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娄,带两盒烟吧,到别的号好好混。”
姜小娄看着我把两盒烟塞进他口袋,没有说话,我心里突然有些懊恼和别扭:这小子会不会还在以为我谍了他,送烟恰恰是内疚的表象?
姜小娄扫视了大家一眼,有些凄惨地笑一下,眼睛微微发红,肯定不是依恋。姜小娄不死心啊。直到离开这号房,他或许也没弄懂自己怎么混到这一步。
缸子说:“看着吧,这小子到一个没有熟人的号里,立马就直眼,到时候就想念咱哥们儿当初捧他时的小日子多淤了。”“淤”,用外面的话说,基本就是“舒服”的意思吧。
老耙子分析:“这种人来疯饱了横的主儿,从开始就不能给他阳光,一炮先干沉底了,以后怎么使怎么有,让他趴着他不敢躺着,让他蹶着他不敢腆着。”
我说你们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第七节 黄坎肩
卸载了姜小娄,号房里显得清净许多,强Jian等人的压力恐怕也减轻一大块吧,加上我的平民化思路,号房里的民主气氛比以前浓厚了,“靠厕所那边的”人偶尔也试着跟“前铺的”开一两句玩笑,以前遗留下来的紧张空气渐渐被稀释着,我觉得这样挺好。
缸子可不这样以为。
他说不能给那些鸟屁好脸,混疲塌了就不好管了。老耙子虽然还睡边上,但在心理上可能觉得已经是贵族了,也怂恿我要树立当老大的权威,不能跟“他们”嘻嘻哈哈,就得有点“狠茬儿”,否则在这里面混不出来。我说平时谁跟我嘻嘻哈哈都行,遇到正事要是给我拉拉胯掉链子,我也真拉的下脸来。我是诚心说给老耙子听的,几个照面过来,我就觉得这老头做人很伪劣,质量不高。
日子长了,倒是对阿英的好感多起来。这小子就是嘎,爱拿别人找乐,把自己的欢乐直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过没有阴谋诡计,不会耍两面三刀,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你不用费脑子琢磨他举措的细节,没什么深意,就是他已经表现出来的那些东西——虽然一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阿英坏得“单纯”,坏在表面,坏得叫人“放心”。缸子和老耙子就显得阴险许多,经过姜小娄这一件事,我就对他们失去了起码的信赖,尤其对缸子,更多了几分心冷。
但表面上,大家还得拼命维持着虚伪的和睦,盒饭来了,我必定要和阿英、缸子共享,谁谁的情书也好家信也罢依旧写得心忙,阿英和缸子的“工作”也搞得很认真,帮我把劳动、纪律和内务维护得很好,我也乐得清闲,在他们对其他人动作过火的时候,我也总是充当那个唱红脸的。
“好人都叫你做了”,阿英说。
可有时候做“好人”实在无趣—— 那天下午,卢管塞进来两件崭新的黄马甲,告诉我看守所的管理更加规范化了,以后开庭时都要穿着有标志的坎肩。我说那好呀。卢管说你呆会把坎肩的工本费收上来,一共一百六。
靠,我找谁收去,一帮贫下中农。据我掌握的情况,除了我和肖遥是大户以外,只有四川上次寄来的50块钱还剩15,老耙子带进来三十来块,前天花了25购物,缸子老婆昨天倒是新给他送进来50,可人家凭什么给你扶贫呀?这思想工作可不好做,你要给人家减刑还成,就跟企业家捐款扣税似的。
按我的胸怀,办法倒有一个,就是有钱的交上自己的那份,没钱的老哥给垫上吧,亏谁也不能亏政府呀。
我宣布这个高风亮节的决定时,那些人的表情让我抑止不住甩了几句闲街。除了强Jian和蒋顺志,那几个特困户都表现得很无所谓,一脸麻木,好像说你爱垫不垫,反正我没钱,穷有理。靠!
我看见老耙子跟鬼螃蟹嘀嘀咕咕的,一看就没好事,当时就气乎乎吆喝他:“老耙子你又教唆什么呢?”
老耙子立刻禁声,鬼螃蟹也不安地看我一眼。
进来快一个月了,还没跟鬼螃蟹正式聊过,不过乍看还算老实,也是一穷人家孩子,为了快速致富把田里的变压器拆走卖了,他平常总跟大伙强调那个变压器是“不带电”的,因为缸子说过,盗窃带电的电力设备判得比较重。
也巧,转天鬼螃蟹就成了第一个穿黄坎肩的人,鬼螃蟹边扣扣子边紧张地抱怨:“怎么开庭也不提前说一声?”
