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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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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会县本就属广州府,之前青田公司在这里下过不少力气,都没想过会出什么问题。龙骧军打起新朝旗号,以“路过”的心态,要顺手接收新会县城,却不料在这里撞了一鼻子灰。

新会拦在前进高州的要道上,不可能弃之不顾,张汉皖只好展开整个龙骧军,将新会团团围住。

“愚民!鞑子给了这些家伙什么好处,让他们也摆出这么一副尽忠殉国的架势!?”

张汉皖很生气,拳头张张合合,“开炮”两字就在嘴边转着,却始终吐不出口。跟着李肆学了太多,核心一事他很清楚,向这些妇孺开炮就等于屠城,他要屠城,李肆就要屠他。

“他们新会人都知我们之前是青田公司,不是什么闯贼,就算不认这面大旗,也不至于官民同心到了如此地步吧?”

张汉皖看不懂眼前这幅场景,在他身后,一面火红大旗正迎风招展,旗上是金黄双身龙上下团抱,内聚为一颗斜昂龙首,两只龙瞳恰似太极两元,团龙周围云纹包裹,不管是龙头还是龙身,都跟云纹一般,古朴简练,透着一股千年而下的苍茫大气。

这面大旗就是所有人都觉新鲜的“国旗”,双身太极团龙就是新朝的标志,寓意上应天道,下顺万民,执中守正,阴阳相谐。李肆在青浦举旗后,就广招画师来绘国旗,无数画师献图,就一个叫边寿民的画师献的图入了李肆之眼。

“张都尉有所不知,这新会人,是不看什么旗的,他们就只看自己脖子……清廷刀快,广州血浓。”

参军杨俊礼也是从青田公司公关部拔起来的人,出身曲江县衙,和苏文采一样,原本都是小小刀笔吏。四十多岁了,一直碌碌无为,却在青田公司这个大舞台里燃烧起来,表现压过了众多年轻后辈。

李肆在青浦举旗时,杨俊礼正在肇庆府高要县任工商师爷,得知消息后,等杨琳带督标出了肇庆府,就将他能组织的巡丁、商人护卫连带县衙吏役全都纠合起来,控制了高要知县,吓跑了肇庆知府,杨琳在佛山被逼退后,也不敢在肇庆府停留,直奔高州而去,为李肆拿到肇庆立下了首功,由此也换得了在天王府里,被众人视为炙手可热的参军一职。

只是他当刀笔吏二十多年,开口闭口“朝廷”,实在难改,张汉皖也习惯了,不以为忤,虚心请教起来。

“可怜窈窕三罗敷,肌如冰雪颜如荼。再拜乞充军庖厨,解妆请代姑与夫。”

“妾尚年少甘且脆,姑与夫老肉不如,请君先割妾膏腴,味香不负君刀俎。

“食之若厌饶,愿还妾头颅,姑老夫无子,妾命敢踟蹰。”

杨俊礼却开口念起诗来,张汉皖初听还没什么,越听越觉心冷,听到后来,已是浑身发颤,一时想到的是李肆跟他们讲过的“菜人”之事,而那是五胡乱华的往事了。

杨俊礼长叹道:“这是屈翁山先生在《广东新语》里所发之慨叹,说的就是六十多年前,眼前这座城里的惨事。”

不仅张汉皖两眼圆瞪,他身边的侍卫都忘了职责,不约而同地指向这座小城,“就在这里!?”

周围的将兵也都聚了过来,有人道:“若是如张巡那般,为抗清兵而舍命就镬,倒也死得既孝又烈!”

杨俊礼呵呵轻笑,苦涩地笑,“新会确实为此事而出了四孝烈之名,敌军围城,粮尽多日,不得已屠人以食,掣签而选,有妻代夫者,有女代父者……”

他摇头道:“可惜,攻城者非清兵,而是晋王李定国。守城者也未有满人,而是本城将兵。晋王东征,就折于这新会城下,这新会人,可真是一城‘节烈’!”

