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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赋-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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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娘还在笑:“老爷记性倒浅,怎么就忘了八年前的事了?那楚家一门,如何皆命丧黄泉?”

“如何丧命,该问你爹爹。”安怀阳强作镇定,他想到了后面房内的查额浦,那人是只老狐狸,更可怕的是,他背后还有只恶虎,若这些话叫他听了去,那荣儿在朝中处境,可就大大不妙了。

“我爹爹只是出钱,具体还该操作,还该请教安老爷。罢了,我知道,这会子就提起这事来,老爷也必说不关已事。不过我想请问,当年那封。。”

“你放肆!”芩如突就冲上前来,也不待安怀阳开口,对着乾娘就是重重的一个大耳刮子。这一巴掌她想得太久了,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得了手,也就不枉,她往日里吞下的那些酸涩苦水了。

乾娘正就得兴起,一料生生就吃了芩如一掌,她虽已是败家之犬,可到底还是端着主子的身份,被安怀阳嘲笑讽刺,她可以接受,可让个下人丫鬟当面给自己面上来这么一下,她心里是宁死也不肯的。

“你是什么东西?打我?你也配?亏你伸得出手来!”乾娘从地上一跃而起,几步跳到芩如面前,狠狠抓住对方的头发,就朝地下摁去,口中不住连声叫骂:“不要脸的jian货,你也不照照镜子,就打起我来了?我就死了,也是世家小姐,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鬼?九尾狐狸转世的,真当自己就成了人了?看我今天不把你皮撕下来,也让大伙看看,这看着粉嫩的皮囊里,藏了个什么臭妖精!”

芩如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再料不到,张乾娘有这个勇气,当着安怀阳的面儿就敢跟自己动起手来。也是芩如小家子气,再看不出,乾娘俗气是有的,可戾气,也不少,她跟过她爹那死去的姨娘一场,倒也不是白过了个场,耳濡目染,到底学会许多。

当下乾娘手不松劲,嘴里还骂:“贼yin妇,平日里给你三分面子,你就认真讲起排场来了,认真要降伏我?今儿就算我叫老爷治了死罪,我也一定先把你拖下去做伴!刚才嘴里不还仳沥啪啦的,怎么这会子就叫马粪堵了嘴了?”

安怀阳看着二个女人于地上纠缠,耳朵里听见乾娘不绝声地叫骂,又见芩如被打得还不出手,口不能言,心里竟然觉得痛快极了。他忍身边这女人也不是一天二天了,只是无法说出来,她知道得太多,这世上便唯有她能跟自己说上几句体己,若没有她,自己就再无一人可述亦论,那真就要憋死了。

可他也实在烦她,也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很多次他都想在对方唠叨不喋的时候对她说,你怎么不去死呢?

当然他不能,不过想想罢了。所以现在,当看那跟了他多年的女人,被人打到稀烂的时候,安怀阳心里只觉得快乐极了,终于有个别的人,敢于这样做了,也算替自己了个心愿,痛快,着实痛快!

“老爷,老爷救我!”芩如总算从乾娘的利爪下护出脸来,嘴一得空,就叫出声儿来求援。

“住手!”援兵真的来了,不过不是安怀阳,而是其筝。

原来金徽思来想去,这园子里唯有其筝才有可能,于安怀阳手下救出自己主子来,这就立刻去请。其筝听说这话,本不想管,可架不住金徽跪求不起,只说请大小姐积德行善,其筝犹豫半日,考虑再三,到底还是赶过来了。

一见如此情形,其筝也顾不上安怀阳正端坐一旁,当即吩咐下去:“金徽,韵波,快去将二奶奶和芩姑娘扶起来!”

