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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松道:“这可不是理由,国有难将士当以死报之,就算陛下可以对杭氏既往不咎,可首辅大人却没那么大的肚量。威远候虽然廉颇老矣,却尚能饭之,况且他带兵也是盛名在外,李家的人,总比杭家的人更让他放心。”
九公主做了个深呼吸,勉强压住情绪,道:“等等看吧。”
当日午时,吴卫从御书房传来消息,陛下已经亲自拟旨,任命威远候李思从为从一品少师,暂领军职,发兵平定延绥之乱。
九公主简直想把上午哽在喉头的那口老血吐出来,喷曹德彰一脸,二话不说就摆驾御书房,准备跟皇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那日松仿佛早有预料,她还没出内宫,他就已经等在了必经之路上:“息怒息怒,威远候也算是杭家旧部,陛下这个决定虽然不尽如人意,但勉强可以接受。”
九公主手里紧紧攒着自己的衣角,连着吸了几口气稳定情绪:“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他忌惮杭氏已经忌惮到这个地步了吗?宁愿起用一个告老的将军,也不愿再让茂哥哥上战场。”
那日松做手势安抚她的情绪,将她从銮驾上接下来,在宫道中慢慢踱步:“就是因为陛下已经忌惮杭氏到如斯地步,所以你才不能轻举妄动,成此事非一朝一夕之功,必须从长计议。”
九公主重重吐出一口气来:“我只是气他不过,这样一个奸佞,父皇居然还如此信任他,任凭他安插党羽,扰乱朝纲!”
那日松放缓了语气,劝道:“可那又怎么样?他是你父亲、皇帝陛下信任的人,九殿下,你好好想想,你原本是陛下最珍贵的公主,如今却落到这个地步,是为了什么?他现在有了新的宠妃,你已经不是那个不论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的女儿了,所以,不要站在与他对立的位置上。”
九公主原本高涨的怒气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日松凝视她的眼睛:“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殿下,我是最不受我父汗待见的儿子,我知道当一个子女失去父亲欢心时的预兆。”
九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我已经失了我父亲的欢心?”
那日松沉默地看着她,目光中似乎带了些微的悲悯。
九公主后退一步,连连摇头:“不,我不信。”
那日松很镇定地对她微笑起来:“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九公主胸口急促地起伏,看了他许久,忽然仓惶地冷笑一声:“我不信。”
她转身,急急又坐回銮驾上,招呼宫女内侍回曲台殿,那日松独自伫立原地,目送她远去的背影,唇边的笑意逐渐凉薄,低声自语:“是啊,怎么会信呢?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是人。”
可现实却让人不得不信。况且她做了这么久的掌上明珠,又被冷落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自己的境况已大不如从前,只是当它变成一句冰冷的话,从另一个旁观者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
不过……正好,容他有时机去做另一件事。
李思从老将再挂帅,临走时曹德彰特意去拜访了他一趟,传旨顺便嘱咐点私事。
因为杭远山和曹德彰不对付,李思从看曹德彰也特别的不顺眼,他懒得跟人虚与委蛇,接了旨就准备送客。
曹德彰本来想安排他清查延绥军案时高抬贵手,一看老头这个反应,立刻就改了主意,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威远候,本官这次来,是引荐一位监军于你。”
老头很不屑地嗤笑一声:“我李思从身经百战,从未带过监军,首辅大人莫非是怕我虚报战功?”
曹德彰急忙摆手:“威远候误会了,此人是奉旨前去清查延绥哗变真相的,只不过挂了一个监军的名号而已。”
李思从撇撇嘴:“谁呀?”
