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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走大概几百米后，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连鸟叫声振翅声也消失了。
一时间森林里像是再没有其它生物，陷入异常的寂静。
“西方森林可真有趣。”看过地图后维特随意调侃，旁边亚瑟马上说：“一点也不有趣！最烦这种感觉了，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还要总提防着，又累又烦！”
一直警示四周的萨利娜说道：“气候异变的影响越向西就越明显，之前我在蒙诺迪克感受还不大，离开蒙诺迪克之后就发觉，确实不正常。”
“也许生物们也受到影响了？”怕惊扰到什么似的，奈音小声道，“脾气性格变了，或者生活习惯变了？这一类？”
萨利娜轻轻点头：“有影响是肯定的。”
维特看向萨利娜，说道：“目前已知的大型，或者说有危险的生物，这里有多少？都是什么种类？”
萨利娜歉意地耸了耸肩：“抱歉维特，我从来没关心过这些，连森林都没进过几次，我有过小时候的经历，我比较喜欢待在城市里。”
维特马上说：“啊抱歉萨利娜，让你想起不好的事。”
“哈，也不是多不好的记忆，只是和森林有关的知识我确实帮不上忙，抱歉。”
“别道歉，不知道是正常的。”
“那你也别道歉，对我来说儿时的模糊记忆不是痛苦，而是谜语或拼图，我只是想知道答案。”
维特与萨利娜对视，心有灵犀地微笑。
和浓雾的突然到来一样，几分钟后浓雾散去，明明没有风，但却像被风一股脑地吹走一样，消失得异常。
亚瑟急了。
他看准一棵附近最高的树，跑过去一口气爬到尽可能高的地方，紧抓树枝站稳，然后看向四周大喊：“是哪个混蛋在搞鬼？有本事出来！出来和我单挑！出来！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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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不能再等了！（）
奈音不放心，飘到亚瑟身旁，只是戒备，没有阻止什么。
亚瑟继续大吼：“不管什么东西，什么精都行，出来！”
一般亚瑟急了之后都没有好事发生，这点维特最清楚，所以他把手伸向箭筒，抓住一枝箭矢，做好准备。
和亚瑟长久相处积累的经验得到证实，维特听到一种独特的声响，比猴子的叫声还要尖还要长，从一声到无数声，就像骤雨突然降临。
亚瑟焦急地想要寻找声源，然而顷刻间，树叶被扫过的声音自四面八方涌来，突然，巨大的白色物体冲了出来，举起和人头一样大的手掌拍向亚瑟。
“亚瑟！”奈音大喊，危急间亚瑟虽然闪身避开攻击，但脚下踩空，身子直直跌落。
那巨大手掌拍上亚瑟之前站的树枝，一掌就将整条树枝拍碎，霎时碎木飞溅。
拍碎后那物体抓住另一根树枝，一个借力向跌落中的亚瑟扑去，动作连贯仅在毫秒之间。
那庞然大物向自己冲来，亚瑟终于在失重下落间看清：赤红的脸，雪白的皮毛披满全身，嘴大张着，露出尖利微弯的长牙，正是西方森林中十分少见的雪猿。
“奈音！”亚瑟喊的同时拔出剑，奈音早已启动风势，缓冲亚瑟，令他能够安全着陆。
在脚接触地面后，亚瑟马上举剑攻击。
在诡异的气氛中憋了许久，还从树上掉下来，亚瑟恨不得将这只雪猿劈成两半。
然而焦急的喊声突然传来：“亚瑟等等！别攻击！”
因为维特的喊声，已经砍出去的剑硬生生地转向，劈了个空，亚瑟转眼看维特，露出疑惑的神情。
还没来得及问出为什么，雪猿也落地，厚实的手掌和脸一样也是赤红色，比脸的红色还深还暗，全是结实的脂肪，雪猿手脚并用，利用手脚的厚实肉垫缓冲，安稳落地。而落地的一瞬地面被砸出坑，土石飞溅，亚瑟被震开一米距离。
雪猿显然没有感激亚瑟的生硬收势，在落地后它再次进攻，速度极快动作连贯，没给亚瑟任何喘息的机会。
亚瑟站稳步伐，连连躲闪，因为体型的差距，雪猿每进一步，亚瑟要退三到五步才足够，巨大手掌的每一次拍击，都不断摧毁经过的树木。
奈音看向维特，焦急发问：“为什么不能攻击？”
维特还没顾上答，就见一只只雪猿自四面八方窜出，一跳就是几米的距离，活像有弹力的大雪球向维特与萨利娜砸去。
看到萨利娜去摸背后的双刃斧，维特马上喊：“萨利娜，先跑！”
因为这句话，萨利娜收回手，躲闪砸过来的大雪球，跳上一旁的岩石，然后开始奔跑。
维特一边闪避攻击，一边又向亚瑟喊：“亚瑟，跑！”
亚瑟咬了咬牙，虚晃一剑后开始奔跑。
“为什么又是跑？为什么又不能砍！”亚瑟边跑边不满地向维特大喊，有被树精追赶的经历，他实在是不愿意跑。