安怀阳眉头一皱,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其筝上来,小心翼翼地回道:“回老爷话,听说这里闹起来了,我过来看看。”

乾娘被金徽扶起来时,也就不打了,亦不再闹了,那豆大眼泪直流如注,口中泣不成声,金徽悲从心起,张家小姐今日受了大委屈,从出生下来就没这样被对待过的,她自轻身份与一个下人较量,本身就说明,乾娘已是由九霄云宫,降至九重地府了。

安怀阳谁也不看,只对被韵波扶起身来的芩如道:“你去,叫石婆子来。”

这话声音不大,可芩如与其筝俱是如雷贯耳,其筝更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芩如不顾自己已是蓬头散发,脸上一丝狞笑浮出,这就转身要走,却被其筝拦在了头里。

“不,爹爹,不能!”其筝急切恳求安怀阳,她知道芩如这一去意味着什么,她不忍心,乾娘到底罪不至此吧。

“你别管这事,大小姐,老爷的话没人敢驳的,你不知现在情形,又何必趟这淌浑水?”芩如刚才被乾娘制服之羞难以自解,听见老爷要这样对待乾娘,正心中喜不自禁,听见其筝要拦,口气亦大不耐烦。

“老爷此事不可,二嫂子有过,可从长再谋,万不可再。。。。毕竟这是损明德伤阴鹭之事,为安家子孙考虑,此可一不可再,可再万难三,还望老爷三思啊!”其筝不理芩如的话,只转身看着安怀阳,语气切切,殷殷委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芩如一时哑口,不敢接话,安怀阳最重安家声名和子嗣,听见其筝话里话外意思,芩如便知安怀阳只怕就要变卦。

果然安怀阳听见其筝的话,有些不安,心头一直氤氲不散的阴影又重现于眼前,可一不可再,可再万难三,可到现在,他干过几回了?闭上眼睛,他也能看见那一双双眼睛,别人的无所谓,可她的?

“把这疯妇拉回荐红院去,不许人进去探视,也不许丫头伺候。只叫她于院中独省,不许出来。不守伦常,不明是非,口出妄语,乱辩枉论,不孝长辈,不敬夫君,做乱犯上,不训不足以服众人。来人!”安怀阳一套大论之后,命人上来,扯开金徽,就要将乾娘拖走。

金徽死活不肯离开乾娘,口中只哀声求其筝道:“大小姐,还请大小姐求求老爷,叫我跟去伺候二奶奶吧,我自小没离开过二奶奶,如今分开,二奶奶不能自理,我又岂能独坐于外不管?求求大小姐,二奶奶获罪,我亦不可独轻,老爷要罚,罚我二人都去反省,我也有过,我也有过!”

芩如一脚将其踢开,口中斥道:“你有何过?没听见老爷的话,不许人进去伺候,还不快滚开!”

金徽爬起来,还是滚到乾娘身后,紧抱住对方哭道:“奶奶之过,就是奴才之过,岂有主子受罚,奴才倒站着瞧见不管的道理?大小姐,你快说句话吧,好歹放我跟奶奶一起,就死了,我也不再埋怨!”

第三十六章 兔死狐悲难自情

第三十六章 兔死狐悲难自情

却说金徽死活要与乾娘闭关荐红院,芩如先是趁威不肯,安怀阳亦不发话,其筝看其可怜,遂下死口替其求情道:“老爷好歹开恩,放她二人一处罢,这丫头从进门就在荐红院,这会子赶她出来,叫她哪里去呢?况她平日与二奶奶情深意厚,若不叫她也跟了去,只怕在外头也不安生,再生出事来倒不好了。”

安怀阳先是不顾,听到后来生出事来之意,心下便有些松动,当下金徽会意,也就哭叫道:“若不叫我跟了去,我就死也不肯出那院门!”

芩如一口啐于其面,口中只是骂道:“你死不死有何相干?就拿这个来唬人了?实话说于你,就叫你主子死也就是老爷一句话的事,还在乎你了?”

