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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布裙-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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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跳起来去打门板:“我错了我错了,给我吃的!”

门板坚固而冷漠。打几下,云岭自己的手疼了,只能颓然而退。

她在房间里绕了几圈,人其实已经很累很倦了,但因为太饿,还是坐不住,总要走动,她也不知自己走动有什么意义,走了几圈之后,忽然明白了:

她在找食物。

从刚刚就闻到的,不绝如缕的香甜气味,好像是从房间里的某处传出来的。

也许只是她的幻觉,但想吃东西想到这种程度,绝不承认近在咫尺的食物只是想像出来的。云岭坚信自己的判断,并展开搜寻行动。

还真的被她找了出来。

一碗红豆糕,藏在暖道旁边,受暖力护着,一直逸出香气。

“我居然到现在才找到它!早就可以吃了嘛!”云岭大大的埋怨自己,同时又非常欣慰,大口咬了下去。

味道,确实是甜的,也确实是糕,但嚼起来,总有点,奇怪的感觉。

云岭饿极了,忽视那奇怪的感觉,先咽下去再说。

食物擦过舌根,已经有点不对了。食物滑下食道,云岭正又咬了一口糕点嚼着,食道和胃痉挛起来,云岭大口呕吐,连嘴里刚咬的一口都吐了出去。

她不信自己怎么能把红豆糕吐出来,也许……也许只是因为太冷太饿太累了,所以暂时抽一会儿筋。

云岭继续吃。

只要吃,就吐,她吐得把苦水都呕了出来,喘息一会,感觉好多了。

糕里一定放了东西。她不相信爷爷会这么狠心……但一定放了东西。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糖果铺遭遇

饥饿还在持续,云岭自出生起没受过这样的饿。她第一次知道饥饿原来会变成实体,像一只活生生的小兽在她胃里撕咬顶蹬,伸出无数触须在她的血脉骨骸里,叫嚣着要吃的、要吃的、要吃的。云岭觉得自己都已经不是自己了,而是被这小兽支配的、像兽一样的存在。如果不会痛,她都想把自己的肉嚼了吃了。

这个时候她一点都不在乎肉是咸的还是甜的。

门开了。

谢小横身边的侍女取霞,还是一身道姑打扮,抱了一捆稻草进来,眼中有浓浓的同情,但不敢流露,放下稻草,对云岭道:“老太爷说,这是给九小姐的铺盖。”就弯腰把稻草展开。

“取霞姐姐,”云岭拉了她的手,哀求,“我饿。”

取霞不敢回答,继续背诵她得到的命令,“老太爷说,外头的流浪儿,有稻草垛可以睡已经很好。九小姐既爱往外头去,就请试试外头风味。”

“我错了呀,”云岭哭泣道,“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敢了呀!”

“老太爷说了,”取霞再背道,“九小姐若到外头遇见坏人,说知错了也没有用,想安静在干稻草垛中睡一觉也不可得。如今能得了,就该感恩了。”

云岭流泪哀求道:“取霞姐姐,我都知道了。我再也不了。你偷偷给我点能吃的吧,就一点。”

取霞偷眼往门外看。

门外采霓又抱了捆稻草来,稻草下露出一个纸包的角。

云岭喜呼一声,又掩住嘴,生怕被人听到。

采霓牵牵嘴角,神情可没有那么欢愉,把纸包打开,是苏式五仁月饼、蜜饯、核桃糖、枣泥包子这几样甜食。掉过目光,不敢看云岭。

云岭还以为采霓这种表现,是出于违背了谢小横禁令的愧疚感。

她谢过采霓,抓起那枣泥包子往嘴里塞。

到底是千金小姐,饿到这个份上,教养仍在,并不是狼吞虎咽满口大嚼,是咬一口咽一口。

这个教养使她免于大呕特呕,咬一口,便只是呕吐出一口。

她自己擦了自己嘴角的秽物。指着纸包里的甜食颤抖道:“采霓姐、取霞姐,这、这也……”

