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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十年代纪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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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苏玉芹打破了沉默:

    “你这孩子,我都千叮咛万嘱咐了,去你姥姥家可别坐老田家那客车,他停那道边儿,膈应死人了,一趟松树林子,里面都是坟地。你瞅瞅,你这是招着啥了吧?等晚上的,半夜给你叫魂。”

    江男没反应,醒来是啥表情,现在还是啥表情。

    苏玉芹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她认为女儿真是睡懵了。所以还像往常一般嘱咐道:

    “快起来,你爸快回来了,我还得给你秦姨打电话。去洗把脸精神精神,我盛菜去。”

    卧室门关上了。

    江男僵硬着脖子环顾房间。

    粉色的窗帘,蓝色的被面。

    原木色的写字台,那上面摆着的修改液、摊开的作业本,插着耳机的随身听。

    她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掌,往高了举,指缝间、那都胖出坑了。又傻了一般的缩回手,歪头静坐了一分钟后,这才极快地掀开被子下床,腿软到还踉跄了几步才站在衣柜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孩儿,表情复杂极了。

    有不忍直视,有不知所措,可种种情绪都无法掩饰眼神中迸发的精光。

    江男,十六岁,身高168,体重一百六十多斤,此时是高二寒假,一九九年。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江男对着镜子一呲牙:因为她牙齿不整齐,就是九九年元旦戴了牙套,从此多个外号:肥牙箍。

    天,这?

    江男挠了挠头,齐肩的头发被她挠的更乱了。她拧眉,镜子里的胖妞也拧眉。她想找秤,习惯了,只要一紧张就想上秤量量体重,但寻寻摸摸的没找到。

    就这样,脑子持晕晕乎乎的状态打开卧室门。

    苏玉芹正在摆筷子,扭头看她闺女诧异道:

    “不让你洗把脸吗?那头发倒是拿根皮套绑上啊,你爸又该说你了。男男?”

    在母亲眼中,女儿就是一副飘进厨房的样子,还把拉门关的严严实实。

    江男手起刀落,左手食指立刻往外冒血。

    她一面裹着手指,一面极快眨动眼皮想着:出血了,跟掐拧自己不一样。她是人、是真的,她重生了!

    拉门哗啦啦被拽开前,往菜板上摆了个橙子,女孩儿微笑道:“妈,给我找纱布。”

    “啊?”

    “你看。”血呼啦的手指递给她妈瞧。

    “哎呀我的天老爷啊!”

    苏玉芹顾不上别的了,慌的直翻抽屉,越着急越想不起来止血药放哪了,嘴上还不停地碎碎念:

    “你这是找啥吃的去了?”

    “切橙子。”

    “切啥你喊我啊,动菜刀干啥?眼看快开学了!”

    “左手。”

    “左手也不行啊,让你好好学习别进厨房。你这孩子今天是冲着啥了?”

    “就一小口子。”

    “小口子大口子的……嗳?我那药放哪来着?这记性啊。啊,对,这呢,快过来。”

    娘俩坐在沙发上。

    苏玉芹认真地给女儿包扎食指,而她女儿在认真地看她的侧脸:“妈,你给我做饭还经常烫着伤着,生我肚子上还留着那么大一刀疤呢,我这算啥。我?”

    作为一名曾经靠说话挣钱的主持人,江男忽然哑言了。

    她想说的话很多很多,却在这一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全部堵在嗓子眼。

    “我啥?”

    “妈,我寻思切一半给你吃,手滑了。哎呀您别骂我了。”

    “呵呵,用不着你瞎孝顺。”

    江男看到她母亲被她这不算甜蜜的话,立刻被说的眼中笑意满满,心里更是难受到无以复加。

    只是爸爸错了吗?

    妈妈就那么没了,也有她的错、大错特错。

    上一世她去京都念大学了,和母亲通电话,大多数的时候也是听妈妈嗦要吃饱穿暖,问她有没有生活费。

    她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些,却从没关心到根儿上,从没问问:

    妈,你一人在家呆着,是不是都觉得买新衣服和买化妆品是多余的了?

    也没劝劝您别那样,一定要积极起来,要打扮给自己看,要活的精彩。没意思了,要来找我。

    更错误的是,大二时,有那么几天,母亲忽然说要独自旅行。她当时心里是犯嘀咕了、是从外地特意赶回来了,可她这个女儿表现的太乖了。

    乖到什么活都干,把这个家弄的井井有条、屋里干净整洁,和妈妈在一样。

    那时候就觉得:妈,你看我这么懂事儿,您别难过了。却没想到,这样的方式是散发着“不需要”。

    那年妈妈回家后是什么表情来着?

