赵吧。”
  “这是什么?”
  “你写的信呀。”
  我简直不敢相信!
  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所有我写的家信都按年月顺序排着。
  一种甜甜的滋味涌上心头,我从来没想到这些家信会再回到我的手中。这些信带着弟妹们的朗读声、父母亲的舐犊情,它们随同我在农村16本大大小小的日记一起被珍藏了下来。
  3年前,我和几位知青一起去看望转点南方并且在那里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的“仲志疆”,没想到她竟然把我写给她的信也珍藏了30多年,并“完璧归赵”还给了我。
  一直有人问我为什么记忆如此好,能把当年的情景像画面一样记录下来?其实,如果没有那些偏重于故事的日记、父母替我保存的家信、知青战友归还我的书信,我又哪里能记得住这么多细节呢?
  我不知道谁还能像我如此幸运?
  1979年5月,我在大学接到母亲的一封信:
  “在你爸爸去北京开会时,收到晓雁一封信,她要求父母同意你们的婚事,并希望找她谈谈,给她一个回音。
  我们经过商量,基本上统一了看法,认为晓雁回上海后对你还是一心无二,这确是难能可贵的情意,这也是组织一个幸福家庭的很好前提。就由我执笔给晓雁写了一封信,告诉她做父母唯一希望的,就是子女能做一对互帮、互促、互敬、互爱的好夫妻。对于婚姻的选择权,当然是属于你们青年人自己的,并希望她支持你完成大学时期的学习任务。
  望你要专心一意的认真读书,不要分心,虽然对你们的事我们在看法上有一些周折,但你要相信,我会把她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看到这封信,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婚宴是“刘鹏晖”帮我落实的,在南京东路上一家饭店,当年知青点里能来的都来了。
  还记得1972年春那首被批评是“小资产阶级情调”的地头小诗吗?“漫绘远景笑田头,难说战友不分手。有志约定十年后,痛饮茅台话旧游。”我和晓雁结婚的这一年,是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也正是知青在地头约定的“十年后”。
  如果说,日记和书信的保存是一种幸运;那么,我和晓雁终成眷属更是一种幸运。夫妻之间30年来经常围绕当年的边境插队生活“话旧”,这无疑对此文的完成起了重要作用。尤其是我俩在1978年5月至10月间的30封信,记录了在动荡背景下我们执着的爱情观。我已经将它们整理成《高考病退两地书》,发表在我的博客上。
  尽管在200篇《边境插队手记》中,有关我俩恋爱的记述只有30来篇,但在生活中,我们结婚已经整整30年了。当然,我和晓雁不会一直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我们每年都会去一次“新游”,足迹差不多踏遍了大半个中国。
  去年,我和她一起去新疆自驾游,在巴音布鲁克一块陡直的山坡上,开都河在平阔的草原上“九曲十八弯”地西去,泛着夕阳的逆光。
  我想到了当年高考和病退时的曲折,笑着问她:“当年,你会想到我们今天有车有房吗?”
  她也笑了:“现在有车有房又不稀奇的。那时你就是一个农民,谁知道你后来会什么样?”
  我点燃一支烟,沉思在人生曲折的回忆之中。她见我不吱声,又说:“只要俩个人能在一起,什么都好。”
  这时,背后响起了“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回头一望,是一位陌生的摄影爱好者。
  这位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对我们说:“对不起,拍了你们的背影。一直想找这样的情景,真美!”边说还边发出“啧啧”的赞叹。
  美吗?我和她相视一笑。
  美,是眼前曲折的河流;美,是年轻人拥有的青春。
  现在,我们已经老了,只不过是坐在山坡上,看着夕阳西落的去处,品尝年轻时酿就的酒。
  我不得不承认最伟大的造物主是时间,再苦涩的酒经过几十年的窖藏,如今竟然散发出醉人的甘醇浓香。
  (全文结束于2013年11月26日 上海)
  (修改于2014年1月28日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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