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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寒门天下-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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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会儿蔡琰也是垂首落泪,一副委屈的模样,郭嘉替她辩解,把错全揽自己身上,她纵然心里不屑,可表面功夫还是要配合一下。

蔡邕夫妇再是铁石心肠,现在郭嘉主动认错,也陈明事实,眼下孩子都能牙牙学语了,还追究什么?

“郭嘉,老夫别的要求没有,但你必须明媒正娶一次,不能委屈了琰儿。”

蔡邕撇开公事,也就是郭嘉造反不谈,只说私事,别的暂且放下。

“那是自然,待我安定了益州事务后,必定明媒正娶。”这件事郭嘉是打心眼里认真对待的,虽说二人孩子都有了,可一场光明正大的婚礼,本就是蔡琰应得的,算不上要求,否则郭嘉心中也会愧疚。

蔡家这边算是安抚好了,可甄家那边又着急起来了。

论先后,郭嘉少年便和甄姜定亲,那是甄逸定下的,后来郭嘉成了钦犯,老夫人解除了婚约,在情在理,此彼一时,如今甄家投效了郭嘉,老夫人心里愿不愿意暂且不说,可把甄姜嫁给郭嘉,对甄家有利啊,巨富的家产都送给郭嘉了,再搭上一个女儿别让郭嘉忘恩负义,迫于无奈也好,成人之美也罢,总得把女儿送过去给郭嘉才是。

甄母当初当面和郭嘉说解除婚约,现在听到郭嘉要娶蔡琰,按年纪,郭嘉真娶了,那就可能是妻了,这会儿脸上浮出几分急色,桌子底下也是拽了拽甄豫的衣裳,八仙桌,真好。

甄豫和郭嘉是这些人里面认识最早,交情也是最深的,见到好友同时又是主公的郭嘉与蔡琰郎才女貌,彷如天作之合,他是发自内心的为郭嘉高兴,一脸喜色,母亲拽他数下都未发觉,后来才一脸狐疑地望向母亲,眼神询问。

瞧见母亲给他使的眼色,甄豫才恍然大悟,斟酌片刻,暗自琢磨着该用什么措辞来提醒郭嘉,毕竟名义上两家已无婚约了。

可是,察言观色的蔡琰却带着喜悦的泪光柔声道:“爹,娘,奉孝与甄家大小姐有婚约在前,倘若奉孝真要迎娶女儿,应该在甄家大小姐过门之后。”

其实甄母那小动作瞒不过郭嘉,可郭嘉不能挑这个话头,因为会得罪人,蔡邕和甄家,都不想女儿做妾,谁先进门,谁做正妻,是有讲究的,郭嘉先娶谁不是问题,问题是用什么礼仪规格来娶,妻和妾,这时是有着天壤之别的,看看袁绍与袁术斗得不可开交就知道了,家业传承,也是嫡庶有分,影响着身份与地位。

蔡琰知道郭嘉不可能让她做正妻,现在倒不如送个顺水人情给甄家,还能解了郭嘉此时尴尬。

果然,郭嘉一听蔡琰这么说,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眼神却偷偷瞄了眼媳妇儿,投去赞赏的目光。

蔡邕夫妇都皱着眉头没说话,这个名分不好开口去为女儿争,女儿人都是郭嘉的了,现在自己又开口让出正妻的位置,他们老两口总不能不顾脸面出头为女儿争一争吧。

甄母则是面带喜色,嘴上连连推辞几番后就欣然接受了蔡琰的提议。

第二十三章 士族子弟

家宴散去,甄家与蔡家同时离去,连带蔡琰也跟着蔡邕夫妇走出了如今已经更名为大将军府的府邸。

今日刚到成都的萧仁与萧义不顾郭嘉的命令,坚持要护卫在郭嘉左右,郭嘉只好让萧仁与萧义担任了府中了的亲卫,二人麾下有百名乡亲子弟中习武出类拔萃的少年,共同组成了郭嘉的亲卫兵。

