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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无忧手指在他引导下带出的琴声,再不象刚才那样生涩,悠扬婉转。
“还不是时候。” 宁墨侧脸看着与他耳鬓相摩的俏脸。
“那以后再告诉我。”无忧抬脸起来,近距离地看着眼前的俊美的面庞,等以后忘了一切,你告诉我什么,便是什么,也不错。
他垂眼凝看着她,对于她,他再熟悉不过,从她六岁时躺在他身边,后来在水晶球中看着她一点点长大,长成这般模样。
看过她哭,看过她笑,却从来不曾看过她此时的神情。
以往的她极其固执,属于她的那点想念,她说什么也要紧紧攥住,不肯放手,而这时的她,竟象什么也不在乎。
这样的她,是他陌生的,不是他想所希望的。
“再等一阵,我相信不会太久。”他固然对兄长所为,恼怒憎恶,但他仍然相信,他的兄长有他的不可不为的道理。
他固然想她放开一切,留在自己身边,但这不是她所想,她留在自己身边,也不会开心,她的心不在他这里。
她只有在那个人面前,才能真正的笑。
那笑就算不是给他的,他也愿远远看着。
无忧望着他一笑,可惜她和那个人都等不了了。
她再等下去,会疯。
那对于那个人来说,等兴宁回过味,寻了来,见着这样的他,不知会抛起什么样的血雨腥风。
她不能再等。
收回视线,不敢与他相视太久,怕他看透自己。
“教我弹琴。”
“想学什么?”
“把你会的,都教我一遍。”
他撇脸笑了,眼里的冰雪随之融去,“那你得学一辈子。”
“那就一辈子。”
他握着她的手僵住……
碧珠揭着车帘,从缝隙里偷偷看了看骑马走在最前面的睿亲王,回转身,看着躺在锦被中,虽然面色苍白,却如沐春风的叶儿,焦急地小声道:“小姐,你疯了吗?”
叶儿微睁开眼,“我疯了?”
碧珠又揭了揭车帘,确信不会有不凡的人能听见她们的谈话,才爬跪到叶儿身边,把声音压得极低,“你怎么能跟那个丫头较劲,把孩子弄没了?”
“没了就没了。”叶儿一想到那孩子是王海的,就有些恶心。
“有了这孩子,只等寻机会让老爷知道,大婚就得立刻举行。”
叶儿脸色一沉,翻身坐起,“你才疯了,这孩子是谁的?王海……王海的……”
“可又有谁知道呢?”
“先不说王海还没找到,就说他真的死了,便就凭他那副贼眉鼠眼的模样,而睿亲王玉树临风,神仙般的人物。万一孩子生下来象着王海,谁不怀疑?就凭长宁那多疑的性子,还不得把王海这事翻出来?到时查出个蛛丝马迹,废妃事小,让我父亲颜面扫地,家中岂还能容我?我死是必然,我娘还得跟着我受累。就为了早几个月大婚,埋下这祸根,我看你才是疯了,嫌我活得太久。”
叶儿眼里闪着怒焰,这丫头在外头要乱来,也不寻个门面齐整些的,偏偏是王海,从京东逛到京西也未必能寻到一个比王海更丑的。
碧珠倒抽了口冷气,“小姐是故意的?”
叶儿淡瞥了她一眼,神色得意,躺了回去,她才没了孩子,这一动弹便冒了一身的虚汗。
“可是那个丫头是睿亲王的心头肉,你动了她,睿亲王岂能罢休?”
“这不是没动吗?而且你不是见着了,他对我态度不同以前,而且对那贱丫头……”叶儿想着,刚才他将她抱上车的情形,嘴角勾出意味深长的笑。
叶儿现在的身份,无忧让她没了孩子,走到哪儿都是死罪,睿亲王初回,在朝中尚没有地位,就算长宁想保无忧,必与丞相结仇,再说这事闹到皇上那儿,长宁也占不了半点理。
皇上想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正可以借将丞相拉向自己儿子这边,所以他定会要无忧死。
长宁不可能为了个贱民女子,与丞相翻脸,将丞相推向太子一方,所以无忧来来去去都是一个死。
皇家要人死,那个就得死。
谁能与皇家为抗?
而叶儿现在不过是用一个不能要的孩子,与睿亲王做笔交易。
她饶无忧性命,他许她所要的。
碧珠想了一想,恍然大悟,“还是小姐聪明。”
叶儿闭眼一笑,现在就等他开口。
“可是,睿亲王以后怕是再难对小姐真心。”
叶儿唇边抽起一丝冷意,他对自己何曾有真心?自己不过是那**的替身。
“世间男人哪有长情,只要他人在我身边,其他的以后都好说。”
如果世间男人真有长情,那些男人身边如何会妾侍不断?
