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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看住林清玄,冷声道:“你若是敢说一个字,鹿清笃便是你的下场。”
赵志敬道:“掌教真人,不管清笃说了什么冒犯竺师弟的话,顶多也就是大不敬之罪,依照门规,杖责二十也便是了,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啊!杨过如今又威胁同门,不杀之不足以平众怒啊,掌教真人!”
丘处机沉默片刻,道:“杨过是郭靖亲自送到重阳宫来学艺的,若是今日杀了他,他日郭靖上门来要人,该当如何?”
赵志敬道:“郭大侠乃侠之大者,大仁大义,他若是知道杨过今日所为,必定会第一个杀了他。”
丘处机看向身旁一直静默无语的竺清耘,道:“杨过毕竟是你的徒弟,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决断?”
竺清耘淡声道:“师父秉公处理便是。”
丘处机低叹一声,道:“杨过,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可知错吗?”
杨过道:“杨过愚钝,不知错在何处。”
丘处机道:“既然如此,我也断不能姑息于你,想来郭靖对我今日的做法也不会有异议。杀人自当偿命,你可有怨言?”
杨过道:“没有。”
“好,大丈夫敢作敢当,仅这一点,你便比你爹强上许多。”丘处机道:“志敬,清笃是你的徒弟,我便把杨过交给你处置吧。”
赵志敬低头,掩住眉间喜色,道:“谢掌教真人!”
赵志敬拔出腰间佩剑,转向杨过,道:“杨过,你当众杀了清笃,我便也当众处决你,让全天下的全真弟子都知道,我全真教是绝不会姑息养奸的!”
“且慢。”竺清耘突然道:“师父,我与杨过毕竟师徒一场,而且这件事因我而起,自当由我来结束。”
丘处机实在捉摸不透自己这位小弟子在想些什么,叹息一声,道:“志敬,清耘所言也甚是在理,不如便将杨过交给他吧。”
赵志敬急道:“掌教真人,竺师弟与杨过师徒情深,难保不会徇私啊。”
竺清耘手持长剑,缓步行来,道:“那赵师兄在一旁监督便是,看我会不会徇私。”
赵志敬心中气恼,却又不敢违拗丘处机,只得眼睁睁瞧着竺清耘越过他,站在了杨过身前。
杨过一瞬不瞬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竺清耘,心中滋味难明,低声唤道:“师父……”
竺清耘道:“过儿,你为了维护我而杀了人,可我却要来杀你,你恨不恨我?”
杨过摇摇头,笑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我杨过心甘情愿死在他的剑下,那便是你。”
竺清耘伸手,轻抚他的脸,笑道:“傻过儿。”
杨过潸然流下两行清泪,握住竺清耘覆在他脸上的手,万分眷恋的轻轻蹭着。
这番缠绵景象看在殿中诸弟子眼中,俱是吃惊非常。
这般亲昵,哪像是师徒,倒似情人一般。
联想起鹿清笃临死之前说的那番言语,诸弟子心中不禁嘀咕:难道这师徒二人真如鹿清笃所言,关系非比寻常?
转而去瞧竺清耘的脸,确是容色惊人,魅惑非常,不敢逼视,的确当得起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
想来这杨过已被迷得神魂颠倒,甘心为他生为他死了。
众弟子心中有的鄙夷有的艳羡,竟不能平心论之。
只听竺清耘道:“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帮你带给郭靖?”
杨过摇摇头,道:“郭伯伯若是知道我死了,兴许会伤心一阵,但很快便会将我忘了。他心怀家国天下,又怎么会将我这个不甚相熟的故人之子长久放在心上。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他。若不是他把我送来终南山,我也不会遇见师父你。但是,师父一定要长长久久的记得我。你若是把我忘了,我绝不能原谅。”
竺清耘道:“我自然会记得你,此生不能忘。”
“这便足够了。”杨过惨笑一声,道:“我说过永远都不会抛弃你,可如今竟要食言了。”
竺清耘心中微恸,面上却依旧平静淡漠,道:“只愿你来世能不受苦难,静好安稳。”
一旁的赵志敬不耐道:“竺师弟,你在磨蹭什么,怎的还不动手?是要给这逆徒制造机会逃跑吗?”