曹德彰道:“新调任的刑部主事,蔺既明。”
李思从哼了一声:“既然是这样,那麻烦首辅大人跟这位蔺监军说一声,让他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少管别的人事。”
还没走马上任呢,就给上司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蔺既明去拜见曹德彰时,听到他转述的这番话,觉得十分忧伤。
曹德彰安慰他:“你也不必忧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威远候虽然脾气暴烈,但倘若你不去打扰他,他也不会欺辱于你。此番辛苦你这一趟,事成之后,再来为你庆功。”
蔺既明慌忙下拜:“都是为大人办事,哪里敢说功不功,大人记得就好。”
曹德彰满意地点头:“好了,旁的话不多说,你这就去准备吧,本官也要去觐见陛下了。”
☆、第八十回求国亲再议秦盟
曹德彰进宫的时候,那日松刚刚面圣完毕,刚刚从御书房内出来,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还递了个很费解的眼神给他。
曹德彰有点莫名其妙,进殿一看,皇帝手里还拿着那日松递上来的折子,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方才铁勒质子来求见朕,言欲求娶文誉公主为妻。”
曹德彰立刻就明白那日松那个眼神的意思了,他看了看皇帝的表情,拜道:“那,陛下的意思呢?”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那日松不可能一辈子留在长安,九娘她……若真将她嫁去铁勒,朕于心不忍。”
毕竟是亲自看着长大的女儿,纵然父女间有嫌隙,充其量也不过是冷落冷落她罢了,又怎么舍得真的将她远嫁,更何况嫁给一个前途不明的质子。
曹德彰道:“只是质子殿下提出了这个要求,陛下若想回绝,须得找个适当的理由。”
皇帝揉了揉额角:“倘若傅博彦没有退婚,现在也该操办他二人的婚事了。”
曹德彰大吃一惊,皇帝开始后悔他准许傅博彦退婚的决定,说明他对杭氏的不满和提防正在慢慢消退。
卫国公在华亭养老养的心无旁骛,根据锦衣卫司信阁的汇报,就连华亭县令携了大礼去拜见他,卫国公都闭门未见,摆明了退出朝堂之意。而杭子茂在军事学院教书也教的兢兢业业,不结党不营私,安静的让人很放心。
皇帝忌惮杭氏,不过是因为杭远山的军权和威望威胁让他感到不安,现在杭派的势力正在慢慢消退,昔日的情分便又浮上心头。他毕竟老了,就像他已经没有精力和激情去支持一场规模浩大的对外战争一样,他也没有太多心力,去记恨一个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的家族。
曹德彰心里警铃大作,政客间的较量是不死不休,一旦杭氏卷土重来,那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曹德彰。
他这么想着,沉声道:“臣倒觉得……这是结大央与铁勒百年之好的机会。”
皇帝道:“和亲?”
曹德彰点点头:“质子殿下既然是草原的储君,那么公主嫁过去,自然就是铁勒未来的女主人,届时两国便为血脉姻亲,必定可保长久太平。”
皇帝脸上显出犹疑的神色:“要让九娘去做和亲公主吗?”
曹德彰道:“倘若陛下准了质子殿下的请求,那么公主与质子便是少年夫妻,常言少年夫妻老来伴,这份情谊,又比寻常的和亲公主重得多了。”
皇帝沉思着,没有说话。
曹德彰趁热打铁道:“况且质子殿下于长安居住多年,又与太子和公主同朝习书,情同手足。陛下,再没有比这更加门当户对的亲事了,文誉公主身份高贵,与其嫁为臣子妻,不若做铁勒阏氏。”
皇帝沉默了很长时间,到底还是点了一下头:“待朕见过了皇后和公主,再做决断吧。”
曹德彰没再强求,他又向皇帝拜了一拜,自然地将话题带向另一个方向:“陛下,孙公公还羁押在天牢,不知陛下欲如何处置他?”
皇帝的火气已经消了下去,这会又念起来孙知良的好处,毕竟是贴身伺候了二十余年的人,他的喜好习惯,再没有比孙知良更加熟悉的,自然也没有比他用着更顺心的人。
但毕竟当初雷霆大怒是他,将孙知良下狱说要从重处理的也是他,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狠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再后悔,有点脸上挂不住。
曹德彰猜透了他的心思,不等皇帝说话,便道:“其实依臣愚见,孙公公虽有小错,却不至于大过,他此举都是为了陛下和大央,还请陛下念在他长久以来尽心服侍您,尽力统领宫中内侍的份上,从轻处理吧。”
皇帝眉眼一舒:“曹卿宅心仁厚,实乃我大央之福。既然如此,就依了曹卿,赏他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曹德彰一拜:“陛下英明。”
皇帝心情好了点,又嘱咐曹德彰:“有关九娘的婚事,暂且不要外传。”
曹德彰点头称是,转身就把这个消息散播的天下皆知,这当然不是缺心眼了要和皇帝对着干,而是一步酝酿许久的险棋,用得好,必有人万劫不复。
看似参与谈话的只有皇帝和曹德彰两个人,可听到这场对话的,就不止两个人了。
九公主还是因为曹德彰的关系,才得知自己被人求娶的消息,第一个反应是莫名其妙,连带着还有点生气,那日松做这个决定时并没有跟她事先打招呼,这让人有种被当猴耍的不悦感——就算兄弟你有什么了不得的计划,你至少先跟我说一声,让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那日松心情很好地对她微笑,还亲自给她捧茶,将她让到殿中主座上:“我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计划,所以也没有什么好事先打招呼的。”
九公主皱着眉:“那你好端端的去跟父皇上这道折子,是什么意思?”