其筝再也忍受不住,转身看住芩如,言语凌厉地开了口:“芩姑娘这是何故?定要将人赶尽杀绝不是?这对你有何好处?二奶奶好歹也是这园子里处过几年的人,风光的时候谁没伏上过水?芩姑娘我这里说句话你别抱怨,就看你手上那对臂钏也不该下这狠手!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有势休要使尽,有话休要说尽。当真就没个山转水出之时了?也替自己后路打算打算不是?!”

一席话说得芩如有些犹豫了,亦有些触动安怀阳,当下后者便道:“行了,筝丫头也别再多说了,这话就到此为止,将她二人带下去,不许出荐红院就是。”

其筝见父亲开口,也就收了口不好再说,金徽扶起乾娘,眼泪涟涟,后者云鬓半偏,面目铁青,却一声不吭,芩如见了冷笑道:“怎么这就走了,也不给老爷磕个头?我们是那受不起的,也就不劳烦二奶奶了,可老爷面前也不行个礼不成?”

其筝背过脸去,她知道芩如是在借题发挥,一泄心中郁心,乾娘嘴头也太不饶人,自己种下的孽,如今就要自己来还了。

乾娘还是不则一声,亦不动步,金徽心下有些凄慌不了,见安怀阳上首阴气飕飕地看着乾娘和自己,心想不过这一关也不行,只好将乾娘半扶半拽至安怀阳面前,就准备磕下头去。

不料乾娘一个暗中使劲伸腰,一个挺身就自己站了起来,安怀阳想不到她到了如斯地步,竟还如此逞强,倒叫吃了一惊。

这乾娘一个手指就戳上安怀阳的脸上,寒柝凄怆地直指着就说道:“老爷平日里多有劳碌了,磕头也不中用,也显不出特别来。今日乾娘倒有几句好话相赠,人都说唯有感恩与积恨,千秋万年不成尘。我的好老爷,你往后可要留神,别叫那不知哪里跑出来的暗绊子,弄掉了脑袋才好!”

这安怀阳本就是心中有鬼之人,听见乾娘这话,顿觉身上汗毛乍起,寒气微动,这就打了个寒战,当即站了起来,大叫来人,再不管何理论体统,便将乾娘与金徽拖了下去。

乾娘说完那二句话后,便只是大笑不止,笑声如劈绢帛,凄咧凌厉,就算人已经被拖出去老远,这厅内依旧还留着她可怕而带些觊觎意味的声音。

儒定外书房内,子规正在替少岚磨墨,猛就听见外头一阵吵闹,少岚就叫鹤童出去瞧瞧何事。

不过一会儿,鹤童气喘嘘嘘地跑将进来,口中嚷道:“不好了,安家想是出了大事了,安二奶奶叫老爷拖着,关进荐红院里去,说是再不许出来了!”

子规听见后心里就是一震,这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可此时真的发生了,她却不知该喜或悲。

少岚自是大为吃惊,放下手中狼毫就问:“为了什么事?安伯父就这么大怒起来了?怎么叫关进荐红院了?二奶奶不是就住那院里?”

这里鹤童便将刚才所见,乾娘如何于众目睽睽之下被从园中拖走,金徽如何于后头跟着泣不成声,不成人形,众小厮们如何有模有样,学说老爷刚才的话,一一都报于少岚知道。

少岚听见,先就慢慢向后坐了下来,过后便抬头看子规,又问道:“姐姐,这园子里是怎么了?二奶奶好好地,怎么去跟安伯父吵起来了?不是说,大家都很怕顶撞他老人家的吗?”

子规不则声,半晌方才回话道:“岚哥儿你别问了,左右不过是那些事罢了。你是知道咱家二奶奶的,性子又急,脾气又大,想是一时忘形,就开口得罪了老爷,关上几天,得了个教训也就算了,说不定过两天老爷心软了,也就放出来了。”

少岚听后点了点头,信以为真,这又对鹤童道:“那我定哥哥呢?他就不帮着说上两句?”

鹤童回道:“这我也问了,回说是安二爷不在家,出门办事去了。再者,岚少爷也糊涂了,就安二爷在时,也不敢帮着奶奶驳安老爷的回吧?”