这些人对郭嘉的忠诚毋庸置疑,加上武艺不凡,郭嘉的人身保障在他们护卫下基本没有问题。

府邸中曾经属于刘焉的书房,郭嘉入主后便经常逗留此处,一来是刘焉藏书可谓惊人,诸子百家,圣贤经传,堆得整整齐齐,让人眼花缭乱,大汉虽是独尊儒术,但那是统治手腕,不少上流名士仍然还是对各家学说都有涉猎。二来郭嘉遇到需要独处静思时,便会出现在书房之中。

撤去了矮桌,郭嘉换上了旁人眼中只有祭天祀地时才用的长案,摆上一张靠背椅,郭嘉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翻着记载商鞅变法的竹木简,他的心思显然没有放在这上面。

微微一叹,郭嘉纹丝不动地出神,心中有一杆天平起伏不定。

杀,还是不杀?

益州士族的强势让他如坐针毡。

杀,该如何杀?

杀少了,能达到以儆效尤的效果吗?稍有不慎,反倒会逼得益州士族同仇敌忾。

杀多了基本等于全杀,天下士子在益州前望而却步,天下门阀势必对郭嘉恨入骨髓,将来想要走出益州会是千难万阻。

不杀,该如何压制?

因为郭嘉的立场,他是无法招揽益州士族,无法让益州士族真心实意为他效命,致命的原因,就是出身,郭嘉往日在他们眼中不屑一顾,就算现在成了益州统治者,益州士族还是看不起他,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他效命?即便郭嘉诚心招揽,也得不到他们的忠诚。

所以不杀士族,只能压制,士族不同望族,望族命脉在土地,士族命脉在权力,望族兼并土地,私藏农户,士族把持地方政权,与望族同流合污,欺上瞒下,用通俗的话就是官吏与地主互相勾结,士族中也有地主,可望族基本都是地方大姓的中小地主,东汉末年朝政**促使了中小地主大肆兼并土地,形成了地方豪族望族,士族的强大在把持地方权柄,在阶级上是高于望族的,所以郭嘉首要对付的是望族的保护伞,便是士族。

可是如何压制士族是郭嘉头疼不已的问题,士族的形成犹如堆砌金字塔一般,出身低微的士子想要出人头地,便要依附上层士族,由上层士族为他们举荐出仕,吸纳低层士子为上层门阀的羽翼,长此以往,士族的势力便由此形成。

袁家四世三公不光是听着好像十分荣耀这么简单,四代人经营的门阀势力,难以估量,因此,门生故吏遍天下,实际上可以理解为袁家的爪牙已经遍布江山各地,拥戴支持者车载斗量,所以袁绍一个小小的渤海太守便能吸引无数名士猛将争相投效,而袁术蜗居荆州南阳实际上也获得了扬州境内许多士族的拥戴,袁家二人,一南一北,几乎得到了天下九成士族的支持。

正因为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后果,郭嘉才在广汉郡向秦家暂时低头,压制士族便要从他们手中夺权,等同要了他们的命,最终还是会逼反他们,该如何做?

苦恼地揉着太阳穴,郭嘉情不自禁想起了那个按照原本历史轨迹会成为他主公的魏武帝。

明知士族是大患,郭嘉从前还打算投效曹操,实际上是因为在政治理想上,郭嘉与曹操是相同的,都不能容忍士族,曹操的做法是用庶族压制士族,三番五次下达求贤令,提出唯才是举的用人策略是与士族强盛背后的举孝廉背道而驰,曹操将虚职都给了士族,实权都交给了庶族,当他一统北方之后,则开始了严厉打压士族,荀彧的死,崔琰的死,孔融的死等等也有几分打压士族的意思。

后来曹操征战四方屡次中途罢兵都是后方大营不稳,归根结底就是士族对他不满而导致的,曹丕继王位后,为了赢得士族支持,一个九品中正制将魏武帝奋斗一生与士族抗争的政治路线抛弃了,曹魏建国,尽收士族之心,却最终也毁在了士族手上,因为一个比袁家四世三公更强大的士族门阀兴起了,司马家。

