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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赋-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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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纨绔子弟!脑子里都想得是些什么?子规心里只是鄙夷,却不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他还小呢,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呗”那是自己的娘亲,对爹爹说的。因为钟儿调皮,打洒了爹爹杯中用酒,爹爹佯作生气,要打钟儿屁股,也是给个教训的意思。娘就不肯了,才说出这话来。自己一边站着,虽也年幼,却还是将吓得发抖的钟儿揽至身后,倔强地看着爹爹道:“钟儿小,要打爹爹只打青儿吧”

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时自己只怕还只三岁,钟儿还才会走路呢子规想得出了神,人也呆住了。

“子规,你出去给打盆水来吧” 朱瑾说话的语气不是太好,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这个丫头了?刚才进来竟见她与少爷相视而笑?还说自己是不想向上巴结的?

子规并无他话,转脸就走,少岚笑意盈溢地看着子规背影,嘴里内问朱瑾:“姐姐,你说子规穿这身衣服,怎么就这么好看?”

朱瑾不答,只顾整理床铺,半晌方开口道:“她是适合青色的,人也只是冷冷的,成日趿拉个脸,也不知道是高兴呢,还是跟什么置上气了。若叫咱家太太见了,保管说这不是福相。”

少岚奇怪,看看朱瑾道:“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生气?”

朱瑾反问道:“我怎么生气了?没有呀?岚少爷怎么就看出我生气了?”

少岚嘻着嘴凑到朱瑾身边,小声说道:“姐姐的心事,我一望便知。说吧,为什么生气?因为我叫子规来?她又不曾得罪你。”

朱瑾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心想你真知我心事便好了,当下只好哄着他道:“你又来说怪话,子规好好的,当然不曾得罪我,我原本不认识她,要不是岚哥儿你,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呢我只是心里想着,她到底不是咱们家的人,你要她来这里,究竟为了个什么缘故?”

少岚听了,只是笑,过后方神神秘秘地答道:“这你一会就知道了。”说完意又大喊了一声:“子规快来”

子规手里捧着水盆,正向屋里过来,听见这叫,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赶紧冲了进来,险些将水洒了一地,进屋后一看,少岚与朱瑾正好好站着说话,不免有些埋怨道:“岚少爷一早就玩笑起来,看这水洒得到处都是。我听见那叫,还以为是屋里走了水呢”

少岚不理她的抱怨,也不看朱瑾有些微妙的脸色,只正经对子规开口道:“我差点忘了,昨儿只是见荣嫂子夸你茶艺好。这会子早饭还没送来,咱们做什么呢?正好你就泡一壶好茶来,我也见见你的功夫真不真。”

子规一听这话,便朝朱瑾看去,朱瑾心里虽是不愿意,到底没个由头拒绝,只得点点头。

子规见其应允,自己更不好说不行,当下只得当水盆放下,后头去寻小炭炉,又让朱瑾拿出茶壶茶盏及各样茶具来。

待子规拿着各样东西回来,少岚已经洗漱完毕,正端正坐于外间桌前,眼巴巴地等着她来呢。

子规也不多话,先放下小炉,便问少岚,要喝什么茶。

朱瑾遂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罐来,说是大*奶让人预备在这儿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茶。子规接来手来打开,先是看了一眼,过会放于鼻下一闻,笑道:“此乃夷陵出产的小江源茶。”

少岚抚掌笑道:“姐姐果然厉害,闻其味而知其名也。”

朱瑾嗔道:“这有什么?子规她原就是大*奶房里的,这茶也是大*奶送来的,她就知道也不稀奇,倒是少爷你,咋咋呼呼,蛰蛰蝎蝎的,招人笑话。”

