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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沐-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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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折磨(二)
  你说什么?!”黑暗里,纪梓延的手死死的掐住我的我茫然的视线移向他,漆黑的夜里,他的眼眸却亮得出奇,精光闪闪,如同凶恶的猎豹。不由瑟缩一下,身子刚偏半分,就被他用力扯回来,互相瞪视的眼眸里,倒映出互相苍白而纠结的脸。“你,刚才,说,什么?”一字一句,几乎是咬出来,纪梓延灼热的呼吸带着蓬生的怒火流连在我的唇侧,下颚的疼痛在加剧,但我只冷冷盯着他。“不说?”他忽然笑了,脸却更加欺近,冰凉的双唇摩挲着我同样冰凉的唇,几乎是下意识,狠狠咬住他的唇,血腥味在刹那弥漫开来,他倏趁起身,眉目间忧伤忽然如同那满山遍野的梨花,大片大片的凋零,取而代之的是,阴郁满满挂在眉梢,嗜血红光在漆黑双瞳里一闪一闪。这样的纪梓延是我从未见过的,仿佛来自狱的恶魔,心里的恐惧陡然上升,他,竟让我想起崖顶上,威逼我喝下那碗散发着腐败味道的黑色药水的黑衣人。呕——几乎是同一时间,胃里翻腾开,一阵阵恶心的感觉袭上来,眉头紧蹙,我的双手掐住喉咙,无力的干呕起来。攫住我下颚的那只手更加用力,“我就这么让你恶心?”我的确恶心的说不出话,却不是为他,只为无端端的想起那晚浓黑的药汁。纪梓延的眉头立时纠结,那片闪耀在黑眸里的嗜血红光越敛越盛,薄唇狠狠压下来。“疼——”我支离破碎的声音从大片嫣红的血液里透出来,恶心的感觉仍是翻滚在胸腔,纪梓延狠狠掐住我的手,狠狠,狠狠撕咬着我的唇畔,真正如同一头被惹怒的豹子,全身上下,散发着森冷阴郁寒气。我的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下来。咸咸的泪沾染上艳红的血,更是刺痛。但纪梓延的动作仍是没有半分放松,依旧粗鲁,暴戾,他狠狠吮吸着那些嫣红的血花。半晌,直到唇上的疼痛近乎麻木时,他趁起身,眼里是盲一样的黑色,声音冷冷。“疼吗?”我偏过头,下颚又立时被他强力扳过,他瞪住我。“疼吗?!”凄清月光透进窗,照着他薄唇上嫣红,妖娆成花。我忽然低低笑,“纪梓延,你真的喜欢我吗?”他的手僵了僵。然后突兀用力,我眼眶里集聚的泪又一次被疼得失去控制,如同落日瀑布,哗啦直流,而他依旧只冷眼盯着我,更冷的嗓音。“疼吗?!”凄凉索花还绽放在唇角,泪花也依旧硕大的盛开在眼角,没有回答他,我缓缓闭上眼,然后感觉到掐住我下颚的手力道更重,他仍旧固执问,“疼吗?!”“疼吗?!”“疼吗?!”……一次一次固执问着,最后一次我听到下颚骨头近乎碎裂声音。恐惧顿时增了上风,我腾睁开眼,凄厉喊叫出声,“疼疼疼!!!!!”映入眼帘的脸,依旧温润俊秀,那双眼睛,依旧漆黑,再没有半点光亮。他轻轻笑,忧伤笑,“不够不够。你还不够疼,只有真正的疼。你才会不会忘记我。小沐儿乖,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那么多年,我错过你那么多年——他究竟有什么好,利用你,再抛弃你,让你成为梁家的罪人,你却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他?!——你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唤醒你遗落在记忆的温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些天,你待在我身边,我用尽全力想要给你温暖,你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小沐儿,你到底让我情何以堪?!”