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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意孤行呢?
我问。林师傅的眉头才刚刚放下来一点。
——问他们吧,你们这些孩子,也真是的,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怎么还是弄成了这样?现在都几点了,我们下不了山,只能在这里将就一夜了。
大娘端过两碗砖茶给我和一往情深,也跟着用我们面前能听懂的话说:7点前一定要回来,不然麻烦大了,除非他运气好,能翻过山找到另外的聚集地,我们在这里附近有不少人家的。
林师傅不说话了,只低头抽闷烟。
一心一意开始抱怨一意孤行如何自作主张擅自开路。一触即发表示如果不是半途看见一心一意走失了,不会离开一意孤行去找她。
——为什么不一起去找呢?
——一意孤行说留在原地等我们,其实等我们好容易找回原地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我仰天倒在床上,什么也不想说了。整个毡房里,只剩下焦虑的空气与空洞的呼吸声。
7点的时候,依然没有一意孤行的消息。
我跑到附近的小山坡上,呆呆地看远方的风景,大娘的丈夫与儿子已经回来了,他们的羊大群大群地小跑着从公格尔峰一带冲下来,灰尘在它们的蹄下扬起,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白色花色黑色的流体,好象羊的河流,发出归家的呼声。
而我们的伙伴,始终杳无音讯。
我摸出手机,打通了好玩的号码。在他还没发出惊呼的声音之前,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从来没有象今天那样定,好象一个人突然能够气定神闲地说话。
——我为前面的任性而道歉,现在虫虫想告诉好玩,以后不再闹孩子气了,现在我平安回到原地,请你放心。
他在那头扑地笑了出来。
——虫虫,我不怪你啊,其实我也不好,前面一急脾气就上来了,我们和好如初好吗?
——恩。
——虫虫真乖……
——兔子还好吗?
——好啊,我可是又当爹又当妈的哄它们半天了哦,虫虫平安回来,小兔子自然又有了生气喽。
我没有告诉他一意孤行的失踪,当我听见话筒那头传来他放心的呼吸声的时候,我就知道,纵使他如何在乎我,我仍然没有理由,再给他任何的担忧。即使一意孤行只是我们的旅伴。
一心一意已经依偎着一触即发睡着了,发出轻轻的鼾声来。在这一路中,即使女孩子,也容易累的晚上打呼。她靠着一触即发,那个蓄着胡子的小帅哥,我知道在前面迷失的道路中,一定有他们自己的事件在发生,我愿意相信,他们是互相鼓励与互相支持着,找回原地的。每个人都是平凡的脆弱的生物,但是在一起的时候,却可以成为对方最强有力的后盾。其实没有谁比谁更坚强,只是彼此之间,激发了对方自身的勇气与自信。
这是个追求独立与我行我素的时代,但是真正走上旅途的人,却开始明白伙伴的真实意义了。
我们都有能力与力气一个人走完旅途,但是如果一路有爱与陪伴,那么这条路将充满了愉悦与美景。就好象简单的鱼,在给我的mail里说过——跟着你一路的游记,我们在用心灵旅行,向灵魂交代,所以,你究竟去的是不是西北,在我看来是不重要的,我相信你也可以上海的范围内游逛而让我们体会到相同的意境。
这个夜里,我们4个人加上林师傅留宿在柯尔克孜族的毡房里,为了腾出地方来给我们,老大娘将她的儿女赶到了隔壁的人家家去借住了,这让我们很过意不去。
晚上我们缩在睡袋里,半夜的时候我感觉到呼吸困难,太阳穴在轰鸣。强烈的高原反应在我身上显山露水着。快到后半夜的时候,我被噩梦惊醒,梦里我看见一群人拿着弓箭要追杀我,筋疲力尽的时候,我绝望地叫了出来,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上爬来爬去。
睁开眼睛一看,却见一只动物从我的肩膀上跳了过去。我惊坐起来,亮了手电筒,却见是一只颇壮的野猫,亮着绿眼睛与我脉脉对视。我的心还在咚咚咚咚地乱跳,昏沉一会后被骤然亮起的炉火照醒,有几个陌生的柯尔克孜族男人走进了毡房。
一触即发看手上的夜光表,显示着是凌晨2点。