※ ※ ※
下午鬼螃蟹一回来,先两眼放光地说:“操,外面妞比以前水灵多了。”
缸子说你那是憋的,坐牢三年,看野狗赛貂禅。
老耙子不甘寂寞地在不远处答茬:“看老母猪全是双眼皮啦。”
缸子豁牙子一呲道:“关关!”老耙子没趣地咂一下嘴,走了。
“什么鸡芭玩意,也不掂掂自己分量,鸭子嘴老想往鸟食罐里钻。”缸子朝着老耙子的背影鄙夷地说。
鬼螃蟹不太服气地说:“你说我这个怎么不打个盗窃呢?听说3000块钱才判一年,那变压器我统共就卖了600。”
缸子说你别光屁股追贼胆大不嫌寒碜了,谁叫你不学法呀,偷啥也别偷电力,抢谁也别抢银行啊,看老耙子了么,别瞅长那逊德行,经验比你多海啦。偷行,让人发现了就跑,逮住了认揍别还手,一还手,弄不好就打成抢劫,法律就这么定的,偷轻抢重沾花要命,在论的。
一会我就听鬼螃蟹在那边吓唬蒋顺志:“上午法官说了,破坏电力可轻不了,我判完了,就是你!让你出来不好好打工,这下老婆孩子全成别人的了。”
看着将顺治一脸迷惘的样子,我说鬼螃蟹你再扰乱军心就正法了你。
※ ※ ※
为了安抚人心,晚上我把蒋顺志叫过来:“给花儿写封信吧。”
花儿是蒋顺志的媳妇。
蒋顺志说他这是第一次到W市打工。缸子说别糊弄傻子了,打鸡芭工呀,你们安徽的都在这里拾破烂,顺手逮什么偷什么,有一回我找一个安徽的给我弄一个高压锅,那小子让我等着,后来端来一个,忙头食火地拿钱就跑了,我一摸那锅还热乎的,打开一看,里面还炖只鸡呢,敢情从人家灶上现牵来的!
蒋顺志局促地笑着,说是有好多人偷,可我不敢。阿英说那你怎么进来的,卖屁股?
蒋顺志说我是叫河南人给骗了,那俩人说你这样打工能挣几个?不如跟我们去割电线卖铝芯,你就给我们把风拎包,回来三七三二一。那天在车上让人看出不对劲,查的时候,那俩人跳窗户跑了,我拎着包哪,给摁住了。在派出所他们让我说那俩人是谁,我光知道他们外号,住哪可不知道,他们就打我,把镐把都抡折了,还拿电话摇我。
阿英立刻兴冲冲地让蒋顺志表演了一下被电的情形,蒋顺志坐在铺边上抽了几下筋,把我们逗得好个笑。
“有一回我手指上的线掉了,他们还在那嗡嗡摇呢,说我还蛮有牙口。”蒋顺志好了伤疤忘了疼,象说别人故事似的回忆,惹得我们又笑起来。
乐过了,我说这信你打算咋写?
他说你给帮忙吧,就是告诉我老婆我挺好的,让我儿子好好学习。我说你就甭管了,一会想起什么来再告诉我。
阿英笑着撺掇他:“你先打个草稿呀。”旁边的人都笑起来,说“打草稿打草稿”,蒋顺志红了脸,谦虚地说“我真的不会写。”
阿英是诚心拿人家涮,蒋顺志上次在铺角自己吭哧了一封信,拿过来让我审阅的时候把我逗乐了,当时阿英抢过去大声朗读道:“亲爱的花:你还有钱花吗?我不能给你争钱花了,以后你花什么呢?我很上心——操,挣钱写成争钱、伤心写成上心了还!”
我说算了,我给你代劳了,将来我到安徽去,请我吃鱼就行了。蒋顺志说过他家门前有条小河,水干净鱼也干净。
信很快写完了,柔情蜜意的,蒋顺志满意得脸又红起来。
蒋顺志千恩万谢地回自己铺位去了。阿英和缸子嘀咕了一下,偷笑起来,我说你们又冒什么坏水呢?
缸子笑着把蒋顺志的信拿过去,在后面添了一句:“花儿,我很想你,把你最好的照片寄两张来。”想了想,又家上一句:“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把你搂在心口。”然后和阿英一块笑着,把信装进信封。
看《还珠格格》时,蒋顺志说过,他的老婆很象紫薇。
第八节 学法串供
11月初,看守所的暖气管儿热了,应该是调试吧。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被子薄的几个人,毕竟天气渐冷,有人已经开始感到难熬。
我给家里写信,用轻松调侃的语气告诉他们“我单位已经通暖”,让家里放心。我其实真的担心父母和琳婧为我太分心,何况琳婧还怀着孩子,离预产期已经只有一个多月。家里已经请了律师,说最近就会来见我。
因为他们都说38天内如果不下捕票,就很有放我走人的可能,所以“期限”越近,心里越有些毛糙,并且多了几分跳出牢笼的渴望。
很快我的美梦就破灭了。
我进来37天头上,刑警小贺在窗口一喊我,我立刻就蹿了过去,问他:“捕了?”其实我是希望他给我带来好消息的,我当时有些昏头,如果要放人,是不会在窗口提名的。
小贺把“捕票”递进来,我稍微一愣神,就签了。“涉嫌窝藏”,我看到我的罪名少了“包庇”那一条,有些不解,明明包庇嘛,怎么打上“窝藏”?我顺嘴问了他一句,小贺笑着说:“你大学生还不懂这个?”
