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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你有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刘大姊再也忍不住了。
欧阳楚瑾偏着头问:“没有,刘大姊,你想说什么?”
“这赵旅程不大平静。”刘大姊话中有话。
“是我的错,我不该走山路。”欧阳楚瑾语带深深的自责。
刘大姊抿紧唇线,身为媒婆,接错新娘子,她也难辞其咎,因为这桩喜事从头开始就是个骗局,不能全怪福老爷挂羊头贾猪肉,她也有错,她没对福老爷说真话——欧阳世家根本不是以赛马致富。欧阳老太爷,也就是欧阳公子的祖父,在没建立雕龙堡前,正逢宋朝未年,曾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子。
幸亏改朝换代,欧阳老太爷乘机金盆洗手,建立以养马为业的雕龙堡。
关于欧阳老太爷的事迹,在成都,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但因为他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欧阳老夫人很会待人处世,不但积极的造桥铺路,而且还会赈灾济民,扭转了成都人对雕龙堡的坏印象。不过谁敢保证欧阳老夫人若知道新娘被掉包,会不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再说,欧阳老爷,也就是老夫人入赘的夫婿,十年前因迷懋成都一位名妓,和那位名妓在中秋佳节游河赏月时,竟离奇地双双落水而死!虽然大家都怀疑他们是遭到欧阳老夫人的毒手,不过县太爷查无实证,只能以意外失足结案。
刘大姊想了又想,唯今之计,除了心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祈求上苍保佑,让她安然地把新娘子送到成都外,还要找个没人在场的机会,和花轿里的福雨儿约法三章,要她死都不能承认她是扫把星,不然她以后恐怕就只能替孤魂野鬼作媒了……
冰雹下完,又下了一阵大雨,除了花轿里的新娘,其他人都被淋成落汤鸡。
大雨好不容易停歇,一行人四下去找干柴,生火取暖兼烤衣,折腾了一天,虽然青蛙的叫声不绝于耳,但轿夫和刘大姊还是累得睡着了,轩声和肚子饿的叫声显得夜晚毫不宁静。
欧阳楚瑾则是背靠着花轿,目光如炬,注意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他不是没想过,一连串的灾难是从何而来?真的是他走错路这么简单的原因吗?
但他还是相信花轿里的是福星,否则她不会安然无恙,老天特别眷顾她,这就是最好的明证!他伸了伸修长的脚,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
坦白说,他现在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英挺。为了大哥,这趟迎亲旅程就算再辛苦,他也要咬紧牙关撑下去。
一阵微弱的啜泣声从花轿里传出来。
“大嫂,你怎么了?”
“你累了一天,怎么还没休息?”啜泣声立刻停止,换来关切的问声。
欧阳楚瑾不想让大嫂担心,用十足的气力说:“我一点也不累。”
“你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福雨儿小声地说,深怕惊扰到别人睡觉。
“大嫂,你刚才为何而哭?”欧阳楚瑾不弄明白的话,他一定会睡不着。
“我想家,想爹娘和……妹妹。”福雨儿差点说溜了嘴。
欧阳楚瑾体贴地说:“大嫂,你安心,我娘、我大哥和我也会视你如家人。”
福雨儿刚刚才控制住的泪腺,此刻又蓄满水光,在这个世上,只有晴儿对她好,现在又多了个欧阳二公子;她听到他和刘大姊的对话,他处处维护她,令她感动得流下大量无声的眼泪。
但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连她要嫁的新郎叫啥名字,她也不知道,她是被福老爷硬推入花轿的冒牌新娘。
她的个性和晴儿刚好相反,她不会反抗,在福家,她比丫发还要逆来顺受。
虽然她不时地提醒自己小心谨慎,可是她天生粗手粗脚,家里的花瓶全被她碰破了;她知道爹娘不喜欢她,但她不怨,谁教她是扫把星!?