采霓与取霞低着眼睛,深深行了个礼。匆匆走了,门仍锁上。

在饥饿的时候,面前摆着你心爱的香甜食物,却不能吃,那饥饿会厉害百倍。云岭辗转煎熬至凌晨。期间又忍不住吃了几次甜食,每次都大呕特呕,最后嘴里嚼着一根干稻草,朦朦胧胧睡过去,天一亮,立即惊醒。

惊醒她的是更疯狂的饥饿感、还有更浓的香味。

稻草铺面前。她昨晚的呕吐物和残余食物都没有清除掉,上头另铺了一席,席面上左边水糖芝麻饼、豆沙糕、蜜调梗米粥、甜瓜竹节卷、蜂糕、糖煎蛋。右边一碗烧得浓浓的鸡汤煮的粉条、一碗清清爽爽云片豆腐、一碗酸泡菜下的挂面、一碗热腾腾鱼翅饺、一碗极嫩的牦油牛肉。乃是甜咸各半之局。

云岭伸手,无视所有甜糕甜饼,直接去端来那碗泡菜挂面,又挟了鱼翅饺,一口一口。像饿疯的小鸟。一口一口非常快,但仍碍于教养。每一口都只啄那么一点,这一点咽下去了才能啄下一口。

于是她的吃相一点都不恶形恶状,反而相当动人。

吃得肚子里终于有点东西垫着了,饥火好歹压下去了,云岭才抽得出空抬眼看看对面。

满席美食对面,坐着谢小横,像以往一样从容、和蔼、睿智、甚至还带点小小的狡黠。往常,见到爷爷这样的表情,云岭总是很开心、很亲切。

今天她觉得陌生与畏惧。

挂面饺子好歹没吐出来,她又取鸡汤与牛肉,低头继续吃,如今她有了危机感,知道手头的好东西,并不永远属于她,也许某一天,因为她犯的错,就会被关起来,与一切好东西隔绝,变得一无所有。所以在还能享受的时候,她要抓紧享受。

谢小横道:“你可以吃一些甜的。没关系的。”

云岭看看那些芝麻饼豆沙糕的甜食,还是很诱人,像昨晚那些苏式月饼核桃糖一样诱人。不,谢谢。她保险一点,还是吃那鸡汤粉条,真是一生未觉之美味,吃得终于有点饱的感觉了,她犹豫的再看看豆沙糕,又看看谢小横。

“没关系的。”谢小横向她保证。

云岭迟疑着拿起一块豆沙糕,色香味俱全耶!八分饱时来上这么一块,是多么令人欣慰的事……手肘微弯,糕点离她近了些,诱人的气味朝她鼻子里钻。地上,昨晚的残渣都还在,黎明的曙光中,更显丑陋与恶臭。

她猛然干呕,吓得把豆沙糕甩得远远的。

东西还没有入口,这不是药力的效果,而是心理作用。像遭受严重打击的男性,以致不举,云岭从此后,一生都不能再接触甜品。

“我不介意你拥有爱好,但不赞成它成为你的弱点。”谢小横微笑道,“现在好多了。”

云岭没法儿回答这种话。

“昨天你出去——”谢小横再次挑起话头。

云岭等着。终于要问她去做了什么对吧?她已经准备好答案:她出去逛逛,本来想买甜食的,但不小心跌进臭水沟里,想把自己弄干净,耽搁了很久,越弄越脏,只好悻悻回来了。

全是她自己的错,不牵涉任何人、任何事。

“——遇见的那个男孩子,”谢小横道,“他已经死了。”

没有询问,只是告之。他对她昨天的行踪已经了如指掌,比她自己知道的更多。

云岭呆呆的张开嘴,这次很没有修养和形象。

谢小横不满的摇摇头,提示她:“你也看到官差追他。”

是的。

“其实官差只是想找他问话。”谢小横道,“但是你帮他逃了,官差因此认定他一定有罪,他已经被处死了。”

