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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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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

    今天是星期四,按照排班顺序表,明天可以轮班休息。

    悬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指针,已经走过下午四点二十五分。与上午到处都是病人,忙碌且混乱的场景相比,位于三楼的内科诊室显得很空,走廊的绿色条椅上,也只有一个正把吊瓶挂在高处输液的病号。

    科室里的专家,半小时前就已经下班。今天轮到一个姓顾的老头坐诊。据说,他是副院长从其它地方花大价钱挖来,在治疗肝病方面颇有心得的高手。作为初出茅庐的学生,刘天明也曾将其当做神一样崇拜。不过,他后来发现:顾老头对所有病人一视同仁,处方签上无一例外都是那几付成份简单,却被顾专家大肆宣扬为“特效秘方”的草药。

    每逢顾专家上班时间,总有一、两个大病初愈的患者,在人最多的时候出现在内科诊室。他们总会说上一大堆充满感激的话语,像对待自己至亲一般送上厚厚的红包,或者价值不菲的高档礼品。顾老头也总是满面冷肃果断拒绝,更少不了“医者济世乃本心”之类的呵斥……就这样,红包和礼品在推来挡去之间不断过手,最后,被坚决要表示感谢的患者换成“再生父母”、“杏林高手”、“悬壶济世”之类的锦旗,密密麻麻张贴在墙上。

    这些人来的次数多了,刘天明自然也就看得眼熟。有一次下班,在医院外面的公交车站台上,他亲耳听到一个年轻病人管顾老头叫“二舅”。

    那小子病历上显示他患有重度乙型肝炎,是诊室里经常来来往往的老病号,也送过顾专家一面“妙手回春”的锦旗。

    与其相信这种所谓的专家,不如直接去药店里按照说明书自己买药来吃。

    电脑上的红色愤怒小鸟在到处乱飞,绿色猪头躲在破烂房子深处笑得越来越猥琐。各种杂七杂八的鲜艳颜色,在刘天明眼睛里逐渐幻化成斑斓的颗粒,慢慢的,与熟识的青霉素、链霉素、头孢重叠,变成一粒粒非实质性的药片。

    大量服用抗生素和补血药剂,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做的。

    刘天明不想成为“怪病”的载体。无论在医学院还是实习单位,他看过太多重症病人被鄙视和回避的案例。护士们对你敬而远之,医生则将其当做临床试验的最佳道具,家人干脆置之不理。至于什么“治疗效果不错”、“要对医生和你自己有信心”、“顽强对抗病魔”之类的废话,恐怕连说出口的那些人自己都不相信。

    先吃几天药看看情况,如果体内细胞仍然保持这种怪异的状态,刘天明只能去其它医院,用伪装过的身份求诊。

    ……

    下班时间的昆明城里,到处都充满着人群和拥挤。

    刘天明运气不错,挤上公交车,旁边座位上的人刚好站起,他立刻动作麻利地一屁股坐下,暗自庆幸可以在回家路上这段漫长难熬的时间放松一下,稍微打个盹。

    眼皮越来越沉重,依靠最后一丝清明勉强听着广播站名的耳朵,与强烈要求酣睡的大脑,像你死我活的对手一样疯狂撕咬着……刘天明头垂得很低,随着车身行驶的节奏来回摇晃。脖子仿佛不堪重负的可怜枝条,用力拖拽着沉重的头颅,不让它从自己的顶端挣脱,摔落。

    “嘭!”

    一种被硬物撞击产生的触感,从左边面颊靠近眼睛的部位弥漫开来。不是很痛,但苏浩还是尽量抬起酸涩的眼皮,想要透过朦胧,看看自己究竟碰到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公交车轮飞快碾过马路上的一处凹坑,车身带着巨大的力量从地面弹起,左右摇晃着重重落下。车厢里的乘客不约而同发出尖叫,却只是有惊无险地随着车身来回晃动了几下,又重新恢复沉闷和平静。

    意外的颠动,让刘天明的面颊再次撞上那块不知名的硬物。这一次撞得很重,力量也很大,受创部位的左颧骨仿佛彻底粉碎,钻心的疼。

    那是一只黑色的龙头。

    准确地说,应该是一根粗大的木质拐杖————被手握住的顶端,正是与木杖垂直连接的横置部分。这玩意儿做工粗糙,以至于龙头看上去,就跟刚刚做过减肥手术的猪脑袋差不多。

    拐杖是没有生命的死物。它的握柄,牢牢握在一只被无数皱纹包裹,如同枯死树根一般苍老的手里。顺序向上,可以看到一个身材矮胖,颧骨朝前凸伸得厉害,佝偻着背的老妇。

    她小半个身体已经站进座位前段的空隙,几乎将刘天明和前排椅背的空间彻底填满。尤其是握在右手的拐杖,斜斜杵在地面上,顶端部分坚硬的凸起龙头,正随着车身颠簸,在刘天明面前来回摇晃。距离,最多不超过两公分。