若不是晴儿威胁不但要跟她同时生,还要跟她同时死,她早就投河自尽,了结多灾多难的一生。
欧阳二公子是个不错的男人,隔着纱帘,她拉没有完全看清楚他的长相。
不过男人看外表是不准的,有一颗善良的心最重要,为了保护大家,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和老虎搏斗,这么好的男人,晴儿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其实,她希望晴儿能嫁给二公子,最大的原因还是她怕自己会带给欧阳家无数的苦难,甚至有可能害欧阳家家破人亡。福雨儿拭干眼泪,以轻快的声音说:“谢谢你,二弟,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欧阳楚瑾说:“叫我楚瑾好了,我年纪远比你大七岁。”
“你年纪不小,可有婚配?”福雨儿探问。
“长幼有序,娘说替大哥订房媳妇后,才能轮到我。”
“我……妹妹不错,你也不错,你们俩是很合适的一对。”
“大嫂,我说了你别生气,令妹是有名的扫把星。”欧阳楚瑾含蓄地回绝。
福雨儿的心情跌落谷底,喃喃自语道:“你连她人都还没见到.就因传言她是扫把星,而毫不考虑地拒绝婚事……”
“这是人之常情,没有男人会娶扫把星来克死自己。”
福雨儿自暴自弃道:“你说的对,扫把星不该活在世上害人。”
欧阳楚瑾安慰地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也许她会遇到不怕扫把星的男人。”
“不瞒你说,我其实是……”福雨儿本来想吐实,但爹的话言犹在耳,福老爷要她死都不能承认自己是扫把星。咽了咽口水,她改变初衷。“天底下不怕扫把星的,只有福星,只要我们姊妹俩在一块,扫把星的威力就不会那么可怕。”
“我知道你们是双胞胎,感情非常好,你想帮妹妹的心情,我也很了解。
但我真的不敢让福雨儿走进我家大门一步,我怕我哥会承受不起。”
欧阳楚瑾老实的说出他的担忧,不过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花轿里未曾谋面的大嫂,她是个好姊姊,也是个好女人。
福雨儿关切地问:“我夫君病得很严重吗?”
欧阳楚瑾咬了咬唇,其实他一开始并不赞同这桩婚事,因为大哥的痛真的很严重,去年娘不知用了什么关系,趁御医回乡探亲时,请来为大哥治病。但御医说大哥活不过两年,福晴儿真有办法扭转天命吗?如果不能,好好的一位姑娘岂不是要守活寡一辈子!?
可是娘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在大嫂面前尽量说好话。“大嫂放心,大哥能自己下床,只不过他很容易头晕,所以常躺在床上。”
“万一我不如传说中的有福气,不能让夫君病情转好,怎么办?”
“如果连大嫂都无法让大哥有转机,那也只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福雨儿松了一口气。“谢谢你,楚瑾,你真是个好男人。”
“天色很晚了,大嫂早点休息。”欧阳楚瑾一脸惭愧。
“我……我想小解。”福雨儿羞怯的嗫嚅。
“刘大姊已熟睡,我陪大嫂去好了。”欧阳楚瑾自告奋勇。
福雨儿重礼教地说:“男女有别,我自己去找个隐密的地方就可以了。”
“山里有老虎,大嫂一介弱女子,太危险了。”欧阳楚瑾有保护大嫂安全的义务。
“我不怕,我是福星,我不会有事。”福雨儿脸盖着红中,指尖夹着红中一角,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步出花轿。但她仍是不小心地踩到睡在轿前的轿夫一脚,虽然那个轿夫熟睡如猪,但他将倒大楣了……来到不远处的大树后福雨儿将红中拉到凤冠上,正掀高罗裙,就听到花轿那迸传来惨叫声。
她赶紧小解完,还没把红中放下,身后便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一个回头,正好跟欧阳楚瑾脸相对,四目相望,柔和的月光从叶缝中洒落下来,照在两人的脸上。
她真是美若天仙,他的心中这么想,而她想的跟他一样,他真是帅。但她很快地回过神,这样相望是不合礼教的,她赶紧将红中盖下,深吸一口气,平抚心中乱跳的小鹿,柔声讯讯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轿夫,不小心被毒蝎刺了一下。”欧阳楚瑾试着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要不要紧?”不用问是哪个轿夫,福雨儿心知被刺的一定是被她踩了一脚的那个人。
欧阳楚瑾说:“我已命人及时将肿起来的地方挖掉,他应该没大碍才对,只是会不良于行。”
“太好了。”福雨儿暗自在心里感谢菩萨,没让她再杀一个无辜的人。
“我担心大嫂也会碰到意外,所以急急跑来。”欧阳楚瑾莫名其妙地解释。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福雨儿心底升起一股苦涩的甜蜜。
这一夜,两个人都无法成眠,在他们的脑海里都有对方的身影挥之不去,虽然两人都极力地闭上眼皮,试图数羊数马数各种动物,让大脑没有幻想的空间,但是——烦恼啊!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第二章
天还没亮,树林里传来窸窣的怪声,欧阳楚瑾本能地拔出身上的佩剑。
刘大姊和轿夫们也纷纷张开眼,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惶恐不安,心里想着同样一回事——这趟迎亲之旅实在太不平静了。
所幸大家早有准备,在抬轿的竹竿里预藏了武器,在经过昨天一连串祸从天降的灾难,大家已见怪不怪,镇定了许多。
留着一脸大胡的土匪头子大摇大摆地从树丛中走出来,仗着身后站了十数名喽啰壮胆,威风地说:“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买路财是多少?”欧阳楚瑾不慌不忙地问。
“一个人一百两银子。”土匪头子如狮子大开口。
欧阳楚瑾还价地说:“我身上没那么多钱,三十两银子如何?”