云岭张了张嘴。所以他到底还是被捉到了?她没把这句话问出来。她发不出声音。

她本以为她救了他。

在糖果铺子里——她跷家确实是为了买糖果的,真被云舟禁得馋坏了,利用阿逝,不惜冒险跷家——还晓得买东西是要用钱的,铜钱没有,过年时长辈给的讨喜的小银锞子有压在箱子里,偷了一把出来,袖了走,找了找,刚找到店铺,官差就来了。

还在全城戒严时候,人心惶惶,官差一来,立刻街上就听见动静。

倒不是说官差们踢摊子砸车子,百姓哭爹喊娘逃窜,那种动静。不不,官差们自己都要在城里生活的,不至于这么得罪父老乡亲们,京城人脉关系复杂,一卖大白菜的老大爷,侄兄弟大外甥干闺女表舅舅,横七竖八说不定就能牵扯到尚书啊太保啊那儿呢,真得罪狠了,大家找关系,拼上一场,指不定谁赢呢!这不是顽笑,真有次卖糖葫芦的和卖凉茶的为个摊位吵起来,各自往上头找关系,先是台院杂事出头,要把卖凉茶的赶走,乐县院的人不干,和台院杠起来了,不争馒头争口气,顶不赢,再往上头找关系,最后闹得太常寺和御史台几位大人联署决议,把摊位给了卖凉茶的。

——扯远了,话题再捋回来。那些官差顺着长街一来,不至于直接伸腿蹬摊子踹篮子,但上命在身嘛!难免横眉怒目、耀武扬威,旁边百姓看着,哟,别惹祸,还是乖顺点躲了吧,省得招麻烦上身。于是唠嗑的唱戏的说大鼓的先就静了,那寂静沿着官差的方向一路蔓延开来。再是摆摊的小贩儿想,别支摊了吧,省得有什么事,“不小心”把你摊子压了、货物拿了,你还没处儿说理去;身板儿不好的老人想,回吧,省得有什么事,磕着挤着碰着,还没地儿讨医药费去;带孩子的女人想,躲吧,省得有什么事,把孩子一挤没了丢了,这算谁的!于是收摊声、脚步声、哄拽孩子声,就继寂静之后沿着官差方向一路蔓延开来。

等这些声响都消失,那才叫真的寂静,只有官差大踏步巡街和吆喝声了。

从第一波寂静开始,糖果铺子掌柜的像他的同行们一样,就支起了耳朵,到门口瞅了瞅。第二波声音开始,他也阖门板了,不敢全支上,免得说故意给官老爷吃门板子,就支一半,另一半空着的,拿个桌子挡着,免得沿街“回吧”“躲吧”的人们,家里太远,先躲他店里来,万一其中混着几个官差要捉拿的人犯,官老爷一路跟进店铺来,拿人时砸了这个破了那个、或者还要问一个店铺窝藏人犯的嫌疑,那是多大的麻烦?

至于已经进店铺的客人,掌柜的数着,有哪几个人,柜台上堵住了,万一官老爷来查问,反正绝不能有躲进店铺后院去的,不然这顾客犯什么罪,店家连坐。这也是戒严的规矩。

那桌子一顶,老京城人都晓得了,顺着长街躲避官差过来的,进不了店铺,先进小巷子蹲着,反正身上没犯事,官老爷也不会进小巷子来搜拿的,等官老爷过去,再从小巷子里出来,该干嘛干嘛。

可惜云岭不是老京城人。

锦城也没有过这样的事儿。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官差找石飞

就算锦城有过类似满街戒严、官差办公拿人的事儿,云岭养在深闺深院,一群又一群奴婢供着使唤,也没撞见过这阵势。倒是也读过书,可书上都是一章又一章的圣贤道理,偶尔悄悄搞点剑仙什么的来看看,也不失正道豪迈,反正都没讲过这个。

所以,当云岭兴冲冲的都快踏进糖果铺门了,门板在她面前一拦、桌子旁边一顶、掌柜黑着脸一闪而没、百姓们的足音从她身边慌里慌张跑过,她就难免呆住了,回过神来,再看,街上百姓跑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个人跟她一样傻站着。

是个少年,比她略大些,深褐色皮肤,五官干净,头发厚得像草毡,在阳光下泛着金棕色,茫然四顾了一会儿,向云岭走过来,问:“翠虹布店往哪里走?”

