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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的秘密-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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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样柔软,就像抓住了一只温顺的绵羊,便顺势扑在牧羊人的胸膛上。

他们靠得实在太近,以至于林海又看不清她的脸了,只能感觉到她口中急促的呼吸,还有她胸前诱人的起伏。

在这黑暗的美术馆密室里,在这奇迹般的油画之夜,林海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了,在猛烈地喘息了片刻之后,他开始呼唤起了她的名字:“Marguerite!Marguerite!”

玛格丽特抬起头回答:“(法语)是我!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快点救我,救我!”

最后两个词还是“Aider moi”,林海不明白究竟要救她什么,难道是把她从油画里救出去?

对,既然她已经从画里走了出来,那么就不能再她让回去了。林海回头摸了摸后面,便抓着玛格丽特的手向后走去。

他摸索着走出了密室的门,把手机屏幕对准了外面,虽然还是一团漆黑,但林海似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玛格丽特的手紧紧地抓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法语)快点走,诺查丹玛斯来抓我了。”

“你说谁?”林海用法语回答。

但玛格丽特似乎紧张到了极点:“别问了,我们快点逃,否则你会死的。”(此后为叙述方便,凡玛格丽特说话均为法语,凡林海与她说话亦基本为法语)

最后一句话林海听得清清楚楚,他立刻毛骨悚然了起来,而那可怕的脚步声似乎也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了。

他赶紧抓着玛格丽特的手,向美术馆大厅跑去,一路上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手机屏幕的光线到处乱照,在墙壁上闪出一个个鬼魅般的人影。

林海觉得他们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美术馆的黑夜里狂奔着,周围都是几百年前的油画,又回到了路易十三的卢浮宫里,与三剑客或达达尼昂玩着死亡游戏。

他一边逃一边问:“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诺查丹玛斯,你连他都不知道吗?”玛格丽特在黑暗中顿了一顿,幽幽地说,“那是一个幽灵。”

这时幽灵已经追过来了,林海回头用手机照了照,只见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扑了过来。

玛格丽特说得没错,如果林海落到这个“东西”手中,自然是必死无疑的。

为了“aider”玛格丽特,也为了“aider”他自己,林海必须要摆脱这个幽灵。

他带着玛格丽特冲到了一条走廊里,两边都挂满了画。他们在黑暗的走廊里奔跑着,玛格丽特的长发随之扬起,几根发丝打到了林海的脸上。

长长的走廊弯弯曲曲,宛如一个巨大的迷宫,他们似乎转了好几个圈,但始终都没有摆脱后面的脚步声,那个黑影一直跟在身后几米处,仿佛随时都会吞噬他们。

就在林海几乎跑不动时,他忽然发现眼前有一道亮光。就像将要淹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拉着玛格丽特拼命地跑了过去,原来那是条紧急逃生通道,即便是晚上闭馆后也不会锁上。

他们立刻冲进通道,在手机荧光的照射下,发现是有上下楼梯的。但下去的楼梯已经被铁门关紧了,他们只能慌不择路地往上爬。林海气喘吁吁地跑上了好几个楼面,而玛格丽特也累得不行了。

跑上最后一道楼梯,眼前却是一扇上锁的铁门,好在这扇门是从里面锁上的,林海很轻松就打开了锁。冲出了最后一扇门才发现,他们已经爬到楼顶天台上了。

头顶是满天星斗的夜空,周围全是高耸的楼房,这个城市永远不夜的灯火,把天(。电子书)台也照得半亮了。

玛格丽特也仰起了头,看着周围全新的世界,仿佛到了天堂里。林海心想,这会不会是她四百多年来第一次面对夜空?

在城市的夜空下,林海总算看清了她的全貌,那身四百多年前的法国宫廷的装束,在这高高的天台上分外醒目,就像是以楼顶为舞台,以不夜的城市为背景的一幕西洋歌剧,而女主人公正是历史上的玛格丽特王后。

此时此刻,她的表情非常复杂,那是重获自由以后的兴奋,还是离开了自己的时代的悲哀?不,现在还不是感伤的时候,那个叫诺查丹玛斯的幽灵很快就会上来了,要快点想办法离开这里。

林海发现天台旁边还有道扶梯可以下去,他连忙拉着玛格丽特跑到那里。虽然玛格丽特穿着长裙,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原来这里是消防楼梯,安装在大楼的外墙上,因为旁边还紧靠着一栋大楼,所以从外面是看不到的。