“延……”对不起,对不起,让你那么挣扎,只是我心已经遗落在他的身上,它陷得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即便出了那四面红墙,我满心满念的也只有一个他,即使他对我利用,让我成为梁家罪人,可是,这一早不就是我选定的路么?我选择背叛梁家,成全自己的幸福。哈哈,梁迟沐,你还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小沐儿,小沐儿,我们忘了他好么?”纪梓延忧伤的声音落满,殷殷盯着我,眼底铺着点点细碎光亮,我眼泪已模糊我的视线,“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这样的自私,从前为了幸福,我出卖了我最亲爱的姐姐,如今为了幸福,我依然要伤害爱我这么深的男子。梁迟沐,你到底凭什么?你凭什么可以得到那么多的爱?就只因为从前清暖如梨花的笑容么?呵呵,都是骗人的,六岁后,你所有的纯真笑容都是骗人的。你骗了上官昊,骗了洛梓轩,骗了纪梓延,骗了宠你爱你姑姑,骗了一直疼爱你的娘亲……“对不起,对不起,延……”纪梓延忽然埋首在我颈间,短短一会儿,颈间便是一片温暖潮湿。“对不起,对不起。”我依旧嗫嚅着,狂乱的哭泣声压抑在喉咙,纪梓延薄凉的唇畔在我颈间轻轻蠕动,“小沐儿,你还是要离开我,还是要离开我……”那么忧伤的声音如同一把软剑,刺入我的胸腔,一阵柔软的疼。从来,我以为被人爱着是幸福,是温暖,可是现在才知道,错过的幸福温暖,便是伤人的利剑。原来不止我和上官昊的爱情如同蒹葭苍苍,我和纪梓延亦然,我们错过,所以爱情,在水一方。“小沐儿,只有疼痛才会让你安静的留在我身边对不对?只有疼痛,你才会想到依赖我对不对?只有疼痛,才会让你永远不想离开我对不对?”纪梓延忽然在我耳边轻声念叨,我有些不解偏头看他,皎洁月光勾勒的眼眶里,他的眼神接近虚幻,我一惊,刚张嘴想问他到底怎么了,一颗药丸蓦滑入口腔,纪梓延冰冷的手掌捂紧我的嘴巴,略微抬高我的下巴,那颗药丸便一路滑下。我的眼泪几乎在同时泛滥成灾。他的眼泪渗入我的黑发,“小沐儿,小沐儿。”黑夜之后总会有黎明,但等待的那段时间,你会迷茫。就如此刻,我睁大眼,看着窗外硕大月盘,诺大的客房里,只我一人。黑洞洞的空间,让人有些无端的害怕。我在等待属于我的光明,可是心里却空空落落。现在的我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我唯一能赌的,便是他对我的喜欢……洛梓轩,你到底在哪里?眼泪再次疯狂倾泻出来。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我预期疼痛却一直没出现。天空却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开始翻出鱼肚白,壮丽朝霞映红半边天,浮云朵朵,幻散成各种形状。我依旧全身僵硬的躺在床上,唇上血液已经凝固,麻木到不知道疼痛。半偏了头。才发现这个小镇的客栈院子里,竟有一株开得绚烂的海棠树,火红的海棠花映着朝霞,更显妖娆,忽然想起梁沐宫院子的那一树树海棠,想起当初我躺在树下,透过明亮亮光线,浮花碎影里。思念记忆里春意盎然的深暖微笑……如今依然满满海棠,我依然思念,不同的是,思念那端牵着的人,却是笑容邪魅,偶尔温柔。洛梓轩……洛梓轩……我微微闭眼,一阵疼痛忽然急速从小腹升起,肚子一阵翻腾,翻来覆去,绞痛难忍。我痛苦弓着身子,死死咬住唇畔。我以为我很快就会疼得晕过去。却不想,这次的疼痛虽比宫里的那次更加厉害,我意识却一点没有模糊,清晰得厉害。死死按住肚子,汗水大滴大滴砸落在枕上,嘴唇几乎要被咬破,我仍固执的没发出半分呻吟。即使疼痛,我也不可以留在你身边,不可以依赖你,不可以不离开你。纪梓延。