那日松脸上的微笑蓦然生出幽幽凉意:“太子殿下一定告诉过你,我在铁勒可汗心里的地位。”
九公主闻弦歌而知雅意,脸色有些发白:“最不受重视的儿子。”
“对,最不受重视的儿子,所以才可以被送来做质子,”那日松点点头,唇角上挑,语气和煦:“因为我的死活,并不能威胁到大可汗什么。”
九公主深深吸气,低低叱道:“够了,不要再说了。”
那日松在她面前站定,握住她的手,用力收紧掌心,他的骨骼直接抵在她手骨上,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手骨捏碎,九公主吃痛地抬头,眼底闪烁着些许细微的水光。
“你曾经告诉我,既然国书上说我是铁勒的继承人,不如就将这句话坐实,那天我回去想了一夜,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低头附在她耳边,语气带着强烈的蛊惑:“那些剥夺我尊严的人,总有一日,我要踩着他们的头颅拿回来。”
“阿九,现在我们都是被剥夺尊严的人了。”
九公主看着他,眼睛里慌乱的情绪一点点平静:“你说的不错。”
她用点力,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来,目光一寸寸走过他宽阔方正的额头,时常含笑的眸子此刻闪着嗜血的光芒,挺直的鼻子略带了一点鹰钩,给整张脸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意,嘴唇薄如刀刃,正紧紧抿着,让表情充满了攻击性。
他平时隐藏的太好了,弄棋品茶,吟诗画月,唇边时常噙着闲散的笑意,就像大央一位寻常文士。以至于让人很容易就忽略,这是本是来自草原的蛇,永远改不掉狩猎的本性。
九公主垂下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又说了一遍:“你说的不错。”
那日松直起腰来,语气放缓:“那么,你同意了吗?”
九公主抬头看他:“什么?”
那日松道:“嫁给我。”
九公主极淡地笑了笑:“折子都已经递上去,我愿意与否,还重要吗?”
“如果是铁勒质子要娶文誉公主,那的确不重要,对于一桩政治联姻,两方愿与不愿,都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那日松微笑起来,又变回平时的那副温文模样,看她的眼神诚恳而真挚:“可对我来说,你的想法却十分重要。阿九,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九公主还没答话,他又道:“草原上有个规矩,男子倘若欣慕一位姑娘,便将他此生打下的第一张猎物皮毛送给她。我第一次狩猎的时候,是一个奴隶带着我,兄长们自有勇士做老师,教授他们如何弯弓打猎,没有人愿意讨好一个被可汗忘记的孩子,我只能求教于奴隶,但那天,我猎到了一只红狐。”
他举起手来,在空中虚虚画着一只狐狸的形状:“通体赤红,没有掺杂一丝杂色,而且我的箭是从眼睛射进去的,丝毫没有伤到皮毛分毫。”
“铁勒可汗那天第一次跟我说话,他心情很好,赏了我一杯烈酒,还开玩笑说这只罕见的红狐,足以捕获草原上任一姑娘的芳心。”
九公主歪着头看他,似乎听得入迷,问道:“那副皮毛呢?”
那日松十分惋惜:“在我阿妈那里收着,并没有带来。”
九公主道:“如果是那日松想要知道秦韫玉的意思,不如等你将那狐皮捧到我面前时,我再告诉你。”
那日松意味深长道:“等我回草原将那皮毛取来,便是以国婚的形式,请求迎娶铁勒阏氏了。”
“你信不信,有人很不希望我嫁给你,”九公主在他肩上推了一把,让他后退两步,自己理着裙子站起身来,唇角漫起微薄笑意:“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看是你赢,还是那人赢。”
她出了昌平宫,回想起刚刚那日松的一举一动,忍不住自言自语:“还真是轻看了他。”
赤霄担忧地看着她,问了一句:“殿下,您没事吧?”
九公主低头看了她一眼,宽慰道:“放心,我不是说了吗,有人不希望我嫁给他,即便是父皇有意赐婚,那人也会千方百计地从中作梗。”
赤霄点头道:“况且您是陛下的掌珠,陛下必不会像铁勒可汗如此薄情。”
九公主抬起脸,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倘若他说什么我便信什么,那我也太不长心了。”
☆、第八十一回家国事遭遇风月事
九公主的婚事毫不意外地引起了广泛关注,各路人马纷纷表示关心,能问那日松的都去问那日松了,不能问他的,只好来问九公主,于是九公主认真准备了一套说辞,从中宫说到东宫,从宫里说到宫外。
杭子茂听完,自动将那些利益分析什么杂七杂八地删除掉,问了一句:“你情愿嫁给他?”
