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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墨拍了她肩膀一下,低声道:“小声点,奶奶正恼着呢。你说谁呢?”
锦燕吐吐舌头,低声道:“还有谁,不就是小婉那个骚货。奶奶恼了?为着什么?”
锦墨掐了她一把:“又犯了嚼舌头的病了吧。我问你,爷去了哪个方向?”
“……东边儿。”
锦墨沉默,神色有些担忧。
胡之康逢了休沐,手痒痒了,非要峙逸陪他去北边猎场打猎,峙逸一去就要三四天,才去第一天,兰璇那边就出了事。
老夫人颤巍巍的赶去西屋,就发现褥子上一摊血,连忙派人去宫里请那沈御医。
沈御医从西屋出来,进了艾老夫人房里,再出来后,艾老夫人就有些坐立难安了。
她盼孙子,原是谁都知道的,这沈御医的医术,她也是很是佩服的。
只是这御医告诉她兰璇肚里这孩子有滑胎的迹象,有可能保不住的时候,她先是头脑轰的一下乱响,然后就是纳闷。
前三个月都好好的啊,兰璇的吃的穿的用的,她都一并过目过,也不见有什么问题,怎么就闹到要滑胎了呢?
还是艾禄家的伶俐:“莫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不,请明月庵的智云姑子来瞧瞧。”
艾老夫人和兰璇都好行善积德,每年赏与明月庵的香油钱就不知几何。
那明月庵的主持智云原是个极会来事儿的老尼,常年穿梭于侯门富户之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暗地里做的勾当且不说,明里也就跟那些太太小姐算算八字驱驱鬼卜卜卦什么的。
艾老夫人年纪大了爱热闹,也很爱将她弄到屋里来说说话儿解解闷儿。
隔天就让素琴去庵里请人。
那智云来了,对艾夫人好一顿亲热体己,还掏出自己给艾老夫人特别请的长命符,把艾老夫人哄得立马捐了她两匹上好绸缎、三个金戒指,两罐上好茶叶。连带着还赏了她一顿上好斋菜。
智云吃过那斋饭,一边剔着牙一边和那艾禄家的聊天,询问兰璇的情况。
艾禄家的照实说了。
智云点点头,郑重道:“您家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属相?”
艾禄家的皱眉算算,道:“按理儿,是明年夏天出生,应是子鼠。”
智云点点头,自己合了掌嘀嘀咕咕一阵抽搐,末了,打了个嗝道:“这就是了。”
艾禄家的探头:“是什么?”
智云郑重道:“原是这孩子被人魇着了。”
艾禄家的诧异:“怎么个说法?”
“其实就是一种阵法,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是只因你们法力不深,看不到罢了,我却是看得到的,原是你们这府里有人招了猫大仙来,猫大仙岂能见得老鼠,一见你们这属鼠的小少爷,岂能放过?”
艾禄家的搔搔脑袋:“可是,这府里养猫的也不少啊。”
智云笑:“说施主不知道,您还不信,这猫大仙同这寻常猫儿自然是有区别的。”说完,贴着艾禄家耳朵道:“就是有人存心想毁这孩子呢。”
艾禄家的从智云那里出来,就跑去添油加醋的同艾老夫人如此这般的说了。
艾老夫人怒得一拍桌子:“竟有这等事,不论是谁,捉了他严惩。素琴,这事儿交由你去办。把智云带上,非给我把那害人的东西揪出来不可。”
素琴低头:“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要严惩,但是爷还没回来……要不等爷……”
艾老夫人昏黄的眼珠子一翻:“等他,等他做甚么?他知道些什么,被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糊瞎了眼睛,他瞎,我做娘的可没瞎。这就是我的意思,你照着去办就好。”
素琴这才舒了口气。带着那智云四处浮皮潦草的查抄一番,就直奔东屋了。
柳妈正在院子里指挥枣花和杏花两个丫头。
熙熙攘攘的听得人声,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贴着门缝看过去,就见一群婆子夹着个尼姑耀武扬威的过来了。心知不好,连忙叫枣花从后门去禀报艾管家,说是大奶奶屋里出事了。
枣花前脚才离开院子,那一伙人就进来了。
柳妈笑嘻嘻:“姨奶奶,您来了。”
素琴直直往屋里走,把柳妈逼得直退:“你主子呢?”
“在屋里呢。”
“你们屋里人都在吗?”
“齐的,都是齐的。咦,好像枣花儿不见了,许是去哪儿玩了。这孩子就是野……”
素琴哼一声:“柳妈妈,你也是家里的老人,切莫糊涂了啊。”
柳妈摆手:“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云凤知道出了事情,走了出来,皱着眉头,挡在柳妈前头:“怎么回事?”