并且比起树精，这些雪猿可是恐怖多了，它们的速度极快，动作迅猛，力量强大，如果真被它们的手掌拍中，怕就连盾牌也会碎裂。
“雪猿是非常珍贵的物种！”维特一边跑一边向同伴们解释，“这太反常了！他们应该性情温顺！”
“温顺到拍人玩是吗？”亚瑟显然不能接受这种解释，他愤怒地说道，“又是珍贵的物种，又是原本性情温顺，到底有没有哪一种攻击我们的物种不是珍贵的！不是精神失常的！”
“猎师协会有禁令！不准捕杀雪猿！”维特躲避着紧追在后，不断拍打的手掌，树枝断裂的声响不断在耳旁响起，甚至有木屑打到脸上，可他还是喊，“因为人类大面积砍伐森林，雪猿已经十分罕见，能见到这样大数量的雪猿，是非常幸运！也非常有意义的事！”
亚瑟跳起躲避攻击，怒吼：“我不觉得被手掌拍死是什么幸运的事！”
萨利娜无意打扰亚瑟和维特的对喊，不过她确实不喜欢在森林里奔跑，尤其是被一群雪猿追着跑。
于是她问：“维特，我们要跑多久？”
维特无奈地回答：“我不知道萨利娜，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攻击我们，我唯一能想到的是，也许我们进入它们的领地了，它们误把我们当成是侵入者。所以我想先跑，看跑出它们的领地范围行不行。”
萨利娜看向后方，看那些雪猿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嘶吼着奋力追赶，不断发动攻击，她不得不说：“看起来不像，雪猿不是性情温顺么？温顺还会看到入侵者就进攻？”
漂浮在半空，和同伴们一起逃跑的奈音插话：“也许是气候异变导致的？”。
亚瑟没好气地说：“或许吧。”
亚瑟一直没有收剑，他有感觉，这些雪猿与当初追逐他们的树精不同。
树精是在呼救，而这些雪猿是在愤怒，他们在发泄，用破坏一切，用杀戮的方式换取生存的机会。
“嘁别开玩笑了。”亚瑟回头看，他看到那些圆瞪的眼里没有任何理智，尖锐的嚎叫声叫得亚瑟烦躁难忍，“这群臭猴子”
“是雪猿！亚瑟你再等等，也许”维特还没说完，一只雪猿突然从他身旁的灌木丛窜出，咆哮着举掌攻击维特。
“不能再等了！”看到这一幕，亚瑟瞬间举剑劈砍，一同出手的还有萨利娜。
银剑砍中雪猿的肩膀，双刃斧砍中雪猿的腰侧，两股猩红血流同时喷溅。
维特本还看向亚瑟，等他转过头去，就看到雪白的毛皮上已经沾满红色，萨利娜在左，亚瑟在右，两人挡在自己的身前，一剑一斧，分别砍入庞大身躯的两侧。
那暴怒中的雪猿粗重喘息着，几声哀嚎后垂倒在地。
所有雪猿的攻击瞬间停止，他们站在四人周围，看着他们，看着同伴的尸体。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看了看众人后，奈音走到维特旁边，小声说：“维特，别伤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亚瑟和萨利娜是为了救你”
奈音还没有说完，亚瑟突然扑向维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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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难解的拼图（）
在维特倒地后，亚瑟抓住维特的衣领，在将人拉近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压低。
面对这突然的情况，所有人都很惊讶，维特更是一脸茫然。
“维特哥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吃烤野猪肉对不对，你知道。我也知道你有多善良，多重视万物生灵。但我不一样。如果有一天，世上只剩下一只野猪，还是能够繁衍的，那只野猪和你都有危险，我会救你。我不管什么珍贵不珍贵，温顺不温顺，更不管什么猎师协会的禁令，哪怕是牺牲十万百万人去救的物种，它攻击你，攻击我的人，我会杀它，维特哥，这点我们得达成共识！”
维特没说话，他像是需要一段时间，去吸收亚瑟说的话，表情一时呆滞。
放开衣领，亚瑟站起身，拔出还深埋在雪猿身体里的剑，带出一大股鲜血和些许碎肉，然后走出一步，看向安静包围他们的雪猿们。
亚瑟的眼神变了，也许是有血溅到他脸上的关系，他看起来变了。
“都给我听着你们这些白毛家伙！我不管你们为什么攻击我们，我不在乎，现在确定的是，你们来一个，我砍一个！不是砍伤就算，我会砍死你们！”
萨利娜看向亚瑟，她确定这个男孩说的话是真的，他真会那样做。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那些雪猿像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后退，很快就全都消失了。