子规笑笑,又问今天早起刚打来的井水可使得?天时早,尚不方便去取外头泉水。

少岚自然说行,他本意亦在赏人识艺,而不仅在品茶而已。

当下子规便先煽风炉煮水,待炉火通红,茶铫这方始上,又见火力尚可,遂小心微风轻扇,再待壶中响起松声,即水初始响起的声音时,子规立刻将手中扇子加紧急扇,劲越使越大,且不能住手,另一只手便打开壶盖,观察水中细况。一见水起大涛,过后至无声,子规旋即放下壶盖,以茶筅取出一撮茶叶注入水里,随后立刻盖紧壶盖,静候茶叶自己沉淀片刻。待其完全发于水中,子规这时亦已闻到香味,遂便拎壶而起,将其注入早已放至桌上的莹白小盏内,只见此时,水汽同时升腾,喷薄而出,那盏里水面上随即浮起一层极细的白沫,这便是为粥面也。

第三章 淡烟疏柳媚睛滩

第三章 淡烟疏柳媚睛滩

却说少岚一早起身,便要让子规亲手沏一壶茶来,子规无法,只得从命。一时水熟茶毕,注入盏中,子规端起来送至少岚面前,口中说了一句:“岚少爷,请用吧。”

少岚本已是看了个目不转睛,此时见子规将香气四溢的热茶送了上来,双手小心接过,立时就送到嘴边,仰头就是一大口,随即就被烫得叫了起来,朱瑾立刻上来看视,见其无事,方嗔了一句道:“好小爷,饶过我吧,整日里这样,好人也要吓出病来了”

少岚总也听不见这般好意规劝,只是兴高采烈地对子规道:“好姐姐,你茶艺果然非凡,我见过许多人,比起来只是都不如你,看你刚才扇风的架势,急急如速行风,快手只不见形,熟练自不必说,沉稳之势实为高手所有,好,很好,我祁少岚今儿算服了你了”

子规见朱瑾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便微微笑道:“岚少爷这话说得太过了,不过小小茶艺罢了,也就是一盏茶的水平。原这也不过是熟能生巧,我刚来时,也是什么都不会不懂,自大*奶那里书桐姐姐教后,练得多了,也就成了熟手。如今想来,怕是因岚少爷在外时候多,吃人家茶的时候也多,朱瑾姐姐也就没机会练手,若是练多了,以姐姐的天资,只怕比我还来得厉害呢”

少岚听后,对朱瑾挤了挤眼睛道:“听听,这可是在夸你呢,你现在可说子规是没有福。。。” 朱瑾赶紧截断少岚的话道:“行了行了,快喝茶吧,话这样多。一会儿茶凉了,喝不出味儿来,倒辜负子规的一番心意了。”

少岚自是依从,当下坐着,小口小口呷完,这方放下手中茶盏,口中絮叨:“好茶,好茶。听闻《茶经》上说,茶汤的颜色浅黄,香气四溢最好。味道甜的是‘荈‘,不甜的而苦的是‘槚‘;入口时有苦味,咽下去又有馀甘的方是‘茶‘。这样看来,今儿我喝到的,可谓好茶了。”

子规笑道:“多谢岚少爷夸奖,我一个下人丫头,没听过什么茶经水经的,也从来没听过,夸人还要说个典故的。想是岚少爷学识渊博,方才有此一说。”

朱瑾很不以为然地说道:“哪里是典故多?岚少爷想是茶喝得上了头,有些微醺,说起醉话来了呢”

子规听了直笑,少岚却一本正经,故作老成道:“这是什么道理?我从来没在书上读到过,想来是你杜撰。不过《华陀食论》说:“若茶久食;益意思”,即是长期饮茶,对思考有益的意思,并不曾听闻有上头一说。”

子规扑哧一声笑出来,也不知怎的,她心里竟不再对这爱开玩笑的岚少爷有恶意,对方行为举止,种种言行,在她看来,竟如自己的亲弟弟钟儿复活长大了一般,看着亲切,望之解忧。

朱瑾虽则心里重重疑虑,只是少岚的玩笑终究厉害,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口中直是骂道:“什么茶经水经的,我不识字,也不知道这些个劳什子。倒是少爷你,一会饭就送到了,到时候,你可要再给我们讲讲饭经?”