张汉皖和众人都呆住了,这段历史他们可不知道,他们总觉得,除开文武官员,一般汉人,只有为抗清而殉死的,可这新会人,居然为守清而徇死!?

郑永的声音响起:“这事我知道一些,他们也是被之前广州屠城给吓住了,怕降了晋王后,清兵再打来,要将新会也屠了。民人不仅甘愿就戮而食,还帮着守军阻挠晋王攻城。晋王心地仁厚,又以救民于水火为旗号,不愿对新会人下狠手,这才招致他东征大败。”

沉默了好一阵,张汉皖呸地一口痰吐在地上。

“现在是把我们也当晋王来摆布了!?知我们是仁厚之军,就直接拿妇孺挡在城前,满城男人的骨头去哪里了!?”

杨俊礼哀叹点头:“晋王东征复汉,自然是没错,可新会人为保一城之民,拼死抵抗,不惜食人,似乎也没错。要怪,就怪平南王镇南王,怪他们身后的……满清吧。”

郑威双目喷火:“怎么没错!?他们就是天王所说的汉奸!不仅为惜命而站在鞑子一边,还吃妇孺求活命,公私两罪都犯下了!”

张汉皖也咬牙道:“我看什么四孝烈,根本就是他们编出来粉饰颜面的!”

杨俊礼看了看这两人,心道天王教出的人果然看事看得透,当年新会一战里,还有所谓的烈女,是在家时被兵丁奸淫而死的,由此可见当时城里之乱。那些为夫为父代死的女子,她们也是不得不死,给她们编些故事,吃人者和被吃的,似乎都有了光彩,这不就是那些犬儒最擅长干的事么?

依稀的哭声传来,那是城墙下的妇孺正一边挖沟,一边为自己的命运哀泣,她们得在这城墙根下打棚子“坚守”。城墙上的将兵壮丁们也都忐忑不安,但他们都还是一丝信心,这李天王举旗要复华夏,那该是跟六十多年前的李定国一样,不好对自己要解救的民众下手吧。

“传令!”

张汉皖脸颊涨红,再忍不住,就要下令开炮,杨俊礼和郑永都紧张地盯着他,说实话,他们内心深处也觉这一城之人无耻,还不如径直开炮,来个痛快。可一来妇孺何罪,二来他们担不起屠城这个罪责,连李肆也担不起,肯定要拿发令的人开刀。

“急报天王,求赐方略!”

最后张汉皖却艰辛地吐出了这么一句,他的西路军连家门口都没出,就被新会人堵住,北面贾昊和东面吴崖两个大哥还不知要怎么笑话自己。

可他却不得不去求李肆拿个主意,他真做不了主,他们是为复华夏而战,怎么也难对妇孺开炮。

李肆已亲率鹰扬军东进,三天后,信没到,另一个人到了。这人大家都认得,袁铁板袁应纲,以前在英德说书为业,后来被招进青田公司,再后来居然成了范晋的部下,军中不少俗语歌谣,都是他的手笔,现在顶着左校尉的军衔掌管军礼监,什么鼓手号手和军中写传单的文书都归他管。

“天王是让我来骂人的……”

袁应纲挺胸叠肚,趾高气扬,估计是正在酝酿情绪,也难说他确实就是这么得意,张汉皖、杨俊礼和郑永三个西路军首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笔来!纸来!人来!号鼓钹铙也都给本校尉聚起来!听闻房参军在东面以一身官服连收几县,我袁应纲袁铁板,如今就要靠一张嘴皮,将这新会踏于足……舌下!”