郭嘉思来想去还是一筹莫展,他不可能照搬曹操的做法,因为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名义上是汉臣,身份地位可以勉强服众,可郭嘉就连名义上让士族对他臣服都不行,广汉的对峙局面便很好说明了这一点。

正当郭嘉闭目养神稍作休息时,书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他抬眼望去,借着朦胧烛光,看到粉衣罗裙的蔡琰拎着一个食盒,怀抱几件叠好的衣裳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蔡琰面带轻柔笑容,将食盒与衣裳放在桌上,绕到卓后,站在郭嘉身旁,低头凝眸朝郭嘉手中的竹木简望去。

“想夫君了呗,妾身便从府中溜了出来,没想到夫君日理万机还在书房勤于政事,哦?夫君是要效法商鞅了?”

听到她俏皮的语气,郭嘉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放在双腿上,向前一靠,温香软玉,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几分。

埋首在蔡琰脖间的郭嘉闷声道:“我随便看看而已。”

效法商鞅变法的内容是不切实际的,蔡琰只是以为郭嘉要学商鞅进行改革。

“给你带来了些糕点,还有两件衣裳,一件是乔家姐妹做的,一件是甄家大小姐托人送来的,应该也是出自她的双手。”坐在郭嘉怀中的蔡琰反手搂着他,手指勾起郭嘉鬓角发丝,卷起之后又松开。

郭嘉抬起头,撤回些距离,眼神怪异地盯着蔡琰。

瞧见他的神色,一脸淡笑的蔡琰反倒凑过去逼视着郭嘉,笑眯眯道:“夫君心里一定在想:别的女子一针一线缝制衣裳送来,自己的枕边人却只顺手送了盒糕点来,到底是谁的夫君呢?”

掩嘴咳嗽几声,郭嘉举目望天,正色道:“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怎会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媳妇儿送糕点来远比旁人送衣裳要令我感动,礼轻情意重嘛……”

声音减低的郭嘉也没底气了,蔡琰见他这幅嘴硬的模样,笑得凤眼如丝,芊芊玉指划过郭嘉脸颊,两额相抵,蔡琰柔声道:“夫君心里怎么想妾身不在乎,妾身也不会女红,不过夫君要是有雅兴,妾身可为夫君抚琴一曲,以供消遣。”

夜深人静的弹琴?郭嘉没那个闲情雅致,抱住蔡琰轻轻一吻,伏在她肩头淡淡道:“媳妇儿,你在我面前为她们说好话,她们也不会知道啊,何必呢。”

蔡琰从郭嘉怀中坐直身子,眨眨清韵似水的双眼,吃吃笑道:“还真什么都瞒不过你,日久见人心嘛,妾身能为夫君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啊。”

郭嘉脸色如常,心里其实很感动,蔡琰不要正妻名分,却实实在在地想为一个和睦的家庭而努力,故意在他面前衬托别人的情谊,想起让自己苦恼的事情,郭嘉问道:“媳妇儿,你说我该拿益州士族怎么办?”

蔡琰曾说过待郭嘉执掌一州之地,士族是杀是留都在一念之间,这代表了郭嘉的实力,可重点是在一念之间,一念,可成霸业,也能自毁前程。

仰起脸想了想之后,蔡琰柔声道:“不能为你所用者,斩除后患。”

脸色阴沉下来的郭嘉撇嘴道:“废话。”

朝郭嘉投去一个白眼,蔡琰继续说道:“益州士族已出仕者断不会臣服,可益州士族中还未出仕的年轻一辈,却也能人辈出,这些人,可用。”

这倒是有点儿道理了,郭嘉细细一琢磨,疑声问道:“可益州士族同气连枝,牵一发动全身,若我杀了这些士族门阀的实权者,年轻士子会为我所用?”

蔡琰轻笑着摇摇头道:“不知是谁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天下熙攘皆为利往,此话不假,可夫君不能将天下士子皆视为庸碌利徒,读圣贤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胸怀大志者,何处没有?家族利益固然是一道士族子弟背负的枷锁,可夫君若能解开他们身上的枷锁,难道士族子弟全都是鼠目寸光之辈吗?夫君出身寒微,以及手下谋士戏志才与徐庶,难道天下只有你三人立志为苍生谋福祉,为江山定太平吗?”

