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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再再而三之后,徐小乐也发现游医的好处。虽然享受不到以往那样尊重,却跟病人多了份亲近。更重要的是,他发现病人并在乎自己能否治好病,大部分时候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寻求个心理安慰。
徐小乐因此又梳了道髻,穿上改过的道袍,冒充小道士。按照大明律对僧道的严格控制,他这个年纪最多就是个道童,出入都得有师父带着。不过北边管得没那么严,大家看他长得可爱,诊脉似模似样,一根银针扎进去浑身发颤,多半是有些本事,故而也就没人拿大明律套他。
这一路向南走到太原府地界,徐小乐俨然成了老江湖,知道该怎么听口音叫人,知道有些地界忌讳“大哥”只能叫“二哥”,知道如何哄守门老军行方便,也知道自己这个“身份”不能去城里最好的酒楼,更不能上雅座。
这一日,徐小乐辞别借宿的庙宇,走了十几里路,见一座亭子,旁有界碑,往前再走十里就是太原府榆次县县城。他这些天借宿庙宇颇多,听和尚念经都快听吐了,正好找个烟柳繁华之地振奋一下精神。一念及此,徐小乐就急着催墨精赶路。
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亭子还没隐去,就见迎面来了一匹快马。
那马身上墨黑,就四腿上带着白毛,骨节宽大,跑起来颇有气势。徐小乐在大同这些日子,虽然没有刻意学过相马,多少还是能分辨好坏,这马一看就知道是匹难得的千里马。
黑马冲到徐小乐面前竟然停住了。
徐小乐这才翻眼往上看,却见骑士是个身穿男装的女子。嫂嫂佟晚晴也有男装,所以徐小乐见怪不怪,只是避开一步。
女骑士故意粗着嗓子道:“前方有贼人劫道,你还是别往前去了吧。”
徐小乐微微欠了欠身:“多谢姐姐告警。”
女骑士不悦道:“我是男子!”
徐小乐乐了。他专修医术,男女都分辨不出来么?虽然这位小姐姐用围巾围了脖子,不让人看喉结,但是徐小乐看的是腰际和髋骨。这两个地方男女大不相同,寻常衣裳都遮不住,更别说骑马时穿的劲装了。
徐小乐已经圆滑了,也不抬杠,就顺着道:“好好好,多谢这位兄弟示警。兄弟,你这嗓音有些”
女骑士瞪徐小乐:“我有变声之术!”
徐小乐噗呲就笑了:“好好,兄弟真是厉害!”他说着又看了一眼黑马,继续往前走。
女骑士蹙眉叫道:“哎哎,我说你这人,我都跟你说了前面有劫道的。”
徐小乐道:“我身无长物,有什么好怕的?”
女骑士被气笑了:“你这骡子倒是好看,与其被那些强人抓走做成火烧下肚,不如送给我吧。”
徐小乐脚下一滞:哎呀,我差点忘了墨精可不是寻常骡子,真要被歹人抢去,我还真是舍不得。
女骑士见徐小乐停步,得胜般道:“咱们走吧。”
徐小乐人生地不熟,只好吃瘪:“咱们走哪儿去?”
女骑士道:“我要去太原城,可以将你带到榆次。”
徐小乐看了看方向。
女骑士道:“自然是要绕道的。那些贼人在道上名声坏得很,我也不敢跟他们照面。你走是不走?”
徐小乐连忙道:“走,当然跟你走不过要慢些,你这可是好马。”
女骑士得意地拍了拍马脖子:“那当然,不是谁都能跟得上我家翼翻羽的,我就叫它小跑等你吧。”
徐小乐收拾了一下药草筐,自己背了,翻身上了墨精:“其实我家墨精脚力也不弱。”
女骑士不信:一头骡子脚力再强能强到哪里去。
翼翻羽听了徐小乐的话也很不悦,当场打了个大大的响鼻,不耐烦地用前蹄刨了刨土:当着我的面说一头骡子脚力强?这是挑衅!它恨不得当场就撒开四蹄奔跑,让这个狂人知道什么叫“脚力”。
墨精虽然是骡子,却有一颗千里马的心,并不甘示弱,撒开四蹄跑得飞快。只可惜它与翼翻羽在体型上差距太大,人家迈两步,它得迈三步,终于还是被甩在了后面。
女骑士见胜券在手,这才放缓了马步,道:“就骡子而言,它跑得的确不慢。我叫余念瑶,你叫什么?”
徐小乐嘿嘿一笑,这个小姐姐要冒充男子,却连名字都不改,真是有趣。他就道:“我叫徐小乐。”
余念瑶面色微滞,道:“你就是大同医官徐小乐?”
