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一花一世界-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扶着那位妇人,默默地跟在王伯当的马后。我很难过。我知道王伯当不能再避免使用他的右手了,现在,他正用右手扯着缰绳,而完好的左手则担负起了受伤男子全部的重量。我也知道,这让他很痛苦,因为即使天色已晚,我仍能看到他往日总是骄傲地挺直的背现在微微弓起,右肩还时常抽动一下……可是,我的难过似乎并不只是因为这些,这份难过,好像,还夹杂着一些类似失望的东西。当我想要深究那失望究竟是什么时,眼前却只有王伯当那一道凶狠的目光……

                  第十八章

行半途伯当受困 租宅院小瑶顾全

去医馆的路并不好走,那妇人原说是一天的路程,本来骑马小半天就可以到。然而我们没走多远,天就黑了,又加是山路,连夜赶路,进展并不快。

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刚才赶着送他们两人去医馆,连饭都没顾上吃。我沮丧地垂下眼睛,目光一下子触到我座下的川马,米黄色的皮毛在我眼前一阵模糊,一个熟悉的字眼衬着这香脆的米黄色,窜入我的脑海,“达能”……鼻子怆然地酸了……赶紧抬头,避开这米黄色,可一朝前,又瞧见了王伯当那匹黑白相间的大公马——哎呀!那不是奥利奥嘛!于是,我的眼睛终于是湿了……仰天长叹:想当年,我的寝室或者办公室,可是从来也没有断过那宝贵的可以随时解饿的现在已经无法见到无处可寻的——饼干啊!

天快亮时,我们瞧见了镇子,这座小镇显然比前一天晚上我们离开的那座要大。我本以为那女子要找的医馆定是在这镇子上,却不料,她毫不犹豫地指点我们穿镇而过,进了另一座山林。

我很奇怪,毫无疑问地,这座镇子上显然会有医馆,更显然的是,受伤男子的伤势是不能拖的。那么,这个妇人为什么不就近求医,反而要舍近求远呢?

我看了看前头的王伯当,他没有吭声,照着妇人的指示进入了镇后的山林。我撇了撇嘴,王伯当是老江湖了,小毛孩的时候就把黑白两道都跑熟了,既然他都没有异议,那就跟着走呗。

按着妇人的指点,我们在林子里七弯八绕,竟来到了一座草堂前。

“就是这里了!”妇人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

我听她这么说,便打算下马,送他们进去。突然,王伯当缰绳一勒,他的马步子急停,一下子就和我并行了。王伯当一伸手就扯住了我的马缰。我正不解,就听他开了口:“夫人,在下王勇,敢问夫人与这位兄台究系何人?”

那妇人浑身一颤,支吾了半晌,垂头怯怯道:“妾身与相公皆是本分人,不知公子何故有此一问?”

我皱了皱眉,手里正拿着马鞭,顺手就用鞭梢抵住了那妇人的腰。这事我也觉得蹊跷,好端端地,有谁会到这山林子里来看病?更奇怪的是,若是平常百姓,怎么可能知道这密林深处还有这么一家医馆?

那妇人的腰梗直了,王伯当瞥了我一眼,我就冲他挤了挤眼睛,他却没有睬我,只望着那妇人,问出的话已是单刀直入,半个圈子都不肯饶了:“夫人与在下都清楚,这里并无什么本分人。”我手里的鞭梢紧了紧,那妇人的腰跟着缩了半寸,我抗议地朝王伯当斜了一眼,什么叫没有本分人!嘿!这里!就这里!本小姐难道不是一个大好的本分人吗?!心里一生气,那鞭梢又递出了三分。王伯当显然注意到了我的举动对妇人的影响,配合着这气氛,缓缓道出了最后一句关键性话语:“若是本分人,身上又怎会有刃口如此薄的刀伤呢?”

妇人的身体已完全僵硬了,她咬牙的声音,就连我都听到了。

王伯当的马忽然不安分地动起了步子,王伯当扶着个人,还分着一只手扯我的马缰,一时没控制好,马儿险些转起了圈子。所幸他及时用双腿夹紧了马,马儿终于又站定了。可是,这一变故,显然让王伯当失去了耐性。他几乎是高声地喊出了一个名字:“齐国远!”他的眼睛在仔细地审视那位妇人,“认识他吗?”