    刘天明下意识坐直,顺便偏过头,本能地看了看老妇周围。

    车厢里很拥挤,却也没有达到密闭沙丁鱼罐头那般夸张的程度。老妇身后至少还有半平方米左右的空间,她之所以保持现在的站姿,目的其实非常明显:就是为了用这种看似合理的方法,强行弄醒自己。

    那根拐杖是她故意凑上来,摆在这个位置。昏睡中的人头部会左右摇晃,自动撞上去的几率很大。只要车身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晃动,刘天明的头部都会狠狠撞上去。

    “哼!现在的年轻人真没素质,看到老人也不会主动让座,我真替你们的爹妈感到丢脸!”

    老妇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般深邃,她眨巴着眼睛,不断翻动着因为缺牙朝内倒陷的薄嘴唇。说话的声音很大,惹得前后周围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成为关注焦点的老妇越发得意,她示威性地使劲儿跺了跺拐杖,用冰冷、锐利,充满命令式的目光死死盯住刘天明。

    让座?

    你居然用这种方法叫我让座?

    被龙头狠狠撞过的左脸依然生疼,刘天明却没有想要与之争吵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一把扯掉老妇的脑袋,用牙齿狠狠撕咬对方脖颈上的皮肉,狂饮鲜血。

    我,我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他用力扭了扭脖子,让迷乱的思维神经重新恢复正常。公交车恰好在这个时候靠站,刘天明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未等急不可耐的老妇坐下,他已经从喉咙里咯出一口浓痰,准确地吐在绿色座椅表面,然后,大踏步从后门走下车厢。

    被欺负了,当然要反击。

    旁边的人看不惯不要紧,只要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足够了。

    身后的车厢里,响起了老妇无比尖厉,阴狠刻骨,充满了无限怨恨与狂怒的咒骂声。

第五节 偶然发现的美女() 
刘天明的房子不大,房产证上的建筑面积只有七十三个平方。严格来说,这套房子属于刘天明的父母。

    他们在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一年,刘天明只有四岁。很多记忆已经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模糊不清。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因为交通事故导致意外死亡。而且,从小照顾刘天明的奶奶也在消息传来的几个月后悲伤过度去世。要不是因为父亲的军人身份,刘天明也不可能一直读书,并且顺利的大学毕业。

    刘天明没有亲人。刘家这一脉,似乎到他这里就已经达到了最后一个。对于小时候的事情,刘天明几乎是一片空白。他是医生,自然明白遗忘是幼童大脑发育过程中必不可少的规律。家里相册里有父母和奶奶的几张遗照,每逢清明冬至,刘天明也会按照国人的习俗,给他们烧纸上香。

    家里很空,除了一台电脑,外加一台旧洗衣机,一台电视,几样后来新买的廉价家具,再也没有多余的摆设。

    这房子位于市中心,旁边有两所重点学校,位置绝对属于黄金地段。对面邻居的那套房子半年前就卖掉了,据说售价高达两百多万。

    刘天明是不折不扣的百万富翁。可是,如果卖掉这套房子,他就无家可归。至于另外购买一套价格低些的新房安身……不过仔细算下来,连同家具和装修等杂七杂八的费用,差不多也要两百多万。就算是精打细算节省一些下来,其实也落不下多少。

    带着从公交车上而来的愤怒,刘天明直接躺在了床上,双手抱着后脑勺,看着颜色微黄的天花板,疲惫且无奈地长长呼了口气。

    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也都对这个社会和世界充满了渴求与希望。

    刘天明此刻的心里丝毫没有那些美妙的幻想画面,只有一丝微微的惊讶,还有就是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担忧。

    离开公交车时那种无理至极的举动,固然是发泄内心的不满。可是,刘天明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自己离开座位的速度很快,腿脚刚刚迈动,就已经跃出了两米多远。而且,吐出的口痰也很准确,不偏不倚落在了座位的椅面上。

    自己以前好像没这么厉害吧?

