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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川作品集-海南过客-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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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呀,就是去得早,赶上机会了!”
  连他自己都这么说。
  是啊,什么事都是赶早不赶晚,先下手为强吗!
  大妈卖给我的晚报头版头条地报道了中央决定在海南建立省级行政区划,把海南省建设成为中国改革开放最大的经济特区。
  这该不是我的机会来了吧!
  我只觉得血往脸上涌,捧着报纸站在马路边上哆嗦了老半天。
  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啊!今天我相信了。
  “就这么着,你就南下啦?”
  东北汉子津津有味儿地听着我的讲述。
  我喝了口酒,看看他仍然不满足的神情,大约这对于这个自称在北大荒摸爬滚打了八年,然后又当过采油工人,倒腾过各色买卖的汉子来说,是过于简单了。不过我是绝不会把临行前,我大哥背着我大嫂,将自己业余时间给人家做木匠活积攒下来的一千块钱塞给我的事告诉他的。这年头,见财起意的人多着呢!再说,为了这一千块钱,我差点在大哥面前掉下泪来,他焦黄的指间夹着的是一分钱一根的烟哪!
  “有啥目标不?”
  东北汉子一副古道热肠的样子。
  我摇摇头。
  我是真的没有任何目标就南下的。在北京的时候,只想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幻想着那么广袤的一方土地上充满着无限的机遇,凭我这样的智商,凭我如此的年轻,不愁不能闯出一番事业,至于到海南干什么,却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我相信在第一批涌向海南的人们之中,象我这样盲目的绝不在少数,几乎所有人都抱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赶在别人面前抢先登陆那座美丽而神秘的岛屿,先拥有那让人一夜暴富的机遇,似乎只要你到了海南,一切的一切就都自然而然地属于你了。很少有人会冷静地思考自己的未来,不是他们漠视未来,而是未来在他们的心中早已是绚烂得出乎想象了。
  父母在听说我准备只身南下海南岛的时候,几乎惊吓得把舌头掉到地上,两颗苍白的脑袋摇晃得让我直眼晕。倒是我那位一向老实得近乎木讷的大哥难得地做了一回主,鼓励我出去闯荡一番。
  “说不定他还真能干出点儿名堂来呢!”
  大哥摆出了长子架势,让父母犹豫着不再开口了。
  “兄弟,干出一番事业来,让咱爸妈脸上也有点儿光!”
  大哥用他那双永远呲着木刺的大手搬了我的肩,把两道火热的目光射在我脸上,让我浑身热热的不自在。
  上火车的时候,家里的人一个都没来给我送行,大约是都怕他们的泪会淹没了我独行的勇气吧。平素的狐群狗党和儿时的伙伴到是来了不少,一个个都兴奋得不成,仿佛即将远行去开疆辟业的不是我,倒是他们。望着那一张张赤红的脸和满溢的钦羡,我忽然生出几分自豪,不管怎么说,从今天开始我将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上苍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我这个机会,剩下的就是看我如何去把握了。
  “我会回来的!”
  火车开动时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对送行的人们喊着,对他们,其实更多的是给自己显露一份豪迈的勇气。虽然心中充满了希冀,但那一刹那我却还是战栗地抖了。这是一条怎样的路呢?它的尽头和归期都是同样的苍茫。
  我就这样随着亢奋和满怀希望的人流踏上了那条传说中通往黄金海岸的漫漫长路。
  “你也忒莽撞点儿啦!”
  东北汉子多少带出点悲天悯人的神情。
  “这样儿吧,到了海口,要是一时半会儿地找不到出路,兄弟你就来找老哥我!”
  说着,他摸出纸和笔,七扭八歪地给我写着地址和电话。
  “照这个地址就能找到我,要不就打电话也成。”
  我接过纸来,看了看,原来他叫“马大庆”。
  “‘马大庆’就是我,”
  东北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爸是建设大庆油田那会儿从甘肃调到东北的,正好我就在那年降生,为了纪念开发大油田,老头儿就给我起名叫了个‘大庆’,俗气是俗气了点儿,可也挺有意义,是不?”
  我忙不迭地点着头,这倒真没什么奇怪的,我们那条胡同里,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叫“文革”就有七、八个,再加上什么“红卫”、“卫东”之类的,少说也有小二十人。估计要是现在我有孩子,保不齐就叫个“海南”什么的。中国人就是这么爱凑热闹,连起名字都不例外。
  “那你到海南做什么?”