雪猿是被猎师协会明文禁止捕猎的珍贵生物，所以从没有人知道，雪猿肉是什么滋味。
亚瑟兴奋地把雪猿肉放到篝火上烤，经过奈音用香料调味，一段时间后烤肉的香气散发出来，后来众人了解到，雪猿肉质鲜美柔软多汁，绝对能称得上是肉中上品。
亚瑟吃得起劲，在他看来，既然已经砍死了，不吃白不吃。
维特一开始吃得有些心虚，当然他切割雪猿尸体的手法依旧又快又准，处理猎物分割，维特甚至比专业的屠夫还厉害。
奈音不需要进食，不过每次她都会品尝性地吃些食物，为了融入大家，让自己属于异类的部分尽量减少。对雪猿肉，她就当它是肉而已。
萨利娜和亚瑟一样，吃得很香。
吃过饭，亚瑟与奈音去打水，维特继续处理剩下的雪猿肉和毛皮，萨利娜帮不上忙，就坐在篝火边，看维特工作。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维特突然开口：“想说什么就说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维特没抬头。
无声地笑了笑，萨利娜撑着脸颊歪头看：“很明显吗？我一直以为我擅长隐藏情绪，看来事实与我想的相反。”
“你可以当作是我观察入微。”
“哈我相信，这是维特的优点。”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需要顾忌什么。”
“嗯”
停顿几秒没有听到声音，出于男人该有的礼仪，维特选择主动：“是关于亚瑟吧？”
又是几秒的停顿，萨利娜的声音放低了：“又一次很明显吗？”
“观察入微是我的优点嘛。”
“哈”
“不过，也不总是观察入微。”
“没那么简单。”
“是啊，我以为我了解亚瑟，和他一起长大，每天都混在一起。但不只是旅程开始之后，以前也有某些时候，我会觉得我根本不了解他，会觉得他很陌生。”
“嗯”
“所以，我知道你的感受。”
犹豫过后，萨利娜说：“我一直都不明白，明明就只是一个小鬼而已，为什么会让我无法拒绝。”
维特无奈地微笑起来：“是啊，这就是他的魅力了，也是让我觉得陌生的原因。”
“当时他说那些话，你就只是接受了。”
“对，我没法反驳。”
“他说得确实在理。让我选，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所以不是很正常吗，我的无法反驳。”
“也许是吧，可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维特放下手中的工作，但他没有看向萨利娜。
“我刚认识亚瑟的时候，发现我教他任何事，他都比别的孩子慢一步才能理解接受。一开始我以为是他反应比较迟钝，或是和他母亲离群索居的缘故，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
“哦？”
“亚瑟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像一个过滤的系统。这个系统非常简单，简单到粗暴。他把世界上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事物，所有人，都分成他的，和不是他的。他的所有思考判断，都围绕这个分类进行。世俗的观点，伦理道德，在他那里都敌不过这个分类。”
“当时他确实提到他的人。”
“我，奈音，在亚瑟眼里就是他的，包括你也是，萨利娜，在你同意和我们一起找龙开始，不，应该更早，在亚瑟对你感兴趣想靠近你的时候，或许，他就把你归为是他的了。”
“呵，果真是粗暴的分类。”
“有时我会感到害怕。”
“害怕？”
“害怕到和一个刚刚加入队伍的人说，而且还是女人。”
“喂，我好歹大你许多，而且，做听众不是女人的强项么。”
“哈好吧，这算是个安慰。”
“所以说吧。”
维特看向萨利娜。
“亚瑟明明只是个孩子，但当他想要做什么事，就一定要做到，想得到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他所要的，往往最后都会实现。有时他会展现不属于他那个年龄的能力，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和他是契约者有关，旅程开始的前一天我才知道他是契约者。”
萨利娜说到：“其实没有灵影的契约者就只是普通人。”
维特叹了口气：“哦，那么我的害怕就有理由了。我一直以为是我在惯着他，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宠爱他，保护他，但事实是，他有让我无法拒绝的能力，并且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他在保护我。”
萨利娜愣了下：“听起来像难解的拼图。”