少岚觉得有理,自己果然是误了,当下又想再说,子规劝道:“好少爷,还将心对着书些吧。先生这才走一会,这天还早,还该再练会字才是。不然人该说了,头一天上学,就要偷懒,你自己也知道,咱家老爷今儿心情大不好,若一时见你如此,说上几句不好听的,你就自己吃了亏了。”

少岚听见子规这样说,只好罢了,又站起身来,接过子规递上来的毛笔,饱蘸浓墨,意欲落纸。

不料鹤童一旁站着看,口中无意中说道:“告诉爷件事儿,我才在外头打听消息,听二门外跟老爷的长乐说,安家大爷不日又要回来了。”

少岚听后只是似有若无,不甚在意,不料身后只听得咣啷一声,正与鹤童转身一看,原来竟是子规,手撑在桌上,打翻了一只斟满细水好茶的青花杯。

少岚见子规湿了一只袖子,冰凉的茶水,顺着子规的衣袖滴嗒下来,口中就是呀了一下,这就脱下身上正披着和褂子来,盖于子规身上,又叫鹤童:“快将这里收拾干净,一会儿扎着手就坏了。”

子规这时已是回过神来,笑对鹤童道:“不用你忙,我来就是。”又嗔少岚道:“岚少爷真是个无事忙,不过湿了一星半点,也用不着如此。倒是少爷不该脱下这褂子,这里日头难照到,又阴又冷,岚少爷快再穿上这衣服,一会看着凉不是玩的。”说着脱下少岚的衣服,又去外间拿来扫把,这就忙了起来。

少岚拗不过子规,只得由鹤童伺候着又披上衣服,看子规忙手忙脚地,倒踢了鹤童一脚道:“还不帮忙?这里抄着手笑什么?”

鹤童撅嘴不干了:“子规说叫我别动,爷没听见?这里外把我推来推去的,我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都不成人!”

一句话说得少岚和子规都笑了,子规就安慰他道:“爷不就是这个脾气?说起火来就起火,好在灭得也快,等他火消了下去,你一会指着这事,就叫爷赏你就是。”

鹤童被说得高兴起来,转身就对少岚道:“好岚少爷,上回我爹托人来说,还欠人家五两银子,我也不要别的赏了,只赐我这笔帐就是。”

少岚笑起来了,还不待开言,子规啐了一口道:“好小子,这就真开起口来了,岚哥儿别理他,哪里是他爹欠了银子,我看是你手痒了,不掏出哥儿的银子来心里不舒服呢!”

鹤童只是嘻着嘴,看着少岚笑,少岚也笑,冲他做了个鬼脸道:“不要紧,一会回去我找朱槿要来给你。”

鹤童一听就傻了眼:“找朱槿姐姐?那就不是要银子来,正经是替我讨骂呢!她知道是我要的,必没有好话给我。”

少岚拍了他头一下,又道:“说你傻瓜你还不信,我说是我要的,不就行了?”

子规收拾完地上,过来冲少岚也是一句:“鹤童是傻的,少爷也聪明不到那里。你整日园子里呆着出不去,哪里去使银子?朱槿姐姐脑子好使着呢,你们别想打起伙来骗她!”

少岚唉了一声,愁眉苦脸道:“说得对极,毕竟子规还是你聪明。也不知道,我哪天才能出得去,只盼大哥快点回来,那就一切都好了。”

子规也不理他,掉头就问鹤童道:“你才说,我家大爷要回来了,此话当真?你怎么知道的?”

鹤童点头道:“怎么不真?长乐说的。说是前儿晚上接到的信儿,驿使加急送来的。直接送到老爷那儿去的,没别人知道。”

子规切了一声,满脸不信地问道:“没别人知道?你不是人?”

鹤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开口回道:“子规姐姐总爱抓人空子。我跟长乐,那不是一般交情。”

少岚哼了一声:“真不是一般,都是晚里赌桌上的好兄弟嘛。喂,你那五两银子,是不是替他求的?”