竺清耘沉默片刻,道:“过儿,我要动手了。”
杨过最后看竺清耘一眼,将他的模样刻在心底,然后从容的闭上了眼。
当利剑刺进心脏的时候,杨过想:原来死亡也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他倒进竺清耘怀里,睁开眼,痴痴望着他的脸。
杨过被涌上咽喉的鲜血呛得咳嗽起来,竺清耘默默为他顺气。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杨过喘息道:“师父,笑……笑一笑,你笑起来……最好看。”
竺清耘便笑起来。
杨过跟着笑道:“真美……这辈子……遇到你……是最好的事……”
竺清耘温柔的擦掉他嘴边的血迹,道:“傻过儿。”
“对……我永远……是你的……傻过儿……”杨过抬起手,想要抚摸竺清耘的脸,“师父……过儿真的……好……”
杨过终究没有说出最想说的那个字。
抬到半空的手颓然落下,砸到地上。
竺清耘流下十四年间的第一滴眼泪。
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为谁哭泣。
原来,心竟还是会痛的。
赵志敬走上前来,先是探了杨过的鼻息,又切了脉搏,确定杨过死透了,脸上忽的闪过一抹狞笑,这才满意的退后。
竺清耘抱起杨过的尸身,缓步行出了三清殿。
丘处机长叹一声,亦起身离开了。
第57章 痴狂侠客爱上我…10()
这是一间昏暗的石室,石室中有一张石床,床上躺着一个男子。
男子上身赤…裸,左胸缠着细布,隐约可以见到外渗的血迹。
虽然男子的脸色极为苍白,但从轻微起伏的胸膛来看,还是活着的。
籍着晕黄的烛光细看,这名男子竟是已被竺清耘一剑刺死的杨过。
未几,从外间一前一后行来两名女子。
走在前面的是位老妇,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穿一身粗布衣衫,鹤发鸡皮,样貌甚是丑陋。
走在后面的却是位妙龄女子,一身白衣,长发如瀑,虽未施粉黛,却容色清丽,宛如仙子一般。
二人在石床前站定,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杨过,只听那老妇道:“小姐,这小子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却没有一点儿要醒的迹象,只怕是活不成了。”
那妙龄女子声音甚是清冷,道:“孙婆婆,莫要胡言。既然耘哥哥说他能活,就定然能活。”
被唤作孙婆婆的老妇叹息一声,道:“被一剑刺在心口上却还不死,这小子的确是福大命大。”
妙龄女子道:“我曾听师父说过,人的心室上方有一处经脉,被刺中之后会流血不止,造成短暂的假死现象,但只要及时止血,便不会有生命危险。想来耘哥哥刺的便是这处经脉,他这徒儿才能捡回一条命来。”
孙婆婆不禁纳罕,道:“竟还有这等奇妙的学问,我老婆子真是闻所未闻。”
许是被二人的谈话声所扰,床上的杨过忽然皱了皱眉,发出一声疼痛的呻…吟。
孙婆婆立即喜道:“小姐,这小子醒了!”
妙龄女子上前一步,望向杨过。
杨过艰难的睁开眼,模糊看到一个人影,涩声唤道:“师父……”
孙婆婆道:“杨过,醒醒!”
杨过神智渐渐清醒过来,望着眼前的两个人,艰声道:“你们……是黑白无常吗?怎么是女的?”
孙婆婆哈哈一笑,道:“好小子,一睁眼就浑说,我们可不是鬼,活的好着呢。”
杨过一脸惊诧,道:“你说什么?我竟没死吗?”
孙婆婆笑道:“对,你没死,还是个大活人呢!”
杨过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胸口剧痛难当,便又躺回石床上,打量一下四周,道:“这是哪里?你们又是何人?”
孙婆婆道:“这里是终南山古墓派的活死人墓。我姓孙,你可以叫我孙婆婆。这位是我们古墓派的现任掌门,姓龙,江湖人称小龙女是也。”
杨过一听他还在终南山,不由舒了一口气,又道:“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这回答话的却是小龙女,她的声音泠泠淙淙,好似山中幽泉,甚是悦耳动听,竟与竺清耘的声音有几分类似,“三日前,耘哥哥将你送来这里,托我和孙婆婆代为照料。”
杨过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小龙女口中的“耘哥哥”就是他的师父竺清耘,不禁讶道:“你们认识我师父?”