犹如醍醐灌顶,郭嘉恍然醒悟,神色略显激动地思考片刻后,抱住蔡琰狠狠亲了一口,压抑着兴奋朝蔡琰沉声道:“媳妇儿,小别数月,难道你不想我吗?”

蔡琰红霞扑面,媚眼如丝,似嗔似娇地说:“想啊,只要夫君不怕明日家父上门,妾身听凭夫君处置。”

忍住想要迸发的**,郭嘉亲手为蔡琰整理好衣裳,伸手抚在她脸上,苦笑道:“你爹能不惹事吗?”

蔡琰嬉笑着握住郭嘉的手,说:“有妾身在,放心吧。”

第二十四章 治标治本

其实蔡琰讲述给郭嘉的道理,放在后世也同样如此,许多胸怀大志立誓要有一番作为的青年俊彦,在走出象牙塔之前大多都是憧憬着美好前程,国家栋梁,开拓未来,建设家园,功成名就时流芳百世,但现实与梦想的差距磨灭了他们的雄心壮志,不得不向权势低头,满腔热血与才华最终也只用在了追名逐利上面。

士族子弟虽不少都是飞鹰走狗,横行霸道之徒,可总有饱读诗书,满腹才华之辈,这些人不会天生就为了家族利益而生存,圣贤之言让他们在屈服权势之前,也是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准则,谁又不想成为一个利国利民的国士呢?

只要郭嘉能够让有真才实学并志存高远的士族子弟有用武之地,不但能够给天下士族竖立一个榜样,更可以分化士族内部,只是这美好的蓝图实施起来,恐怕还要再三斟酌,草率不得。

翌日清晨,郭嘉召集手下谋士们在府中议事,他刚想开口将压制士族的对策与谋士们商议时,姗姗来迟的甄俨皱眉不已地跨入堂中,朝郭嘉一行礼后,先禀报了一个最新得到的消息。

“主公,董卓迁都长安之后,昭告天下,号令十八路诸侯攻伐益州。”

满堂谋士垂首露出暗笑,并未有丝毫惊慌之色,郭嘉坐在主位上摇头轻笑不已。

实际上半个月前董卓的招安使者已经来过一回,被郭嘉拒之门外。

董卓是想和郭嘉联手抵挡关东联军,所以入长安后先招安郭嘉,却没有得逞,现在是气急攻心,反倒号令十八路诸侯攻伐益州。

“董太师这道假天子名义的诏令,肯定没有和幕僚们商量过就发了出来。看来董太师是对我恨之入骨,头脑都不清醒了。”

从主位上站起来的郭嘉开怀大笑,在谋士中间来回踱步,笑声就是止不住。

谋士们各个心照不宣地露出淡笑,郭修敞手笑言道:“想必董太师冷静下来,肯定也追悔莫及了。关东联军与董太师鏖战半年,兵疲马乏,粮草消耗严重,各个心中早有离意,主公拿下益州,诸侯们拍手称快还说得过去,因为他们更有理由返回属地壮大自己以图剿贼平乱,可董太师一道号令诸侯们攻伐益州的诏令,诸侯们若从,必然以此为借口借道关中,董太师若不放行,等同出尔反尔,董太师借道给关东诸侯的话,呵呵,首先被剿灭的,就是董太师自己,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本郭嘉还有些顾虑,没想到董卓帮了他一个大忙啊。

“我要谢谢董卓啊,面对这道天子名义的诏令,关东诸侯从的话,就是认可董卓窃据龙庭足可号令天下,关东诸侯不从的话,自然也就不会来益州了。十八路诸侯号称数十万众,车马劳顿,粮草供给都是头等大事,现在就算关东诸侯真想要讨伐益州,也是有心无力了。”

堂内一片欢笑声,戏志才摇头道:“这个董太师还真是荒唐事一件接一件,先封了自己一个相国,后又自称太师,现在又在长安西面开始建郿坞,据说是要将家室移居其中,囤积数十年粮草和数不尽的财宝,竟然还大言不惭,若不能称雄天下,就在郿坞里安享天年。这,这,这不就是给自己挖坟墓吗?”