妇人的眼睛惊恐地瞪圆了,但仍是什么话都不肯说。王伯当的怀里却有了微弱的声音,受伤的男子因为路途颠簸,本已昏迷了过去,此刻,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清醒了过来。

“娘子,不打紧……以前曾听寨主说过……有位豪杰,姓王,名……”他边说边喘,说到这里,终于是坚持不住,略去了王伯当的名和姓,只简单地回答了王伯当的问题:“赵嗣道……从齐……齐寨主……落草……”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原来这个赵嗣道竟是个响马,他的头儿就是那齐国远。王伯当老和单雄信混在一块儿,对这些强盗头子的名字当然不会陌生。这附近本来是齐国远的地盘,可是前两天出了事,有人不守行规,要干那黑吃黑的勾当,赵嗣道就是在两帮争斗中受的伤。响马自然不好在大镇子里医治,官府就在左近,要是引起了当差的注意,免不了就要被抓。于是,只好到这偏僻山林里求医。

王伯当终于满意了,不再多问,伸手拍响了草堂的门。

把两人送进去后,我和王伯当并没有久留,很快就从草堂出来了。按我的意思,本来是想多待一阵子,都说救人要救到底,送佛要送上西天,人都送来了,我自然是想等着看他脱离危险期才好放心走。可王伯当却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对我说了三个字“我们走”,不等我回答,他人已经在门外了。

跟着王伯当往回走,我心里到底是有些不满,低着头不肯说话,只管赶路。本来都好好的,突然,我听到王伯当那匹马喘了起来。

这太不寻常了,王伯当那匹马我清楚,虽然不在八骏谱上,却也是有名的千里马,别说这么点儿路,就是不吃不喝跑上个三两天的,也不至于喘成这样。我忙催马紧赶了几步,靠得近了些,我惊讶地发现,喘得不仅是王伯当的马。

王伯当的右手无力地垂在体侧,仅有的左手也脱力了,手指使不上劲,只能用手肘勾着马缰。这样一来,缰绳勒得太紧,难怪他的马不停地喘气。

我见他这个样子,不禁着了慌,刚想上去替他带过马,忽然看见他的身子猛地一歪,像是就要从马上栽倒。我的心“怦怦”地就快跳出嗓子眼了,要紧赶上前,伸长手臂去扶他,可还没等我搀上他,他已双腿使力,勉强稳住了身子。我的手只碰上了他的胳膊,这一触上,我心里更慌了,王伯当的身子烧得滚烫,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不正常的体温,按照我的判断,肯定超过三十九度了。

旧伤复发!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也不知是他的身子太烫,还是我紧张得手脚冰凉,反正我的手心是没有一点温度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伤口感染,这年头是没有抗生素消炎药的,我上辈子的生活经验似乎全都不管用了……

“你……你……你……怎么样?”我的嘴唇哆嗦着,一个“你”字吐了三次才勉强说清了。

王伯当没有说话,只拿眼睛瞧着我。那双眼睛,黑是黑,白是白的,他的脸已经烧得通红,但这红却像是完全无法侵入到他的眼睛,他的双眼明澈如昔。就是这双眼睛,让我下意识地缩回了想要搀扶他的手。

我伸手去拉他的马缰,掉头就要往回走。我们还没走出多远,赶回草堂医馆求医是最好的选择。然而,出乎我的意料,他的左手分明已是虚脱了,此刻竟固执地抗拒起来,指尖的力量虽弱,但我却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坚决。

“不……”与其说我听到了,不如说我看到了他的唇试图吐出这样一个音节。

“赵……”他见我不明白,那双眼里终于有了几分急躁,脸也更红了,他费力地张开嘴,每说一个字都要喘上好久,弄得我的心都像是被割裂开了……“赵……医……”

他的话断断续续的,也不完整,我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草堂里只有一个大夫,赵嗣道的伤很重,需要大夫的全部精力和时间。若是此时去求那位大夫,等于是在强行夺取赵嗣道生存的机会……

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了王伯当刚才如此着急要走的原因……

既然不能往回走,我便拉着他的马,赶往我们曾经过的镇子,那镇子里一定会有医馆,可以治得了王伯当的伤。

一路上,我不时地回头看他,只见他双腿夹紧马肚,左手抓着鞍桥,靠着这两个支撑点,咬牙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我带着马,满心里都是矛盾,快也不是,慢也不是,快了怕颠着他,慢了又怕延误伤势,让他多受苦。一路煎熬,终于在晌午时分赶到了那座小镇。

我挨家挨户地找医馆,却没想到,一连几家都摇头不肯收,我再怎么说愿意多出银子,几位大夫都无动于衷。我急得上了油锅似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哭一程,跑一程,找一程……好不容易终于有一家肯开了药方,却仍是不肯留人,只对我说,这伤本来就不好,是动了筋骨的,当时没有好好医治,又不注意保养,现在是非但没有复原,反而更加重了。

大夫的话说得很直,话里话外是劝我放弃,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手臂当弃就弃。

听大夫说得如此,我的泪却止住了。他给我了最坏的情况,我就好像已将后背抵住了无法穿越的墙,既没有退路,那便只有前进了!