    不被需求的母亲、已经和社会脱轨只会做家务的母亲,或许是想着:

    原来谁离开她都能转,原来连女儿离开她也能活的好好的。放心了。

    江男想起过去的错,一把拽住苏玉芹的手:

    “妈,你看到了吧?我切个橙子都能切到手,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这辈子也够呛了。您得跟着我,一直照顾我。”

    苏玉芹放下纱布,笑呵呵道:

    “胡说,还跟一辈子?你累死我得了。等你来年上大学,妈还跟着啊?跟哪去?你爸咋整。”

    “他咋整我不管,反正我去哪您去哪。咱再弄一轻松挣钱的买卖,到时候在我要读的学校边买套大房子,我走读。我还要……”

    门锁声响,江男打住了话题。侧头看向门口时,眼神也瞬间冷了下来。

    苏玉芹一脸笑意站起身:“今儿咋回来的有点儿晚?”

    探头瞅丈夫身后,看到好朋友秦雪莲时笑容更灿烂了:

    “呦,和你姐夫走顶头碰了?我还寻思你那电话咋没人接呢。今儿不是你生日嘛,我做几个菜咱正好热闹热闹。”

    坐在沙发上一动没动的江男,冷眼旁观她父亲和秦雪莲一前一后的进屋。

    听了她妈这话,内心戏很足:

    妈给秦小三过生日?她上辈子傻吃酣睡的,都不记得这事儿了。还走顶头碰呢,备不住是刚从一个屋里出来的。

    等江男看到她妈给她爸拿完拖鞋又给那姓秦的拿,还拎个抹布擦门口脚印,她直起身子探头看这一幕,心里更是气炸了,却还得不动声色、扮傻。

    秦雪莲偷瞄了一眼率先进卫生间洗手的江源达,笑的温柔拽起在擦地的苏玉芹,俩人执着手站在茶几边:

    “芹姐,你都不记得了吧?我租你家那门市两年了,到期了呀,今儿姐夫是去我那收房租,我坐他车来的。”

    苏玉芹恍然:“可不是咋的,真快啊。可你钱够使不?小亮那孩子现在念初三了吧,你不说要让他转到这读书吗?择校费啥的?”

    秦雪莲摇头:“我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让我儿子在我爸妈那吧。咱老家那,现在教育水平也行。”

    江男眯着眼心里冷哼:你儿子来了你能方便吗?

    看到老女人秦雪莲冲她笑,江男恨的咬牙切齿。此刻恨不得扑上去撕碎她。更是非常想冲上前,摇晃她那胖胖的妈一口气倒尽前世今生:

    妈妈啊妈妈,哪有那么多好的跟亲姐妹似的闺蜜。

    当好到不正常时,不是好你老爷们就是图你点儿啥!

    那门市租金,你当人家真给了?我爸不倒搭点儿就不错了!

    “干啥呢?”江源达用穿拖鞋的脚,踢了踢正内心拍武打戏的女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儿笑呵呵道:

    “下午咋没去补习班?又睡懒觉,瞅你那头发乱的。家里来人咋不吱声呢?叫你秦姨。”

    江男微抿唇,抬眼看向高高大大一米八五的父亲,看那张年轻了很多的脸,只觉得:没有谁能像她此时一样,深刻透彻地理解百感交集是啥意思。

    一面是高兴重生回来了,妈妈还在。

    退一万步,真掀开真相那天,决定不要爸爸了,她母亲她也能护得住,妈妈在家就在。

    至于父亲……

    妈妈没了之后,她早已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好多年不联系。

    甚至有一年过春节,她父亲喝多了居然打电话和她说:

    叫爸,叫一声,给你换辆新车。你要是回家过年,我给你和林迪换套房子。她搭理都没搭理。拿钱买心安,想的倒挺好。

    可现在父亲就站在他面前,还用拖鞋蹬她。动作自自然然,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他以为她什么也不知道,他不知道她女儿是重生的。

    他们九九年的父女关系,好到爸爸还是女儿眼中的超人。

    超人是什么样?父亲会修所有的东西,能承担起一切重担。

    改革开放,父亲就能为了家里过好日子敢于去窗口城市闯荡。十几年间,地下服装批发城两个商铺,又置办了三个门市做品牌男装店,除了租给秦小三那个店,服务员都雇了二十个了,是女儿眼中无敌的英雄。

    超人破碎的梦是她快高考时破灭的,发现爸爸有好的一面,也有更恶劣的一面。

    男女关系、背着妈妈攒私房钱,或许生意场上也会不可避免的使诈和不讲信用。父亲勉强地给他自己找了个借口,对她说:这就是成人的世界。

    一整年后的事儿呢,现在,让她?

    秦姨!江男提醒自己心硬起来,她眼神又重新落在端菜的秦玉莲身上,秦个屁姨!