    想到这里,刘天明不由得顺手抓起摆在床头柜上的旧报纸,在手中揉作一团,对准放在外面客厅角落里,与卧室方向成一条直线的垃圾桶,尝试着扔了出去。

    纸团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落点碰撞到了垃圾桶内缘,就像篮球比赛里已经投入篮筐,却仍然在惯性与坠落力量的推动下旋转的球体,沿着桶筐绕了两圈,最后还是稳稳掉落进去。

    看到这一幕,刘天明不由得有些发愣:从自己所在的床铺到客厅,十多米远的距离,随手一扔,居然就这么进了?

    说不定,自己有着篮球投手,或者飞镖竞技手的天赋,只是一直以来没有被发现而已?

    这样的念头当然只是玩笑。短暂的惊讶与振奋过后,刘天明的大脑思维仍然还是被沉闷的忧虑所统治。

    从医院回家的这条路,刘天明几个月来往返了很多次。无论上班还是下班,从未像今天这样,在公交车上睡着。

    医院的工作很是轻松。他很清楚,那绝对不是因为疲劳或者困顿,而是眩晕所导致。

    医生大概是对于自己身体变化最为敏感的那一类人群。刚刚来到二十九人民医院实习的时候,刘天明的体检报告所有数据都很正常,表明他是一个健康的人。

    先是血液指数不对,现在又是突然之间的眩晕……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刘天明实在不敢想象事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天晚上在王旗营收治的那个病人,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在入院以后的短时间内突然暴死?

    摆在枕头旁边的手机传来“嗡嗡”的震动。那是刘天明设定的吃药时间。他从衣袋里摸出那瓶阿莫西林,仍然抖出六粒胶囊,就着从饮水机上接下来的水,沉默着,一颗一颗送进了嘴里。

    这种规格的阿莫西林,成年人每次的用药量只是两粒。刘天明的服药量,足足超过了三倍。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那个已经死亡的病人真的很奇怪,也很神秘。他的家属一直没有出现。

    这不正常。

    把药瓶装进衣服口袋的时候,刘天明的手指触到了另外一件东西。那是他在医院小卖部买的一袋“阿尔卑斯”奶糖,还吃剩下了几块。

    小吴也喜欢吃糖。

    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

    医院无论任何时候人都很多。除了银行,这里大概是世界上排队人数最多的地方。

    没有跟随救护车外出的时候,小吴通常都是呆在外勤室。刘天明不太喜欢那个地方。因为走廊就只有那么一条。每次过去,都要经过内分泌科的诊室。

    那是一个充斥了大量医疗广告的地方。

    据说,自从医院领导做出了“科室外包承包”这项为了全院职工谋取福利的伟大决策以后,内分泌科的房间有三分之二都被转租出去。墙壁上各种宣传画遍布触目惊心的肉色胡萝卜。它们形态各异,有的长势良好,粗壮硬挺,一看就是营养充足发育健康。有的又黑又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人与胡萝卜联系在一起。还有的表面分布着无数斑点与疙瘩,看着就令人联想起苦瓜。

    作为堂堂公立医院,没有一个内分泌科当然说不过去。这里只是属于医院内部的医生少了些,护士也少了些。

    刘天明穿过走廊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推着药品车子走过来的郑小月。

    卫校毕业的女孩,大多会选择在医院里实习。郑小月也不例外。她个子并不算高,白色的护士服显然是大了一号,穿在身上空荡荡的,整个人显得越发瘦小。

    “怎么,终于良心发现,愿意过来请我吃饭了?”

    郑小月拉下口罩,露出一张很是白净,也显得精致,却算不上太过漂亮的脸。表情有些嗔怪,也有几分冷意。

    刘天明脸上露出苦笑。

    是的,自己还欠郑小月一顿饭。

    同事之间总有各种各样的相互帮忙。与郑小月这样的卫校女生比起来,医学院出身的刘天明无疑显得很是耀眼。虽说刘天明根本谈不上什么身家,也没有身份显赫的父母亲戚,可他毕竟是个大学实习生,尤其在医院这种众多护士集中的地方,很容易就能成为姑娘们闲聊,经常接触,或者是无伤大雅调侃的对象。

    不,不仅仅只是欠一顿饭那么简单。

    细细计算下来,这段时间郑小月已经帮着刘天明打过好几次饭,处理过好几份临时病患的夜间急诊单子。

    每一次,郑小月都极其强势的要求刘天明请自己吃饭,刘天明也总是随口点头答应下来。只是,时间和机会都不凑巧,不是刘天明临时有事,就是郑小月排班没有休假。总之,两个人从未有过同一天的休息时间。