“回头你给我拿本《刑法》来怎样?”
小贺说案子到这一步,他们就不插手了,交差了。
几天后我还是从法院的哥们儿那里得到了一本新《刑法》,号房里马上掀起了一个学法的高潮,那种追求上进的热情高涨得不容置疑。
()免费TXT小说下载
我找到了和我有关的那条,是三百一十条: “ 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证明包庇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这才老实下来。我说我是“窝藏”,不过我这不算“情节严重的”吧。
过了几天,律师来了,四十来岁一女的,姓胡,很干练的样子。
在提讯室,胡律师说本想给你办取保候审,以为不成问题,可没想到难度那么大,可能是你家里在C县做的工作还不到位。我说我已经给家里惹不少麻烦了,别让他们再费心。提到案情,律师说咱这里还不允许律师查卷,你跟我就实话实说吧。我把案子一谈,她说除了送钱的事,别的没了吧。我说没了。
“那这事大不了。”她胸有成竹似的,顺手塞我嘴里一颗定心丸。
“如果那笔钱是我还他的欠款呢?该怎么算?”我往着她细眉毛下面的小眼睛问。
律师来了精神,往前凑了下身子:“你说‘如果’是什么意思?”
我说施展也会这样讲,我会让他回忆起来我借过他钱呀。
胡律师沉吟了一下,诡秘地笑着:“能这样就好办了,我有把握给你做无罪辩护。不要弄巧成拙就成,我下次来的时候,能给我个准信儿吗?”
“现在就可以了。”
律师放松地往椅子上一靠,目光含着笑从镜片后面向我吹来:“好啊你……这个官司好打了,只要不出差头,包你出来。”
※ ※ ※
之所以跟律师讲那一通,是因为前两天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劳动号的来送开水,其中一个胖子突然扔给我一盒烟,表情神秘又紧张。根据这一段时间的经验,我意识到烟盒里有文章。
跑厕所蹲在茅坑上打开,果然看到两个纸卷,展开,一张是100元的代金券,另一张是个便条,没有署名,但肯定是施展传来的。
施展先对牵连了我简单抱了个歉,然后说:记住,就说那钱是你还我的,这样估计就打不上窝藏了。
我赶紧把纸条撕成雪片,撒茅坑里放水冲走了。出去就给院里捡豆子的弟兄们撒烟,猛然想起一句话来:提裤子不认帐。这事要让人抓住证据,不仅我和施展不好受,那个通讯员也担待不起,施展给了他什么好处不得而知,从他动作的熟练程度程度上分析,干这勾当也不会是头遭了。
对这些“不正之风”,我一方面忧愤,一方面又因为自己能够成为受益者而庆幸,扎旮旯偷着乐。那时有些体谅那些贪官污吏了,明白了为什么一个信誓旦旦要为人民服务的人,一混进官场就他妈堕落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从根儿上还是因为“不由己”之后能有好处。
那些日子总体上感觉挺臭美的。
第九节 武二郎
在我进来之前,从来不愿相信世上还有这样多的小偷、强盗和流氓、无赖,有这么多的肮脏、龌龊和卑鄙、下流,有这样赤裸的恃强凌弱,有这样坦然的麻木不仁;有这样集中的痛苦和绝望……
直面丑恶,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当时还不能预见,这种可怕的感觉尚且仅仅是一小小又小小的开端。
随着对环境的熟悉和适应,羁押生活的无聊开始显露无遗。和默片时代里卓别林表演的拧螺丝工人一样,我们每天的生活都是无比枯燥地重复着,固定的狭小的空间,一天24小时,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同样的面孔,刻板的科目,吃饭,劳动,盘板“学习”,吃饭,睡觉,值班,睡觉,醒来后接着吃饭……开始下一轮重复,周而复始,连那些人的野蛮、乖戾或者软弱都是一样,似乎一群精益求精的演员,在一遍遍对着镜头重拍,永远找不到满意的效果,没有导演,没有喊“停”的人。
枯燥,烦闷,压抑。对自由的渴望,因为过于强烈而转向委靡,似乎挣扎得太厉害了,精神已经渐渐疲软下去,将来的事情很少能让大家兴奋了,每个人要面对的是当下的现实,当下的生存和生存的烦恼、生存的枯燥、烦闷与压抑。
时间愈久,这样的感觉愈强烈。
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我发现自己的怜悯心和正气正在被粗糙地打磨着,知识分子的形象也不他妈照顾了,时不时骂街,跟谁的妈妈姥姥都亲,连缸子和阿英这样的狗烂儿都有些不适应我的进步,说听我讲脏话还他妈挺别扭,我说头一回搁里都别扭,缸子就大笑着说麦麦你真的变了。
“跟你们这帮流氓五讲四美,我净剩下挨操啦。”我愤愤不平地争辩。
缸子说:“其实流氓特爱跟知识分子交朋友,显得自己有水平不是?”