我没有找客栈,客栈人来人往地又乱又闹,绝不是个适合养病的地方。我循着小巷子拐进去,找了一处清静的院落。主人是位爽利的妇人,听了我们的来意,又瞧见王伯当的样子,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我租房的请求,还帮着我把王伯当扶到卧室,让他安稳地躺下,我再骑着马给他去抓药。

等我拿了药回来,王伯当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阖起,呼吸也不像先前那样急促带喘,看上去是睡着了。我走过去,搬过一张桌子,把药包放下,拆了一包,按着方子和水调。一切的动作都尽量轻,我不想弄醒他,若是此刻他跟我说什么男女之防,我可找不到个男人给他上药。

药粉调成了糊状,我替他抹在伤口上,按着大夫的嘱咐,抹得很薄,但很均匀,再用干净的纱布轻轻覆上。大夫是说用纱布包扎,我却自作主张不扎起来,这样覆上,可以防止细菌感染,又能让伤口透气,应该是更好的法子。

外头有人敲门,是我们的房东送来了粥和几样小菜。房东姓周,我便称她“周婶”,待人很是和气体贴,相处这半日,我已经喜欢上她了。

王伯当一直没有醒,我也没胃口吃,便把粥用热水温着,自己坐在窗前发呆。先前找大夫的时候,我被那几个大夫的一致反应急得六神无主,现在安定下来,回想一下,根据我上辈子的记忆,王伯当一没有断臂二没有早亡,是助唐开创基业的,只是后来不肯降唐。虽然王伯当最后的结局我记不清了,但可以肯定的是,现阶段、这一刻,王伯当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看着王伯当昏昏沉沉熟睡的模样,要紧用“历史”来安慰自己。

这么一想,我才有心思考虑别的。比如,二哥行到哪儿了,王伯当的伤,一时半刻是行不了路了,我们还能赶上二哥吗……

床上忽然有了动静,我赶忙跑过去看,王伯当醒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就见王伯当“忽喇”一声掀开了被子,连右手伤口上覆的纱布也掉落在地上。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真是冷得寒气直冒。我皱着眉站住了脚步,也不走过去,就在一边看着他。他竟自己挣扎着下了床,看见身上已褪了外袍的里衣,那脸上竟是毫不掩饰的嫌恶。我心里先就一滞,现在看到他这副架势,自己心上的火也噌地窜上来了,男子汉大丈夫,本当以大局为重,这个人怎么老是对这些小节斤斤计较,不就替他换了衣服,也是为他好,犯得着就这么给我脸色瞧么?

心里虽有火,他在病中,我也不好发作,强自忍着。仍旧不过去,袖手抱臂,就只在边上看。

没想到,这个人竟是又倔又拗的硬脾气,我本来料着他门口都走不到,不料他自己穿好了衣服,一步三晃地迈到了门口,侧着身子用力,居然撞开了门,跑到院子里一本正经地找起马来。

我终于是沉不住气,追了出去,本想语气尽量温和,可一出口,仍是没能压住声音,听上去竟像是在大声嚷嚷:

“喂!你这是要去哪儿!”

他没有回答我,也不知道他是没有力气还是不屑回答,反正他就是不出声,好像这世上就没我这么个人。大概是高烧晕眩,他转了两圈才找到马房,带出了他的马就要备马。我知道马鞍很重,看着他单手抱马鞍,吃力得脸都涨得通红,我实在是忍不住,跑过去替他托一把,不料他受伤的右手竟不顾伤痛,狠命地甩了我一下。我捂着火辣辣的手臂退下了,站在马房另一边看他。我完全不理解他这种把好心当作驴肝肺的举动,心上的火已经跟手臂的疼痛一样,迅速升腾。

王伯当独自一个人完成了上马鞍、套笼头等的诸般工作,我眼见着他那件干净的袍子已是透湿了,难看地黏在他的身上。而他自己,则靠在马房的门柱上虚脱似地直喘气。我仔细去听,就连喘气声都是疲而乏力的。

我不自禁地朝他走近了一步,脑中却突然浮现出方才他那道冰冷的目光,刚迈开的步子又收住了。虽然我没有靠近他,他却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虚弱地歪倒着的身子竟倏地挺直了,左手拉过了马,踩上马镫,一用力,翻身上了马背。尽管他把后背对着我,我却听到了他紧咬牙关的喀喀声。

我看他骑上了马,竟是打算要走,我开始有些恼火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上路,跟自己送命有什么区别?!眼看他就要拍马,我也顾不得了,冲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马缰,死死地瞪他,我想这一刻,我自己的目光也是恶狠狠的:“你疯了!”我没想出别的话说,一出口竟是这样三个字。

