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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抡圆了套马索。
“宝儿!”风车突然像疯了似的大喊了一声,向着汗血马追去!
大石上的曲宝蟠闻声抬起了枪,对着风车扳下了枪机!
“风车!”赵细烛一声狂喊,冲了上去,猛地扑向风车,枪弹呼啸着,擦着风车的头皮飞过,射中了赵细烛的肩头,赵细烛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金袋子和跳跳爷几乎是同时抬起手枪,对准了曲宝蟠。可是已经晚了,跳跳爷手里的长枪又响了!“砰——!”枪声在五马滩回荡。枪声未停,三个大石堆顿时爆炸起来!
风车扶起赵细烛,对着身后的人大声喊:“快牵上马!退出去!”
纷纷落石中,五个人牵着马,向着来路撤退。
滚滚烟火里,曲宝蟠端着枪,在那大石上一枪接一枪地开着,被打着的石堆一个接一个地炸起。
退路被曲宝蟠挡住,落石如雨。
“护住宝儿!”金袋子喊道。一行人护着马,向着一处没有石堆的方向退去。猛地,宝儿发出一声惊嘶。
五人这才发现,他们连人带马都已经被逼在了悬崖边上!
冲天烟火中,曲宝蟠疯狂地大笑着,连连开枪。他对着站在悬崖上的五个人大声笑道:“哈哈!前无生路、后有死路,你们死定了!哈哈!”
他狠狠地拉着板机,一枪一枪地放着,爆炸声此起彼伏。
悬崖边,马在悬崖边惊叫不止。五个人紧紧地牵着马缰,在滚滚卷来的黑色硝烟里时隐时显。黑烟像死亡的影子,在人和马的周围卷动。
突然,曲宝蟠的后脑上被抵住了一支冰冷的枪口!
曲宝蟠一怔:“谁?”
“白蛾子!”是白玉楼的声音。
曲宝蟠一惊:“是你?”
“还有我!”是邱雨浓的声音。
崖后,从白玉楼身边走出了邱雨浓。
曲宝蟠道:“这么说,都到齐了!”
白玉楼将枪口一抵:“把枪放下!”
曲宝蟠脸上的肌肉抖动起来,狂声道:“你们都听着!此时炸响的,只是本爷埋下的马蹄炮!在你们脚下,还埋着九九八十一响的连环炮!本爷只要对着连环炮开上一枪,这五马滩就会天崩地裂!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儿!汗血马也被会压死!”
邱雨浓道:“要是我不让你开枪呢?”
曲宝蟠猛地回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大腿的皮枪套里拔出短枪,一下对准了邱雨浓的胸口!
瞬间形成的“生死套”使三人陷入了谁也不能动作的绝境!
悬崖边,风车给赵细烛包扎好伤口,道:“现在怎么办?”赵细烛的目光在搜索着连环炮的导火索。
“在那!”他指着不远处的石堆。众人望去,吃惊地发现,一圈像坟头似的石堆上,连接着一根根导火索。不用说,只要将这众多的导火索中的一根打着,这五马滩顷刻间就炸塌了!
五人知道,现在已经别无选择,要么送出汗血马,要么全都去死!
大石上,突然又一支长枪出现了!这支长枪的枪口对准的却是白玉楼的后脑!
端着枪的是豆壳儿。
现在的架式是:曲宝蟠的枪对着邱雨浓,白玉楼的枪对着曲宝蟠,豆壳儿的枪对着白玉楼,四个人连成了一条“死线”。
豆壳儿对着悬崖边的五个人大声喊:“你们谁都不要动!把汗血马留下,都退出去!谁动,我就开枪!”
曲宝蟠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咱们像烤羊肉串似的,串在一根铁钎上了。”
白玉楼对着身后沉声:“是你?”
豆壳儿道:“在黄河边你没有开枪杀我,现在后悔了吧?”
白玉楼道:“豆壳儿!我问你,你想得到汗血马,到底是为什么?”