大娘人老珠黄,不知父亲有多少年没在她屋里过过夜。
她的哥哥们,纳回的新妇,宠得上了天,可是才宠了多久?便又有新妇入门?
但妇人入门,一旦失宠,落在大娘手中,生不如死。
来来去去,风光的也只得大娘。
马车停下,外面道了声,“到了。”
二人忙闭了嘴。
不一会儿,帘子揭开。
叶儿被抬进屋。
不凡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无花的梅花树,神色漫漫,等下人安置好叶儿,才慢慢转身,挥手退去下人。
碧珠瞅了叶儿一眼,见她点头,无声地退 下。
不凡踱到榻边,隔着床幔,看着床上隐约的人影。
“亲王,为何不打起帘子。”叶儿虚弱地想要坐起揭帘。
“你不用动弹,我只是有几句话,说完就走。”不凡又踱在案边,随意翻弄着案上书页。
叶儿心底微凉,果然方才全是做给人看的,但他做,也就够了,“亲王想说什么?”
“今日之事,我不想让令尊知道。”不凡漫漫开口,半点不拐弯抹角。
叶儿默声。
他又道:“有今天之事,以她的性子,再不会与我有任何牵连。我不求别的,只要她平安。”
叶儿幽幽开口,“亲王,你是不是太残忍,她固然是你的心头肉,但我失去的,却是我的亲骨肉。”
不凡一声轻笑。
叶儿愕然,他……居然在笑……
青玉笔杆在他掌中‘啪’地一声折断,叶儿惊得心脏猛地一跳,掩在帐中的笑意,瞬间凝住。
不凡没事一般,将断笔弃在桌案上,又去把玩纸镇,手指修长,光洁的指尖在玉镇上抚过,声音温和,“你故意让我知道有了身孕,又去爬这山,就没打算要这孩子。”
叶儿后背却泛起一股寒意,直透入心,惊叫道:“我如何能……”
不凡打断她,仍然暖如和煦,“孩子对皇家人而言,有时可以只是一个棋子,需要时落下,不需时拨下,是对是错,无需我来计较。如果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你只是去踏了回青,你会得到该得到的,如何?”
叶儿再也笑不出来了,虽然这样的方式不是她所预料的,但终始是要到了她想要的。
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不凡笑了笑,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叶儿浑身冰凉,她知道,自己得到的只是地位,除此以外的却全部失去。
不凡离开叶儿居室,直走到自己院中梅花树前才停下,脸色白得吓人。
抬起手轻抚梅枝,手竟抖得厉害,原本简单的动作,他却做得极艰难。
仿佛四肢骸都不再属于自己,身体也跟着虚幻轻软,提不起力气。
五指合指,握住刺手的枝杆,掌心的刺痛,才让他感到悬浮的心,有了些着落。
看着她受伤的眼,知她心碎,他又何尝不是一颗心痛撕成了千万片,痛得恨不得就此死去,却不能死,得生生地受着。
湿濡腻在掌心,他浑然不觉,漫看着远处,这是面向宁墨的小竹院的方向,不知她此时在做什么。
洪凌正在不凡的寝屋,焦急地来回踱步,见不凡回来,飞快地闪到他身后。
洪凌视线移向他紧握梅枝手,有血丝从指缝中渗出,“原来,你也会害怕。”
不凡不言,如何能不怕?
但怕,也得做,没有别的办法。
“要她活命,只需将她送回桫椤林,在桫椤林里,谁也伤不了她一根头发,你为何如此?”
不凡收回视线,放开手,不理会被刺破的掌心,漫步进屋,走到桌案后坐下,随手翻阅着长宁送来的折子,“你一直恨不得她死去,现在是怎么了?”
“她如果能死去,也就罢了,但她现在生不生,死不死。”洪凌跟在他身后,从他手中拽过折子,“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不凡重新翻开一本折子,垂眼看去,“我想平安地活在我眼皮下。”
“如果她真的死了,你要怎么办?”洪凌拧了眉头。
401 不伤害他
“如果她不愿再陪我活在尘世上,那就换我去下面陪她便是。”不凡从容淡然的说出这一番话。
洪凌瞪着他,怔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俊脸慢慢涨红,半晌,将折子摔在桌上,摔出的不光是折子,还有他堵在胸口的酸涩,“你变了,变得残忍。”
愤身而起,冲到门边,猛地刹住脚,紧盯着不凡淡然从容的脸庞,慢慢走回,试着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不凡在折子上圈点,“你认为我能想起什么?”