“我渐渐注意到了，他在隐藏这一点，不让我发现。”
“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维特苦笑：“所以很难相信，对不对？当他展现出惊人的能力时，我总会感到庆幸，庆幸我在属于他的这一类里。我知道他敬爱我，把我当作亲哥哥，但我不知道一旦他发现我有这种想法，他会怎么想。可这种想法一旦出现，就根深蒂固挥之不去。我试过了，把这个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无数次，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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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你是不是也太宠他了？（）
萨利娜撑住侧脸，用随意的语气说道：“如果他真的会做隐藏对你的保护这种事，那么他一定不会在意这个想法。”
维特拐起嘴角：“哈，是么。”
萨利娜也微笑起来：“当然，你是他的啊。”
“哈哈哈”
“维特。”
“嗯？
“你用自己的烦恼鼓励我信任亚瑟，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温柔的人了。”
维特转眼看向萨利娜，对方了然一切的眼神让维特一时微愣，很快维特转回视线，带着一丝无奈，更加轻声地说：“我只是憋了太久，需要和谁聊聊。”
萨利娜靠近维特，头微歪，难得用俏皮的语气问：“你确定我是一个好听众吗？”
维特答得自然：“你也是他的啊。”
“哈”
因为奈音拥有大地属性，在需要找寻水源时，奈音的能力帮个大忙。
每次她会蹲下来，双手按压地面，闭上眼静下心，让自己的意识融于脚下的大地，遨游在沙粒土石间。
然后当她站起来，她会微笑着指向某一个方位，说：“最近的水源地在那里。”
因为身上沾了血，在打水之前，亚瑟先跳进河里清洗自己，奈音蹲在河边，帮忙清洗亚瑟的衣服。
沾上的血并不多，奈音很快就洗好了。
亚瑟淌着水，走到奈音的面前。
河水的高度正好到亚瑟的腰际，令少年只露出**的上身。
看到亚瑟过来，奈音抬起脸，问他：“水凉不凉？不要待太久了，以免感冒。”
亚瑟扬起笑容，举起拳头敲了敲胸口：“我壮实着呢，在水里待一整天也不会生病。”
奈音带着宠溺的微笑，故意反问：“哦？是这样吗？”
“当然啊。”亚瑟挠了挠被水珠沾湿的黑发，“我也记不得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正就是在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起，母亲就让我在待在水里，受河水冲击，让我保持站立，训练我的力量和平衡。那时候我还小，那条河几乎要把我淹没了，每次训练我都要喝不少水，每次我实在站不住，被水冲走了，母亲不但不去救我，反而让我游回到之前的位置，游不回去就一直泡在水里，不准上来。”
奈音惊讶了：“亚瑟的母亲好严厉！”
亚瑟耸了耸肩：“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严厉这个词，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抱我出来，让我休息，哪怕是喘一口气也好。不过后来我学聪明了，要是实在没力气了，游不回去，就潜进水里，贴在河底，抓住河里的岩石，像爬山一样爬回去，哈，那种方式可比直接游回去还省力呢。”
奈音笑得更温柔了，随着亚瑟的讲述，她在脑海里描绘出一名美丽严厉的母亲形象，奈音明白这位母亲的用心良苦，明白她对亚瑟的爱。
“后来我一天天长大，河水变得越来越低，水流变得越来越弱，我很少再被冲走，就算被冲走了，也能很容易地游回去，再到后来，我再也不会被冲走了，但又很怀念被冲走的日子，怀念潜在水里，隔着河水，看河岸上母亲看着我的样子。”
奈音笑了笑，举起洗干净的衣服给亚瑟看，亚瑟走出河流，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那个什么雪猿虽然丑，但我看毛皮很不错，可以用来做衣服，奈音你想不想要？做个手套帽子之类的？”
奈音站起来，帮助亚瑟理顺他的衣服，并说：“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呢。现在也不冷，真奇怪，明明是冬天。”
亚瑟扯了扯内衣，接过奈音递来的还湿着的大衣，随意说道：“谁知道呢，不过早晚会有冷的时候，毛皮还是要好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