  我收好了纸条,虽然心里盘算着自己绝不会落魄到要去寻求一个旅途中萍水相逢的人的帮助,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我下海南所结识的第一个朋友。
  “我呀,这前几年泡病号,倒腾了一阵子买卖,钱儿吗,多少也挣了点儿,可我们老头儿,古板得没法儿说,硬是不许我干了,说我是‘放着正经八百的工作不做搞投机倒把’,还有我媳妇儿,也哭着喊着地让我回去上班,没办法儿,为图个家里太平,我就到我们油田开发公司开车去了,这不,听说海南搞大特区,我们老总也不甘人后,在海南搞了个实业公司,整了几台车,就把我调过来了。”
  马大庆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失落,反而现出几分得意和自豪。
  “你不知道,那儿可全是好车,听说最次的也是‘公爵王’,且比在我们那地方儿开‘伏尔加’强得多啦!”
  我倒真有些羡慕起马大庆来,哪个男人不喜欢好车呢!一辆好车,就象是一个漂亮女人,永远让人眼红。
  “到海口,你来找我,老哥我带你兜兜风,弄不好兴许还能带你去三亚转一圈,看看‘天涯海角’啥的。”
  马大庆很激动地说,那架势好象他是个“老海南”似的。
  “听我们老总说,海南好吃的,好玩儿的海了去了。别说我们东北,就是你们北京也没有啊!啥生猛海鲜,在人家那儿就不算个啥!人家吃什么,全是山珍海味,穿山甲,大海龟,还有一种吃水果长大的小狐狸,叫个啥来着,对了,叫‘果子狸’,你连见都没见过吧?”
  我老实地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屑,大约他也和我一样,不知道那小狐狸究竟长成什么样。
  实在是对这位马大庆的精神会餐感到厌倦了,我做出一副疲劳的样子,在一连打了几个哈欠之后,闭上了眼睛。
  “到底是小伙子,说着就着了。”
  我听见马大庆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还没等我暗暗发笑,他却已经雄浑地扯起了鼾。
  好了,这下我想睡也睡不着了。
  长途大巴在浓重的夜色中毫无知觉般地南行,载着一车梦中依稀着希望的人们。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们将踏上那块陌生的土地,等待他们的或许不只有成功吧。我摸出一根烟,点着,暗夜中眼前跃出一点荧荧的暖。
  3
  车到海安时天已经亮了,雨也早已停了,太阳却没有出来,黎明笼在一片沉重的雾霭之中,好象一袭从海中刚刚捞起的还在滴水的灰色的幕帏。
  长途大巴在它的终点——海安轮渡码头停了下来。
  车里的人们一下子象是被某种催化剂激发了的化学元素,瞬时间从刚才的混沌中勃发了,激昂地涌下车去,立刻汇入了码头上躁动的人流中,喧起一片热浪,把黎明的清寂驱散开来。
  我跳下车的时候,坐在靠过道的马大庆早已在车下手舞足蹈地伸展着蜷缩了一夜的手脚,脸上是同样难以掩饰的激越。长途的旅行,陌生的目的地,看来不仅对我,就是对他这样走南闯北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新奇的刺激。
  “可算是到海安啦!”
  马大庆递过一支烟来。
  “是啊!”
  我点点头,凑到他打着的打火机上点着。
  “海那边就是海口了。”
  马大庆冲着仍然笼在雾气中的大海努努了嘴。
  我极力地在雾霭中远眺,期盼着能远远地瞻仰一番那即将成为我安身立命,甚至是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神秘的宝岛的风采,却只看到灰蒙蒙的海天一色。
  我缩了缩脖子,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这儿离海口还有多远?”
  我虽然知道马大庆也是第一次下海南,但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闹不清。”
  他摇摇头,或许是不愿意让我感到失望,有补充道:
  “听我们同事说,从海安坐船到海口,也就两个钟头,没多远。”
  我们买的是联运票,长途大巴和过海轮渡是联在一起的,只是这船的时间却是没有明确标注出来。我和马大庆拎了行李,挤到轮渡售票处去查看船时刻表,在密密麻麻的表格上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们所乘的那班轮渡的开船时间:八点半。
  “还得等毛三钟头儿哪!”
  马大庆看看手表,神色痛楚地皱了皱眉头。
  我也无奈地吐了口粗气,心头的兴奋多少被冲淡了几分。
  “走,先吃点儿早点去,干耗在这儿干啥啊?”
  马大庆也不等我表态,一把拉了我的胳膊就往人群外面挤。
  码头上卖早点的摊挡一家挨一家的,几乎每一家的摊子周围都聚满了人,从穿着和身边的行李上看,清一色是候船的旅客。象我一样做着下海南淘金梦的真是大有人在呀!
  我和马大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有两个空位子的摊子,坐了下来。
  “净是这么些小盘子小碗儿的,跟喂鸟儿似的!”