她穿着一件水蓝绣粉牡丹镶白狐狸毛长衫,发上插着两朵白玉茶花,她瘦削白净,一双大眼睛眼角微微向下,显得慈眉善目,还颇有几分楚楚可怜。
智云还是第一次见这传说中的恶妇艾家大奶奶,看这文秀的样子,也不似人家说得那般不堪。
素琴假笑:“奶奶不要误会,原是府里出了点子事,例行检查,不费事的。”言毕,一挥手,凌厉的道:“搜。”
智云一进这屋里,见满屋散放着书,硕大的青花瓷缸里盛满了一卷卷的画,一时有些怔忪,这倒是像个书房。有看到四处悬挂的绣品,心里只叹巧夺天工,好半天才注意到侧面桌上放的那个双面绣猫儿插屏,一吞唾沫,对着素琴道:“就是这个。”
云凤不解:“是什么?”
智云冷笑:“洒家就劝施主不要装蒜了,你这障眼法旁人看不出,俺老尼可是看得出来,你针脚再精细,也去不了这绣品的晦气,可怜那奶奶肚子里未成形的胎儿哟。”
云凤尚在云里雾里,就被两个婆子一把抓住。
素琴叹气:“大家姐妹一场,你又何苦使出这样毒计,用这猫大仙来害兰璇肚里的孩子?纵是爷在,也护不了你啊。”
云凤这才把意思穿了起来,冷笑:“她肚里的孩子同我有什么相干,我不过是你们艾家的一个外人,何苦要费这些心思去做这等蠢事。你们往我头上泼污水原是没什么,也把我想得太蠢了些吧。”
素琴笑着提点她:“这些话我劝你待会子不要在老太太面前说,免得招人下手更狠。既然你如此,你这屋里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云凤冷笑:“她们不过是下人罢了,我平日里只是嫌他们烦,话都说得少,我的事他们岂会知道?你如此这般,倒是冤枉了他们。”
素琴心里是极明白的,也不想牵扯过多的人,不再多说,对着两个婆子道:“把人拖走。”
云凤轻飘飘的就被架走了,艾禄家的怕她喊叫招惹了旁人注意,特地用自己的脏手绢塞了云凤的嘴。
柳妈什么也干不了,只能急得一昧在屋里乱转:也不知道那边枣花怎么样了,找没找着艾维。
看这架势,这次不是一顿好打能解决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都是过场
下章以后就是重头感情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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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18、第十七章 。。。
冬季里,到处一片肃杀,胡之康约了一堆朋友去北山围猎。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探花郎胡之康的朋友也多是百无一用的书生,所谓围猎,不过是满足一下这些人“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月,射天狼。”的豪情罢了。
北山猎场也为这些“大人”准备了些肥鹿胖兔,本就胖得跑不动,加上本是人饲养的,见人都不怎么躲,几下就被他们射杀了。
到了晚上,围场的厨子将野味用签子穿好,用调料腌制好,在围场边上的梅园里备上炉子桌椅,文士们一边赏梅一边烤肉,好不快意,此情此景又岂能不冒酸?纷纷起来吟诗作赋。经过艺术加工,肥鹿变猛虎变妖兽,逐渐升华,如若不知道的,只看了这些诗文的,怕要以为他们个个本事都赛李广呢。
峙逸素来不爱出风头,坐在一边抿着杯中酒。看诸人举杯畅饮,谈笑风生,也跟着在那里笑起来,唇红齿白,欢笑开怀,让人见了乐而忘忧。
胡之康侧头递过来一签子烤鹿肉:“喝高了?”
峙逸轻笑接过:“不曾。”脸上泛着酒色红晕,嘴唇尤其色泽鲜艳。他笑起来原是极好看,让人见之乐而忘忧。
胡之康不禁想起当年高中前三甲,琼林宴时的情形,有些恍惚:“如今想起来,当年同你及李穆一同殿试,竟如发生在昨日一般,我素来不喜欢李穆的为人,但是和你倒是极谈得来的。唉,渐渐的,你却也遥不可及了。”
峙逸苦笑:“你说得什么话?”