不知过了多久,我疼得快虚脱时,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纪梓延端着一小碗粘稠的药汁逆着光朝我走近。他薄凉的指尖轻轻挑开我额头濡湿的发,“小沐儿,说你不再离开我,马上我就给你喝药,然后就不会不再疼了,好么?”声音那么轻,眼眸却那么黑,没有光亮。我知道,他已变回魔昙门门主,阴鸷的光亮埋在眼底。我倔强偏过头,他在我耳边轻轻一叹,然后‘嘭’一声,小碗碎成瓷白小花开在阳光铺一的上,浓黑的药汁描摹开一副支离破碎狰狞图画。门吱呀一声被合上,我依旧弓着身子躺在床上,疼得满脸纠结。再一次闻到血腥的味道后,我终于失去了意识。醒过来时,烛火昏黄,纪梓延坐在床边,漆黑的双瞳锁定我,手里仍旧端着一个小碗,颤颤烛光拉长他的影子。我一眼不眨盯紧他,肚子的绞痛轻微褪去,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小沐儿,你看,你受不了的,乖乖告诉我,说不再离开我,就不会再疼了,好不好?”几乎是在我偏过头的同时,瓷片碎裂的声音再次响彻静谧的客房,门‘嘭’一声被大力的关上。我呆呆望着窗外皎洁明月,等待,等待,等待我光亮。屋内蜡烛落了半山烛泪时,我体内的优昙蛊再次发作,比白天更深疼痛一下子席卷全身,肚子里混乱的纠结疼痛,如同谁拿了把尖刀在反复搅腾。疼,疼,疼……脑子再容不下其他,翻来覆去,只这一个字填满我所有思绪。大汗淋漓的弓着身子,咬紧唇畔,甚至我开始用手掐自己的胳膊大腿,以此来抵挡肚子排山倒海的疼痛。纪梓延每天进来一两次,端着盛满浓黑药汁的小碗,轻声诱哄着我,我每每倔强偏过头,他眼里的血红光芒就升腾一分,狠狠砸碎它,决绝走出去,用力的摔门声惊动窗外海棠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直叫。如此的来回反复折腾了数日,疼痛已经快将我折磨得奄奄一息,阳光照在我身上,似乎都不能感受到它的温度。我每日的躺在床上,纪梓延不知与这家客栈的老板说了什么,店里的伙计这几日以来没有靠近一步,现在的我,与外界近乎隔绝,疼痛袭满身,除了等待,我不知我还能做什么让自己得到解脱。难道……真的只有死亡才可以么?悲哀的想着时,门突然‘嘭’一声被大力推开,我依旧望着窗外火红海棠,疼得力气尽失,疼得对纪梓延生出无数怨恨,疼得几乎以后都不想要再看到他!然而,我却听见一声惊呼——“小沐儿!”是清亮的女声,我缓缓转过头,干涸已久的眼眶,眼泪突然滑落。阳光灿灿的门边,站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梁迟萱。眼角一滴朱红泪痣,失了光亮,满满阴突然霾覆盖。
  
第八十一章 折磨(三)
  眼迷蒙中,看到她模糊的身影向我走来,沁凉的指尖的唇,身子便不由一阵轻颤。唇上的伤口一连几天都未处理过,每当肚痛如绞时,我又习惯狠狠咬住,以为已经疼得麻木,却不想轻轻一碰,仍是一阵钻心的疼。梁迟萱的手瑟缩了一下,然后抚干我眼角大滴的泪,“小沐儿,小沐儿,怎么会这样?我以为门主那么宠你,你一定会幸福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喉咙干涩得厉害,嘴唇轻轻蠕动,却是说不出半个字,就那么凄凉的看着她。梁迟萱的眼泪忽然也大滴大滴砸下来,落在我脸上,她轻轻握了握的手,“小沐儿乖,姐姐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委屈。”语气那样轻柔,让我恍惚想起六岁那年,被解救回来后,她忍受着我失控的情绪,凄厉的尖叫,笑容暖暖接近我,温温软语安慰着,小沐儿乖,都过去了,姐姐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梁迟萱——阿萱姐姐。“会有一点疼,要是实在疼得厉害,就抓我的胳膊,知道了么?”梁迟萱拿了药,心疼看着我,我微微点头,她小心替我的唇抹上药。