沿着这条救命的消防楼梯,他们很快就爬下了好几层楼,最后却悬在了半空中。原来消防楼梯不到地面就断了,还剩下大约三米的距离,下面是一条狭窄寂静的小巷,堆积着许多黑色的垃圾袋。

不行,他们都已经支撑不住了,林海索性跳了下去。幸好下面的垃圾袋里有许多东西,正好起到了充气垫子的作用,使林海毫发无损。他向上挥了挥手:“快点下来,没事的。”

玛格丽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放手跳了下来。林海在下面接住了她,被一起带倒在了垃圾袋上。

他们都陷在了垃圾袋里,身体纠缠在一起,林海满手摸到的都是温柔,玛格丽特微微呻吟了几下,略显羞涩地把头扭开了。

林海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再把玛格丽特拉了出来,垃圾袋包得很严实,他们看起来都没有被弄脏。小巷里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照着玛格丽特苍白的脸庞,还有她那身四百年前的打扮——画中人终于回到人间,一切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快点逃吧。”

他轻轻喊了一声,便拉着玛格丽特跑出了小巷,这里已经不属于西洋美术馆了,外面就是一条小马路。

不过这条路上没什么人,要是被人家看到玛格丽特的装束,不被吓个半死才怪呢。

他们小跑着冲出去老远,终于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玛格丽特似乎被汽车吓了一跳,她那个时代应该只有马车的吧,好在拦车的地方没有路灯,司机没看清玛格丽特的衣服。当她战战兢兢地坐进出租车后,司机才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的脸,不过平时老外坐出租车的也挺多,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司机问他们去哪里,林海一时有些蒙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总不见得回学校吧,难道要把四百多年前的人带到寝室里?犹豫片刻之后,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老屋。

出租车向市中心疾驰而去,很快就驶上了高架,车窗外的夜上海流光溢彩,宛如在丛林中飞奔。玛格丽特靠在车窗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与她生活的那个时代太不一样了,第一次坐在飞驰的汽车上,感觉大概就像在做梦吧。

她忽然回头问林海:“这是在哪里?”

林海盯着她的眼睛回答:“中国的上海。”

“中国?”她摇了摇头,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我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会到这么遥远的地方来。”

“玛格丽特,这个世界已经变小了,中国与法国并不遥远。”

这时出租车已下了高架,停在了老屋附近的马路上。他们下车以后,司机才看到路灯下玛格丽特的衣裙,他撇着嘴说:“老外就是喜欢乱来。”

好在已经很晚了,弄堂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人注意到林海和玛格丽特,他们小跑着到了老屋底下。

林海紧紧抓着她的手,走上黑暗的楼梯,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直到他打开老屋的房门。

“对不起,我只能先带你来这里。”

玛格丽特是四百多年前的法国公主与王后,当年住惯了富丽堂皇的宫殿,但面对着这间寒酸的老屋,脸上却没有丝毫不快。她反而满是兴奋地看着天花板,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甚至还大口呼吸着老屋里的空气,充满感激地说:“谢谢你,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恩人。”

林海沉默地看着她的脸庞,十年前就是在这间老屋,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张美丽的脸。忽然,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而玛格丽特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但林海还是把手收了回来。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失去理智,因为在他眼前的女子不是个普通人,而是从四百多年前的油画里跑出来的幽灵。

但玛格丽特却抓住了他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海。”

接下来他们都沉默了,林海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玛格丽特已经从油画里跑了出来,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了,虽然她是个四百多年前的幽灵,但却有着活生生的肉体,究竟该怎么办?

已经是子夜时分了,与这美艳的外国女子独处一室,让林海感到分外尴尬,他想了几个法语单词,轻声地说:“对不起,你想我该走了,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吧。”

但她又拉住了林海的手:“不,我害怕,我害怕诺查丹玛斯又会追过来。”

玛格丽特的眼神几乎是在哀求,林海的心立刻就软了,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好,我留下来陪你。”

其实,深更半夜的,林海也没地方可去,倒是上面的小阁楼可以睡一晚。那玛格丽特呢?她在油画里需要睡觉吗?这让林海又困惑了起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就算出于我们中国人的礼节,还是该为这位“外宾”准备床铺的吧。

但卧室的钢丝床光秃秃的,根本就没法睡人,林海先让玛格丽特在老屋等着他,然后他迅速地跑了出去。幸好附近的二十四小时店里有卖床上用品,他买了一套床单被褥枕头之类的,立刻就赶回了老屋。

林海收拾了一下钢丝床,把床单被褥都铺了上去,这下起码可以睡人了。然后林海打开了小卫生间的门,告诉玛格丽特如何使用这些东西,他暗暗觉得有些可笑,油画里的人需要这些吗?