    欠账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欠得多了,还的自然也多。刘天明之所以不愿意来内分泌科的愿意之一,就是有些畏惧郑小月。倒不是这个小护士凶悍泼辣蛮不讲理,纯粹只是有种杨白劳想要远远避开黄世仁的那种感觉。

    “好好好!只要你有空,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

    说这句话的时候,刘天明脚下并没有减缓速度。郑小月说话速度快得像机关枪,虽说是自己不对在先,可是刘天明对于如何处理男女之间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只能是脸上陪着极其尴尬的笑,能躲就躲,能跑就跑。

    现在是上班时间,郑小月不可能放下手上的工作专门过来向自己“讨债”。小护士其实也就会嘴皮子上讨个便宜,不是菜市场里得理不饶人的无良婆娘。

    从郑小月身边小跑过去的时候,刘天明忽然发现郑小月的身材比例真的很好。

    她的腰很细,腿也很长,皮肤又细又白,只是被宽大的护士服严严实实的罩住,若非走到近前仔细观察,恐怕根本难以发现其中的妙处。

    过于宽敞的制服也有好处。刘天明的个头本来就比郑小月高了不少,他居高临下透过护士服领口的缝隙,看到了郑小月浑圆挺拔的胸脯。虽然仅仅只是一瞥,确足以令他感到震撼与惊艳。郑小月推动着医药车,饱满圆润的两团球形物随着躯体的运动而抖然跳动着,仿佛随时可能从衣领中间摇摇欲出。

    郑小月真的很漂亮啊!为什么自己从前一直没有发现?

    刘天明不禁有种想要停下脚步,陪着郑小月好好聊上几句的冲动。这与邪恶欲望之类的事情丝毫没有关联,纯粹就是肾上腺素受到刺激分泌加快所导致的亢奋。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不远处的走廊出口,出现了几个正说笑着朝医院大门方向走去的人影。距离有些远,很是模糊,看不清楚具体的长相,刘天明只是觉得其中有一个人的身材背影很像是小吴。

第六节 拿我的钱,给你交租() 
来不及与郑小月多说,刘天明连忙加快脚步,朝着走廊出口跑了过去。

    到了近前一看,却不是小吴,而是另外一个与小吴身形相仿的陌生人。刘天明觉得很是尴尬,举在空中想要打招呼的右手一直放不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按照医院的划分,小吴这样的男性看护人员被归于保卫科统一管理。刘天明走进保卫科办公室的时候,保安副队长何大山正坐在沙发上,摇头晃脑哼着几句民间花灯唱词。

    何大山人如其名,身材高大,体型有些肥胖,个头超过一米九,宽阔的肩膀与黑色的皮肤总给人以一种力量威慑。据说,他以前曾经是体校的篮球预科生,因为性情暴躁,多次打架斗殴因而被学校开除。凭着好勇斗狠的性子,何大山来做保安这一行倒也算是合适。只是这些年明显是疏于锻炼,吃得多动得少,身上的肥肉一天天多了起来。私下里有人曾经开玩笑说过:现在的何大山,就是一头膘肥体壮的人形野猪。

    听见脚步声,何大山转动着硕大的头颅,朝着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刘天明看了一眼,带着中年人特有的年龄优势和自己与对方之间的身份差距,威严且冷淡地问了一句:“小伙子,有什么事吗?”

    何大山当然认识刘天明。区区一个大学实习生,又不是医院里有编制的正式医生,根本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刘天明很是平静地点点头,直接问道:“何队长,小吴在吗?”

    “小吴?”

    何大山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香烟,慢慢抽出一支点燃,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傲慢,皱起眉头说:“好几天都没看见他了。打电话也没人接。也许是觉得医院看护这份差使不好做,这小子干脆不来了吧?”

    刘天明之前就打过小吴的手机,的确是无人接听。

    医院看护是一份很是消耗时间和体力的工作,薪水也不算很多。经常有人只做满一个月,然后就辞职离开。也有人觉得写一份辞职申请很是麻烦,干脆拿了当月工资以后就自行离开。总之,自己不欠医院什么,反倒还给医院免费多上了几天班。

    计算下来,与小吴失去联系的时候,也就是发放上个月工资以后的第三天。何大山的猜测,倒也并非毫无道理。

    刘天明没有在办公室多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转身离开。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从何大山这里打听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很幸运,之前一起工作的时候,刘天明留过一个小吴的居住地址。

    这大概是最后的线索了。

    ……

    城中村里出租的房子价格都很便宜。六甲村的位置已经是昆明郊外,虽说距离主城区很远,可是凭借着百来块钱一个月的房租,仍然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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