我说我就不给你那个显摆的机会,我偏不当知识分子了。
()好看的txt电子书
缸子警告我说到劳改队里你要耍流氓那一套包准吃亏,你半路出家,从骨子里没有流氓的狠劲毒劲,遇见真流氓就傻了。
我马上引用了从这里新学来的一句话回敬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不这样互相开开涮,更不知道一天天怎么混了。
于是常盼着能有一些新鲜的刺激,使麻木下去的细胞活跃起来。最简单的改变就是抓来新人,给大家带进外面的消息,或者变成我们一个新的娱乐对象。
——毫无疑问,“武二郎”的加盟暂时填补了这个空白。
武二郎进来时就挂着脚镣。
送犯儿的管教把我叫到旁边嘱咐:“死人案儿,看紧点,别让他溜边儿睡。”
我赶紧跟缸子他们碰了一下,缸子说死人案在看守所里是大事,一天24小时得派人盯着。
我不敢掉以轻心,立刻暗中布置,要大家晚上值班时提高警惕,既要配合政府防止杀人犯自绝于人民,更要提防他抱着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的错误思想伤及无辜,就算屋里不少人都该死也轮不上他过瘾。
我警告说谁的班上出了事谁兜着!其实我心里明镜儿似的,谁出了事我都脱不了干系,现在觉得当官有当官的不爽了。
卢管知道情况后,专门进来跟杀人的聊了一会儿。
于是知道那个挺魁梧的家伙叫武当,家就在离县城很近的村里。武当神情昂扬,告诉卢管他捅的是他的一个乡亲,自首的。
卢管赶紧吹捧他:“我就喜欢这样的,敢作敢当!自首好啊,能轻判好多呢,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别想那么多,事情已经出了,想也没用,看你这气色也是红脸汉子,扛得起事的人。有什么困难就跟麦麦说。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们村里来了一拖拉机的人,联名保你呢。”
武当眼里闪出一线光。
卢管给武当打足了麻醉剂,临走时又单独嘱咐了我几句,基本思想还是要绷紧神经,不能百密一疏。
晚上我们把武当叫到前铺来,跟他一通瞎聊,提外面的这个那个,缸子居然跟武当攀上了亲,一竿子打不着两竿子扎瞎眼的转轴亲。缸子管武当叫“二哥”。我们也就顺着叫。
二哥的情绪非常好,似乎已经忘了脚上挂着的累赘。这就是思想工作的力量。
要的就是这效果。
脸儿一亲,缸子就放开问了:“二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不瞒你们说,我都有些嫌牙碜。”武当猛吸一口烟,继续说:“我捅的是我嫂子一相好的。在当块儿也是一恶霸,我算为民除害,我就这么跟警察说的。”
阿英跟捧道:“二哥你整个就是一武二郎啊!”
“我大哥没好多年了,稀里糊涂就病死了。我早就怀疑这里有藏手。”武当越说越象武二郎了。
我说二哥你在外面干什么的?
“做生意。”武当诚恳地回答。
“做什么生意啊?”我看他形象上好像跟生意人有些距离。
“也没什么大买卖,就是骑车驮菜,转村卖卖。”
我好悬没笑出来。
武当却陷进绵长的回忆里:“我不容易啊,我妈在我两岁那时开始守寡,在村里总受欺负,那阵儿还是生产队呢,一家子基本上没吃过饱饭。我16岁就跟人上新疆开矿去了,伊梨昭苏县,阿克牙子牧场那片有个加曼台锰矿,那阵还没有归矿物局,就是私人的。”
“二哥你还见过大世面呢。”可能听到武当熟练地说出一串陌生的象外国地名似的单词,阿英显得很崇拜。
武当自豪地说:“我在那里放炮,干得好啊,矿长待咱不薄,后来我娶了咱老家的媳妇,就把她也接过去,可她死活受不了那个地方,水土人情都不服,又赶上矿里出事故,我就带着家回来了。回来快10年了。操的,不回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