    妈妈叫苏玉芹,那个叫秦雪莲,根本扯不上的名字就因为犯个“qin”字,又是小时候一个村儿长大的,这俩人就拜天地成了干姐妹。

    干姐妹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可没让父亲你……

    那个不要脸的,前年离婚后,来城里扑奔妈妈,没钱拿货,妈妈好心好意掏心掏肺对待,又是把家里的门市低价租给她,又是给拿货,结果父亲你!你居然被她勾搭到手了!你们俩背着母亲,真荒唐!比我主持节目里那些给丈夫戴绿帽子生的孩子是隔壁老王的,还要混账!

    江男站起身,连瞟都没瞟她父亲。一脸无害表情,伸出受伤的食指指着秦雪莲道:

    “你那金项链跟我妈妈是一样的款式呢。”

    这话,让江源达脊背一僵,又直起腰微拧眉头很不满地看向秦雪莲:

    喜欢给你买了就买了,怎么能戴到这来?太不小心了。

第四章 图美貌?真美

    秦雪莲本能地捂住项链。一双丹凤眼先是极快地瞟了眼江源达的脸色,又微弯地笑看江男,可她心里却在骂:

    平常半响蹦不出个屁的丫头片子,今天居然眼睛这么贼,抖上小机灵了。瞧你胖的,怎么不继续蠢下去?

    “男男,姨这不是相中你妈那……”

    江男直接夹菜,一脸漠不关心。

    而苏玉芹也正好抱着几瓶啤酒走过来,歪头看秦雪莲的脖子,挺稀奇接过话道:

    “可不是咋的?我闺女眼睛是好使。你也买了?啧,这就对了。你呀,是得多打扮打扮,趁着年轻再寻摸一个,不是所有男的都和小亮他爸似的丧良心。”

    苏玉芹还要再说,江源达拧着眉头打断:“吃饭吧,孩子都饿了,啥你都操心。”说完就坐在饭桌边起啤酒。

    秦雪莲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她赶紧去鞋架处拿带来的兜子,打岔道:“芹姐,你看我给你买啥了?”

    “啥?”

    “卖高脚杯的到我门市推销,说是效益不好。这不都闹下岗呢嘛,卖的可便宜了,我就给你带了四个。”

    “买它干啥呀?家里有的是杯子。”

    “摆桌子上好看,来人喝个酒啥的。姐,现在都用这个。”

    苏玉芹不赞同地摇头,不过还是很高兴地接过东西放在茶几上:

    “你过生日还给我买东西。我跟你说,其实这玩意儿真没啥用。一年能来几回客?人多就去饭店了。在桌子上摆的东西越多越招灰,你就擦吧,没完没了的收拾。再说用啥喝不都是装酒。”

    江男攥着筷子环顾一圈恨不得一尘不染的客厅,眼神扫到暖气片上搭着的防尘小花布,又扫了眼茶几上那装着高脚杯的纸盒。

    这“老三”,是不是跟她爸吃饭也摆个刀叉桌布蜡烛啊?

    呵,难道这就是原因?

    她看向她爸,而此时江源达也在看她:“你那手咋回事儿?”

    江男没吭声。

    江源达也习惯了,平常闺女也不爱说话。打小谁多逗两句就抿嘴一笑拉倒,不像人家那孩子似的咋咋呼呼。他姑娘性格好。给江男夹了块排骨:“干啥玩意别毛楞,小心点儿。划着了是怎么着?”

    苏玉芹边倒酒边替她闺女回答:

    “说要给我分一半橙子,没拿住菜刀划个大口子。你不用那么瞅我,我上周刚买的,家里桔子橙子有的是。呵呵,她今儿就是瞎孝顺。行了,咱别说她了。来,小莲,姐祝你生日快乐。来男男,你喝饮料啊是咋的,跟你秦姨也干一杯。”

    我跟她干杯?她算哪根葱!

    江男看着面前她爸那酒杯和秦雪莲的轻轻一碰,嗖的站起身:“我上厕所。”

    躲过了干杯这事儿,等江男再回来坐下时,一面吃着妈妈的菜、品着熟悉的味道,一面时不时看向对面的“老三”。

    她根本不care那仨大人说啥话题,在她听来,此时说啥都是谎话。更觉得自己真是用了洪荒之力在控制别吐槽,因为怕气死自个儿。

    比如那老三一口一句“我家门市”。你家的啊?不要脸!你给我等着!

    集中精力时不时观察老三的相貌。

    她母亲微胖、白,一米六四的个头,一百三十多斤。而这老三瘦、黑,那眼角由于总爱笑,褶子可比她妈多多了。

    纹的那个眉,眉峰翘成那个样,画两道线,纹的年头长了,还有点儿黑中带蓝。

    薄薄的嘴唇这个能说啊,习惯性小动作总是爱说完话舔唇。这么大岁数了,黑长直的发型也就算了,还弄个齐刘海。

    江男怎么瞧怎么都觉得秦雪莲像个啥啊?要打分也就三分,满分一百。

    其实她上辈子就纳闷,怎么婚外情弄个这样的。她爸不是没有机会接触年轻女人。

    要知道商铺的服务员可都是一水的大姑娘,长相不好都不能雇用。有的甚至才二十出头。更不用说外市外县来这批发男装的那些女老板们了。

    你说这“老三”,还是妈妈的朋友,被发现后不提伤害面大,就说风险吧,是不是也太大了点儿?