众人大笑不已,一个枭雄竟然走到这个地步,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郭嘉渐渐收起笑容,换上一副淡漠的神色,负手望着门外,问:“元直,依你之见,如今我是否已经稳居益州了?”

徐庶背对着郭嘉出列,朗声道:“益州之北有苟延残喘的董卓,既然董太师已经为自己开始挖掘陵墓,自然不会南下攻伐益州,在董卓败亡之前,益州北面安枕无忧。益州之东,荆州仍处混乱之中,袁术虽盘踞南阳,但他还在招兵买马,实力未成之前,荆州于益州无患,即便有枭雄借道荆州攻伐益州,张辽六万兵马坐镇汉中,与巴东涪陵两郡成犄角之势,若有大敌来犯,进可攻,退可守。关东联盟即将解散,有实力的诸侯都在北方,益州外境无大敌。但是,益州有内忧,士族豪族若不及早提防,迟早必生祸端。”

郭嘉面色不变,继续问道:“那我该如何防微杜渐?或断绝此患?”

徐庶回列,默然不语,甄尧面无表情地出列,沉声道:“主公眼下局面有两个选择,治或伐。先治则要拔除士族根基,免绝后患。先伐则手握兵马钱粮,与士族虚与委蛇,待平定天下后再行大治。”

摆在面前的选择实际上众人心里都明白,但不是谁都敢开口献策,轻重缓急,稍有不慎,适得其反,郭嘉好不容易有了的资本恐怕就会荡然无存。

“先治或先伐,利弊何在?”郭嘉闭目沉声再问。

甄尧昂首挺胸,表情淡漠地继续回答道:“先治,可将益州完全掌控在手中,境内再无隐患,但却树敌天下,对主公进取天下不利。先伐,主公可缓和与士族关系,向外攻伐受到阻力减少,但有腹背受敌之忧。两者利弊难以权衡,皆看主公如何决断。”

这就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处境,两害取其轻,可这两者之间究竟哪一个做法的害处最轻?权衡不过来。

让众谋士不敢贸然献策的原因也在这里。

声音有些发冷的郭嘉语速轻缓地问道:“诸位,谁能告诉我,我郭嘉如何做,能够让士族真心投效我?”

众人欲言又止,却又化作一声叹息。

他们想开口说放权给士族,给足他们利益就行,这是实事求是的说法,但是转念一想,大家都沉默了,因为面对郭嘉,士族不会有真心实意投效的一天,无论郭嘉怎么做。

鸦雀无声的议事堂中,郭嘉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转过身环视众位谋士,缓步朝主位上走去,边走边说。

“他们眼中我郭嘉是叛逆贼子,出身卑贱,地位低等,就算我将整个益州全部交给士族来治理,让他们位高权重,让他们以权谋私,让他们为所欲为,可他们还是不会感激我,还是会想方设法除掉我。不管士族是远虑还是近忧,是内患还是外敌,他们终究都不会臣服于我。”

这就是身份的差距,倘若是曹操或袁绍,甚至袁术,陶谦等等诸侯,他们把特权交给士族,恐怕士族会欢天喜地地拥戴他们,同样的做法,郭嘉来实行,士族也会欣喜若狂,可仍然会处心积虑除掉郭嘉,永远不会拥戴他。

众人默然,也都明白了郭嘉做出的决定,已经晋身为统治者的郭嘉与被统治的士族阶级之间的矛盾,尖锐程度不可调和,那么两者必然爆发一场生死存亡的博弈。

戏志才出列垂首淡淡道:“主公欲打压士族,首重是善后,毕竟益州地方政务,都是士族在治理,先要做好稳定地方政务不乱的准备,再考虑用何方式打压士族。”

这就是一个谋士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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