袁应纲一发话,新会这个战场就成了他的讲台。

第一波攻势是无数张传单,将广东四孝烈的事用俗语重写,用飞天炮射到城里。新会人虽然知道六十多年前的旧事,也是靠着这些记忆,才又用出了现在这一招。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吃人的细节却没多少人记得。原因很简单,吃人者的后人和被吃人的家眷都还相处一县,吃人的人总是不愿把这当光彩事说给子孙,被吃之人的家眷也不愿提起这往事,毕竟跟吃人者的后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渐渐这事也就淡漠了。

可随着装满传单的开花弹在城里摔裂,一张张传单飘洒而出,过往旧事赫然纸上,应了过往记忆的零星边角,新会人也都出了一身冷汗。

羞耻心自然人人都有,但却被另一层恐惧之心重重压住,新会人都在想,莫不成自己也要面临祖辈同样的境遇?

新会县衙大堂,乡绅士宦群聚,却是笑语欢声,显出一分怪诞的亢奋。

“我新……新会……会,孝……孝烈之名!贼人都……都知,就更不……不能辱了祖辈这名声!”

一个牙都掉光了的老头颤颤巍巍嘶喊着。

“一城百姓,全是忠烈!雷父母可得一一记好了我们的名字!”

“小人的偏房侍婢都在城外了,父母老爷安心吧!贼人若是对妇孺下手,老天爷绝不饶他们!”

“小人本想也去城外,可女儿非要学那孝烈,以身相待,也只好含泪成全,唉……”

“妻女可舍,钱财也可舍!就为这节烈之名,咱们也都得榨出每一两银子!”

其他人都闹哄哄地应合出声,而他们言语之间,都汇向端作上首的一个年轻官老爷。

“好好……好!诸位忠义之心,雷某感怀五铭!只要我新会在贼潮下顶住,朝廷会记得诸位,皇上会记得诸位!只是那些妇孺……”

新会县知县雷襄被这气氛给感染得流泪了,他这个进士出身的正途官,刚刚被吏部分发到广东,书卷之气还未脱尽,此时只觉浑身都在燃烧,自己正与新会一县,人县合一,以他的性命,以一县人的性命,践行着三纲五常的大道。

“若是皇上能知我新会的忠义,怕是也会流泪吧……”

他擦拭着自己的眼角,心潮澎湃,贼军势大,他虽然才来,却已经知道韶州一战的情况。贼军四千就破了官兵四万,眼下围城贼军有六七千人,还有红衣大炮。城里就聚拢了全县一千多汛塘绿营,加上差役丁壮也就三千来人,怎么也难守住,就只能依靠全城五六万住民,特别是那些妇孺……

可牺牲妇孺来守护一城,雷襄这个读书人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总觉得哪里不对。

“若是城破,妇孺也难逃贼害,她们能护得新会,也是全了她们孝烈之名,雷父母,大局为重……”

县学的学谕抖着胡子说道,他的女儿妻子也都出城了,虽然心中也在痛,可觉得日后若是能得来朝廷赐下的孝烈牌坊,她们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

雷襄艰辛地点点头,竟然不觉这学谕的话自相矛盾,若是贼人不顾妇孺,他们推出城去又为的是什么?

雷襄只是在脑子里想着,的确,大义重过小义,这全家之义,就得从了为朝廷守土的大义,只是为以身作则,自己那新婚燕尔的娇妻也在城外……不敢想啊,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宁愿自己娇妻死于炮下,也绝不愿她葬身人腹!

“这一招可撕不破他们的脸皮,看他们那脸皮比城墙还厚!”

张汉皖恨恨地说着,又一天过去了,新会人像是没收到那些传单一般,妇孺在城墙根下越聚越多,挖沟搭棚,生火煮饭,径直在外面过起日子。要冲过去抓人吧,没炮火掩护,清兵在城墙上放枪放炮,白白牺牲不说,还要连累城墙下的妇孺。

“那只是热场,现在才是正戏!”

袁应纲一点也不慌,手一招,他的“宣传兵”上阵了。

大鼓敲响,钹铙震天,战场成了戏台。

“咚咚锵~咚咚锵~”

“康熙年唉盛世到唉,喜人喜事数一桩唉~数一桩!”

“咚咚锵~咚咚锵~”

“新会特产女儿香唉,一甲轮完又要尝唉~又要尝!”