那几个人说他们是跋涉2个小时找到这里的,在离这里204公里的地方,一意孤行留宿在他们的家里。他是翻错了山从另一头下去的,看天色晚了就没有继续找返回的路。语言不通的他,只能千方百计地与当地的牧民描述了我们的车辆情况,而热心的人们考虑到我们的担心与不安,连夜找了过来。
他们和我们约定天亮后,10点左右到他们的毡房碰头,迎接一意孤行。
我们的眼眶都濡湿了,都说不清楚是什么,教我们如此感动。
一夜大雪。
我一直很自豪的是我很懂得营造网上聊天的氛围,但这次我是掉进自己的局里了。我和任何人在网上聊天的时候,都会很容易的产生一种氛围的,但通常都是我痛快淋漓的发挥一通,不会管别人如何。然后对方也会被带进我的氛围里面,我可以预见你会受我影响的,但我没预见自己会掉进来……
从我们进展到某种程度的时候,我已经对你敞开了,不然我们不会发展到现在的话题的。(Alley)
瞬间伤感
说是可以晚起,到快9点,其实天没亮我就惊醒了,不知道是一夜惊吓还是什么的,总之喉咙口火辣辣地痛,枕头旁边自备的矿泉水早就被喝得一干二净。 严重的饥渴,是那种即使喝再多的水也难以解决的饥渴。
——有的时候,缺少女人太久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挂件以前曾经跟我这样形容,他是那种将爱情当作时尚流行来对待的人。女人在他的眼里是按品种来论的。我不过是其中一个比较幸运的而已,挂件说我能够给他安定,只因为我除了写字绘画以外没有别的特别爱好,更重要的是我从来不关心他在外面的各种勾当。
——如果天下女人都能有你这副性格就好了。
——这样的话你不如去性用品商店比较好。
我这样回敬他。
现在我感到强烈的如烧灼般的头痛欲裂,鼻子在一夜中连续发生了几次阻塞。我只能靠着张大嘴大口呼吸以熬过如此痛苦不堪的夜。
一心一意在分发金嗓子喉宝,我用力用手指按了几下太阳穴,用一条布将脑门缠绕得紧紧的,才稍稍松了口气。但是疼痛仍在持续着。
走出毡房的时候,冷风打在脸上,人一下子清醒不少,但是眼睛仍然处于眯缝状态。羊群正好出圈,咩咩叫着,如潮水一样汹涌在芳草凄凄的大地上,柯尔克孜族的男人开始了他们新的一天工作,作为牧民,他们必须要赶着羊群,到水草丰茂的地方去开始一天的放牧,而女人们则留在家中,洗衣服做饭和带孩子。
简单的生活。
昨天中午看着大娘细心做午饭的时候,突然会注意到她眼角的密密皱纹,她的皮肤已经风吹日晒,变成富有光泽的古铜色,每一道皱纹都是深深的,好象是时间的刀刃一刀一刀地雕刻出来,每一刀都是一段岁月。我注意到她脸上的风霜,都是带着笑的,所有的皱纹,都是微微上扬的,快乐与知足定格在其中。毡房里没有什么娱乐品,只有一架小小的陈旧的收音机。一个女人,整整的生命,都在于每日的等待中,等待自己的男人放羊归来,等待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等待日出,等待日暮。却始终带着知足的微笑与平静的深情,那是一个真正美丽的女人独有的风韵。那一刻我突然想起“美人迟暮”四个字。
等待是容易让人憔悴的,何况是如此没有任何刺激与挑战的生活,只有静静的蓝天白云,与温暖的炊烟。
问自己,如果给我这样的生活,日出日落,我又能不能做到这样安静地对待这样的生活与爱情呢?我不知道那对老夫妻是否懂得爱情的真正意义,也许他们也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用老一辈的话说是:能在一起过过日脚就可以了。可是,他们向我们证明了快乐和满足的存在。问现在的孩子,有几对能够共白首呢?
问自己,如果日复一日,生命只用来为他做个背后的女人,深情只为每日的翘首盼望,温柔只为细水长流的凝视,我是不是能够做到耐得住如此的寂寞与怅然呢?
问自己,在这样的没有电影看没有网上没有咖啡没有酒吧没有手机的地方生存,我是不是能够将屁股坐住?
问自己,如果有朝一日,与好玩在这样的地方成家落户,我能否亲自去采摘松针,为他修改征服呢?
原来越是远离城市霓虹,越是独自私奔的孩子,越是无法面对美丽的蓝天白云碧水下面,最简单也就是最简陋最单调的生活呢。
要想坚持这样的真情与融洽,光有爱是不够的。就好象,每个人都会深深爱上这个能看见地平线和彩虹的地方,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忍受在这华美景致下的朴实生活。
那么我们还需要修炼什么呢?
