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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成都城头极目眺望东方,外貌谦谦儒雅的刘焉面色沉静,喜怒不显,直到身穿甲胄的年轻将领匆匆跑来,并且手中捧着一张白绢时,刘焉才蹙眉低声喝道:“郭嘉欲如何?”
趋步来到刘焉身边的人正是刘焉长子刘范,他握着一张有聊聊数语的白绢咬牙切齿道:“郭嘉那厮,昨夜派人从四面八方向城中射入劝降表,这上面写着要父亲今日酉时打开西城门投降。”
西城门?
刘焉抬头望天,闭目沉思良久也猜不透郭嘉的想法,酉时已是日落时分,投降的最后期限似乎晚了点,因为酉时若是不降,天已昏暗,难道郭嘉还会做出不智之举入夜强攻吗?
眼神再次平视时,刘焉半白的剑眉微微颤抖,城东不远处,郭嘉大军已集结完毕,看上去至少有五万之众,军阵正中,扬起的大纛上分明写着一个“郭”字。
“让我开西门投降,而你却攻东门?莫非是想让我先严加防范西门,你一早直接来攻打疏于防范的东门?郭嘉,这不像你啊,如此肤浅的计谋,你会用吗?”
握紧拳头狠狠击在城墙上,刘焉面带狞色重重吐出口浊气。
该死的贾龙!
半年前贾龙言辞恳切请求刘焉出兵伐董,刘焉拒不发兵,无视天下诸侯会盟酸枣,作为益州士族代表之一的贾龙看破刘焉割据自立的野心,煽动士族与望族共同反叛刘焉,镇压此次叛乱,刘焉损兵三万,若不是如此,此刻刘焉或许还有与郭嘉一战的实力,绝不会到实力悬殊只能死守的地步。
带领东州士族入主益州的刘焉并未赢得益州士族的支持,恐怕也没几个诸侯是能够获得当地士族支持的,镇压叛乱,铲除异己,古往今来屡见不鲜的权柄斗争无时无刻不在上演,一个诸侯想要真正强大,首重就是不能遭士族集团的摆布,否则他就算称王称霸,也只是一个傀儡,刘焉看清了这一点,所以他便严酷镇压益州士族,以致内耗消损,现在外敌来袭,呈现出敌强我弱的态势。
东方烈日冉冉升起之时,刘焉猛然一惊,因为他看到了郭嘉大军竟然向着成都冲来!
难道真的被他猜中了吗?郭嘉那一份劝降表不过是肤浅的声东击西吗?
“父亲,这里危险,您还是先回府吧,孩儿在,必定保证城门不失!”
刘范身后一众随刘焉入益州的东州将领,高沛,杨怀,邓贤等,皆是一副死战不降的表情。
城外的太平军层次分明地进攻,刀盾兵在前抵御弓弩手的箭雨,步卒随后扛着飞桥意欲在护城河搭上过道。
喊杀声响彻天地,刘焉面色沉重地点点头,眼中似乎寄予厚望一般扫过众人后回了州牧府。
对郭嘉来说这攻伐益州的最后一场大战就是攻克成都,只要占领成都,再派军扫平益州各郡简直易如反掌,其意义不言而喻。
从旭日东升开始,郭嘉大军便开始了向成都的猛攻,而且是仅仅攻打东门一侧。
一个时辰后,飞桥搭建完毕,太平军开始向城下冲杀,步卒扛着云梯准备攻城。
两个时辰后,成都东面城墙上至少被搭上二十余架云梯,攀着云梯向城头杀去的太平军前赴后继。
午时已过,太平军与成都守军在东面鏖战,僵持不下,各有死伤,又是一场尸骨累累的血战。