“咚咚锵~咚咚锵~”

“你问女儿香不香唉,油盐酱醋拌生姜唉~拌生姜!”

“咚咚锵~咚咚锵~”

“你问女儿香不香唉,炒煮烤煎抹咸酱唉~抹咸酱!”

咚咚锵的大鼓钹铙声将不堪入耳的粗词一波波送入新会城里,人人都脸色发白,直吞唾沫,城外的妇孺也起了骚动,不少女子都哭喊着朝城里奔去,却被紧闭的城门挡住。

女儿香是啥?传单上说得很清楚了……

不是每个人都甘心去当什么孝烈的,大多数妇孺都是被强劝出来的。想到那传单上所说的凄惨情景,城外的妇孺从最初的骚动渐渐发展到溃乱,城门撞不开,大群人都朝城外跑,短短一两个时辰里,城外数千妇孺,顿时散去了大半。

“还有死硬的……”

张汉皖很兴奋,真想不到这袁铁板,就靠一张嘴,就乱了那些牺牲品的人心!真比大炮还管用!

正要吩咐火炮准备,他却沮丧地发现,还有不少妇孺不仅没跑,反而主动将他人丢下的城墙空隙给填住了,虽然这层“人肉城墙”比之前稀疏了很多,但一炮过去,怎么也得死上十几人。

若是在外省,遇上这般顽抗的民人,轰死也就轰死了,可这是新会,就在广州府治下,若是他径直朝妇孺开炮,李肆立的这国,可就要被各方人,特别是正在加意笼络的士人所侧目了。尽管真正卑劣的是对方,但大义的战场,连鸡蛋里都要挑出骨头,更别说你径直露了一条缝……

张汉皖气冲百汇,袁应纲却哈哈一笑,“不妨事不妨事,这只是开场戏,有此般效果,已是出乎意料。”

张汉皖服了,再不多话,就跟着大家一起看袁应纲的下一场戏。

第二百七十七章 崖山向南,新会向北

一封箭书射入城内,雷襄收到时,眼角泪痕还没干,他的娇妻带着侍女,就守在城门外,拦着贼人最明显的目标。

老天何其恩待他,将这样忠贞的妻子送到他身边,可老天又对他何其不公,居然就在他和妻子刚刚成婚不久……不不,我雷襄苦读圣贤书多年,现在又食朝廷俸禄,怎能牵挂儿女情长。

匆匆强扭过心绪,雷襄打开书信,心道准是劝降书,待我写一封义正词严的文章好好骂一通,这文章最好能流传千古……

脑袋上下几划拉,雷襄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城里乡绅士宦们看了信也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学谕姓娄,呸了一口:“果然是贼人!人面兽心之徒!就惦记着什么女儿香!”

那估计快七十岁的颤巍巍老者也附和道:“人肉都是酸的,哪里香了?”

吭哧咳嗽声响起,大家都装作没听见这话,这老者叫余铭福,是新会县练总余希爵的父亲,在这一县名望颇高。他身边的人都悄悄离了一步,还屏住了呼吸,就觉得肠胃翻腾,似乎有一股让人作呕的气息正从这老者身上散出。

这封信确实很怪异,信上说,你们用妇孺拦着不让我们攻城,那我们就只好围着你们,咱们把六十多年前的旧事重新演一遍。可想到你们要把香喷喷甜滋滋的女儿家都煮来吃了,你们舍得,我们可舍不得。这么吧,我们天王仁厚,比晋王还仁厚,就用粮食跟你们换女儿家,免得你们要拿她们下锅,这桩生意不错吧?另外呢,等你们吃光了粮食,又没了女儿家能吃,那么肯定要对老人小孩也动起心思,咱们天王仁厚,真比晋王仁厚,就再把这些人也用粮食换了。

城守汛千总姓魏,执掌具体军务,他机械地向众人念着这信,听到“粮食”一词,不仅雷襄心中一抖,其他人也都一脸惶然。

新会被围,数万人困在城中,还不比六十多年前,那时候预有准备,人也没今日这么多,依旧被围到要吃人,现在么……能顶过两个月吗?