徐小乐既惊且喜:“怎么?姐姐听说过我的名字?”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名声日隆,到了“天下何人不识君”的的地步。这一路上就碰到过两支不大不小的商队,头一个碰到的旅人竟然就叫得出自家来历,真是太过意外。
余念瑶道:“当然,我从东边行来,沿途但凡热闹点的地方都挂着你的肖像,嗯嗯,仔细看看,眉眼间果然有点像。”
徐小乐脸颊肉酸:“我犯了什么事,这般大张旗鼓捉拿我。”
余念瑶道:“你问我?”她眼珠子一转:“说起来我还想问你做了什么呢,赏格比那些打家劫舍的强人还高!别的不说,前头劫道的‘凶僧’,官府挂号五千管贯,你比他足足高了百倍!”
“五十万贯!”徐小乐吓了一跳:“要是能折成银两,我就把自己卖了!”
474、江湖()
有那么一个刹那,徐小乐自己都动摇了。
他很清楚这个海捕文书跟宫中找他为的是同一件事。不过以伯父徐有贞和代王的耳聪目明,都认为他应该避而远之,那自己为了五十万贯凑上去真是太过愚昧。
余念瑶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小乐嘿然:“大同府医正科,在太医院供过几天职,一个小小医生,失敬失敬。”
余念瑶略有所思:“这么看起来,多半是有什么疑难杂症要找你回去救命吧。”
徐小乐摇头:“京师中名医遍地,何必大费周章漫天下找我?我也没厉害到压过天下医者……万一治不好,那就更要命了。啧啧,还是不去换钱比较好。”
余念瑶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供出去换钱?”
徐小乐大摇其头:“我一看到你就想到了我嫂嫂。她常说:江湖女侠最重道义,断然没有出卖朋友的事。”
余念瑶笑意更甚:“可我们才认识,又不是朋友。”
“四海之内皆兄弟啊!”徐小乐道:“女侠,你我都通报姓字了,怎么还不算朋友?”
余念瑶笑声清脆,道:“怎么办,你还要往前去么?那些劫匪强盗、城狐社鼠可不是你的朋友,叫他们看见你,多半是要那你去换钱的。”
徐小乐大摇其头,正想说我要回苏州,转念一想,这一路上穿州过府实在太招摇,铁定会被人抓住去换那五十万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平安无事到了苏州,岂不是为难罗大叔么?难道跟罗大叔说:叔叔,承蒙您往日照顾,我今天给您送来一场富贵……
徐小乐叹了口气:“看来天下之大,实在没我容身之地了。”
余念瑶笑得前仰后合:“天下之大,有多少是皇帝家的?我要是不想被官府看到,有一千种办法。”
徐小乐眼睛一亮:“女侠姐姐,传我两三种便够了。”他把皮皮唤出来给余念瑶看,道:“我要送它回老家,它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不能再在外漂泊。”他虽然已经不是个目光局限在苏州的宅男,但对天下的认识实在粗陋得可以。除了南北两京和北边九镇,以及来来回回的河南腹地,其他地方对他来说都笼罩着一层浓雾。
既然苏州回不去了,那就索性去把迷雾破开,去南蛮之地,看看皮皮老家生得如何。照曾祖和师叔祖的说法,那边有迥然不同于中原的药材和医学,当然也有中原医生解决不了的各种奇诡病症,应该是个有趣的地方。
余念瑶看到皮皮就露出了少女神态,眼睛都亮了许多:“好啊好啊!它老家在哪里?我能抱抱他么?”
“广西。”徐小乐说得不是很确定。
余念瑶更是一脸懵逼:“广西?在哪里?”
徐小乐想了想:“湖广西面?”
“湖广西面……不是四川么?”
“唔,是四川么?反正往那边走着再问吧。”
……
余念瑶毫无戒心,并不担心徐小乐是个拐卖少女的人贩子。更不知道她到底有多闲,什么事都不需要处理就可以跟着瞎跑。身上还带着兵器,是柄佩剑,看上去还懂几招把式,起码解决个把蟊贼不成问题。
两个年轻人就这么往西南闲逛去了。
这一路上徐小乐见识了不少偏方,余念瑶吃了不少风味独特的小吃。
诚如余念瑶说的,天下之大,并没有多少皇帝家的地方。或者说看起来都是皇帝家的地方,但是各地都有各地的实情。出城二十里,王法就成了个土菩萨,大家都拜,可都不信。
这种情形之下,余念瑶的佩剑就很重要了。当然,她的剑术更强些。直到徐小乐祭出银弹神功,乾坤一掷,自然天地变色,再无敌手。虽然战果累累,徐小乐却觉得胜之不武。到底不是靠自己的医术获得旁人尊敬,缺乏成就感。
两人倒是意外地很谈得来。大约是余念瑶的侠女性格与佟晚晴颇类,徐小乐好像认识了余念瑶多年,虽有男女之别,却没有任何隔阂。
如此一路走到了福建。
徐小乐头一回见到大海。
余念瑶也是。
徐小乐道:“我觉得我们好像没走对。”
余念瑶看着碧海银沙,喃喃道:“这里可真漂亮。”
徐小乐被海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道:“这里容易受风邪,咱们快跑吧!”
