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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失窃案污点-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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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化验结果也完全一致。如果不是这粒稻子像钉子一下嵌在这壁板的灰泥中,何雨真不想再费这个神思,因为这意味着缉私队从一开始就误入歧途,办了一个天大的错案。
  农科所设在郊区马市街的二层小楼上,何雨有位早年的同学在这里当良种培育员。她听了何雨的要求,二话没说,就把那粒稻籽儿拿去化验,很快出了结果。
  “这是一粒当年登场的新谷,而且是当代‘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近年研制的P88S/0293稻种。”这位女同学兴奋地介绍,“这种稻子在海南首种成功,充分显示出优良性和丰产性,亩产在八百公斤左右呢。”
  何雨听了,心马上抽紧了,只听对方继续帮助分析:“这片稻子没施化肥,用的是一种家禽肥料,因此米质饱满,色调发青、透明,属上等米,很可能是农户留作种子或自己食用的。根据这粒稻籽的外形看,可能是用小型机器磨成的,大概这台机器是新买的,由于风力大,把这粒没完全脱皮的稻谷也给吹了出来。”
  何雨知道这种米香甜可口,熬出来的粥十分黏稠,软而不黏,她平时最喜欢喝,可这会儿却感到了一阵发自内心的苦涩。她抓起手机,连忙向英杰报告了这一情况,英杰让何雨在农科所等着,没有几分钟时间,他就赶到了农科所的办公室,何雨梁子他们站在梁州郊区地图面前等他。
  英杰沉着脸听完情况,僧人入定般地呆立了半晌,看来何雨的判断不幸言中。现在惟一的补救之策就是查到这粒稻籽的来源之处,于是便问道:
  “种这种稻种的区域,都分布在哪里?”
  “梁州是联合国粮农组织在黄淮海平原设定的治碱区域,在传统的‘扎针灸’‘贴膏药’压沙治碱经验的基础上,打机井降低地下水位,引黄河水灌淤,使土质沙软肥沃,这些地区都适合种P88S/0293水稻。可这粒稻谷还属于生长期长的春种稻,又用小磨磨制,可见是留给自己吃的口粮。”那位女同学回答。
  “要查这一粒米究竟是谁家小磨磨制的,那不就是大海捞针吗?”何雨显得有些焦虑起来。
  女同学皱起眉头想了想说:“要说这春种稻的范围并不大,首批只是在郊区水稻乡种植专业户中间试种,你们可以到那里去看看,兴许能找到这粒稻籽的主人。”
  何雨和梁子按英杰的吩咐换了便衣,以梁州日报记者的身份来到水稻乡乡政府,说明了来意。乡长派了一个经常下村驻队的干部,随他们了解这种超级稻示范田的种植情况。驻队干部给几个村主任打了电话,很快摸到了情况:首批春种稻的试种任务分给了先建成示范田的沙田村,这块示范田又分到了六家农户种植。何雨他们走访了几家分别都取了稻种,只剩下一家户主叫抓钩儿的,是乡里有名的种田状元。村主任介绍说:“这家伙不仅是种田的好手,还放鸭子、喂鸡子、出租房子,人称五子登科。盖的青砖房,修的四合院可漂亮了。这会儿八成又去河里放鸭,估摸着这光景也该回来了。”
  何雨和梁子在村口小沙河边等着,霞光染红了西边半个天,河水浮光跃金闪着涟漪。一个放鸭人驾一叶小舟,撑一根竹竿,嘴里衔着一根芦哨,发出哧哧的声响,一大群五颜六色的肥鸭顺流而下,鸭子们叫着,不时把头扎进水里,吃着小鱼小虾,又不时浮出水面。何雨将上衣脱了在腰间用手呼扇着脸上的热汗,心里想:自己要是像这放鸭人多好,怡然自得,无拘无束,不像当警察的活得这么心累,不觉走了神。
  “抓钩儿,城里来的大记者想找你聊聊,你快上来。”
  被叫做抓钩儿的小伙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岸,在一棵歪脖大柳树边靠了船,打了口哨,鸭子便呱呱上岸,顺着稻田往村里走,一边走,一边在田里觅食,把绿油油的稻子踏倒了。
  何雨十分奇怪地问道:“抓钩儿同志,鸭子过田,不把稻子毁了吗?”