父亲相信他是深爱母亲的,但是他还是带着我回到了故乡。母亲相信她是将父亲当作唯一的,但是她却没有追随他归来。
——光有爱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付给大娘80元住宿费后,就驱车赶往204公里处的约定地点,与一意孤行会合。
我跟三个一说,等会见了面,不许指责对方,人能够平安回来,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何必再计较他昨日的“一意孤行”呢?
我是个害怕冲突的人,虽然我自己的脾气都有些急噪。
一心一意也说是,在这样的非常时刻,相互体谅是最重要的,也难怪经常远游的人,最容易拥有豁达的心胸与伟岸的气魄。我突然感激起这样的一场“独自私奔”,千里寻母的意义在这里变得非常单薄,而好玩,他的影子与细致的情感,日渐在我的内心根深蒂固。
明明知道他是一开始就设了局的,但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一意孤行还没到,我们于是找了附近的一家牧民,要求提供早饭,他们的酥油与酸奶我们实在喝不惯,就要求用水冲开刚挤的新鲜牛奶,也就是煮开了有浓郁奶皮漂浮在上面的那种。就着冷冰冰的馕,忍着剧烈的头痛与鼻塞,我艰难地将它们送下了我越来越需要关怀的胃。那个时候我突然想念起上海的美食,精致的小笼包,纯净的日本料理,爽口的海鲜,开胃的日本或者夏威荑咖喱……想着想着唾液分泌越加厉害,就带着这样奇怪的画饼充饥和看咸鱼吃白饭的心理,我硬是将自己给弄饱了。
打起精神后,我走出毡房,看着附近的牦牛走来走去,有个才1岁的柯尔克孜族小男孩靠在他爸爸的怀里,我上去想跟他合影,谁知道那孩子一碰到我的手,就震天大哭起来,不,是嚎啕大哭。在如此尴尬的境地中,一往情深却赶紧按下了快门。我想我当时的表情肯定是扭曲而古怪的。
过了一会,就远远地看见一个魁梧的柯尔克孜族男人开着摩托车,一意孤行抱着他的腰跨在后坐上,摩托车的发动机发出的响亮的声音,惊跑了几头正在悠闲散步的高山牦牛。一意孤行远远地就冲我们挥手。我的心里也有些激动,人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一触即发还是忍不住地当一意孤行的面抱怨了几句,甚至提到昨天晚上我们是如何熬到天亮的,他还想罗嗦下去,但被我们制止了。
热烈握别后,我们上车开始返回喀什的路。不知道昨天夜里是不是附近下过雨还是冰雹什么的,有一段公路已经被泥石流给封杀了,道路被严重损坏,附近的河流流成了泥水。一路行一路不断地看见推土机在整理道路,他们在工作的时候,我们只能停靠在一边干等。林师傅说,这里附近的山都是很脆弱的沙石山,手一碰就会有泥石哗啦啦地掉落下来,如果发生泥石流的时候车子不幸被砸中,必定会在车顶凹下去一块。然后就是人在车内被严重击昏……
接下去一路又看见被狼吃成骨架的动物尸体,有时候是羊有时候是牛。路上总是被成群的羊或者牛挡了路,林师傅拼命按喇叭它们仿佛聋子一样无动于衷,照旧不紧不慢地在前方赶路,柯尔克孜族的牧民冲上去几个口号,几下鞭子,才把它们赶到一边,就这样开了路让我们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人与自然真正和谐相处了,才导致这里的动物都并不怕人?
想那些羊,真是活得知足,即使知道自己的同伴每日在消失中,清楚自己最终的下场,但它们还是快活地生活着。牲口有的时候比人类更为古怪,你可以大致地猜测到一个人的想法,但你永远无法理解动物的胸怀。
快到3点的时候,我们平安回到喀什。仍旧是住的粤新酒店。
洗澡后,四个一出去逛了一圈,我独自留在酒店里,一边晾头发一边上网跟好玩扯皮,然后给家里通了个电话,小橘子听说我们平安回到喀什,欢喜得活蹦乱跳。从电话里,我听见她那头在残踏木头地板的声音。
这天晚饭吃得比较早,8点多太阳才下山,就在酒店楼下吃了顿价廉物美的菜,说是价廉,也是相对我们上海的水平而言的,就好象老外到了上海,拿美金买东西感觉特便宜一样。
我们到了这样的地方,个个都是富佬,钱全是天上掉下来的。
在艾提尕尔广场上,除了艾提尕尔清真寺,我们看见的最雄伟的建筑物是中国银行。毛主席的高大雕像在它的右前方。已经是半夜时分,但是广场中央的大喇叭居然还在响亮地播放流行歌曲。靠近人民公园大门口的音乐喷泉做得非常简单,但是那喷流的方式与形状却是我和一心一意喜欢的。所有的水柱都强劲地向上射,中央的那一柱最是高而有劲。喷射一会后就突然停止,水柱就在空中开放出如烟花般灿烂的形状,再成雨状落下来,那一刹是最挑动人心的一刻,水柱如雨般散开的时刻,好象一个人内心的阴郁,如水样的烟花盛开,它比火样的烟花更为寂寥。
那个夜里我们一直坐在池边,直到音乐消失,喷泉不再开放。
一触即发、一往情深和一意孤行在广场上与几个当地孩子打气球。全然没有理会我和一心一意的瞬间伤感。
艾提尕尔清真寺就在附近,典雅的建筑物在黑夜里发出灰黄的光芒。庄重而孤独。
临睡的时候,一心一意突然叹了一口气,我撑起身,两个人的目光都很茫然。
——虫虫,我突然,开始想念家了。你呢?