余念瑶不肯走,站着站着眼泪就下来了。
徐小乐见状,连忙拉起余念瑶的手,按在脉上,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这是肝肾招风了……咦,好像不是……”他疑惑道:“没有啊,你是在哭?”
余念瑶摆脱徐小乐的手,朝前跑了两步,索性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徐小乐彻底惊呆了,心中暗道:这是失心疯么?祝由科我还不熟啊!要是何大哥在就好了……
余念瑶自己哭了一阵,站起身道:“好啦,没事啦,咱们走吧。”
“你上哪去?”徐小乐:“镇子在那边。”
“找船,咱们去广西。”余念瑶道抹了抹脸,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徐小乐终于意识到余念瑶的不正常之处。哪有正常人家的小姑娘独自穿着男装满世界跑?哪有离家几个月,从来不提家人父母?哪有见到海就哭成泪人……一定是因为她太像嫂嫂,以至于这段时日自己都没感觉到异样。
余念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镇定:“这里应该是大明极东的地界了,咱们坐船往西走,然后再问路,这样不用走回头路。”
徐小乐连连点头:“你说得有理。”
“那是当然。”
徐小乐又问道:“可你刚才为什么哭啊?”
余念瑶愣了会儿神,就在徐小乐以为她不打算说的时候,她平静道:“念瑶不是我的名字……”
“哦?”
“不是我爹娘给起的名字,是我行走江湖自己起的。”余念瑶道:“我用过念瑶、思瑶、忆瑶……”
“这位瑶姑娘一定欠你很多钱……”
余念瑶瞪了徐小乐一眼:“他是我在江湖中遇到的大哥哥。”
徐小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左胸内绞痛一记。他连忙摸出一粒苏合香丸服下,自己把脉,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中暗道:看来我只是不愿听到念瑶的这位大哥哥!
475、海船()
两个年轻人越走越慌。耳边的方言变化颇大,翻过一个山头就会听到全新的口音。当初从陆路走进来,两人就已经耗费了很大的精力,要是再原路走出去,想想都有些可怕。
更何况这一路走来,发生的故事如果写成传奇话本,恐怕得有个三五万字才能打住。紧张之中带着刺激,刺激之余还有些甜蜜,甜蜜之后还藏着些许酸涩。
如今徐小乐知道余念瑶并不是嫂嫂在他心里的替代品,甚至连她的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瑶还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这份尚未点燃的情愫就如此被扼杀在萌芽之中,让徐小乐实在不想再故地重游,回忆起任何任何跟余念瑶有关的记忆。
徐小乐甚至还跟余念瑶分道扬镳,自己找了船出海。大明如今海警不多,海禁也就渐渐驰废,下海的海船也越来越大。原本属于黑色世界的海上贸易,如今在城里城外都能找到明目张胆的掮客。
徐小乐因为在城头看到了自己的海捕文书,上面的画像就仿佛写真馆里花钱请人画的一样,简直神形兼备,就算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能在两三眼之间认出徐小乐本尊。因此上,徐小乐只能在城外找人买了一张前往雷州的船票。
雷州在琼州上面,在广州的更西面。卖船票的福佬拿炭笔在桌上画了几条线,表示这一路航行的方向以及要路过的岛屿、重镇。一个个陌生的名词从那个福佬的嘴里吐出来,听得徐小乐茫然之中多了一份自卑。大海可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福佬带着轻蔑看徐小乐,用勉强能让小乐听懂的福州腔说道:“靓仔你就放心好啦,我们都是正经商人,肯定是要把你带到地方的。”
徐小乐心说,正经商人怎么可能视国家法度为无物,明目张胆悬旗招商?国法可是说得十分清楚,只有近海小船可以下海,三桅四百料以上的远洋船,仍旧属于违禁。他就说道:“若是不到地方,我可不下船!”福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黄色的牙,以及厚厚的舌苔。
徐小乐本来想跟他说“你的胃火太盛”,但是转念一想,这个福佬刚才还嘲笑他来着,一赌气就没说。反正胃火旺也不算是生病,这跟人的生活习惯有极大关系,说也没用。
在长达两三个月的江湖游历中,徐小乐知道这个江湖并非永远都是好人有好报,还有狗咬吕洞宾。
在城外的小客栈里睡了一夜,徐小乐第二天就登上了一艘柴米船。这种小船给停在外洋的大船运送柴米油盐、蔬菜肉食,气味极大,海风非但吹不散,还会加一层海腥气。
徐小乐捏着鼻子,不住拿眼瞪肩膀上的皮皮——今天受这罪全都是为了送你回家啊!