  抓沟儿蹬上上腰后别着的布鞋,边说:“你们城里人不知道,这小苗禁得住鸭子拖。禾密时候,倒过不了肥鸭婆,禾秆倒垂吐穗时不能放鸭,现在禾苗稳蔸,田里没水,正好让鸭子松松土,吃吃害虫,拉拉粪又可以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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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点 十三(2)
果然,鸭子们窜进稻田,又吃又拱,有的身子一欠,拉出了粪便。
  “饿不死的鸡,撑不死的鸭,它们都是些直肠子,消化快,吃得多,鸭粪可以养田,不能上磨的瘪稻又可以喂鸭,正好一个食物链儿。”何雨听了,觉得这个种田能手果然名不虚传,就问:“这鸭子怎么分公母呢?”
  抓钩儿道:“公鸭体大毛鲜,毛色素个头小的是母鸭,花里胡哨的是当年鸭,灰不溜秋的是老鸭。”他指着从田地走出来的鸭又道:“走路一扭一摆尾巴拖得很低的是有蛋鸭,没蛋的鸭走得又轻又快,这些家伙最胆小,你看,它们都停在了那里,超过四十五度的坡就不敢上,还得让俺用竹竿子打它们才能回家。”
  这时候,只见一只浑身羽毛光鲜的公鸭嘴里衔了一只大青虫,献媚似的追逐着一只小母鸭,一边用力拍打着翅膀,围着对方转圈。旁边的梁子打趣说:“这鸭子像我英杰哥,这只小鸭儿倒很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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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雨把拳头攥成金刚钻儿,狠劲儿往梁子身上一拧,疼得他哎哟一声,撒腿就跑。
  前面就是抓钩儿的一栋四合院,进门是灰砖雕画的影壁,院内是白墙青瓦的房舍,脚下是砖板铺地。
  “房子来租住的人多吗?”
  “周末来得多,现在时兴黄河游,看风景,吃鲇鱼,我这里还专门雇人做鸭架汤,引来了不少吃客。前不久来了一个画家,白天夹着画夹子出去,晚上在房子里画画,好像是做雕塑什么的,整天在屋子里摆弄泥巴。我怕脏了房子,偷偷进来一次,你猜怎么着,他画的全都是古代美女,那真叫绝活。”
  “他在哪里做泥巴?”何雨的心猛跳了一下,急忙追问道。
  “我后来弄清了,他是把带来的泥饼子在我这房里晾干,几天后在上边贴上纸描画。有一天我进屋不小心打碎了一块干泥板,他和我大吵了一架,下午就要搬走。俺还好赔了一阵不是。”
  “这人啥模样?”何雨问道。
  “瘦高个儿,头发留得像个老娘们儿,估摸有三十多岁吧,看不太准。”抓钩儿回忆说。
  “你在哪儿打碎了干泥板。”何雨问。
  “就在你们站的地方,喏。”抓钩儿指着地下,青砖缝里果然还有少许的灰黄|色土粒,何雨俯下身子仔细查看,只见砖隙中竟还残存着一两粒稻籽。
  “你家磨米用的什么机器?”何雨关切地问。
  “农夫牌碾米机,还是今年稻子下来时俺买的,好使得很哩。因为这间房租给那个假娘们儿,机器就搬到对过那间房子里去了。”
  何雨听了急忙向梁子使了个眼色,梁子跟着抓钩儿到对面小屋看机器。何雨趁他们走出屋外说话的当儿,从砖缝隙里摄取了些土粒和稻种,很快装进了勘查袋中。
  没有片刻的停顿,赶回市农科所的何雨立即化验了稻种,结果出来:正与壁画中的那粒半脱壳的稻谷一样——同属袁隆平的P88S/0293稻种!何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又飞快和梁子回到缉私队,把砖缝处提取的土粒与从墓道里采集的壁画残土进行比对,再使用碳十四测试,竟然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有人利用墓道中壁画的残灰旧泥精心制作了一批假画。
  再把这批假画和未曾失盗的另外十五块壁画整体拼接,更证实了何雨的推断:这批假画之间的连接可谓天衣无缝,但与库中幸存的壁画相比,泥板的茬口却完全对不上——难怪彭彪在法庭上大呼冤枉,因为单从照片上看,根本分辨不出真假壁画之间的细微差异。也就是说,费尽千辛万苦追到手的文物原来竟是一批制作精美的仿品!