豆壳儿道:“这话,我已经对鬼手说过。你们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吧!这一切,都是麻大帅安排的!麻大帅支使跳跳爷和曲宝蟠为他夺汗血马,像是志在必夺,可是,麻大帅非常明白,就凭这两个蠢货的本事,连汗血马的毛都得不到一根!为了万无一失地夺得汗血马,麻大帅又让我随行在汗血马身边,等着你们都火拼完了,就轮到我来出手了!很好,这样的机会,我豆壳儿终于等到了!”
一片死寂!
许久,从豆壳儿的嗓子眼里发出了花旦在戏台上的那种长长的笑声。
这笑声在空谷里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赵细烛的真相
曲宝蟠打破了沉默:“咱们都没戏了?”
白玉楼道:“你在问谁?”
曲宝蟠道:“当然是问你白蛾子。”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你忙乎了这么一场,到头来,还是做了别人的垫脚石!”
“那你做了谁的垫脚石呢?”
“这个人你绝对不会想到。”
“不!我已经想到了!能让你来保护汗血马的这个人,不会是别人,一定是索望驿!”
“你终于明白了!可你不会想到,你用枪抵着的这位邱雨浓,又是谁来让他保护汗血马的?”
曲宝蟠冷然一笑:“还会有谁?当然是鬼手!”
“不对!”豆壳儿冷声道,“鬼手根本就不需要有人来保护汗血马!她一身二用,一会是白袍人,一会是鬼手,让你如坠雾里,你曲宝蟠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曲宝蟠道:“她既然有如此本事,为什么不一个人带着汗血马回到草原去呢?”
豆壳儿道:“我也曾经这么想过!直到我把她杀死的时候才想明白,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知道,除了你曲宝蟠和那个跳跳爷要夺下汗血马,还有两个人,一个是白玉楼,一个是邱雨浓,你们两人,也被她当成了夺马人!而更让她担心的是我豆壳儿!她从邱雨浓嘴里得知了麻大帅的三步棋,而且步步都是杀机重重的棋,所以,她知道要让汗血马平安回到草原的唯一办法,就是她自己一身分为二人,让‘鬼手’在明处,让‘白袍人’在暗处,只有这样,才能既保护汗血马,又让时时刻刻掌握着汗血马动向的麻大帅也不敢轻易出手!现在,这一切谜团,你们都清楚了吧?”
“不对!”赵细烛在悬崖边大声道,“鬼手既然早就知道你是麻大帅的人,为什么不杀了你?”
豆壳儿冷笑了一声:“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最后一个秘密。如果我告诉你们,这正是鬼手的致命伤,你们信么?”
“说下去!”从悬崖边传来风车和风筝的声音。
豆壳儿道:“那你们就听着!当鬼手从邱雨浓那儿得知了我的秘密,就开始来追杀我了。可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见到了我之后,竟然爱上了我。”
石上石下的人无不震惊。
豆壳儿继续道:“一个女人,如果爱上了一个男人,她就以为自己已经征服了这个男人。这就是世间的女人最大的可悲之处!鬼手遇上了我豆壳儿,就变成了这么个可悲之人!”
跳跳爷的脸色如死灰。
豆壳儿的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鬼手太自信了,她自信到了以为我豆壳儿会被她的温暖怀抱融化的地步!在乡场上,她救下了我;在马车里,她为我一个人表演木偶戏;在黄河边,她抱着我上了羊皮筏子,把她的身子献给了我!就是在刚才,当我对着她的身子插进了一刀后,她仍然没有后悔,仍然没有恨我,仍然对我说,她在爱我!……你们说,这样的一个女人,她不可悲么?她不可悲么?!”
悬崖边,跳跳爷灰白色的脸在抽动,猛地抬起手里的枪,对准了豆壳儿,狂声喊道:“我跳跳爷代鬼手报仇了——!”他握枪的手腕被赵细烛猛地握住。
赵细烛沉声:“你看谁来了!”