孙婆婆道:“何止认识,清耘可是龙姑娘的救命恩人呢。”
杨过素来知道,全真教与古墓派虽比邻而居,但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不成想竺清耘和小龙女竟还有这层渊源,心中不免惊讶。
孙婆婆却也没有详说的意思,只道:“清耘临走之前嘱咐我们告诉你,从今往后,你对全真教来说就是个死人了,待养好伤便速速离开终南山,再也不要回来了。”
杨过恍若未闻,自顾问道:“我怎么没有死?师父刺中了我的心脉,本该必死无疑。”
孙婆婆道:“小姐,你方才说的那一套我老婆子不懂,你来告诉他。”
小龙女便将如何制造假死的方法告知于他。
杨过听罢,不禁动容,喃喃说道:“师父,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过儿死,你是爱惜过儿的。”
孙婆婆道:“小子,我方才说的话你到底听见没有?我们古墓派素来是不收留男子的,等你养好了伤便速速离去,知道了吗?”
“不!”杨过沉声道:“我是不会离开终南山的。”
小龙女蹙眉道:“若是被全真教的人发现你还没死,耘哥哥的一番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杨过道:“古墓派是全真教的禁地,只要我呆在这儿,便不会被人发现。”
小龙女道:“祖师婆婆曾立下规矩,活死人墓是不能收留男子的。我如今留你在此养伤已是坏了规矩,断不会容你在此久居。”
杨过道:“我不住在活死人墓,等我伤好了,便到外面撘一间木屋,断不会打扰二位。”
“墓外非我管辖之地,自然由你。”小龙女道:“孙婆婆,你留下照顾他吧。”
说罢,小龙女便转身离去。
***
在古墓中休养了半月有余,杨过身上的伤便好了十之八…九。
他便去砍了几棵松树,真在古墓外盖起了木屋。
孙婆婆除了服侍小龙女的衣食起居之外,便也没有什么事做,时常会来助杨过一臂之力。一老一少很快便处出感情来,直如母子一般,甚是亲厚。
又是半月,小木屋终于大功告成。
孙婆婆帮着他打扫干净之后,杨过便从活死人墓搬出来,和小龙女她们做起了邻居。
是夜,月朗星稀。
杨过坐在一处山头上,望着重阳宫的方向,心中的思念几乎要破胸而出。
明明就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想要见到竺清耘的念头是那么强烈而具有煽动性,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情感最终战胜了理智。
杨过猛地站起,朝着重阳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夜间巡逻的全真弟子几乎全聚集在前山,而后山地势崎岖,山林密布,又多悬崖,故而极少有人巡视。
杨过便是从后山攀援而上,来到了试剑崖。
往日时光在眼前倏忽闪现,杨过心中百感交集。
遥望天权殿的方向,并无灯火,想来是都已睡下了。
杨过隐在暗夜里,缘墙而走,闪身进了天权殿,径直来到竺清耘的房外。
竺清耘夜间从来不栓门,杨过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反身关上门。
身后突然响起竺清耘熟悉的清冷声音:“过儿?”
杨过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好容易才忍住了,哑声答道:“是我,师父。”
竺清耘从床上坐起来,在黑暗中道:“过儿,过来。”
杨过疾步走过去,立在床前,一瞬不瞬的将竺清耘望着。
白日里总是高高束起的长发如今瀑布般散在肩上,里衣的领口微微敞着,露出一片白瓷般的肌肤,整个人透出一股慵懒到极致的美。
不管怎样,竺清耘的任何模样看在杨过的眼里,都是极美的。
竺清耘拍拍身边的位置,道:“坐下。”
杨过便乖乖在他身边坐下来,熟悉的体香即刻萦绕鼻端,安抚住他躁动不安的心。
竺清耘关切道:“伤可大好了?”
杨过望着他点点头。
竺清耘道:“那日情势所迫,我还没教训你,日后做事断不可再如此冲动,事事三思而后行,知道吗?”
杨过便又点点头。
竺清耘道:“今夜可是来辞行的?”
杨过摇摇头,道:“我不会离开终南山的。”
竺清耘皱眉,道:“你如今于整个全真教而言已是死人,如何能呆在终南山?”
杨过道:“我在活死人墓门口盖了一座木屋,现在便住在那里。那里对全真教而言是禁地,不会被人发现的。”
竺清耘道:“那你现在夜探重阳宫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杨过支吾道:“我……我实在太思念师父了,所以才……”
竺清耘无奈道:“过儿,你实在太任性妄为了。”
杨过小心翼翼道:“师父,你生过儿的气了吗?”
竺清耘道:“不要再唤我师父,你我二人的师徒之缘早已尽了。”
“不!”杨过急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师父!”