城外太平军主帅大纛下,徐庶坐在本该是郭嘉的战车位置上,颇有些不习惯,此前随军都是骑马,现在突然坐在战车上,不用想,必然是周围的焦点,只好昂首挺胸,摆出威严的样子。
骑在马上的戏志才调笑道:“元直,此刻是否后悔弃武从文了?否则说不定某一日,你会是主公的三军主帅呢。”
徐庶摇头苦笑道:“你就别笑话我了,坐这里还不如骑马呢。”
遥望成都城头血战,戏志才抚须低声道:“攻克成都之后,主公麾下恐怕只有七万大军,益州境内不超过二十万大军,扫平各郡后损失三万到五万兵马,不到十五万的兵马,能不能立足,还真不好说啊。”
这一点徐庶倒是不担心,轻松道:“北面有董太师,他断然不会攻伐益州,东面有荆州,还是无主之地,就算天下人知道主公攻占了益州又能怎样?除了口诛笔伐,难道他们与董卓结盟攻伐益州?难道他们借道荆州会一帆风顺?主公选益州,非因地利,乃是天时。”
天已开始昏暗,攻伐一日的太平军仍旧在城东城头与守军激战,就在城东两军浴血奋战之时,成都除了东面外,其他三门守军皆以放松警惕,可眼看日落之时,酉时已到,城西看守城门的将士忽然听到了一阵铃铛声。
叮铃
只见城西各街道冲出一群士兵,而领头的百人华服锦袍,腰带铃铛,头插鸟羽。
城西守军并未对他们防范,却呵斥道:“你们不在军中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这一伙近五百人显然是刘焉城中的将士,但是此刻却一言不发,直接拔剑砍杀城西守军,待出人意料地夺了城门后,将城西大门打开,放下吊桥。
城西不远处,借着黄昏之色悄然无息出现的大军,为首者正是郭嘉,身旁甘宁周泰,许褚典韦,高顺张燕,纵马奔腾,直冲成都西门。
西面城墙上,百名身穿锦袍的青年并排而立,朝正奔腾而来的郭嘉大军齐声激昂喊道。
“锦帆军恭迎小太公入主成都!”
第十七章 立足之地
当年甘宁随郭嘉离去后,锦帆贼便也四处招揽同道中人,组建了不足千人的锦帆军,不断给当时还在任上的郄检制造麻烦,后来刘焉入主益州,打压豪强,招安流寇,锦帆军也就成了刘焉招抚的对象,恰好这个时候郭嘉决定揭竿造反,甘宁便和锦帆军取得了联系,由于郭嘉将来要取益州,也就顺水推舟让锦帆军先降了刘焉,作为日后内应。
而郭嘉那一份劝降表看上去是给刘焉,实际上是给城中内应锦帆军的,郭嘉大军一日下来都是在猛攻成都东门,到了酉时却突然从西门入城,靠的就是锦帆军从内接应。'搜索最新更新尽在。br/》 这一路攻伐益州,高顺麾下将士屡立战功,此次从西门入成都,高顺所率骑兵再次建功,一马当先杀入城中,为郭嘉步卒大军开路。
西门已失,东门告急,成都内的守军瞬间大乱,前后夹击之下,死伤惨重,很快,剩余守军或逃或降。
缓缓朝着州牧府走去,郭嘉身后跟着一排将领。
“兴霸,锦帆好汉们就并入你的麾下吧,我入成都他们有大功,待我安定琐事后,必亲自前去道谢,但我有言在先,功过分明,他们以前是游侠,做事凭喜好,若是受不了军中纪律约束,那还是不要从军的好。”
有功是好事,可要是功勋在身便肆无忌惮横行霸道的话,郭嘉不会留一丝情面,立功者,赏,赏完之后犯了错,那就得罚。