跳跳爷抬起眼睛,突然失声:“鬼手!”
大石上,豆壳儿的后脑上抵住了一支枪。
浑身是血的鬼手出现在豆壳儿的身后!
“我在等你!”豆壳儿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动人的笑容,“我知道你不会死,而且一定会到这里来见我!”
鬼手的头发披散着,握枪的手在淌血:“你刚才说的……都对!我,鬼手,真的是个可悲的女人!”
豆壳儿道:“我如果不这么说,你会把枪抵住我的脑袋么?”
鬼手道:“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豆壳儿道:“是的,故意说给你听的。我早已发现你已经到了五马滩!你不会不明白,眼下这五马滩里,这么多人,还有你们保护着的汗血宝马,都已经陷入了死局。在这儿,谁都面临着死局。而这个能解开死局的人,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鬼手!”
鬼手道:“你是想让我来打死你,然后解开这个死局?”
豆壳儿道:“不,不是让你来打死我,而是我自己来打死我自己!”
鬼手道:“你要在这里和我了断?”
豆壳儿道:“是的,为了让你明白,不要再做一个可悲的女人,我必须当着你的面了断我自己!”
鬼手道:“在你了断你自己之前,我还得对你说一声谢谢!”
豆壳儿道:“为什么?”
鬼手道:“你把麻大帅的秘密告诉了大家,使这儿的人都知道了真相,因此,他们都会为汗血马去死!”
豆壳儿道:“这也包括曲宝蟠?”
鬼手道:“他不会再为麻大帅卖命了!”
曲宝蟠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再替麻大帅卖命了?”
鬼手道:“一个能为马治病而不取钱的人,说明此人德性尚在。如果不是因为你还有这点残存的德性,我鬼手早就杀了你!”
曲宝蟠道:“这么说,你是看在病马的份上留我一命的?”
鬼手道:“正是!如果你想谢谁的话,就谢你治过的病马吧!”
曲宝蟠不作声了。
豆壳儿的头发在风里卷动着,他笑了下,道:“鬼手,既然我成全了你,那么,我们俩也算是扯平了。请记住我的话,下世再做女人,千万不要被一个字误了大事,这个字就是‘爱’字!”话音刚落,豆壳儿突然抬起枪口,毫不迟疑地对着连环炮的导火索开了一枪!
顿时,猛烈的爆炸声像惊雷般地轰响在五马滩!
一场人死马亡的劫难已经无法避免了!
悬崖边,赵细烛大喊一声:“快冲出去!”五个人牵着马,向着滩外飞也似的冲去!
大石下,曲宝蟠、白玉楼、邱雨浓从大石上跳下,追上了汗血宝马,随同赵细烛一行向着滩外狂奔!
炸起的飞石在人和马的身边暴雨般地砸下!风车牵着的马被砸中,惨嘶一声倒下。八个人在宝儿身前身后护着,向滩外狂奔着。
爆炸声震耳欲聋。马的嘶叫声和人的呼喊声交叠在一起,无比惨烈!
隆隆的爆炸声中,只有鬼手和豆壳儿还站着大石上,落石在两人面前一块接一块地砸下。豆壳儿道:“为什么不逃命?”
鬼手把血迹斑斑的手伸向豆壳儿。
豆壳儿道:“你还想着救我?”
鬼手道:“是的,还想救你!”
豆壳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惨笑:“来世吧!相信来世!”
“不!”鬼手大声道,“我知道你爱着我!你爱着我!我不能让你死!”
豆壳儿摇着头:“晚了!一切都晚了!”说罢,他向着石下跳去。
鬼手一把抱住了豆壳儿,后退着,退到了大石边,滚下了大石。
纷纷落石中,抱着豆壳儿的鬼手向身后的悬崖滚了下去!