“什么?”云岭与其说是羞怯,不如说是被他的眼神吸引了。

他的眼睛不大,但是很黑,像水里浸过的石子,稍微有点迷茫的样子,像是水雾还没有擦干净,但是一旦决定看着你,就那么专注,好像你是他的头号大事,除此之外再无它事。

云岭不由得眨眨眼睛、把自己刘海顺了顺。

她知道自己眼睛大、手又白嫩,做这个动作会很可爱。被这个少年这样专注的看着,她本能的希望自己表现得可爱一点。

可是少年一点都没被她的可爱打动。就是云岭经常会在别人那里收到的“哇岭儿真可爱!”“九小姐真聪明!”“岭妹妹漂亮极了!”那样的赞美,还有搀杂的很多嫉妒啊艳羡之类的复杂的感情,在这个少年眼里全没有。

他看着她,但她这个人长得怎么样,对他来说是全没影响的。他专注她,只因为他希望她回答他的问题。

只不过是这么简单、这么无聊、这么蠢的问题。

他把它又重复了一遍:“翠虹布店往哪里走?”

“你看我像能回答这种问题的人吗?”云岭跺着脚,没来由发起脾气来。

少年呆了呆:“那你……能不能?”

别人跑了。她还站着,他就来问她了,他没想过这有什么不妥。

云岭有一百种理由指出不妥!譬如她这么小,完全是个小孩子;譬如她的相貌完全是南边的,不是京城本地人;譬如她白白嫩嫩养尊处优是看得出来的,不是经常在街头跑的人;譬如她走路的样子那么好奇新鲜,明显是刚来这里的人;譬如……啊啊,总之各种理由!她云岭问路的时候,就绝不会挑她自己这样的人来问!

少年仍然迷惘的望着她:“你知道吗?还是不知道?”

云岭深吸一口气。这个人,原来是个蠢人!打个比方。一盘棋有多少棋路,他什么都不看,只遇到哪枚棋子了、就盯着哪枚棋子。这哪成?再专注也没用的嘛!她准备长篇大论好好给他上上课、跟他讲讲他错在哪儿、帮他下次机伶一点。忽听官兵喝道:“石飞!”

好响、好凶!谢九小姐满心不忿的呆了一下。回头,看见少年的眼神。

就像看见蛇的青蛙、看见猫的耗子,还是那种举家都罹难的青蛙和耗子。

他拔步,开始逃。

云岭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他逃。

他笨。逃都不知道怎么逃,就顺着长街跑,云岭拉他钻进小巷子,特意往躲在里头的行人啊小贩啊堆里钻,鸡飞狗跳的,一团乱。把官兵很是阻了一阻。

但也没法儿就这样逃掉。

青天白日,没地震没大火,一队精壮官兵有备而来。让一个蠢小子一个娇小姐携手逃掉,那也太对不起他们领的皇粮了。

他们很快再次追近,嘴里叫嚣着,以砍头相威胁,快追上云岭石飞了。那条巷子倒是寂寂无人,连浑水摸鱼的机会都没有。云岭看巷边有条水沟。没水了,不知多少年的淤泥积在那儿,还有不少垃圾,覆着淤泥,高高低低,狰狞如海上的怪兽。她飞快问石飞:“你犯了什么罪?”

石飞面色苍白:“我没有。”

就这么一句话,云岭决定信他。她拉他道:“照我的做!”