鹤童脸红了,他从来不知道,少岚眼睛这么尖?耳朵这么利?不过他是不怕少岚的,知道对方是个好性子,也就厚着脸皮笑起来了。

第三十七章 从来富贵险中求

第三十七章 从来富贵险中求

却说子规由鹤童口中得知,安儒荣又要回家,先只是不信,他才回去多久,这就回来了?不过见鹤童言之凿凿,也就不得不信。

当下子规心里有些着急不安起来,若自己还在拢香院就好了,她想,安儒荣这会儿回来必有大事,才升做一品尚书之人,能这么有空,左一趟右一趟离京往家赶?也不知道,安大*奶收到这个消息了吗?

拢香院里,书桐正在绘声绘色地给宁娥描绘,刚才乾娘被拖回荐红院的情形,说到最后,得了意,满脸都放出光来。

宁娥面无表情坐听着,没有任何高兴的表示,待书桐说完后,屋里再无他声,就如幽谷般肃穆安静下来,阳光照到她的脸上,于白得碜人的肤色中,投下点点阴影斑驳。

“奶奶怎么了这是?二奶奶倒了,奶奶难道不高兴?平日里叫她那么嚣张,人都说甜言美语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二奶奶不拿这个当回事,不拿那个当回事,这下好了,她娘家靠山倒了,她还不跟着一齐垮?平日里不见积下好来,这会子就都露出来了,没一个替她说句话的,临了还跟芩姑娘闹了一场,非在南墙上抢死不回头!”

宁娥冷冷道:“不是说,大小姐去了?”

书桐愣了一下,过后缓缓道:“说是去了,可说没说上话,就不知道了,老爷的意思,大小姐也不好多论。”

宁娥又不开口了,屋里再一次冷落下来,阵阵凛冽的北风呼啸着由窗外扫过,打得黄叶枯枝直是噼啪作响,斑啵有声。虽已是中午时分,太阳却隐进云层里去,不肯张脸出来,天色昏暗,寒气乍动,宁娥坐看身边香炉,一缕青烟篆篆而上,香风暗流之中,她觉出了冷彻骨髓的寒意。

“大*奶,昨儿听说,大爷要回来了,可是真的?”书桐见宁娥久不出言,忍不住自己先问起这个问题来。她总是关心这个的,大爷是这院里真正主人,亦可说是这园子的真正主人,若要求荣华富贵,她就只能指望这个了。

宁娥点了点头,这些男人,她想。难怪这家里是不可能有爱的,他们忙着党派之争,勾心斗脚还来不及呢,哪里闲心管这些风花雪月?

可惜只是,富贵浮云,俯仰流年二十春。说是聪明人,还是一样钻进这个套里,执迷不悟。

到了现在,宁娥是真有些理解儒荣了,什么叫身不由已,什么叫不进则退,他不想死,便只有叫他人去死,无可奈何之举。她也明白了儒荣的可怜,为什么姿姨娘说他可怜。没人懂他惜他,那京城里人,都只忙着扳倒他,唯有身边女人,可于他一丝温暖春风,只是安慰的不是地方,他亦不爱她们,不放她们进他心底,正如隔靴挠痒,全无用处。

而真正理解他的人,坐在他家里,正是他的发妻,不过他二人利益相背而冲,越是理解,越是不能接近,永远不能携手共进。

宁娥于微光下笑了,想到这一点,她实在觉得有些好笑,原本我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对?心意相通,知根知底的,如果不是为了身边这一些翠雕宝阁,金缕玉衣?

“大*奶,咱们是不是该准备准备?大厨房里要不要预备下大爷爱吃的菜?还有外书房,现在叫岚少爷占了去,是不是该叫他让出来?还有这屋里,是不是也该。。”书桐已是按捺不住,她心如火烧,眼里放光,手指控制不住地微颤,她再也等不了了,她只觉得,是春天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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