洪凌摇头,有些不能肯定,“你一定记起了什么。”
不凡抬起头,“洪凌,如果我真的堵输了,麻烦你回去后,将我的尸骸烧去,将我的骨灰,和着墨梅花,装在我收着的那口青花坛子里,交给她,让她把我埋在九玄天的那片梅林里。”
洪凌惊得后退一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许久才出得声,“你真记起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想再看真些,不凡已经垂下眼,继续翻看手中折子,好象刚才什么也没说过,好象刚才他听见的,只是一个幻觉。
绿鄂一直呆呆傻傻,但三个月前,她的皮肤出现溃烂。
宁墨用尽了各种药,仍是不见好转,他无奈之下,向无忧索要了一滴血,和入药中。
绿鄂的皮肤立竿见影的好转。
但一个来月后,又会复发,但仍是在药中加入无忧的一滴血,便能医治。
无忧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血能治绿鄂的皮肤溃烂,但一个来月刺一滴血,对她而言丝毫不损伤什么,也不以为然。
不过为了及时发现绿鄂怪症复发,每天睡前,都会去她房中,亲自检查一遍。
是夜,无忧仍如往常一样,去绿鄂房中。
平时,她去掀绿鄂的袖子,绿鄂只是傻乎乎地瞅着她,今天晚却在云娘转身之际,飞快地抓住她的手。
无忧惊得猛一抬头,却见绿鄂飞快地瞟了云娘背影一眼,丝毫没有呆傻的模样。
无忧刚要开口,绿鄂竖指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云娘转过身,绿鄂立刻又做出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无忧更觉得蹊跷。
寻了个借口暂时支开云娘,低声问道:“你好了,为什么要还要装?”
绿鄂望望窗外,这次比寻常早些清醒,加上今天不知出了什么事,宁墨心神不宁,才没察觉她提前清醒。
但以宁墨的心思细密,不一会儿就能发现,不敢与无忧东拉西扯,耽搁时间,道:“有宁墨在,你与凤止无法交易。”
无忧微怔,随即明白,在她和凤止谈话时,她便已经清醒,后院就在这屋窗外,她能听见,也不足为奇。
绿鄂接着道:“我可以帮你,我有办法让宁墨昏睡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足够你与凤止交易。”
无忧木然,“你认为我会相信你?”
“你想与凤止交易,就只能相信我。”
“伤害宁墨的事,我不会做。”无忧起身。
绿鄂抓住她的胳膊,“我爱他胜过一切,怎么会伤害他?”
“无论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都不做伤害他一丝一毫的事。”无忧睨了她一阵,她不相信绿鄂,不相信绿鄂,所不会听她出任何主意。
抽出手,转身,目光直接落进一双黑不见的眸子里,微微一怔,“宁墨……”
绿鄂脸色微变,继而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什么也没告诉她。”
宁墨不理会她,只看无忧,伸出手掌,“来。”
无忧看了绿鄂一眼,迟疑地走过去,把手放入他手掌中。
绿鄂望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眼里的险些喷出火。
无忧绕到宁墨的轮椅背后,推了他离开,没看见宁墨另一只放在扶手上的手,阔袖半掩,手指轻弹,三枚金针从袖中刺出,飞向绿鄂,快得她无法反应。
绿鄂微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能叫出来,身体软瘫下去,又如同平常的呆傻。
云娘恰好走来,看见绿鄂的神情,等无忧推着宁墨走开,走上前,轻叹了口气,“你怎么还是死性不改,如果你不再起恶心,公子菩萨心肠,又如何能如此待你。你还是这么坏,如何能放心将你,交给你母亲?”
无忧推着宁墨到了一处幽静处停下,依着一株竹子,采了一片竹叶,折着小船,“绿鄂……”
“她说的没错,有我在,你和凤止无法交易。”宁墨看着在她手中渐渐成形的小竹船。
“我心意已决。”无忧将小竹叶船放到他手中。
他白皙的指尖轻轻抚过青幽小船的边缘,“我心意也决。”
就算是痛,时间长了,慢慢会淡,如果全忘了,空空荡荡,竟是何等苍凉孤寂。
“宁墨……”
“不必再说。”
“我真后悔不听绿鄂一句。”
“你不会后悔。”他抬眸起来。
无忧仰头,望着眼前的竹叶,笑了,“我觉得你比我自己,更了解我。”
宁墨默然,他倒宁可了解她少一些,也就少一些顾虑。
“你说,你是怎么办到的?”无忧背着手,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很想说,如果不开心,不用笑,这般笑,只会让人更心酸,“如果说,我看着你长大,你可相信?”
“原来,你也是会开玩笑的。”无忧有些意外,退开两步,将他从轮椅上拉起来,“既然能走了,为何不多走走,总赖在这上面有什么好?”