他们躺进臭水沟中,打个滚,如同覆着淤泥的垃圾一般,云岭更拉了一块烂皮革过来,盖住他们的头。

他们的鼻子不能埋在淤泥里,否则要窒息而亡,但如果翘着呢,立刻就会被发现,所以用皮革盖一盖,作了障眼法,人家看来,也不过一大块垃圾。

官兵果然没察觉他们,一径往下追了去。云岭听得脚步寂了,与石飞出来。再不出来可要被臭气熏死了!石飞要往官兵去向的反方向逃,云岭拽住,拉他往巷子另一边的墙走,一路走便一路擦掉脚上的泥,等走到墙头,脚上的泥基本擦完了,又往墙上擦。云岭验验,再走起来,不至于一路走一路滴臭泥了,这才与石飞往反方向逃去。官兵若再回来找,见到泥迹,总当他们翻墙了,又能拖延一段时间。

云岭与石飞商议,两个泥人一道走,目标太大了,不如暂且分手。京城街道上脏得不得了的乞丐、流浪儿,还是不少的,偶尔出现一个臭泥人,别人还不至于特别特别注意。

分手时,云岭关切的问了一句:“你有地方去吗?”

“有一个人。”石飞道,“我可以去找他。”

于是云岭就自己一路走了来,官兵倒是再没来找麻烦,不知追到什么地方去了,谢府派来找九小姐的人也没想到她是云岭,她自己走到谢府门口,然后就是挨训挨罚那一串事了。

云岭本来以为,总有机会再问问石飞,他是哪里人、官兵捉他干什么?

等事态平静一点、大家安稳一点……她再跷家出去看看?总会有那么个机会的吧!

没想到挨了重重的罚。即使她已经作好挨罚的心理准备,这罚得还是太重、太重了。

更没想到他死了。

“他,到底牵涉什么罪名?”云岭讷讷问。

“大人的罪,说了你也不懂。”谢小横道。

“说了我会懂!”云岭忽的犟嘴道。

谢小横瞟了她一眼,倒没罚她:“有人怀疑他知道某些事,危害到某些人的利益。”

云岭一下子就懂了。

“石飞已经救不回了,”谢小横徐徐道,“但他还有几个要好兄弟,目前官府想把那几个入罪,你如果把与石飞见面的详情都告诉我,也许可以帮助我救他们。”

“爷爷你愿意救他们吗?”云岭道。

不怪她多疑。她已经不得不产生这种疑虑了。

“愿意的,只要这件事并不太危害到自己。”谢小横道,“爷爷还是愿意搭救无辜者的。”

云岭心虚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无辜……”

但她毕竟还是都说出来了,从开头到结尾,巨细靡遗,全无保留。

“我是做错了。”她最后总结,虚心认错。一场冻饿,已经让她心有余悸。

“做得很聪明。”谢小横倒是赞许她。

云岭深表意外。聪明孩子不是应该受奖励吗?为什么她挨了重罚?

“聪明不代表正确,即使正确,也不代表可以不必承担后果。”谢小横道,“你应该感谢你这一晚是在自己人的房间,而不是跟别人分享一个陈年牢房、或者刑房。烂稻草、吸血虫子、尖牙大老鼠、铁棍……”

云岭已经脸色发白了,而谢小横尤不尽意,咂着嘴停止了扳手指列举:“就这么说说真是难以形容其万一,你亲自看一眼、体验一下,就有概念了。”口气听起来很认真。

云岭拼命摇头。不!不要!谢谢!

“你没有落到那里,只因为你是谢家的九小姐,不是因为其他。”谢小横道,“你的身份庇护了你,我希望你也做出配得上你身份的举止。”

语气淡然,但说得已经很重。

云岭拼命点头。

她忽然想,也许那个传言是真的。不幸夭亡的七姐姐……不是病死,是因为行事太让爷爷失望了,所以被除掉的。

“现在去好好洗个澡、换个衣服,睡一觉吧,”谢小横关心问,“你怎么在发抖?”

“我、”云岭道,“回爷爷,岭儿冷。”

“有暖气道,”谢小横,“应该保证房间里的温度了。”

“是。”云岭回答,“都怪岭儿自己身体太差。”

“以后还是少吃零食,保证三餐,可以跟爷爷做些五禽戏,”谢小横笑了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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