直忙到半夜一点多钟,林海实在撑不住了,才爬上了小阁楼,关照玛格丽特不要打开门窗,万一有什么事叫他就可以了。

而玛格丽特则像个温顺的绵羊,林海说的所有的话,她都乖乖地点头。

林海爬到了小阁楼上,怔怔地看着木床上的墙壁,十年前在这里所看到的女子,现在竟活生生地出现于此,命运真是捉弄人。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根本来不及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便躺在了小木床上,盖着毯子睡了过去。

幽幽的月色,正透过老虎窗照射到他脸上。

耳朵又剧疼了起来,我甚至来不及看舷窗下的景色,只能拼命地嚼着口香糖。空中客车正在降落之中,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当飞机开始平稳地滑行后,我才意识到脚下已是法兰西的土地了。

从上海到巴黎的飞行用了十几个小时,跨越了地球上的八个时区,一路上飞越了几十个国家,已经让我疲惫不堪了。但想想在十字军东征的年代,马可·波罗到中国可是走了好几年,现在这点时间只能算是一眨眼了。

由于七小时的时差,我已经把表调到了法国时间,现在是格林尼治标准时间晚上七点半,从舷窗向外望去,戴高乐国际机场已被夜幕笼罩,停机坪上亮着耀眼的灯光。

等到下了飞机以后,还没来得及抒发脚踩欧罗巴的兴奋,我就晕头转向地排起了队来,尤其是我这种单刀赴会的。在经过复杂的入境手续之后,我总算正式进入法国国门了。

在旅客出口处,我拎着旅行包张望了很久,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张中国人的脸——于力。

虽然早就说好了来机场接我,但毕竟是古人所说的“他乡遇故知”,我心里一下子就热了起来,连蹦带跳地向他挥着手。

其实,几个月前过春节的时候,他还回国来和我一块儿玩的,但现在他又有了变化,最显著的就是他的头发几乎剃成了光头,这让他的面孔更显成熟了,相比之下我实在是很“嫩”啊。

于力一把接过我的旅行包,他的身体还是那样健壮,在老外中间一点都不吃亏。嘴角露出坏笑说:“听说你在国内挺火的啊,怎么还是老样子啊。”

“是吗,混得再好也不及你啊,看你每天都在欧洲游,早就羡慕死你了。”

我们一边闲扯着,一边穿过拥挤的戴高乐机场,走了好长的路才离开大厅,来到了停车场里。

原来于力是开着车来的,是一辆小排量的雷诺车,但法国人就喜欢这种性感的小车子,在停车场里还算顺眼。

坐上车以后,于力很快就开出了机场。巴黎郊外的夜晚和上海差不多,开了半个多小时才进入都市区。据说巴黎的夜晚要比白天好看几倍,我趴在车窗里到处张望,却被于力一句话就说穿了:“别费劲了,这里看不到Eiffel(埃菲尔)的。”

这句话总算让我死了心,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也让我精疲力竭了,索性就蜷缩在车子里闭目养神起来。又不知开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我揉着眼睛向四周望去,全都是十九世纪的大厦,看起来有点像英国牛津。

于力带着我下了车,原来这里就是伏尔泰大学,位于塞纳河左岸的拉丁区,这里也聚集了巴黎众多的大学和文化机构。顾名思义,这所大学是为纪念大思想家伏尔泰而命名的,已有一百五十多年历史了,周围这些建筑都是十九世纪留下来的。说起伏尔泰,和我们中国人还是挺有缘的,这位十八世纪法国思想启蒙者对中国文化情有独钟,他崇拜中国古代的一切文章制度,认为中国才是欧洲文明需要学习的对象,还改编过中国戏曲《赵氏孤儿》。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我们踏进了个餐厅模样的地方,一个花白头发的小老头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于力立刻作了介绍,原来那老头就是奥尔良教授。

教授的个子异常矮小,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花白的卷发很有些派头,他热情地和我握了手,嘴里不知道在唠叨个什么,差点就凑上来亲我脸了。

于力忙不迭地做着翻译:“教授说做梦都想见到你来,还问你羊皮书带来了吗?”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教授梦到的当然不是我,是羊皮书卷嘛。我拍了拍旅行包说:“就在这里了。”