  马大庆对着排挡上的点心撇撇嘴。
  看着那些盛在小盘子和细巧的小笼屉中花色繁多的食物,我倒是感到很新鲜,很向往,经过一夜煎熬早已空荡荡的肠胃立时就不争气地兴奋起来,满溢的口水冲动着喉头,自己都能感到脖子的阵阵痉挛。
  马大庆虽然嘴里表示着他对这广式早点的不屑,但还是颇为在行地点了一堆东西。
  “早先倒腾买卖那会儿,广州、深圳,我都没少跑,这早点在人家这儿不叫早点,叫‘早茶’。你没看家这吃的没上来之前,先给你泡壶茶吗?广东人,听说海南人也是这样儿,每天早晨都要泡茶馆儿,吃早点,就叫‘喝早茶’。”
  难怪他竟然能叫得上那些琳琅满目、花样繁多的点心的名称来呢!毕竟是见多识广啊。
  等我们要的品种上齐的时候,我发现即使是这样的小盘子小碗,我们俩个也无论如何消受不了。
  “太多了。”
  我看看面前的食物,又看看已经开吃的马大庆。
  “不多!”
  嘴里塞着一只奶黄包的马大庆含混地摇摇头。
  “多吃点儿,饿了一宿啦!”
  看着他那份香甜的饕餮样,我便再也顾不上许多了,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
  当我和马大庆把我们面前罗列的盘、碗和笼屉中的点心消灭了一多半的时候,我的腰里紧紧的,嘴里虽然还有咀嚼的欲望,食道却已经感觉堵堵的了。
  “吃饱啦?”
  马大庆有些疑惑地望着停了筷子的我。
  “别客气,出门儿在外,吃好、喝好、睡好,最要紧啦!”
  “我真的吃饱了。”
  我拍拍鼓涨涨的肚子,以示自己所言不虚。
  马大庆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身后一声闷响打断了。
  我和他几乎同时循声回头看去,却见一个人已经着着实实地扑到在他的椅子后面。
  “咋的啦?”
  马大庆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一下子蹦到倒在地上的人的身边。
  “姑娘,是绊着啦?”
  马大庆在倒在地上的人身旁蹲下身去的时候,我才看清地上躺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一只不大的旅行包甩在一旁,显然也是位旅客。
  “怎么回事儿?”
  我也凑上去探询着。
  “大概是绊在我凳子上摔了一跤。”
  马大庆一边说着,一边扶起倒在地上的姑娘。
  “姑娘,没事儿吧?”
  看得出这个东北汉子确是古道热肠。
  摔倒的姑娘努力地睁开有些朦胧的眼睛,我看到她苍白的脸上笼着的一片羞怯。
  “谢谢,我,没什么。”
  姑娘似乎很吃力地挣扎着坐起身来,声音低低的,抖抖的。
  马大庆仔细地看看姑娘的脸色,似乎也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儿。
  “没伤着吧?”
  姑娘脸上羞怯的神色更浓了。
  “是我自己忽然有点儿头晕,没事儿。”
  姑娘在马大庆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身来。
  “谢谢你,大哥!”
  “没啥事儿就好!”
  马大庆长出了一口气,一脸的如释重负。
  “坐这歇歇吧!”
  我忙把自己的椅子拉过来,示意姑娘坐下,又把地上的旅行包捡起来,放到她脚前。
  姑娘冲我感激地点点头,眼睛扫过我和马大庆没吃完的点心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喉头压抑地蠕动了一下。
  “对对,头晕可不是玩儿的,坐下喘口气儿,喝点水儿!”
  马大庆说着张罗着让排挡老板拿来只干净的茶杯,端起壶来给姑娘倒了一杯热茶。
  姑娘似乎是已经很虚弱了,虽然看得出她的眼神中还有些犹豫,但终于还是十分衰颓地坐了下来。
  我另外挪了把椅子和马大庆在姑娘两旁坐下。说实在的,如果是在北京的时候,我大约是不会管这样的闲事的,但现在出门在外,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让我也激发了一份对别人的关爱,加上马大庆的热心肠,更让我不能袖手旁观了。
  “是不是没吃早饭,低血糖啊?”
  我望着略带几分矜持地喝着茶的姑娘,试探着问。
  “是啊!”
  马大庆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一下大腿。
  “这人要是饿了,是容易犯晕!姑娘,你吃点啥不?”