  何雨他们被这个结论惊呆了:本案除了小老汉、彭彪之外,又多出了一个造假的第三者!
  一切都被全然颠覆了,整个案件前功尽弃,这一切在公安局激起了轩然大波。不少警察讥讽文物缉私队是打假队,顺口溜一时满天飞:
  缉私队,真能干,
  吃完捞面吃干饭。
  头拱地,背朝天,
  抓了小贼跑首犯。
  香港转,澳门玩,
  追回假画一大片……
  事隔很久以后,何雨还能记得曾英杰从齐若雷那里回来时的脸色,阴沉得简直能拧出水来。可到了动员会上,他突然像换了一个人。
  “我说咱不丢人,丢掉的应该是咱们的轻敌,首先是我本人的麻痹,差一点给人家涮了个大跟头——谢天谢地这人还没有丢大发,要真是过了检察院,起诉到法院,把两个小子敲了脑袋,那时候可把咱们的锅底都砸了,说不定他们前脚走,咱后脚就得住进去。”
   
污点 十三(3)
他的声音接着提高了八度,咬着牙根儿说:
  “这回多亏有了何雨,让咱有幸碰上个一流对手,这才叫够手、过瘾,不要看他现在偷着乐,抓不住他咱缉私队的牌子就甭再挂,我曾英杰三个字从此倒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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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兄们摩拳擦掌一片喊叫,何雨知道,英杰就是这种虎死不倒威的主儿,这种百折不挠的劲头,正是她喜欢英杰的地方。
  眼下,不用说大家也明白,只有找到这个神秘的画家,查明假画的始作俑者,才能接近真品。缉私队全员上阵,倾巢出动,根据抓钩儿提供那人长发披肩的特征,很快在全市画界中排查出了嫌疑人。将照片拿给抓钩儿辨认,他一下子就指认出了本市号称画疯子的郭煌。
  
污点 十四(1)
自从凌清扬光顾白云塔画室后,郭煌对凌清扬的相邀不再推就。这天上午,他把托裱好的《 昭君出塞图 》带到了格格府。凌清扬一看郭煌如约而至,忙从宽大的老板台后快步迎出:“哟,大画家来了,也不电话通知,我们也好门口迎一迎嘛。”凌清扬既亲热又随和,还显出难得的殷勤,这让郭煌的自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郭煌打开了那幅《 昭君出塞图 》,画功三分在装裱,由于加了锦缎的边框,画中人物更加明亮妩媚,光彩照人。郭煌偷眼看去,发现今天凌清扬穿着特别漂亮,墨绿色的条式旗袍,衬出雅致高贵的气质,两条玉臂光滑细腻,全身曲线毕露,风韵十足。
  凌清扬带着郭煌在酒店各个厅堂转了一遍,细心倾听郭煌对酒店布置的构想,竟然和自己不谋而合。郭煌建议:梁州乃是古都,室内装潢设计应以唐宋诗词为内容,构画出皇皇盛世,彰显百家儒雅风流。两人谈意甚浓,不觉来到酒店的后院,这里和营业楼用墙隔开,非常僻静,正是凌清扬新建的两层居室楼,楼前有两株茂盛的海棠,枝叶遮映着楼后的一道穿廊,曲径回栏一直通向后院的一所仿古的青砖平房。