胡之康叹气:“不同你说这些了。”看众人都在自我陶醉,伏在峙逸耳边低声道:“阮家那事儿,我帮你查探过,有些眉目了。”
峙逸挑眉看他,等着下文。
胡之康继续道:“我在翰林院的旧书库里找了一翻,竟真找到了阮家当年修的那本史书。我看过了,原是好文章,在私家修的史书里面,算是翘楚了。虽然我自命饱读诗书,他书中许多前朝典故,我却不曾知道,也不知哪里查的资料。但是以阮家三父子的性情,断然是不会杜撰的。不说这些了,说重点。这书可惜就可惜在其中把前朝年号一直延伸到太祖八年,确实是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也罪不至于满门抄斩。难免有些蹊跷。”
峙逸点头:“自今上登基,国泰民安,圣上又好诗文,喜好笼络江南文人,文字狱已不如太祖时严苛,阮家此事上却一改平日风格,确实让人费解。”
胡之康又道:“我又借查资料之名,去过刑部,想看看当年案件始末,如果然有人告密陷害,必然在卷宗上可以知道真相,孰料此案卷宗居然调不出来,想是被人刻意销毁了。”
艾峙逸诧异,如以周文晰的官位,想要不知不觉销毁刑部卷宗,那是绝对不可能,除非另有其人……
“你可知道当年主审是谁吗?”峙逸问道。
胡之康皱眉:“说来此事也十分蹊跷,此事并未交办大理寺审理,而是由礼亲王越级亲自主审。”
礼亲王乃圣上胞兄,为人公正贤明,十分受圣上信任,当年年事已高,在家休养多年,却被皇上零时招来审理此案,而且,一向仁慈的礼亲王居然会判阮家满门抄斩,不得不让人深思。
艾峙逸越发迷惑了。
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秘密?
阮家一门惨死,只有云凤独活,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众人胡闹至深夜,峙逸醉得有些厉害,闷头竟睡到第二日中午。忽而在梦中听到云凤哭喊救命,一声声撕心裂肺。
峙逸猛的惊醒。只觉那喊声十分真切,让他有揪心之痛。
峙逸心中惶惶不休,到底是坐不住了,穿了衣裳跟胡之康道了别,就赶了回去。
却在官道上与艾维派来送信的小厮艾顺失之交臂。
峙逸马不停蹄的跋涉后,已是第三日夜间,开门的却是刘管家,见到峙逸,面上露出一丝惊惶。
峙逸觉出不对:“艾维呢?”
刘管家避而不答:“少爷快进来吧,外间下着雪,冷着呢。”
峙逸:“艾维呢?他去了哪里?”
刘管家知道这位少爷从小就够人喝一壶的,也不敢得罪:“原是艾维那孩子犯了点小错,老夫人要去了他管事一职,让老奴……崭为……。”
峙逸冷笑,不待他说完:“犯错?他犯了什么错?”
刘管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峙逸皱眉:“叫他来见我。”
“……老太太打了他四十大板……他过不来了。”
峙逸到了艾维房里,里面除了地龙火还烘了两个炭火盆,艾维像个蛤蟆一样趴在炕头正大口大口吃着肉饼。身上白单衣透着些血迹。一旁一个俏生生的十八九的大丫鬟正在往炭盆里加碳。见了峙逸,脸上一红:“少爷好。”
峙逸本来还有些担心艾维,现在只是想笑。
艾维一见峙逸,就把大饼一扔,来拉峙逸衣摆,哇哇叫了起来:“少爷啊,您可回来了,您要为我做主啊!”
艾峙逸掸掸袍子,拍开他的油手:“得了吧,别嚎了。到底是什么事?”
艾维却一点不敢怠慢,在炕上硁硁就磕起头来:“是我没照顾好大奶奶,少爷该怎么治罪,艾维都不会有怨言……”
峙逸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平淡而无起伏:“说吧,怎么回事。”
艾维这才一五一十的说了,原是前儿峙逸一出门,兰璇肚子里的孩子就闹滑胎,家里招来了御医,搞得鸡飞狗跳的,昨儿个锦墨一大早来找他,说是兰璇奶奶陪嫁来的绸缎铺里账目老是不对,托他去看看。
艾维就跟着锦墨去了,下午才回艾府,却在自己门口就看见小丫头枣花儿蹲在那里哭,才知道云凤出了事。问是什么事,小丫头却该不知道,只说远远看见大奶奶被拖走了。
艾维一面吩咐小厮艾顺去给峙逸报信儿,一面往大堂赶。
赶到大堂的时候,却看到云凤已经痛昏在那里,刘管家一盆冰水就要把她浇醒。艾维赶紧上前去拦。
却也被连带着打了四十大板,还去了他管事一职。
还好,锦墨扶着兰璇过来了,兰璇求老夫人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老夫人才放了云凤回大屋。
他自己也才被抬回了屋。
峙逸面色清冷,在灯火中有些看不分明,半晌道:“他们为什么要打她?”
“原是那明月庵的智云婆子说,大奶奶用猫大仙去魇兰璇奶奶肚子里的孩子,说她会巫术,还说当年阮家一门就是被她咒死的……”
峙逸不待听完:“他们把她怎么样了?”