“小兄弟,你未免太会讲价了!”土匪头子不屑地往地上碎了一口痰。
“我们总共有九个人,算你二百两银子,够你们花一年。”欧阳楚瑾皱着眉。
土匪头子问:“看你穿着体面,手上又拿著名剑,你打哪儿来?”
“成都雕龙堡。”欧阳楚瑾以为雕龙堡的名声能让这帮匪类知难而退。
一个喽啰说:“老大,我听说,福老爷把他掌上明珠嫁给雕龙堡的大公子。”
“这么说,花轿里生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福星!”土匪头子眼睛一亮。
“是啊!老大,有了福星做咱们押寨夫人,日后就不愁吃穿了。”
“弟兄们!给我抢新娘子!”土匪头子一声命令,数十名喽啰便冲了过来。
“保护花轿。”欧阳楚瑾如白鹤般从马上跃下,冲入人群中。
双方兵器互撞,发出铿锵的响声,厮杀声霞耳欲聋,吓得刘大姊躲在大树后面,心里直念阿弥陀佛,但她的眼神却专注在这场战斗上;二公子虽然勇猛过人,不过土匪的目的是在新娘,可是只要是碰到花轿的土匪,都会被不善武功的轿夫从背后桶上一刀。
刘大娘更加确定,花轿里坐的是碰不得的扫把星——福雨儿。
土匪头子眼看情势不对,数十名喽啰只剩小猫三两只,急声大叫。“撒退!”
“太好了!多亏了福星娘子保佑咱们化险为夷。”一个轿夫鼓掌道。
“大家别高兴得太早,他们还会再来的。”刘大姊泼冷水地说。
一个轿夫说:“那我们赶快下山,免得被追上。”
“不成,只剩三个轿夫怎么抬花轿?”刘大姊明白指出。
虽然这场混战他们都毫发无损,但昨天死了一个轿夫,三个轿夫受了伤,就算二公子肯抬轿,二公子的马给两个受伤的人骑,剩下一个伤者也会拖慢行走的速度,连累大家,所以抬轿是不可行,唯今之计,只有放弃花轿。
欧阳楚瑾心里有数,土匪要的是福星新娘,他不得不提议。“大家分开来逃,你们三个扶他们三个逃,我带大嫂和刘大姊逃。”
打死刘大姊都不敢跟扫把星同行,她急忙摇手,口齿不清地说:“二……二公子,我……我看这样好了,我和轿夫们到前面的镇上等你,你带新娘先逃。”
“也好。”欧阳楚瑾从马上的行囊里取出一包银子。“这些银子你们拿着,万一没碰着面,你们就自己回家,不用等我们。”
话毕,欧阳楚瑾走向花轿,不等他开口,福雨儿在花轿里已听得清清楚楚,自个儿走出花轿,摘下凤冠和红中的她,美得让人眩目屏息。
红颜祸水,唯有刘大姊的心中这么想……“谢谢大家这两天来的辛苦。”福雨儿朝着轿夫们深深一鞠躬。
“没能把你送到成都,我们才该向你致歉。”轿夫们也向她鞠躬回礼。
“大嫂,请上马吧!”欧阳楚瑾跳上马,伸手将福雨儿拉上来,坐在他身后。
看着白马疾奔下山,刘大姊地出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也赶紧和轿夫们一起下山。
不过,他们的运气真不好,走到途中,被雷劈中的轿夫喊着口渴,刘大姊跑去找水,才走十几步,就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土匪头子声音,她连忙躲在树后,直到厮杀声停止好一阵子,才敢走回去。果然如她所料,轿夫们全死,那包银子自然也被抢走。
虽然害怕土匪回头,或是吃人老虎跑来,但刘大姊不忍他们曝尸荒野,一个人独力挖了一个大坑,埋葬他们。
很幸运的是,她所害怕的事都没发生,随后她赶紧下山,心中不停地问:为什么她可以躲过这场恶劫?她想了又想,总算让地想到答案——她没碰到花轿,也没碰到福雨儿身上任何地方……
一阵午后雷雨遽然落下,闪电从厚重的云层向地上直劈而来。
骏马受到惊吓,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马儿嘶叫一声,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停步,迫使福雨儿双手得紧紧环住欧阳楚瑾的腰杆,这样才不会掉下马去。但善于骑马的欧阳楚瑾居然控制不住自己心爱的马儿,这种事真是说不过去,只能说它是心不在焉……
他感觉到紧贴着他背脊的娇躯,是如此的柔软、如此的舒服、如此的诱惑……但他厌恶自己的反应,他怎么能对大嫂存有幻想?