饭经?少岚先是一愣,后见子规一旁只是笑个不住,这方大笑起来,朱瑾便又笑道:“原我是说错了,岚少爷哪里还要讲什么饭经呢?他自己正经就是一部饭经呢”

少岚不服气,收敛笑声辨道:“我怎么该是饭经?我原吃得不多,若说玩精,倒还使得。”

子规听这二人对话,笑得难以自控,发自内心。这是她进安府半年以来,第一次如此开心自如的笑,不用担心,无需掩饰,真真正正,笑由心生。

这时齐妈妈带大厨房里送饭的进来,见三人如此玩笑,心里好奇,便问朱瑾:“姑娘什么事这么好笑?”

朱瑾冲少岚努了努嘴道:“岚少爷呗,妈妈只问他就是。”

少岚只道:“朱瑾送我一个号,妈妈以后叫我玩精就是。”

齐妈妈听了也笑,遂道:“玩精?若叫老爷知道了,家法拿出来,你正经就该是哭精了”

当下众人皆笑,一时屋里玩笑成一团,个个乐不可支。

少岚笑过之后,眼睛已看向食盒,又兴奋地问那来人:“今儿什么好吃的?快都拿出来,我才一杯清茶下去,只是胃酸肠空了。”

那婆子笑着揭开食盒盖子,嘴里只道:“这园子里,从没见像这屋里这样热闹的,大小院落,我也送过不少地方,若论起来,只祁家二少爷在的地方,最是热闹有趣。”

少岚听见这话,饭菜点心也来不及看了,只是忙就对子规道:“好姐姐你听,我原没亏你吧?叫你过来这里,才是好处呢”

子规强忍住笑意,板起脸来认真答道:“果然是很多好处,只不知,到了哭精的时候,还有好处没有?”

少岚悻悻然道:“好姐姐,你怎么也不盼我个好?偏只要我做哭精才成?”

朱瑾笑着端出一碟椒盐鹌鹑,放到桌上,嘴里便催道:“好小爷,别再说了,赶紧过来用饭吧,一会儿菜凉就不好吃了。”

少岚凑上来看了看,便坐于桌旁,口中指挥道:“这道杂丝梅饼儿别拿过来,酒醋肉也靠后,咦?螃蟹酿橙?这是个工夫菜,拿上来放在面前吧。”

朱瑾宠溺地看着少岚,依照他的意思安排菜品,直至最后满意方住手。子规见再无他事,遂拿起茶具风炉出去,留朱瑾与齐妈妈屋内伺候。少岚见子规要走,赶着就叫,一声未出,被朱瑾一筷子黄炒银鱼将嘴给堵上了。

子规赶紧就走,待将手里东西洗好收拾好,算来也差不多是岚少爷用完的时候了,她这才准备回去,正走到两边抄手游廊下,正屋窗户下,就听见那熟悉的笛声,再一次响起在园内,自己耳畔。

少岚明明屋里也听见了,正好饭也用完了,也不及将用来漱口的茶水咽下,人就冲出屋子来,正准备向外跑去,一眼瞥见子规站在身旁,心里一喜,嘴上便道:“子规跟我出去一趟,朱瑾,齐妈妈你们留下就是”说完也不待子规开口,拉起她的手,快步就向院外冲去。

那笛音听来,似乎是由玉液池那头传过来的,隔着一池幽波,借了水音,更显笛音既清且亮,禀脆冰绝。少岚兴奋极了,一边跑一边对子规道:“快来快来,我带你见个妙人”

子规边竭力甩开对方的手,边推脱道:“岚少爷这可使不得外头来的什么小厮,我怎能随便就见?再者,他若是知理的,也不该来这内宅。”

少岚哈哈一笑:“这有什么?我听他说,他来那日,早将这里面丫头看了个遍,大*奶和二爷审他的时候,你难道不在?”