  一进室内,郭煌愣住了:这里是一间宽大画室,画案、墙面布置得井井有条,摆放着名贵的砚台、古墨和各式毛笔,窗户全被新式的遮光百叶窗帘挡住,阳光从鹅黄|色的窗叶透过,屋里光线既明亮又柔和。连休息用的单人卧具和沙发都一应俱全,几束文竹和紫罗兰的盆景疏枝淡雅,使屋内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凌清扬笑着对愣在那儿的郭煌说:“酒店里需要的画很多,请你这样的大画家可不能怠慢,这是临时给你准备的画室,也不知道是不是称心如意,你平时用餐,我叫服务员给你送来,不必到外面吃了。”
  “凌总替我想得这般周到,我是受之有愧呀,不过……”郭煌欲言又止。
  凌清扬立刻猜到他的心思,“你放心,除了送饭的,没有任何人会打扰你,你可以从后院的偏门过,不用经过酒店,这是后门的钥匙。”郭煌接过钥匙,心头一阵温热,也涌上了一种奇妙的预感。
  凌清扬安顿好郭煌,便匆匆离去。这一去竟一两天不见了踪影,不知是怕打搅郭煌,还是被店内事务缠身,竟不得而知。郭煌顿觉这个女人有时让人真不好捉摸,忽而让你觉得热情可掬,忽而又让人觉得遥不可及。愈是这样,倒愈勾起了他拂之不去的猜测。
  郭煌独自忙碌了几天。这天中午饱餐后,午休了片刻,醒来时,却看见凌清扬正坐在对面。他一骨碌爬起来,揉揉发涩的眼睛,大概因为自己的酣睡之态被凌清扬看了许久,便不好意思笑道:“睡过了,睡过了,一合眼就当不了自己的家了。”
  凌清扬从沙发上款款起身,给郭煌倒了杯水道:“我刚刚看了你上午绘制的草图,果然出手不凡,我这些天只顾处理生意上的事,冷落了大画家,实是身不由己。”凌清扬说着,神情中露出一股掩饰不住的快意。她告诉郭煌新型材料厂万事俱备,已经试车准备投产。
  对生意上的事郭煌没兴趣,而且对凌清扬如此热心帮助龙海更不解其意,便问道:“凌总您成了普度众生的观世音了,连这种人也去帮他,还不如喂一条狗,扔给一根骨头还摇一摇尾巴呢。”
  凌清扬笑了:“我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佛家只讲慈悲,慈从悲来,大彻大悟,与世无争,只要对梁州人有好处就行,况且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嘛。”她着意打量了郭煌一眼转而道,“这几天实在太辛苦你了,下午正好无事,待会儿能不能到我住室一坐,咱们喝点什么。”
  凌清扬匆匆走了,郭煌一时无心写画,兀自坐着发呆。沙发上此时还存留着凌清扬的体香,这让他既清醒又朦胧:这女人确实深深吸引了他。自己一生浪迹天涯,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气度雍容、善解人意的女人,尤其是那绝无瑕疵的身段,不由得使画过众多模特儿的他生出了几分非分之想。
  自从与白舒娜失恋之后,他对女人怀有一种深深的戒意。凌清扬的出现,让他对女人又有了别样的感觉,尤其是对方那高深莫测的眼神,收放自如的笑容,文雅聪慧又带有几分丈夫气,并且对字画有着非凡的鉴赏力。郭煌感到自己的苦闷烦忧和落落寡合,竟能全在她细雨润物的圆通中化为乌有。这些秉赋和自己曾有肌肤之亲的白舒娜相比,凌清扬更像一本装潢精美的名著,内含的风情韵致读之不尽,欲罢不能。可他惟一闹不明白的是,这个来路不凡的女老板怎么会鬼使神差地来了梁州,又为什么对自己情有独钟呢?