欧阳楚瑾紧绷着下巴,他觉得好可耻,他的理智虽然不停地自责,可是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他的心几乎快被痛苦撕裂成两半……所幸,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爆炸时,一片石壁映入眼帘,其中有一块巨大的岩板突出来,看起来就像个天然的遮雨棚。他夹住马腹,骏马立刻很有默契地停下脚步。他转过脸,心疼地看着发丝湿透垂落在脸上的福雨儿。“我们到那儿去避雨。”
福雨儿没料到他突然回头,吓了一大跳,两人的脸距离不到一个拳头,她仿佛吸到他温暖的呼气,她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这辈子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软弱无力过,她赶紧找话题。“那么陡的山壁,马走得上去吗?”
“我们上去就行了,马在树下避雨。”欧阳楚瑾快速地跳下马。
“在树下避雨,会不会有危险?”福雨儿不给欧阳楚瑾撬扶的机会,迳自跳下马。
“不会那么衰的,刚好被闪电击中。”欧阳楚瑾以微笑掩饰心里的落寞。
“这匹马有取名字么?”福雨儿的眼皮有不好预感似地跳了几下。
欧阳楚瑾骄傲地说:“它叫“银箭”,在阳光下奔跑时像枝会发亮的箭。”
“很美的名字。”福雨儿抚着马头说。““银箭”别怕,老天会保佑你平安无事。”
“大嫂在做法是不是?想把你的福气给“银箭”?”欧阳楚瑾开玩笑地问。
“是啊!”福雨儿心虚地点头,她反倒觉得自己是在跟“银箭”道歉,希望它万一不幸被闪电劈死时,不要恨她,不要做鬼来找她,她是无心的。
福雨儿今天第一次骑马,她从没想到马背那么硬,随着马步的急缓,背脊的律动也高低起伏不定,简直比坐在针毡上还可怕。现在她的大腿内侧疼痛不已,只好两腿大张的走路,仿佛绣花鞋里藏着生鸡蛋,小心翼翼地跨出每一步。
但她不愿让他扶她,她好怕跟他有任何接肪,就连接触到他的眼神都会让她慌乱紧张,她不想让他发现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着她走路的模样,欧阳楚瑾眼中透着担忧。“大嫂,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怎么会这么问?”福雨儿病得双腿直颤抖,但声音却充满活力。
欧阳楚瑾凝视她闪烁不定的黑眸说道:“第一次骑马的人,走路姿势都会很奇怪。”
“我比外表还要来得强壮,你不用担心我。”福雨儿装作若无其事状。
欧阳楚瑾坦然地伸出手。“石头很滑,我扶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福雨儿连忙摇手,婉转地拒绝。
“你会跌倒的……”欧阳楚瑾突然捉住她轻摇的手,力道十分温柔。
“你别碰我!”福雨儿紧张地抽回手,喉咙仿佛被针刺到似的发出尖叫声。
“大嫂,你怎么了?”、欧阳楚瑾嘱一跳,不知自己做错什么事。
“对不起。”福雨儿羞报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我只是觉得虽然没有第三者在场,但男女授受不亲,保持礼教还是很重要的。”
欧阳楚瑾原本开朗的脸色此刻就如昨天的天气,突然被乌云笼罩。老天,他并不是怪大嫂说话如此直接,而是怪自己动作粗俗,让大嫂不高兴。“楚瑾鲁莽,若有得罪大嫂的地方,请大嫂原谅。”
“你没错,我知道你是好意。”福雨儿暗暗责怪自己小题大作。
“大哥真是好福气,能娶到如此贤淑的妻子。”欧阳楚瑾语气充满羡慕。
福雨儿转过脸,不愿再多说什么。每当看到他真诚的眼神,她都有股忍不住要说实话的冲动;但她不想让养育她多年的爹娘失望。她咬着唇,忍受着疼痛,一步步爬上岩石,有几次她差点滑下去,多亏了欧阳楚瑾在她身下,以双手支撑她不稳的双脚。
来到岩石上,两人同时望着雨幕,避免彼此的目光纠缠不清,但因为她迟缓的动作,使得两个人全奇Qisuu。сom书身都湿透,她不自禁地发抖,欧阳楚瑾以眼角余光看到,想都没想地又滑下岩石。
“你要去哪里?”福雨儿问,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
欧阳楚瑾头也不回地说:“我去找些干树枝生火。”
就在这时候,一道闪电从他们眼前到过,正好击中“银箭”,一声哀嚎,雪白的[“银箭”变成焦黑色,跌倒在地上,四肢挣扎地踢了几下,最后静止不动。
福雨儿眨了一下长睫毛,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哽咽地说:“都是我不好……”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把“银箭”栓在树下。”欧阳楚瑾抢着责怪自己。
福雨儿恳求道:“楚瑾,你别去拣柴,太危险了!”身体不经意地又打哆嗦。
“你在发抖,若不生火,你很有可能病倒。”欧阳楚瑾语带关切。
“我从小到大,连咳嗽都没有过。”福雨儿说的是真话,她虽然是带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