要是数年以前率领锦帆贼行侠仗义的甘宁,必定会觉得郭嘉不近人情,这入成都是天大功劳啊,减免多少将士伤亡?省去的时间与钱粮,这都难以估量,可郭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似乎锦帆军根本没立过功一样,以前的甘宁,断然不能接受。
可这些年一直手不释卷的甘宁深刻明白眼下太平军入主益州,正处风口浪尖,拿下属地后的首重便是约束将士,他们是来统治这里,而不是洗劫这里,统治,便要将眼光放远,从长计议,锦帆军有功不假,可要是坏了郭嘉的大事,那功劳未必能抵得上过失。
“主公放心,某明白眼下是非常时期,无论是谁,就算有天大的功劳,只要在军中必然要服从军令,否则,某不会顾忌人情。”
身穿铠甲的郭嘉伫足转身,望着信誓旦旦面色沉静的甘宁,欣慰地点点头。
郭嘉不缺猛将,猛将谁都爱,可郭嘉更喜欢有勇有谋能够审时度势的将领,这种将领,是日后三军主帅的备选。
再转过身继续前行,城内街道上百姓闭户,逃命的守军随处可见,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汇成纵横交错的溪流在道路上缓缓流淌,郭嘉将这一切都视而不见。
成都州牧府到了,郭嘉停下脚步,抬头望去,一排石阶而上,便是州牧府,刘焉在成都内出行已用天子仪仗,州牧府虽不敢建得如同长乐宫那般雄伟,却也大兴土木建了一处巍峨气派的州牧府。
伴随着郭嘉沉重的脚步声,黄昏余辉下,州牧府前院大道上,捆缚跪地着一群人,为首者正是刘焉,白发缭乱,面色呆滞灰败,弯下去的脊梁似乎再也直不起来。
当郭嘉跨入州牧府后,失魂落魄的刘焉仿佛回魂一般抬起头,迎着日落余晖望向那稳步走来的人,头戴武冠清逸俊朗,身穿铠甲腰悬宝剑,正是夺他基业的郭嘉。
刘焉犹如受伤的野兽挣扎着要站起身向郭嘉咆哮嘶叫起来。
“郭嘉小儿!我乃汉室宗亲,你敢谋……”
刘焉的话还未说完,从他身旁走过的郭嘉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路过之时,抽出宝剑,划过一道优雅弧线。
叱
一道血泉从刘焉脖颈喷出,血溅五步。
妄图割据称王篡夺天下的汉室宗亲刘焉面朝地面重重栽倒,身下鲜血缓缓流淌,颤动数下后再无动静,就此毙命。
身旁刘焉子嗣各个哭天喊地声称要将郭嘉碎尸万段,可郭嘉无视他们悲愤的喊叫,走到州牧府议事厅前的台阶上蓦然转身,眼神漠然地俯视前方。
刘范,刘诞,刘瑁,刘璋这刘焉四子全被就地格杀,可以说刘焉这一支汉室宗族,被郭嘉灭门。
吭
郭嘉双手拄剑面对众将,落日余晖光芒夺目,映在郭嘉身上显出几分金光灿灿,手拄宝剑上,缓缓滑落源自汉室血脉的血滴,泛着霞光,呈现出妖异的色彩。
“呼,如今,我已拿下成都,益州尽落我手,但其他各郡恐怕还有不服号令者,待成都安定下来后,即刻发兵荡平各郡,不服者,杀。”
台阶下的武将们眼中隐含狂热之色,天下最大的益州,就在关东诸侯们讨伐董卓的间隙,易主了!
安排武将们下去平定成都内的混乱局面,郭嘉独自走入州牧府的议事大堂,宽敞阔气,摆设精美,走到主位上,郭嘉慢条斯理轻手轻脚地脱下铠甲,一身暗红锦袍的他将铠甲与佩剑放在矮桌上,自己绕到桌后,屈膝跪坐,昂起脑袋闭目深呼吸一口气。
总算有了立足之地!