他被我扯着缰绳,竟没有反抗。他也在看着我,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怒火,也没有鄙夷,我甚至觉得,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洞的茫然。

我心里一抽,拽着缰绳的手不可控制地颤抖了起来,问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你……你怎么了?……”

他还没有回答,他的马却不安分起来。可能我的缰绳扯得太紧了,马儿脖子一扬,跟着前蹄迈出了半步,后蹄也踩起了碎步。不等我反应过来,王伯当的手竟一下子软了,整个身子便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轰然倒地……

我吓坏了,缰绳一扔就扑过去扶他。他的身子越发烫得厉害,脸色白得像纸,连嘴唇都青了。他蹙着眉,唇却只是紧抿着,连哼都不曾哼一声。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满腹的牢骚和抱怨是一句也发不出来,便只是扶起他,想把他扶回房去。触到他的右臂时,却发现他的右手梗着像是在较力。我托起他攒紧的手掌,轻轻掰开,脱力的手指已是青白的,在这样一只手的手掌里,竟攒着一个黑玉蟾蜍。这一刻,即使地面就在我的脚下裂开,我恐怕也不会如此震惊。这个黑玉蟾蜍,我认识,是二哥一次出远差途中得的,因这玉的质地极好,肌理也独特,恰和着蟾蜍的身形,就连一对红眼也是玉石本身的色泽,所以格外珍贵,二哥也很喜欢。看来,是二哥把这黑玉蟾蜍送给了王伯当,而王伯当此刻抱病骑马——我深吸了一口气,心已痛得没有了知觉,除了要去赶二哥,王伯当还能为了什么如此拼命呢……

我扶着王伯当的手,轻轻扳回他的手指,让他仍是攒着那枚黑玉蟾蜍。他的脚下已开始踉跄,眼神也迷离起来,我赶紧把他扶回房,让他躺在床上,替他褪了外衣,盖上被子,自己则仍旧坐在一旁。听着他渐渐睡熟后均匀的鼻息,我垂着头,只看到面前的桌上有着一滴滴水珠的斑驳,胸前的衣襟也湿了一大片。

                  第十九章

情秦瑶风雨同舟 惘王勇水火交融

时间已过去了三天,王伯当的伤时好时坏。高烧一直不退,有时候烧得糊涂了,他躺在床上说胡话。偶尔清醒一回,却根本拒绝喝药,连周婶做的稀粥都不肯喝上一口。我好说歹说,软语也求过了,重话也扔过了,统统都不管用,逼得狠了,他就两眼一闭,看都懒得再多看我一眼。我实在无法,只得烦周婶常去大酒楼买些人家冬天储下的冰,带回来裹在布袋里,用锏捣碎了,趁他睡着的时候,敷在他的额头上。他不喝药,我也只有采用这种物理降温的法子了。

到第四天上,王伯当右手的伤开始溃烂了,就算我再怎样相信历史,我还是禁不住想起那些大夫的话。历史是会错的,至少在我的事情上就错了,我上辈子,可从来没有哪本书、哪个历史学家提过秦琼有个妹妹。那王伯当……也会错吗?……

我小心地煎着剩下的最后一副药,前几次都因为王伯当不肯喝,白白浪费了。王伯当沉沉地睡着,我手里攒着一把匕首,这次,就算是得用匕首把他的牙关撬开,我也要把这药给他灌下去!

药煎好了,我提起罐子把药倒入碗里,不想竟泼出了好多,原来我的手一直在抖……

好不容易倒好了药汤,我把匕首笼在袖子里,端着碗一步一步地走到王伯当的床边。他还在睡着,尽管我的脚步并不轻,却没能惊醒他。我的手抖得越发厉害了,只好用两只手捧住药碗。立在他的床前,我不敢在床边坐下,只得跪在地上,咬紧牙,狠下决心,腾出一只手,一寸一寸地朝前伸出手臂,就想去扳他的腮帮子。

就在我的指尖距他还差着半寸时,明明睡熟的人竟突然睁开了眼睛。我又惊又吓,伸出的手猛地迅速缩回,端着药碗的手却僵在了身前。

王伯当动了动,大概是想坐起来,可是高烧虚弱,他只能费力地转了转头,那双眼睛便凝注在我身上。我只觉得,我的一切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似乎成了透明。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掩袖口,却没想到,这样的举动反倒让他注意到了我袖中的匕首,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像是把他眼中仅有的温度都抽走了,只留下一片冰冷——如果还能更冷的话。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偏了过去,收回了目光,眼里满是倦怠,眼睑微微颤动,像是又要再次阖上。我看他这个样子,禁不住起了急,想起我先前的决心,膝盖用力,蹭地又逼近几分,挺直身子端着药碗去够他的嘴,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喝下去!

王伯当的眉耸起了,越拧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