教授显然现在就想看看羊皮书,但他马上就克制住了,毕竟法国也算是西洋礼仪之邦,先请远道而来的客人吃饭还是免不了的。

虽然法国菜名声远扬,但对于我的中国胃来说,实在是索然无味。席间奥尔良教授滔滔不绝地说着,于力却只翻译了几句,他说那都是些客套话,听不听都一样。

吃完饭后教授便“原形毕露”,向我要起了羊皮书。虽然这时我已困得不行了,但脑子还算清醒,立刻说明羊皮书不是我本人所有,只能算借给教授研究使用,所以必须办理手续。于力说没问题,经常有人送文物来鉴定,他们大学里有专门机构处理。

但教授还是不甘心,说要先看一看实物。我答应了教授的要求,他们将我带到历史系大楼。此刻,这栋古老的大楼几乎空无一人,在这黑夜里回荡着我们几个人的脚步声,听起来阴森恐怖。

在奥尔良教授的办公室里,我打开了旅行包,在最里面的夹层里,是用毛巾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铁皮盒子。我缓缓地将铁皮盒子拿出来,教授的眼睛都已经发直了,于力先让我不要打开盒子,他和教授仔细地看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这个铁皮盒子,是二十世纪初法国制造的,当时上流社会常用这种盒子来包装贵重物品。”

在于力的示意下,我打开了铁皮盒子,小心翼翼地捧出羊皮书卷。虽然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跨越了几万公里的路程,但羊皮书毫发无损。我刚想用手展开羊皮书,但立刻就被教授制止住了,原来老头已经戴上了特制的手套。

于力向我解释:“人的手上有汗液和细菌,可能会破坏文物,而且文物里也可能留有古代的细菌,所以尽量不要用手去接触。”

奥尔良教授的手里还拿着放大镜,他要亲自把羊皮书打开。他的动作非常小心,以标准的考古学家的程序来处理,先用放大镜检查了一遍羊皮书外面,然后缓缓地揭起一个角,再用放大镜检查一遍,确认不会损害羊皮书以后,才慢慢地将羊皮书展开来。

羊皮书里的文字终于露了出来,在确保不会损害到文物的柔和灯光下,教授用放大镜仔细地端详着,于力也把头凑了过来,他们只看了一小段,便纷纷点起头来。

这时我提醒了他们:“对不起,等明天办好手续以后,你们再仔细地研究吧。”

教授听完于力的翻译后,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然后【文】又小心【人】翼翼地【书】把羊皮【屋】书卷起来,放回到了铁皮盒子里。然后他又嘱咐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把羊皮书放好,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然后,于力带我去住处了。当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并没有走下去,而是带我又上了一层楼,我心里立刻打颤了起来:“于力,你不会安排我住在这栋楼里吧?”

“真不好意思,学校的访问学者宿舍都住满了,只有历史系顶楼还有几间客房空着。”

正当我在脑子里暗暗琢磨时,于力已把我带到顶楼了。一条长长的走廊里,亮着几盏鬼火似的灯,脚下的木地板不时发出声响,就像回到了一百年前的巴黎或伦敦。

于力的表情有些尴尬,连连对我说了几个对不起,不过我转念一想,既然已经是免费欧洲游了,就当住一间不要钱的廉价旅馆,至少也不算亏。

来到走廊的最里端,于力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扇门,他把钥匙交给我说:“看看,还可以吧?”

灯光照亮房间以后,我才发觉里面的空间很大,起码有三十个平米,除了大床和桌椅外,并没有其他的家具摆设,不过里面倒有个可以洗澡的卫生间。房间显得很干净,与外面的环境很不协调,恐怕刚刚才收拾过吧。

“你知道吗,这层顶楼的客房里,曾经住过不少著名人物呢,据说青年莫泊桑刚到巴黎的时候,就住在你这间屋子里。”

我自嘲地笑了起来:“看来回国后我得写篇文章了——《我与莫泊桑做室友》。”

“房间都准备好了,你快点休息吧,明早我再来找你。”

于力告辞后,我一个人看着这宽敞的房间,窗外就是巴黎的夜色了。伏尔泰大学的夜晚异常沉寂,几乎看不到多少亮光,只看到几栋大楼的轮廓潜伏在黑暗中。

现在是北京时间11日的清晨了吧,我急匆匆地给上海的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晚安,莫泊桑。

当巴黎的子夜来临时,几万公里外的上海已是清晨时分了。

晨曦透过老虎窗射在林海的眼皮上,使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他用了好几分钟才清醒过来,发觉自己正躺在老屋的小阁楼上。

林海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几乎从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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