隐隐能够听到城内混乱喧嚣的声音,郭嘉闭目跪坐在主位上,纹丝不动。
时至深夜,成都的混乱终于结束,众将与谋士们一同来到议事大堂中向郭嘉复命。
“城中四万守军,白日激战折损一万三千余,我军入城后,斩杀近万,后降者一万五,有近两千守军逃出城,我军并未追赶。”
戏志才汇报之后,徐庶又出列禀报。
“禀主公,战后各部清点人马,张燕将军麾下三万,张白骑一万,徐和八千,司马俱七千,高顺六千,甘宁四千,周泰两千,许褚三千,典韦三千,各部总计七万五千人马。”
出汉中时近十五万人马折了一半,就算现在加上汉中张辽手中的八九万人马,郭嘉入益州时可是带着近二十五万大军。
神色如常的郭嘉坐在主位上睁开双眼,沉静似水的眸子并无任何波动,张口轻声道:“甘宁,从此你部命名为锦帆军,在城中休养十日,然后你即刻率军北上,去汉中从张辽手中领三万兵马,给我将汉中以西,成都以北的武都,阴平,汶山三郡拿下,遭遇反抗者,杀。”
甘宁微微激动地出列抱拳领命,要知道并不是随便什么军队都能有名号的,而郭嘉赐名,显然是委以重任并十分重视。
待甘宁回列后,郭嘉继续下令道:“司马俱,命你从降卒中补充三千步卒,率军一万攻取益州东面门户巴东郡,张白骑,命你麾下一万人马攻取益州东南门户涪陵郡,你二人坐镇此两郡,严防荆州。”
司马俱与张白骑领命之后回列,对视一眼,眼中神色颇为耐人寻味。
“徐和,你补充两千人马后率军一万攻取江阳郡,南部蛮夷若有异动,即刻向成都发急报。”
徐和也领了差事,不过似乎兴奋劲儿过了之后,有些意兴阑珊。
“剑阁道与成都中的降卒暂且交由许褚典韦周泰三位将军看管,从中挑选精兵并入各自麾下,高顺,你如今部下还有六千人马,三千骑兵与三千步卒,从此你部更名为陷阵营,但有所需,尽管开口,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陷阵营,每攻必克!”
望着郭嘉寄予厚望的严肃神情,高顺抱拳领命。
眼看其他将领都有任务,许褚不乐意了,出列闷声道:“主公,为何其他将军都有任务,俺只是训练降兵这么个无聊差事?是不是主公认为俺这几仗没功劳,小看了俺?”
几句话惹得哄堂大笑,戏志才摇头笑道:“仲康啊,主公让你在城中练兵,自有用意,不说巴西郡,汉嘉郡,广汉郡,犍为郡,巴郡这五郡之地还需另派大将前去攻克,就是成都所在的蜀郡可都未必臣服于主公,你呀,抓紧练兵吧,要不了几日,你不想离开成都外出征战都不行了。”
郭嘉也是哭笑不得地望着从来没有心事的许褚,现在需要短暂休整,张白骑,司马俱,徐和三人分别前去守住益州东面和南面,好听点儿是防范荆州和南蛮,不好听的说法,那就是郭嘉打算关起门打狗。
暂时还不敢把手伸到云南那边,不是郭嘉不想,而是伸过去不代表一帆风顺,益州北部这十四郡的地盘,先啃下来再想别的吧。分兵去云南地界各郡极易引发南蛮作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军事事务安排完毕后,郭嘉就让戏志才,徐庶,甄尧,修齐治平四人暂且统管政务,一切按部就班,暂时不做任何动作。
“一日大战,各位辛苦了,还是早些下去休息吧,甄尧,你留下。”
待文武退下后,甄尧独自留在了堂内,郭嘉还未说话,甄尧就面露忧色地说道:“主公派司马俱,徐和,张白骑三人镇守益州东部门户与南部,我心中总觉不妥。”
郭嘉大手一挥,淡淡道:“此事不提,我将你留下,是想问问你,这益州士族与本土望族,你甄家可曾了解?”
甄尧凝重地点点头,叹道:“自古西川出名将,益州士族与本土豪族皆以秦家马首是瞻。”
第十八章 君子小人
“主公,有人求见,自称广汉秦宓。”
当郭嘉聆听着甄尧介绍益州秦家时,门外的亲卫却入堂禀报有人上门。
郭嘉与甄尧对视一眼,神色之中都有几分惊讶,这刚攻下成都半日不到的时间,秦家反应这么快?