子规气结,一时难以反驳,过会思虑片刻方才说得出话来:“那怎能一样?那是听了大*奶的吩咐,我原在那里,大*奶不走,我一个下人自然要跟着伺候,现在如何一样?私下与下头男人见面,若叫管家婆子知道了,我命必休矣”

少岚更笑:“当初你是因为伺候大*奶,现在是因为伺候我,这有何不一样?如何叫作私下?看你如此多虑,莫不是,你真的看上他了?”

子规简直叫无法应付,这瘟神时好时坏,说出话来叫人笑不得,怒不得,一时好上来,能叫你笑破肚皮,一时坏心眼,那口中便全是喷粪。

少岚见子规面红耳赤不说话,心里也有些忐忑起来,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造次,当下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看了看子规的脸,这才谨慎地开口道:“子规姐姐,我不过是玩笑而已,你别当真,你跟我时间长就知道了,我是一向如此,朱槿她原也说,我最是口无遮拦,过嘴不过心的,你别生气。其实我也知道,你哪能看上他?若论样貌人品,你原还该先看中我才是。”

子规当真是哭笑不得,她看着那张跟钟儿有几分相似的,稚嫩而无赖的脸,手心直痒痒,心想现在四下里正好无人,若能趁此机会,痛打这家伙一顿,倒真可算上是人间一大美事

不过自然,这是不可能办得到的,子规安慰自己,来日方长,人在明已在暗,自己有个心就行了。也许下次他再让自己泡茶,自己能找机会往那水里扔点泻药之类,也未为不可。

当下二人穿花拂柳,绕过太湖石,假山洞,来到玉液池对面,一座小山丘上。一个玉色身影,正独坐于林阴下,阳光洒过处,那人便脚下皆是金叶,身上遍披锦纱,双手高抬一支玉笛,那悠扬的妙音,便是由这里传出去。因其背对子规和少岚,看不清脸上表情,不过子规一见这熟悉身影,心情立刻就变得舒畅起来,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与苏云东一样,让她轻松,让她安心,让她觉得,原来这放眼望去,只是满目疮痍的地方,也开有微弱而明媚的,希望之花。

第四章 谁家玉笛暗飞声

第四章 谁家玉笛暗飞声

却说子规被少岚拉出柳清院,顺着笛声去寻苏云东的身影,终于在玉液池对面,一座小山丘上,看到了他的身影。

“沙雸你倒清闲,一大早就在这儿练上了?今日如何?有什么新鲜笑话说来听听?”少岚兴高采烈地箭步上前,亲热地拍了拍苏云东的肩膀。

沙雸?子规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所谓沙雸者,杀安也,好,好名字。

“岚少爷”苏云东放低手中玉笛,转身笑而问候一句,不料掉脸就见子规正站在少岚身后,一惊之下,玉笛由手中松落,少岚眼明手快,一把将其捞在手中,玉笛方不至跌落泥地土面上,受污着染。

“怎么你也有这么慌张的时候?沙雸,我一向见你是镇定自如,说句狠话,那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看才慌的,差点毁了这东西清白了。”少岚将玉笛交还到苏云东手中,笑嘻嘻地问道。

“多谢岚少爷,因见这位姑娘在岚少爷身后,沙雸一时不妨,方才晃神手松了。”苏云东强作镇静,微笑回少岚道。

“哈哈,怎么你也有看姑娘看忘神的时候?你那个清音小班里,姑娘还不够多?说起来,你觉得哪一个最好?不妨事,你只告诉我,我必不说于别人,说不定,还能给你作个小媒什么的。”少岚嘻皮笑脸地凑到苏云东面前来问。

子规心里自然也是紧张得翻江倒海,好在她不像苏云东,来时路上已是心里做好了准备,可就算如此,真在这儿见到对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少岚是看不出来的,子规在心里这样一遍遍安慰自己,他是个空心大老倌罢了,最是有口无心,一定看不出来。

苏云东显见得也想到了这一层,子规见他面上神色已逐渐平常自如起来,口中亦配合少岚笑道:“我们那里的姑娘个个出色,我是没有特别爱好的,不过怎样?岚少爷想见哪一个?不如我给你作个大媒如何?”