皮皮也捂着脸,不悦地看着徐小乐。它可不知道老家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小乐为什么要送它回老家。其实对于后面那点,徐小乐自己也有些懵懂,不过他还记得师叔祖的交代,知道不能让皮皮一直生活在城镇之中。而且皮皮也明显喜欢山林,有时候还想混入猴群。只是皮皮的种属比寻常猕猴小得太多,所以总会被欺负。
柴米船行到半途,陆地成了一条灰蒙蒙的线,海水茫茫,看得徐小乐发慌。他心说大海船也真是停得太远了,多半也是怕被海防所抓住吧。一个满身腱子肉的水手走到徐小乐身后,一手搭在小乐肩上,似笑非笑道:“小相公可带齐了所有身家?”
徐小乐身上一紧:“你要干嘛?”
那水手道:“小相公你看这大海无边无涯,一旦上了船,只能跟着风走,一时半晌可就回不来了。若是有东西忘了带,现在折返回去还来得及。”
徐小乐道:“我一个走方郎中,本来也没什么行李。”
水手笑眯眯道:“一个走方郎中,银子却是不少啊。来来来,咱们拿出来看看,若是没有二三百两,恐怕我们就要请你吃馄饨了。”
徐小乐知道自己恐怕上了黑船,这时候要是赶上船上的水手,或者他们的家人有个疑难杂症,或许还能留下一条生路。不过看水手们一个个精壮有力的模样,恐怕自己这一身医术并没有用武之地。
徐小乐就道:“我身上的银子的确不多,你们若是真的只要二三百两,还不如带我去城里领赏,说不定能得个四五百两呢。”
那水手愣了愣,道:“你做了什么,竟能值得如此多银子。”
徐小乐一摊手:“我也不知道。但是你看他们满天下抓我,又不准人伤我,可见是要我去做些事的。”他读过余念瑶给他带来的海捕文书,上头写得十分清楚,必须要完好无伤。
水手收回手,上下打量了徐小乐一番道:“看来你还真的有些本事。真是个走方郎中么?”
徐小乐心说现在可不是谦虚客套的时候,便理直气壮道:“是啊。不过在此之前,我做过正科——大同府最高的医官。”水手眼中带了些许畏惧,稍稍退后了一步。徐小乐继续道:“在去大同府之前,我在太医院。帮圣上和太子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水手大大退了两步。
徐小乐道:“实不相瞒,我还有个伙伴在福州。他想卖了我领赏。现在多半都已经带着官兵到码头了。你若是杀了我,恐怕难逃一死。”水手眼珠子一转:“看来我只能送你回去领赏了。”
徐小乐道:“你看,我要是回去了,肯定是要被送入京师的。万一侥幸真的立下了什么功劳,转念一想你曾经欺负过我。焉能让你好过……你别急着杀我,听我把话说完。”徐小乐连忙阻止蠢蠢欲动的水手,语速飞快:“你只要送我上了大船,我就给你一封手书。你带着我的手书回去,报上我的行踪,说不定还能得一笔赏钱。”
水手微微一愣,道:“当真?”
徐小乐郑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反正我只要上了大船,一日千里往雷州去了,不怕他们追我!”
水手放开手中的刀,对着舱中喊了两声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小船偏了偏方向,朝海中破浪而去。
476、施针()
徐小乐终于平安上了海船,开始了前往雷州的颠簸之旅。他本以为船上的日子会十分枯燥,谁知道这船上还有不少跟他一样的旅客。他们大多是押船的商家子弟,虽然说起来只是东家不成器的子侄,干些跑腿的粗活,但是起居用度却远超寻常百姓。
徐小乐见识过官宦、亲王人家的排场,自己的荷包里也是鼓鼓囊囊,不会缺银钱。因此不觉得这些人有什么了不得,只是意外闽省的商贾居然也如此豪富。
海上的日子终究还是枯燥的,舱室也小得可怜。这一日,徐小乐在大舱的空隙间练了导引术,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