“那我陪你随意走走。”宁墨不忍拂了她的兴致。
“好。”无忧转身之际,脚下踩了翻了小石块,身体顿时失去平稳。
“小心。”宁墨不假思索地抓住她的手,将她拉拽回来,手心一痛,惊愕地睁大眼,“你……”
身体往后仰倒。
无忧将他拽回来,纤细的身体撑住他压下的高大身躯,“对不起。”
“是了了给的?”他意识渐渐模糊。
“嗯。”无忧抱住昏睡过去的宁墨,轻咬住唇,了了说过,这毒针除了让人睡上几个时辰,再不会有任何的负作用。
402 他的真心
无忧将宁墨送入房中,为他盖好被子,理顺他枕上墨黑长发。
又去镇子上买了两壶酒,躺到后院吊兜上等着。
凤止抱着竖琴如约而来。
抱着琴站在屋角,望着静静依坐在那里的无忧。
她抱着膝盖倦曲着身子,白衣坠在吊兜外,随风轻扬,墨黑的长发拢在一侧,几丝不听话的发丝爬上她的嘴角。
神情散漫,面色平静得如同一汪止潭,又如枝头的冷梅,既无将失去失有记忆,死后会失去魂魄的痛苦和害怕,也无即将解脱的欢愉。
如同他们今天没有这个残忍的约会,她只是在这里随意的渡过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他阅女无数,对女人的容貌从不在意,这时却突然觉得她很美,美得不忍心上前,破坏这份美好的宁静。
也不知站了多久,无忧抬脸起来,“来了?”
“嗯。”他漫步上前,靠着她身前一株绿竹,“宁墨呢?”
“睡了,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无忧语音平和。
凤止挑眉,就知道她有办法。
无忧看了他一阵,不知服下‘今生忘’,会不会连冥王一起忘掉。
他养育了她十八年,似父非父,似兄非兄,又似友又非友,在她心里却是另一种不能割舍的情。
凤止垂眼,轻拨了下怀中竖琴,“我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没什么不同。”
“不舍得将我忘了?”
无忧“嗯”了一声,如果他是小冥王,她真不舍得。
凤止细目轻挑,暧昧道:“要不……我们风流一场?”
无忧扬眉,“风流过后,你可以一直记得,而我却会忘得干干净净,太不公平。”
凤止媚眼里笑意更浓,“可惜了……”如果自己要找的魂魄不在她体内,此生有她,倒是有趣。等她忘掉一切,见了他也如同陌路,此生实在少了趣味。
“可惜的事,多去了,也不在意多这一二桩。”
“等你忘掉一切,再见我,你我会不会有所不同?”他突然觉得,与她之间能有点什么,这一世才不算遗憾。
“未知之事,如何知晓?”无忧半坐起身,将他拽近,“或许我见了你,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又或许见了你这张脸,突然爱上女人,可是剥了你的衣衫,却发现你是带把的,顿时倒足胃口,也是未必。谁知道会怎么样呢……你说是吗?”
凤止有些愕然,天下女人,谁不求着与他有片刻温(和谐)存,她竟说他倒足胃口……
沉了沉脸,又笑道:“你肯服‘今生忘’,是因为怕为情受痛?还是想让他放手,等他百年后,能平安回去?”
“前者如何,后者又如何?”
“如果前者,你是孬种;如果是后者,你太傻,他不值得你如此。”
无忧将他放开,“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也是。”琴声嘎然而止,“何时开始?”
“随时可以。”无忧已经做好思想准备,这时心头仍轻轻一漾,储多的不舍,就算再痛,也是不舍。
但由着自己的私心,他终会走上逆天之路,最后魂飞魄散,到那时,她可还有资格说‘不舍’二字?
无论他如何伤她,她心里不管再痛,对他的心仍不能淡去一点。
那个人就是她的命,就算魂飞魄散,也想保他平安。
或许凤止说的对,她傻,但她宁愿傻。
“我只有他一滴血,你能看到多少,是你的造化。”凤止取出一个极小的玉瓶。
无忧缓缓点头。
无忧在凤止的琴声中渐渐睡去,轻烟缭绕,她拂开眼前的浓雾,眼前是一处屋处。
身边站了一堆的人,而长宁就在她身前不远处,来回焦急的踱步。
她下意识得要躲,才发现身后也站着人,但那些人对她的存在浑然不知,才赫然想起自己与凤止的约定,自己不过是在凤止的离魂中,进了另一个已经过往的空间。
这些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门打开,平儿推着宁墨出来,长宁迎了上去,“他怎么样?”
“尽力而为,让他休息,不要任何人进去打扰他。”宁墨淡然离去。
她已然想到,这屋里是谁。
平地风起,吹开她的衣袂,即便是在这幻境中,仍觉得冷。
她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