  
污点 十四(2)
现在郭煌走进了对方的住宅。这是座欧美古典风格的复式小楼,室内装修是以鹅黄为主的色调,打着深红细线的条饰,地下铺着厚厚的阿拉伯提花地毯,显得既温馨又凝重。进门客厅正面墙上就挂着那幅“昭君出塞图”,这让郭煌不禁有些飘飘然。
  上得二楼,中央的小过厅窗帘紧闭,一席五颜六色的菜肴,放置在造型优雅的玻璃砖面餐桌上,烛光闪亮处,只见酒瓶已经打开,桌旁还放了一盒高级香烟和烟缸,这很能看出凌清扬做事的习惯,连极小的细节都不含糊。
  两人就座。凌清扬斟满面前的两个酒杯,递给郭煌一杯,凌清扬并不多话,仰头一饮而尽,并用空杯向郭煌示意,郭煌见状,也酒干杯空。这酒一喝便知是极品茅台,顿觉浓香满口,浑身舒泰。郭煌本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岂料凌清扬竖起食指制止了他,又满满斟上一杯,照样喝干,把空杯子倒过来向郭煌示意。郭煌不甘居后,把酒倾入喉中,主动斟上了第三杯,又给凌清扬倒满,把双杯碰响,再次干杯。此时再看凌清扬,已是两颊绯红,满目流光。
  “能把梁州的大画家请到我府上,是我的荣幸。你我无须客套,就像到了自己家,开怀畅饮,会须一饮三百杯嘛。”
  “凌总,我郭煌虽然酷爱绘画,浪得虚名,但从未想过攀龙附凤显赫发达,宁愿躲进小楼,自得其乐。今天能得凌总如此看重,我只能肝胆相对……”郭煌喝了酒,竟满口文言,倾诉着衷肠。
  “什么凌总不凌总的,那都是生意场上的铜臭代号。我既然拿你当朋友,那咱们今天就改了称呼,我比你大几岁,你就称我凌姐,或叫我清扬,我呢就称你煌弟。你再叫凌总我可是不饶你,必须罚酒三杯!”凌清扬半真半假地命令道。
  郭煌觉得一下从凌总变凌姐,有点难以启齿,憋了半天终于说:“我叫你清扬总经理,不,我自罚一杯。叫清扬,这可以了吧。”
  两人对视不禁哈哈大笑,变得口无遮拦起来,一杯接一杯地喝,不久便有了浓浓的酒意。凌清扬的额头上开始出了细汗,把罩衣脱下挂在了衣架上,剩下件背带式大开胸西式裙,裸露的肩头浑圆光滑,双臂在灯光下白得耀眼。
  “晚饭不回去吃,弟妹不会见怪吧?”其实凌清扬知道郭煌是独身,故意逗他。
  “我现在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还是个王老五,没有紧箍可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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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酒至半酣,郭煌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盯直了凌清扬问道:“清扬,梁州城经济又不发达,除了有些文物古迹,并没有多大生意可做,你怎么想来梁州。”
  “我是想了结一笔旧账,原来并没有打算落脚,只是来到后改了主意,碰到了欠我账的人。”凌清扬的话多少让郭煌费解。
  “欠得多吗?”他刨根问底道。
  “看怎样算法了。”凌清扬很认真地说。
  “那你准备怎么个讨法?”
  “这得看对方准备怎么还。”
  “这个人我认识吗?”
  “难说……”
  见凌清扬有意回避,郭煌也不好再问下去,他料定凌清扬肯定另有隐曲,便转了话题。
  “你先生在国外生意很大吧?”
  “我们分道扬镳多年了。”
  “孩子现在还跟着你吧?”郭煌想当然顺口再问,不想对方的脸有些僵住了,神情凝固了片刻,茫然答道:“有,如果她还在这个世界上,也应该有……哦,大概比舒娜小几岁吧。”
  说完这话,她转过脸,竟掏手帕捂住了嘴巴。虽然喝了酒,凌清扬还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郭煌自觉触到了对方的隐痛,便不再追问,只听凌清扬已岔了话题。
  “我现在是无根的浮萍,很像你的大作‘乡关何处’。欧美人单身的很多,自得其乐,有的终身不嫁。但我毕竟是中国人,血脉里还是咱祖宗的那根筋,抛不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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