药膏清凉,但一碰到咬得深的伤口时,还是让我疼得直抽气,梁迟萱的手僵了僵,眼泪忽然又砸下来,我的心忽然一阵柔软,“阿萱姐姐,沐儿不疼。”“小沐儿,你,你刚才叫我什么?”梁迟萱整个身子僵直得厉害,眼泪冻结在眼眶,反射着欣喜的光,我艰难动动唇,“阿萱……姐姐。”“小沐儿,谢谢你,谢谢。”她忽然哭倒在我身上,温热的泪渗入我墨黑的发。我的眼泪亦凌乱顺着眼角滑落,如果,如果,这样的出宫,这样的纠结疼痛,能换来我们互相解开心结,是不是也是值得的呢?许久,听到她清凉的声音低低响在耳边,“你以后一定还会恨我的?怎么办?我不该。不该……”不该什么,她没有说下去,而我喉咙亦疼得厉害。问不出半个字。梁迟萱抬起头,看着我轻轻柔柔的笑,晶亮的眼睛里泪光闪烁如夜空最美繁星,“无论怎样,这是我欠你的。我一定送你离开。小沐儿,答应我,不要再回宫了,好么?”宫里难道发生什么事了么?她能突兀的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就表示洛梓轩已发现梁妃已换人?而宰相梁林夏造反,必是株连九族的罪名。所以,他索性将计就计就此将梁迟萱撵出宫,他以为梁迟萱绝对会来找我,所以就尾随她而来?心里的蔷薇忽然牵开瓣瓣花叶,我目光欣喜望向大门,梁迟萱似知道我所想,很轻叹气,“小沐儿。他,没来。”没来,没来?!“为——”为什么?我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下来,梁迟萱低垂着头,不敢看我,只轻轻柔柔替我擦药,我头一偏,梁迟萱的手一顿,接着又沾了药水,替我擦着。头再偏,她手亦随之移动。再偏,再移……直到那些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嫣红的血染湿洁白棉花,梁迟萱不敢再动,半晌,哀哀说,“小沐儿,你知道凌月悠么?”凌月悠?倾国佳人凌月悠?!我腾睁大眼,梁迟萱又是一声轻叹,正欲开口,一道邪冷声音忽然插进来——“三日后,太师千金,轩盟国第一美人——凌月悠就将成为元佑帝新皇妃。”“噗——”喉咙中的腥甜全数涌出,意识陷入黑暗的那刻,眼前忽然晃过洛梓轩邪美的脸,两道惊呼声成为结尾。浑浑噩噩间,似乎做了许多的梦,凌乱梦境里,时而漆黑如夜,时而大雾迷漫,时而白花花一片……总之,一切皆是虚无。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但是身体却似陷入深度睡眠,动弹不得,眼睛虽睁不开,耳朵却能清晰听到周遭的声音——“我要带她离开。”决绝的清亮女声。许久没有应答声,一只薄凉的手却覆上我的额头,带着温柔气息,我却觉得可怖害怕,脑袋里有个声音叫嚣着退后,身子却依旧软绵绵,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小沐儿,为什么宁愿那么疼痛,也不要答应我?你还记得那个漆黑的夜么?你笑着在萤火虫的光芒里翩然起舞,你低低的吟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蒹葭就是绝望!”是梁迟萱怒喝猛打断他,贴在我额上的手略微一僵,然后他依然低语,“那天,你笑容那样纯真,没了戾气,清丽的模样是我惦念十五年的女子。那时,我就想,无论怎样,我都一定会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死亡,亦然。”许久,梁迟萱的声音颤抖响起,“你——你疯了。”“是的,我疯了,为了我绝望的爱情。”低低的笑声缓慢响起来,他的手流连在我的脸颊,再是布满伤口唇畔,薄凉的手指带着绝望气息一下一下轻抚着,“小沐儿,即使你恨我,恨到立马想杀了我,我还是不会放开你,就让我们一起下狱,好不好?”‘嚓’一声,是利刃划破皮肤的声音,温热‘水珠’嘀嗒嘀嗒滴在我的脸上,然后听到梁迟萱冷冷的声音,“我一定要带她离开。”“离开?”纪梓延一声轻蔑的笑,“带她去哪儿?