“……”艾维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爷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奶奶她……她……”
天空下着雪,整个艾府银装素裹,暗蓝的天空被这莹白衬得有些悠远。
雪花打在峙逸的发上,眉间,被他的体温融化成水,流进眼睛,有点涩涩的。
靴子踩在雪里,吱呀作响。
峙逸一直向前走,越走越快,渐渐变作了跑。
他原本是希望她爱上他,所以一昧讨好她,也在满足自己靠近她的愿望,却把她推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而不自知。
这是他的家,他以为,他想保护一个人太容易,却没想到,她太孱弱。
他害了她。
如若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无法原谅自己。
如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不知道……
东屋就在眼前,还有一抹黄晕的光辉。峙逸停在屋前,静静观望,窗前映出少女们穿梭的身影。
踟蹰半晌,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两个小丫鬟都在屋中打扫,除了屋中绣品一扫而空,这里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枣花看见了他:“少爷。”屈身行了个礼:“大奶奶在里间睡着呢。”
峙逸点点头,走到内室门口,一挑帘子,弯身进去了。
她就躺在那里,脸色青白,面颊上还有几条抓痕。眼神空洞的望着某一点,一瞬不瞬。长发披在枕上。被子一直拉到了下巴颌。
柳妈正在给她掖被子,回头看到艾峙逸,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爷……”
云凤听见动静,怔怔侧头望:“你回来了?是艾维唤你回来的吗?”
峙逸走到床边,贴着她坐下:“不是,是听见你叫救命,我才回来的。”他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忍不住在颤抖。
云凤不是不震惊的,他居然真的听到了。
她原是挣扎过,抗争过,但是他们就是不愿放过她,所谓讲道理,在他们面前毫无用处。她原是太过迂腐,若不同他们一般,她千般退让只是坐实了自己的软弱。
她被痛打的时候,已然绝望,却留下一丝念想祈求他来救她。
为什么对旁人来说极其简单的对她来说都这般艰难?生存、亲情、爱情,一切的一切,都这般艰难,如若她生在一户农家,从来就蒙昧无知,那么一切是否麻木、容易许多呢?
最后唯一的希望居然是艾峙逸。
她以为自己并不真的相信他,她甚至有些恨他,但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她心里呼喊的那个人却是他。
再也没有人能像阿诚那般爱她,但是阿诚已经死了。
艾峙逸那般卑鄙,但是她现在可以依靠的,却只有他。
多么可悲的事实,这原不是她想要的。
云凤的眼泪盛满眼眶,溢出来,流进了耳朵眼儿,很凉。
峙逸看着她,:“你当时真的在想我吗?在最危险的时候。”
云凤迟疑,摇头。
峙逸失望,心里某处像是破裂了,她还是不愿意接受他,哪怕他是她唯一的选择。他想象不到这世间还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她,更愿意为她付出。
低头要去寻她的手。
云凤低喝:“不要。”
峙逸已经掀开被子,却发现她两只胳膊软软的在身侧,分明已经断了。手上层层叠叠缠着白布。
峙逸其实已经猜到,如此看到,却还是难过。
云凤看出他真心难过,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笑得十分难看:“不是说刺绣伤眼睛吗?以后我眼睛一定会护得很好。”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剑,硬生生刺在峙逸心上,痛得他的一颗心在腔子里苦苦挣扎,血流如注,无法解脱。
作者有话要说:请多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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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虽然手骨断了,好在没有粉碎,烧也退得差不多了,尽心养护,原是可以复原,只是不比从前灵活,吃饭什么的,却还是可以做到。”
陈御医看过云凤的手,低头开方子。
云凤怯怯:“我还能拿针吗?”
陈御医抬眼看她:“倒是能,但是先要休养好。”
云凤几乎要欣喜的叫出声来。
站在一旁的峙逸也笑,接过方子,送陈御医出门。
才出门,陈御医叹气:“凤翔居士居然是这么个柔怯的姑娘,倒是没想到。”
峙逸笑而不语。
陈御医摇头:“若不是你说出她的真实身份,我才不会来呢。我素来不爱同人打交道,如今见她那双手,更觉恐怖,都说女人姣怯,殊不知,最毒妇人心哪。”
陈御医是太医院的怪胎,医术了得,却不爱给公侯富贵看诊,平日里不是在药房配药,就是在停尸房摆弄尸体。以他做人的修为,如若不是他医好了皇上的顽疾,估计在太医院难以立足。
云凤的手怎么变成这样,峙逸虽不明说,但是在宫里见惯了场面的陈御医又岂会不知。
陈御医撇了峙逸一眼:“我同你明说吧,艾大人,即便苦练,以她这双受过重伤的手,也达不到曾经的境界了。我刚说的话,不过是叫她放心罢了。唉,真真暴殄天物,凤翔居士的绣品如今成了绝品了,请您好自为之吧。”
峙逸面带微笑,奉上这次诊金,陈御医看了看,塞回一张银票给他:“这么些就够了。”转身上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