“秦宓,秦家这一代年轻翘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无所不通,古今兴废,圣贤经传,无所不览。我少时随父亲来益州广汉拜访秦家,秦宓小小年纪便已是饱学之士,能言善辩非常人能及,主公,秦宓恐怕早就在成都等你多时了。”
成都近日都在戒严,城门关闭严禁出入,秦宓必定是早已预见郭嘉会攻破成都,提前在城中等候,却不知他这第一时间跑来见郭嘉是什么意思,郭嘉不同于诸侯,他是反贼,就算再是寒士,有才学,他本质上和张角当年没区别,也就是说与士族望族是处在相对的立场。
让亲卫去将秦宓请入堂中,郭嘉跪坐在主位上换上一副淡然的表情,静待来客。
秦宓年纪轻轻,与郭嘉不相上下,刚行过冠礼,青衣纶巾,器宇轩昂,跨入堂内脚步沉稳,郭嘉抬眼望去,秦宓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超然清逸的气质一览无遗,来到郭嘉面前躬身行礼,七分谦三分卑,既不喧宾夺主,又不奴颜屈膝,仅这片刻的第一印象,郭嘉便对此人暗赞不已。
伸手示意秦宓入座,对方没有称呼他并没有让郭嘉恼怒,实际上郭嘉也闹不清楚外人该如何称呼他,将军?不好意思,汉朝没敕封过一个将军叫郭嘉。兄台,公子,壮士……显然都不合适。
秦宓在进门之后就看见了面带善意微笑的甄尧,许多解不开的疑问也终于有了答案。
郭嘉起兵背后有甄家支持,若无天下巨富的甄家,恐怕郭嘉顶多小打小闹,攻下汉中后定是强弩之末,现在却能一举拿下成都,不日就会将益州全部握于股掌之间。
原来是甄家啊,两年前郭嘉与甄家演了出好戏啊。
“在下秦宓,表字子勑。今日前来拜会,是以恭贺大王一月之内攻下益州。”
秦宓淡淡地说出大王二字让郭嘉瞠目结舌,或许流寇都是占山为王吧,郭嘉率领太平军入主益州,难道没有称王割据之心吗?
不管郭嘉称王称帝,这听起来总是别扭得很。
阅人不少的郭嘉此时也闹不清,脸上丝毫破绽都没有的秦宓究竟打什么主意,作为益州秦家年青一代最出色的人物跑来向郭嘉道贺?
怎么瞧都有点儿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
略显自嘲地轻轻一笑,郭嘉望向秦宓,说:“刘君郎当年入川蜀提领益州牧时,曾三番五次请你出仕辅佐他,为何你总抱病推辞?”
秦宓之才可是蜀中远近闻名的,刘焉作为一方霸主,怎会小觑秦家?招揽秦宓出仕,实际上是要让益州士族齐心投效,秦宓便是益州士族年青一代的表率。
老一辈的顽固分子,刘焉也知道争取不来,只能把眼光投向年轻一辈了,而对于益州士族领袖的秦家,混账如刘焉前任的郄检,也不敢妄动分毫,刘焉领益州牧后不断敲打益州士族,可对秦家还是忌惮三分,不敢妄动,生怕引起益州全境动荡。
面对郭嘉的问题,秦宓淡淡道:“那时在下弱冠之年尚且未到,何德何能出仕为官,名望不足以服众,恩威更是无从谈起,在下只能谢绝刘君郎一番好意。”
郭嘉撇撇嘴,面前这人一张嘴说出的话太谦虚了,此时仕途是举孝廉,也就是德行要服众,秦宓便以这个为借口,可明眼人谁不知道士族把持仕途,举孝廉这个途径早已成了士族手中垄断权力的工具,秦宓要出仕,别说益州境内,就是想去洛阳,天子身边,只要秦家上下打点一番,也不见得有多难。
“那今日你来除了恭贺我攻占成都外,难道别无他意?”郭嘉双手交叉支在桌上,下巴抵在手背上,颇有些无奈地望着秦宓。
拐弯抹角的言语沟通总是让他倍感无聊。
秦宓面色平静地朝郭嘉一拱手,表情认真地说道:“在下代表秦家愿协助大王治理益州,共同造福一方苍生。”
那信誓旦旦的表情换别人恐怕以为秦宓是来投效的,郭嘉左瞧右看半晌,见他不似在开玩笑,莫名一叹。
现在,郭嘉明白秦宓来见他的意思了。
投靠,做梦!
自保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