少岚将手一挥,大大咧咧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对了,刚才你为什么见到这丫头就吃那好大一惊?她长得好过那班里所有姑娘不成?”

子规心里一震,没想到这少岚面上粗不经意,心思倒真有几分细腻,还在追着这事不放,当下有些心慌,只看苏云东如何应付。

苏云东淡淡一笑,不急不缓地应道:“岚少爷第一回来见沙雸时,身边交无一人相随,沙雸好奇,也曾问过为何。岚少爷还记得当时如何说得?”

少岚一愣,过后自己笑起来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的,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说,身边丫头个个烦人,但见我行事,不是劝就是阻,没一个有趣的,所以才不想叫她们跟来。”

苏云东也呵呵一笑,接着说道:“这不就是了?岚少爷自己说的话,自己倒忘了不成?上回既如此说,这回怎么倒又带上位姑娘跟随呢?想是,这位姑娘行事不俗,方才入得岚少爷青眼吧?”说到这里,苏云东将眼皮轻轻抬起,微瞥了子规一眼。

子规赶紧上前行礼,低头慢道:“这位想是岚少爷的朋友了?”

少岚正待开口,苏云东浅浅一笑回道:“姑娘说笑了,我哪里人等?就敢跟祁家二少爷称起朋友来了?我原是这府里二少爷带回来的,也算清客,也算乐师,总之是来安家附食的一个闲人罢了,姑娘刚才所说,沙雸万万不敢当。”

少岚不乐意了,开口对苏云东道:“沙雸你又来了?我上回不是说了,做朋友分什么三六九等?若依你说,我曾有过许多朋友,不都是假的了?对了,我还曾经跟过个花子做朋友呢他也是个有趣之人,最是肚子里笑话说也说不尽,可惜我只见了他二日,后来再去寻他,他竟不见了,倒是首尾不全,落了个无趣。”

子规听了好笑:“是了,想是这花子骗够了少爷的钱,怕被人揭穿,就逃跑了呗,还管你什么首尾的。”

这话若是别人说来,少岚自是大不甘愿,可唯有子规,现在她说什么,他都是不气不恼的,当下听过之后也笑了,点头嗯道:“也是,早知道他后来会跑,我当初见他时,就不给他那么多银子了。”

苏云东听后哈哈一笑:“岚少爷心胸果然异于常人,我辈自愧不如,虽则沙某江湖上行走亦有几个年头,只达不到岚少爷这般境界,佩服,佩服”

子规听出话中揄揶之意,忍不住也抿嘴而笑,苏云东只作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眼里亦都是笑意。

少岚自然听不出其他意思来,只当苏云东是真心赞叹自己,也乐不可支,当下三人齐齐发笑,清风由三张年轻面上拂过,微温的阳光洒在身上,头顶是天朗气清,身边看秋色宜人,耳边只闻雁过留声,少岚看看子规,又看看苏云东,心里只是觉得,再没有比现在更美好的时刻了。

苏云东这便开口道:“岚少爷一早来寻沙某,有何事指教?”

少岚也不怕污了身上新穿的月白色银丝梅竹纹团花长袍,当下边在那泥地上坐下,边对苏云东道:“昨儿听了你的笑话,我只说很好,妙极了,回去对她们一说,别人也罢了,倒惹得这丫头哭了一场。今儿我想,必要带她来见你,你有好笑话,再说一个来,也当是给她陪罪吧。”

苏云东哦了一声,赶紧就对子规回了一揖,口上诚恳道:“不知何故,沙某的故事竟惹起姑娘伤心来,沙某惶恐,姑娘恕罪”

子规从不曾见苏云东如此作态过,心里直是想笑,一时玩心大起,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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