——我好象还没这个情绪,在我的记忆里,自己是个没有家的孩子,只有一个抚养我长大的爸爸。
——想不想给自己一个家?
——当然想,但是谁会是给我家的人呢?
——你的好玩呢?
——我们甚至没有见过。
——那不是理由,你是爱着他的。虫虫,那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纯粹的柏拉图的爱,有什么意义呢?我们都是凡妇凡夫呵。
——虫虫,你这样想,我该怎么办呢?
——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爱上了一意孤行……
'03:12' 【Alley】 从前你是怎么说的?关于你远行的意义
'03:13' 【Tammy】 我是想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所以5月开始我一直在外面跑。
'03:17' 【Alley】 好玩或许可以是父亲的一个翻版,或许他就是我,你需要接受他,他也需要接受你。从从,我是否能够留下来选择你?
'03:18' 【Tammy】 你不会的,除非你爱我到会第二天就飞来看我。有的时候,距离最能测量出爱的分量。
'03:19' 【Alley】 我们不相信网络爱情,可是你不在我身边,你没见过我。
'03:19' 【Tammy】 所以说,都是幻觉。
'03:19' 【Alley】 所以才有两个人的迟疑
'03:19' 【Tammy】 如果你能保持幻觉,那么一切也是很完美的。
'03:19' 【Alley】 我不想让它还是幻觉,这是违反我的本性的。有些时候遵循本性不是必然的。我怕。
'03:25' 【Tammy】 我也怕。
'03:26' 【Alley】 我做事情入进去之后,就什么都没了,除了事情本身,很少会关注其他,所以我经常一整天水都不喝了的。我们没试过,怎么知道是不是幻觉呢?
(2000年10月21日凌晨聊天记录摘选)
因为死亡,所以美丽
一心一意说完那句话后,人就颓然倒下去,却不料脑门重重地敲在床头上。
“咚”的一声后,屋子里静寂了一会,然后她先爆发出响亮的笑声来,然后我也扑地一声笑了。
——爱上就爱上了,也别兴奋成哪个样子啊哈哈。
我戏谑她道,然后她冲上来拼命地呵我的痒,两个人在床上滚成一片,一时间只看见枕絮漫天飞扬。好容易大家都气喘吁吁了,她才红着脸坐在我面前,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我,一个字一口气地说。
——虫虫,如果真的爱上了一个人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爱就爱了呗。
——那么,你相信爱情吗,虫虫?
——相信,但是不相信任何的诺言与天长地久。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了。
我刚刚喝了一口水,闻听此言,差点一口喷出来。
——你,你,你,前面还说什么来着,你说你爱,爱……
——也许只是喜欢吧。
——就算是喜欢好了,但是喜欢的时候就会想到爱的。亲爱的,不要怕,爱就爱了么。
在上海,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经常以“亲爱的”相称是见多不怪的事情。我通常将这些称为是女性缺乏依赖与安全的表现,但是自己竟也陷身于其中。
一心一意坐在我的对面,两个女孩子彼此倾诉心事,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和小橘子一起成长的岁月,记忆里也是两个女孩子好到上厕所都要相约的地步。一心一意是个非常现实的女孩子,一路上吃得最少,洗手最频繁的就是她。我们谈起关于梦想与流浪的话题的时候,她做旁听的机会更多些;在她看来,这次旅行只是为了出来放松心情,对家里她口称的是跟旅行社走,但是到了野外面对这里苍蝇漫天飞的粪坑,居然能够忍住整整一天不喝一滴水,只为了不用去那种简易厕所。
而现在她跟我说爱上了一意孤行,那个已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