    她爸这到底是因为点儿啥?!

    窝边草有瘾?刺激?真爱?有共同话题?嗯,以她多年主持情感节目的经验,或许还有奶奶没的早,到“老三”这找安全感来了?可要真找安全感,岁数小的不好找,岁数大的不一片一片的?

    靠!当听到那秦雪莲不知在和母亲说啥话题呢,还一阵浪笑,江男心里爆了粗话。

    她想起妈妈没了后,这“老三”虽然没进江家门,她爸还恶心吧啦的在母亲墓地旁边给他自己预备一块,但是那女人却给她儿子全款买了婚房、让她儿子开上了本田。

    越想越觉得真窝囊,真想现在就干死她!

    就在江男那难看的脸色马上就会被父母发现时,秦雪莲的bp机响了,她笑着转身去回电话时还扬了下及腰的黑长直:

    “喂,谁呼我了?哎呦,儿子,啥?你来啦?那你等着哈,妈马上回去,就在那小卖部呆着,别乱走。”

    秦雪莲眼里是遮不住的欢喜,对苏玉芹欢快道:“小亮来了。这孩子,你说他还记着我生日呢。自己坐客车来的。我得回去了,姐,你今天辛苦了啊,我吃的挺好。”

    “那你赶紧着吧,我不留你了。那孩子有心了,你算熬出头了。”苏玉芹说着就拽冰箱门拿事先准备好的饺子馅:

    “我寻思明早给男男做馅饼,特意多拌了点儿馅儿给你带一份。你一人早上捏几个饺子或是烙饼啊方便。正好,小亮来了,你明天给孩子包饺子吧。”

    江男……

    瞧她妈这实在劲儿。人家不要,非往人兜里塞,还给送门口让领小亮来家溜达。

    不行,得速战速决,要不然容易给自己气回前世。

    江男摸着下巴,回头看秦雪莲换鞋的背影:

    自打进屋,这死女人就老偷瞄她爸。可这女人一提她儿子,急的直到走都没给她爸再递个眼神。

    这软肋,有点儿意思。

    而江南不知道的是,她爸此刻还真没心情管秦雪莲走不走啥的,那小亮爱来不来,又不是他儿子。

    他更关心姑娘咋不好好吃饭了呢?他要不挪菜盘子,姑娘连夹都不夹,大米饭还数着饭粒儿吃。

    这不对啊,平日里孩子一顿最少一碗半饭,也爱吃她妈做那红烧肉,今儿一个菜就叨两口。

第五章 每个女孩都有的冰淇淋爱情

    江男撂下筷子。

    苏玉芹还没等说啥呢,江源达先不高兴了:

    “这就吃完了?那是吃饭吗?饭碗里剩这么多。”

    没有等到女儿回答,江源达更不满了。

    他深吸口气,压着声音道:

    “现在外面有多少孩子,跟你一边大,一个月都吃不上口肉。父母下岗的,家里有困难的,都趁着寒假在外面顶暴雪拉煤挣钱。想吃顿像样的,那么容易呢?到你这就抿那么两口。坐下,再吃点儿。”

    江男直接扭头去厨房了,帮她妈把之前用过的炒锅刷出来。

    苏玉芹也挺纳闷:“这孩子今天是咋的了?”又冲厨房门喊道:“你放那,一会儿我整。听你爸的,再回来吃点儿呗,我白忙活了。”

    “妈,我吃饱了,特香。以后你再多给我做点儿蔬菜。”

    蔬菜?

    “那你明个儿是吃蒜苗啊还是豆角啊?”

    “豆角。”

    苏玉芹小声嘀咕:“冬天新鲜豆角可贵了,冻豆角你还不爱吃。行吧,明个就去早市,再买条鱼。”

    江源达听到那娘俩对话直拧眉。

    之前还觉得女儿是不爱说话,可这么一细寻思,明显是不愿意搭理他。

    因为啥啊,不理他?

    苏玉芹把女儿的剩饭递给丈夫:“你打扫了吧。”

    江源达接过饭碗。

    “她爸,你把那饭放红烧肉那盘子里,蘸菜汤那么吃,可香了。来,我给你泡这里头,省得明早再热。”

    江源达忽然一股邪火上心头:“你别管我!我愿意咋吃咋吃!我小孩儿啊?”

    苏玉芹撇了撇嘴,没敢吱声,她也干脆下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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