竺清耘不愿与他争辩,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杨过想要去握他的手,但终究不敢,收回手来置于身侧,紧握成拳,黯然道:“我知道师父是为我好,但我这回却不能听师父的话。师父既然救下了我,而我也活了下来,那之前的誓言便还有效。我说过,永远都不会抛弃师父。即使这一生只能在终南山的另一边遥望,我也要永远陪着你。”
竺清耘心下动容,面上却依旧淡淡的,道:“我不需要你的陪伴。”
杨过心中酸涩,却不愿再违拗他,转而说道:“我现在不能守在你身边,有件事须得告诉你知道。”
竺清耘漠然道:“说吧,说完就立即离开重阳宫。”
杨过忽视他的冷漠,道:“小较之前的某日夜里,我从试剑亭练剑归来,发现你房间门口有个人影,不待我追上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你叫我进去帮你搓背,我才醒悟过来那个人影是在偷窥你沐浴。之后我守了一个多月,那个人影却再没出现过。不论如何,你日后沐浴的时候一定要加倍小心。还有,睡觉的时候还是拴上门稳妥些。”
竺清耘不甚在意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杨过站起来,凝视他一眼,道:“师父,过儿走了。”
竺清耘道:“日后不要再来。”
杨过没有做声,转身走了。
第58章 痴狂侠客爱上我…11()
杨过依旧夜夜来到重阳宫,却不再出现在竺清耘面前。
试剑崖上,试剑亭中,杨过夜夜守候,痴痴遥望,只求能离那人近一些罢了。
竺清耘虽知道他夜夜前来,却并不与他相见,亦不去赶他。
时日久了,他自然不会再来。
没了杨过,日子又回到了以往古井无波的状态。
竺清耘每日诵经习武,日复一日,悠闲缓慢。
八月份,又到了重阳宫一年一度招收新弟子的时节。
今年来报名的人数竟比往年翻了好几番,令负责招收新弟子的崔志芳惊疑不定,心道全真教在武林中的声名竟已如此超凡了吗?细探之下,才知道大部分人都是冲着竺清耘来的,只为一睹江湖第一美人的姿容而已。崔志芳叹息一声,将他们统统赶下山去了。
竺清耘却不被这些俗事所扰,晨钟暮鼓,明月孤云,淡看光阴流转。
用晚饭的时候,他吩咐送饭的小道士,道:“戌时送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小道士眼神一闪,恭声应是,默默退下了。
戌时,小道士准时送来热水,倒进浴桶里,调试好温度,便退下了。
竺清耘关好门窗,宽衣解带,踏入浴桶之中。
将身子靠在桶壁上,闭上眼,感受着热水浸润皮肤的舒适感。
约莫泡了半刻钟的时间,竺清耘渐渐觉得不对。
体内不知从何处升起一股奇怪的热流,毫无章法的四处乱窜,所过之处,遍起星星之火,渐有燎原之势。
竺清耘运起内功心法,想要将这股无名之火强压下去,谁知却越压越盛,竟有些失控了。
竺清耘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情况,素来沉静的他竟也有些慌了。
片刻之间,燥热的火焰已燃遍全身,血液沸腾,心跳失控,口干舌燥。
小腹处所受冲击最为猛烈,热流狂扫,掀起汹涌热浪。
竺清耘觉得自己仿佛被置于炉鼎之中炙烤,异常难耐,意识已经开始昏沉。
他本能的想要逃离,却发现四肢无力,竟不能站立。
无奈之下,竺清耘用双臂攀住浴桶边沿,勉力向外爬,谁知身体竟将浴桶倾倒,一阵天旋地转,竺清耘像条鱼般被泼到地上。
桶中热水洒了满地,竺清耘趴在水中,成了搁浅的鱼,即将干涸而死。
竺清耘张了张嘴,艰难的发出嘶哑之声。
可这点儿声响,并不足以引来救援。
丘处机带着众弟子下山传教去了,如今整个天权殿只剩了他一个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已不清明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杨过立在试剑亭中的身影,竺清耘朝着门口爬去,口中不住唤道:“过儿……过儿……”
尚未爬到门边,门却吱呀一声开了,缓步行进一个人来,继而又被关上。
竺清耘艰难的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赵志敬的脸。
竺清耘几乎立刻意识到,他现在身体的所有反常,一定是被人动了什么手脚。
而动手脚的那个人,就是此时此刻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他面前的赵志敬。
赵志敬在他面前蹲下身来,伸手拨开粘在竺清耘脸上的湿发,啧啧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