  我忽然看到姑娘眼中浮出的窘迫,她苍白的脸上一时间涌上了红潮。
  “我,……”
  姑娘嗫嚅着,眼中的窘迫更浓了。
  我多少猜透了她的心思,多半是囊中羞涩,没有钱买饭了。可看看她的穿着打扮和那一脸动人的清纯,又不象那种一文不名的流浪者,真让人琢磨不透。
  马大庆自然也勘出了其中的奥妙,他招呼了排挡的老板,端来了几碟热气腾腾的点心。
  “吃吧,别客气,吃饱了就没事儿了!”
  马大庆把点心都摆在姑娘面前,态度诚恳地说。
  姑娘看看他,又看看我,眼中的窘迫被感激冲淡了不少。
  “我,不能。……”
  马大庆板了脸,拿出一副长者的样子来。
  “啥‘能’、‘不能’的?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兄弟俩?都是出门在外的,谁还没个马高镫短的?”
  “是啊!”
  我越来越坚信这姑娘是因为没有钱,或者是舍不得花钱,才饿得昏倒的。
  “你就别客气了,吃点儿东西好接着赶路啊!”
  姑娘的泪倏然间满了眼,她迅速地低下头去,仓皇地往嘴里塞着点心。
  姑娘吃完早点,我和马大庆争着结帐,终于还是抵不过东北大汉粗壮的胳膊,早饭的帐他结了。
  “谢谢!”
  姑娘羞涩地对马大庆和我各鞠了一个深深的躬,闹得我们俩个大男人手足无措了老半天。
  “你这也是去海口啊?”
  马大庆在姑娘起身告辞时问了一句。
  姑娘点点头。
  “哪班船?”
  我问。
  “八点半的。”
  姑娘看看我,犹疑了一下,还是说了。
  “跟咱俩一班。”
  马大庆象是对我,又象是对姑娘说。
  姑娘没有做声,我可以感觉到她那没有完全放松的戒备。这也难怪,一个女孩子独自外出,对于俩个陌生男人过份的关切确实难免产生提防的心理。只是刚刚吃了人家的饭,一转眼就怀疑别人居心叵测,多少让我心理多少有些不自在。
  “马大哥,我们走吧!”
  我觉得好事做完了,也别在弄得画蛇添足,大家尴尬,起身催促着马大庆。
  马大庆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已经垂下头默不作声的姑娘,点点头。
  “走!”



第二章 色彩斑斓的海口
  琼州海峡——秀英港——海南的红土地——马大庆的同事——性病防治中心——摩森楼——海南姑娘——洗澡叫“冲凉”——夜色中的海府路——果子狸和炒河粉——小乞丐——第一次被妓女骚扰
  1
  琼州海峡远没有我想象得那样波澜壮阔,我们从所乘坐的轮渡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达了海口的秀英港。
  踏上海南岛的土地的时候,我的眼睛忽然有些干涩,心头滚过一阵莫名的颤栗,是激动,还是惶惑,或许还有些恐惧,交集着震撼着我,让我的步履沉重起来,一双脚笨拙得几乎挪不开步子。这就是我即将投身的那座传说中动人的岛屿,这就是我要重新实现自我价值的地方,这赤裸着的红土地上,我将播种怎样的希望,收获怎样的果实呢?我将面对的是一个远离家乡,举目无亲,完全陌生的环境,我将要用我极其有限的社会经验和生活积累,来应对繁复芜杂的世故和形形色色的人们,这其中也许会有无数的险恶和危机在等待着我,而再也没有父母的呵护,兄姊的温情为我遮挡那一切,我所依仗的只有自己的年轻和不知是否足以应对艰险的稚嫩的勇气。
  当我一只脚踏上岸时,我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得独自一人走下去的充满未知的路。我心中荡着一个颤抖的声音:“走吧,你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我和马大庆走出码头的时候,看到那个刚才饿昏过去的姑娘泪流满面的扑到一个大约是前来迎接她的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的怀抱中。
  “找着亲人了。”
  马大庆对我感慨着。
  “兄弟,你上哪?待会儿让我们公司的车送送你。”
  马大庆和我站在旅客出口处,一面张望着找寻来迎接他的同事,一面问我。
  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总之是要先找个落脚之处吧。我又把一路上无数次摸索过的缝在内裤里的那一千块钱按了按,厚厚的还在,让我心定了许多。
  “我先到市区再说吧。”
  “那行。”
  马大庆忽然满脸欣喜地对着围拢在出口外的人群挥动了手臂,扯开他那嘹亮的嗓门儿叫了起来:
  “看啥哪?我在这儿哪!”
  他咧着嘴拽起我来,就向人群中挤过去,几乎同时,我看到人群中两个中年男子也绽出一脸的笑容,热烈地对着我们伸出手来。
  “哎呀,老马,你可来啦!”
  马大庆的俩个同事热烈地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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