九公主道:“我仔细想了想,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的,横竖圣旨下来,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杭子茂叹了口气:“嫁给他还不如嫁给傅博彦。”
九公主抿着嘴微笑起来,摇了摇头:“不行,哥哥,我不能嫁给傅博彦,他是我看重珍惜的挚友,我不能用任何不单纯的目的,来玷污我们之间情谊。”
如果她真的履行婚约,嫁做傅家媳,那么傅氏将不可避免地被拉入朝堂的深渊,直接面对所有的心机和阴谋,即便是日后斗倒了曹德彰,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个游离于朝堂边缘的家族,用严苛家训和百万诗书培养出一个品行端庄的君子,应当被人当做无双的珍宝仔细对待,而不是仅仅作为筹码,压在她一个公主身后。
杭子茂疑惑道:“可是傅家不是已经出手帮你了吗?”
“这不一样,”九公主道:“有我在前面挡着,他便不会去与曹德彰直接交锋,背后相助与持刀上阵,到底是不一样的,而且曹德彰也不愿意与傅家彻底交恶,这样一来,就算日后我们事败,他也会有一个转圜的时机。”
杭子茂拉着脸:“你为他考虑的倒是周全。”
九公主笑意渐暖,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既与君子相交,自然要行君子之事。”
杭子茂十分惋惜:“可怜他对你一往情深,却不能得偿所愿。”
九公主道:“就是因为不得不辜负他的感情,所以不能再做对不起他事。”
杭子茂瞧着她,认真道:“你以后,估计再也遇不到这样好的人了。”
九公主赞同地点头:“是。”
“后悔吗?”
“并不。”
杭子茂又叹了口气:“你这个固执的性格,跟我爹真是一模一样,真不知道是该夸你有气节,还是榆木脑袋实心面杖,横点竖点都点不通。”
“哪里实心了?”九公主嗔怪道:“该通融的地方,自然能绕路而行,可有些事情,做不得就是做不得,可以缺德,不能亏心呀。”
“行行行,你说的都有道理,不提这个了,”杭子茂摆摆手:“我问你,如果陛下真下旨赐婚了,你怎么办?”
九公主眯着眼睛笑起来,带着点狡黠的模样,就像一只小狐狸:“你远在千里之外的好兄弟,他能让我就这么嫁了?”
杭子茂恍然大悟:“原来如意算盘打在这呢,你就这么相信他,一定能拦下这桩婚事?”
九公主一耸肩,满不在乎道:“拦不下拉倒,我又不是一定要嫁他。那日松也挺好的,横竖有大央做后盾,不管他能不能即汗位,铁勒都不敢委屈我。更重要的是,后宫还有皇后娘娘坐镇呢,当年我学习女子的姿态礼仪时,足足被她在椒房殿关了半年还要多,这段日子可不是白关的。”
杭子茂前前后后想了想,发现九公主的计划果然是天衣无缝,不仅考虑了起因经过,就连多元化结果都考虑到了,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都应对自如,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可以呀九娘,我一直以为你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九公主小小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一直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总好过这样步步为营的谋划,每走一步都要仔细思量,每见一人必须谨慎斟酌,就连做梦,都是理不清的利益纷争。
杭子茂说不出话来了,他忽然想起一句话来,还是郑之平看完一出戏本的有感而发。
女人被迫成长,都是因为男人的薄情或无能。
他沉默了一会,颇有几分无奈:“放心吧,那日松请旨求婚的消息被那个人知道,他会急的鸡飞狗跳的。”
九公主又笑了起来,心下蓦然生出几分对未来变故的期待,那个将她抵在宫墙之上,口吻笃定地说要娶她的人,如今会是什么反应。
郑之平表示也很期待,他手里捏着长安传来的信纸,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致勃勃:“放心,你说咋咱就咋,你要想抢亲,咱立刻就投鞭断流指长安,剁了那个铁勒的杂碎。”
李劭卿阴着脸,右手紧紧握住佩刀刀柄,站在中军帐的地形图前,目光在铁勒的地盘上扫来扫去。
许英这两天有点着凉,外衫上又加了一件厚厚的大氅,嗡着鼻子道:“要不还是给首辅大人去封信,毕竟九殿下是陛下的掌珠,虽然眼下失宠了,但情分多少也还在,陛下要是答应了,那肯定是曹大人劝的。”
郑之平道:“不妥不妥,曹首辅在长安,咱们在蓟州,中间这十万八千里的,等信寄过去,曹首辅权衡利弊完,陛下估计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