回宫?看洛梓轩另娶她人?闯荡江湖?仅凭你们两个弱女子?——梁迟萱,我让你回来,不是让你撺掇着我的小沐儿离开我!”“我一定要带她离开。”梁迟萱固执重复着,呵呵,倔强,果真是我们双生姐妹最大的缺点。“你怎样带她离开?”纪梓延似乎朝梁迟萱欺近一步,那温热的‘水珠’掉得更加厉害,在我的脸上都快凝聚着一小滩水渍。纪梓延依然轻蔑的笑道,“你敢带她离开,东方邪便见不到明日太阳。”有什么东西掉落在,清脆的声音,纪梓延薄凉的手指又一次抚上我的额头,“出去。”一片静默,我没听到门开阖的声音,许久许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又快沉沉睡去时,梁迟萱淡然的声音忽然响起——“以前,我欠她一次,让相亲相爱的我们彼此怨恨,互相伤害。你知道那天听到她唤我一声‘阿萱姐姐’时,我有多么高兴么?所以这一次,即使牺牲邪——”她顿了顿,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即使牺牲邪,我也在所不辞。”“让我们离开,否则,我手中的剑“哈哈哈!哈哈哈!”纪梓延疯狂的大笑声侵入耳膜,我有些不耐皱眉,然后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可以缓缓移动,眼睛小心的睁开一条细小的缝,居然看见梁迟萱手持一把利剑直抵纪梓延胸口,纪梓延脸上有条细小的伤口,嫣红的血顺着他俊秀的脸颊滑下,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浓黑,配上那细小的血流,更显妖异。“东方坛主,听见你所担心的小女人说了什么么?”纪梓延轻飘飘一句话,蓦然让梁迟萱全身僵硬,握着剑的手轻轻颤抖着,指骨发白。门边,坐在轮椅上的东方邪脊背僵直,细长的眼眸里,一层一层,冰冻寒冰。梁迟萱一直没有转回头,眼睛死死盯着纪梓延,脸色苍白,半晌,她轻轻的,不如拒绝的决绝声音,“我,要,带,她,离开。”话一落,她的脸骤然失了血色,苍白一片。我微微闭眼,我亲爱的阿萱姐姐……放在身侧的双手蓦收紧,我的身子虽虚,但许是我前几天吐血吓着了他,所以这几天模糊的感觉到他喂了我许多珍贵的补品,我轻轻呼吸着,积攒力气。“东方——”几乎是在纪梓延转头的那刻,我猛然从床上跃起,夺下梁迟萱手中的剑,然后快速退回到窗边,冰凉的剑身横亘在脖颈。一连串动作下来,我喘息得更加厉害,愈合的唇畔伤口再次崩裂开,嫣红的血流进嘴里,腥甜得让人发寒。“我要离开。”简单的一句话,几乎耗费我所有力气,纪梓延眼神发寒的盯着我,梁迟萱动动唇,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目光痛楚。“我要离开。”横亘在脖颈间的剑被拉近几分,一条细小的缝被拉开,我却已麻木感觉不到疼痛,纪梓延目光颤颤,“小沐儿,把剑放下。”我的左手狠狠抓住窗棂,以此支撑我全身重量,握着剑的右手收得更紧,我看着他笑,将剑更深拉近,“你说,我从窗边跳下去,那些血会不会比这满院的海棠更显娇艳?”
  
第八十二章 折磨(四)
  有如愿看到纪梓延担心害怕的神色,他的眼底仍旧是目光灼烈,似要将我燃烧至虚无,有那么些恨,一点一滴的从他的眉目间渗透出来。“小沐儿,我说过再不放你离开,死亡,亦然。”我拿着剑的右手轻颤,纪梓延,他果然疯了,可惜——我忽然低低笑出声,麻木,空洞,诡异的笑,如同那个红莲绽放满的夜——被折磨了这么些天,我的精神也快接近崩溃,疯,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我妖娆看着他笑,“死亡亦然么?那就让我们一起下狱吧。”“不!”“小沐儿!”两声惊呼伴随着我一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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