五马滩的石头似乎都变成了分了尸的尸块,在爆炸中冲天而上。狂奔着的人和马在接连不断的爆炸中争夺着生命,人和马已被砸得浑身是血。突然间,一声巨大的爆炸在汗血马的身边响起!
“保住汗血马——!”八个人几乎同时喊出了声。八个人几乎同时朝汗血马扑了过去!汗血马嘶叫一声倒地,被五男三女八具身躯密匝匝的护住!
石块和泥土重重地砸在人背上,一层层地将人掩埋着……
许久,当最后一声爆炸响去后,落下了最后一块飞石。这块飞石落地后,滚进了一个深深的陷坑。开阔地又恢复了它的原寂。好一会,一只大黑蚂蚁从窠里爬了出来,张望了一会,爬上了一块石头,打量起这个被炸翻的陌生之地。
一切生命都似乎消失了。
忽然,黑蚂蚁听到了什么动静,举着的前腿收了回去,飞快地爬回窠中。
乱石滩上,趴在汗血马身上的人蠕动起来,复盖在背上的土石纷纷落下。
赵细烛、风车、风筝、金袋子、白玉楼、邱雨浓、曲宝蟠一个个站起。
汗血马也站了起来。
人和马已经面目全非,满身是血。
风车和风筝抱住了汗血马的脖子,眼里涌出泪来。
赵细烛抹去脸上的血,露出了笑容。他发现,金袋子、白玉楼、邱雨浓、曲宝蟠的脸上也都挂着笑。
这是庆幸死里逃生的笑!
突然,赵细烛脸上的笑容收去了,问:“跳跳爷呢?”
众人闻声四寻,身边没有跳跳爷的身影。
宝儿对着脚下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叫。众人朝脚下看去,乱石堆中,埋着跳跳爷!“跳跳爷!”赵细烛发出一声叫喊,在乱石上跪下〃奇…_…書……*……网…QISuu。cOm〃,拼命扒起了乱石。
众人一起动手,很快将跳跳爷从乱石中扒了出来。赵细烛抱起了跳跳爷。他抱起的已是一具尸体!挂在跳跳爷脖子上的唢呐和小叫锣在晃荡着。
赵细烛的眼里涌出泪来。
风车、风筝、金袋子的眼里涌出泪来。
宝儿、魏老板和几匹死里逃生的马同时发出了长长的悲鸣声。
突然,宝儿的前腿一屈,对着跳跳爷跪了下去,眼里泪水滚滚。赵细烛走近宝儿,将跳跳爷轻轻地放上了马背。宝儿撑起了前蹄,站了起来。
赵细烛牵着宝儿,向着落日的方向走去。
风车、风筝、金袋子、白玉楼、曲宝蟠、邱雨浓默默地牵上了马,默默地走在宝儿的身后。
残烟还未飘尽,大股大股在这一行人的身旁漫卷着……
巨大的夕阳在黄河上燃烧。河水像凝固着的红铜,被群山缓缓地搬移着……
马嘶声在群山大河间回响不止……
一座新筑的土坟隆在布满阴云的黄河边的天空下,这座土坟能让人想起布无缝和烈马魏老板的坟。
跳跳爷生前使用过的全套乐器插在坟顶上。乐器被劲烈的大风掀动着,发出各种各样的响音,宛若跳跳爷仍在使唤着它们。
赵细烛、风车、风筝、金袋子、白玉楼、曲宝蟠、邱雨浓在这乐声中把手里的最后一把土撒向坟堆。
一声低低的马嘶响起。七个人让开了一条路。
宝儿从一群马中间走了出来,走到了坟前,突然脖子一沉,对着土坟连磕了三个头。从宝儿的眼淌出了两行通红的泪。它身后,魏老板领着马群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嘶叫。马嘶声响彻了布满星子的夜空。
滞重而湍急的黄河水在自己夹带的奔涛声中默默地流淌。一条木船在浪脊上起伏颠簸,艄工的号子在浪脊上转瞬即逝……
黄河边,一行人全都骑在了马上。
“再去找找鬼手!”赵细烛一脸庄肃,“我不相信她会死。”不等有人再开口,赵细烛拍鞍向着山峦驰去。
风车紧紧跟上。
风筝、白玉楼、金袋子、邱雨浓紧紧跟上。
曲宝蟠迟疑了一下,也一夹马腹,跟了上去。
五马滩里又有了人影。
“鬼手——!”一行人在乱石间寻找着,边找边喊。
“鬼手——!”一行人在石缝和石坑里寻找着,边找边喊。
宝儿在悬崖前突然刨起了蹄子。风筝回脸看去,喊了起来:“这儿有字!”