“贼人是把咱们当三岁小儿了么?换了妇孺出去,他们就径直开炮轰城!?”

练总余希爵听到这里,冷笑出声,也引得众人连连点头,甚至还有人吞了口唾沫,一缕思绪在心底阴暗角落飘过,真到了那般田地,前辈都吃过了,咱们这些后辈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还没完……”

魏千总舔舔干裂的嘴唇,继续念着信。

为什么说这信怪异,因为后面还在帮他们出主意,说你们肯定怕没了妇孺,我们就要开炮。我们天王也很厚待读书人,只要读书人来代替妇孺,我们绝不会开炮,哪怕伤着一个,我们都不愿意。

“好!我辈士子,读圣贤书,为教化事,满腔正气,正好在城头斥责那帮无君无父的贼子!”

娄学谕抖着胡子,激动地主动请缨。

雷襄更是感动,新会还真是一县忠义!读书人也都这般有气骨!只是……真到了绝境,他是不是要学张巡杀妾那般,杀了自己的娇妻,煮来给将兵分食?不不……他可绝不愿意,不仅是为舍不得,还为的是他总觉得自己成不了张巡。心中总有哪里拧结着,让他在这个名字前自惭形秽。

“肯定是在玩什么把戏!反正现在见着了,妇孺在前面,贼人就不敢开炮,就以稳待变!杨制台就在高州,他很快就能带着朝廷大军打回来!”

没注意年轻知县的复杂神色,魏千总念完信,沉声咬牙说着,他可不想坏了现在这局势。

“没错!咱们新会人可是为朝廷稳住了整个广东,整个岭南!今次就让朝廷再看到咱们新会人的忠义!”

余练总心气十足,倒像是信了十二分一般。

“再让妇孺散在城外,听着那昏谣,早晚要全散光,不如将老弱和女子都拿去换了粮食,也是以备不测。”

“对对,反正城中民众数万,就算他轰塌了城墙,让民人学着六十年前那般,径直堵上就好!若是贼军敢冲缺口,就让民人立在那里!”

“娄学谕不是说了要带读书人上城头么?那李肆多半也是不会开炮的!”

还是有理智之人发了话,想着那歌谣就在耳边转着,再硬的心志也要被绕软,确实不能再让妇孺待在城下,可上到城头,又要乱了守备,还不如丢出去换粮食,也算是人尽其用。

当下众人就商议妥当,都觉得只要粮食在手,民人在城,这新会就如铁桶一般,怎么都能坚持下去。雷襄也丢开了心头杂念,想着李贼不过是一时猖獗,当年三藩占了大半国土,噶尔丹都打到离北京几百里地的近处,皇上和朝廷不也都坚持下来了吗?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雷襄当然不会把自己妻子送出去,不少人也不愿这么干,原因却各有不同。

“爹!咱家屯粮足够,为什么还让家中女人出城换粮?这不是把她们送入贼口吗?”

城中一处宅院里,练总余希爵正跟自己的父亲吵架。

“你懂什么!?那李肆还算仁义,让她们出城,总还有条活路。”

他父亲余铭福不复县衙大堂的老迈昏聩模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什么活路?那些贼子胡言乱语,爹你还当真了?”

说起城外高唱的“新会女儿香”,余希爵嗤笑。

“贼人只知个大概,并不知就里。当年吃人的又不是我们新会人,而是守城的兵丁!我们新会人也被朝廷的兵害惨了,他们怎知那时新会人的苦!?”

他很是不解:“这些事爹你都跟我们小辈讲起过,怎么还被那昏话吓住!?”

余铭福痛苦地摇头:“贼人帖子上说的事都是真的,不仅官兵在吃人,新会人自己也在吃人。”

余希爵呆住,父亲的话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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