一行人全都围了过来。
三个血字写在石壁上:“活,鬼手”!
赵细烛激动地喊道:“鬼手还活着!”白玉楼长长松了口气,笑了:“她是个死不了的人!”
风车和风筝激动得抱在了一起。从不见笑容的金袋子也笑了,重重拍了一下身边的邱雨浓。邱雨浓的脸上也绽出了笑纹。
只有曲宝蟠站在一旁,嘴里吸着一支大卷烟,在默默地想着什么。
群山间的一处树林子旁,火堆在熊熊燃烧着,地上躺着金袋子、风筝、白玉楼、邱雨浓、曲宝蟠,每个人身上都盖着老羊皮。赵细烛坐在火堆边,手里在擦着魏老板的火铳。风车在身边陪着他。
在经历了五马滩的九死一生后,这一行人终于都走到了一起。此时的赵细烛似乎不愿再去想那些已经发生过的往事,他已经感觉到,离汗血宝马回到大草原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赵细烛轻轻地笑了。
“你笑什么?”风车问。
赵细烛道:“我在想,有这么多人保护汗血马,就不会再出事了。用不了多久,汗血马就能回到大草原了。”
风车笑了笑:“是的,快了。”
“你睡一会吧,”赵细烛道,“明天还得赶路。”
“你说,鬼手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她离宝儿一定不会很远。”
“我也这么想。”
“你真的睡一会吧。”
风车看着赵细烛的脸:“细烛,我能问你一件事么?”
“问吧。”
风车给火添了树枝,却是没有开口。她在心里说:“细烛,和你相处了这么多日子,我真的看不出……我已经爱上你了?”
赵细烛道:“为什么又不问了?”
风车苦笑笑:“忘了。”
“那你就去睡吧。”
风车站起,可又坐了下来。
“怎么又回来了?”
“你冷么?”
“有火,不冷。”
“可我冷。”
赵细烛把身上披着的老羊皮脱下:“给,你披上。”
风车道:“不,我靠着你就不冷了。”她把脸靠上了赵细烛的肩。赵细烛坐得一动不动。“抱住我。”风车道。
赵细烛的手动了下,又收回了。风车又说了一遍:“抱住我。”赵细烛抬起手,却不知怎么抱。风车侧下了身,一把将赵细烛抱住,腾出一只手,扳住赵细烛的脸,道:“看着我!”
赵细烛怔怔地看着风车。风车的眼睛渐渐红了,两行泪水淌了出来。
赵细烛道:“为什么哭了?”
“你真的不懂?”
赵细烛沉默。
“我哭我为什么会遇见一个世上最好的男人。我哭我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个男人。我哭我为什么不能把心里的话对这个男人说出来。我哭我为什么不能嫁给这个男人!”
赵细烛道:“是不是因为……因为这个男人是太监?”风车点点头,泪流得更汹涌了。赵细烛道:“你告诉我,要是这个男人有一天会对你说,他不是太监,你还会喜欢他么?”
风车点了下头:“会。”
赵细烛眼里闪起光彩:“风车,你告诉我,我赵细烛和宝儿在一起这么多日子了,在你眼里,不,在你姐姐眼里,在金袋子眼里,像不像一个男人?”
“像。”
“如果一个本来不是男人的人……突然对你说,他过去说的是假话……其实,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