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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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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襄王开怀道:“鹿公此言正合孤意,各位卿家还有何提议?”

    此刻只要不是聋的或盲的,均知庄襄王对项少龙万分恩宠,谁敢反对?商议了一番后,决定策封项少龙为御前都统兼太子太傅,与安谷同级,假设秦王御驾亲征,他和安谷便是傍侍左右的亲卫将了,但目前仍只是个虚衔,没有领兵的实权。

    众人纷纷向他道贺。

    在这情况下,项少龙可说推可无推,同时也知道,庄襄王的恩宠,进一步把他推向与吕不韦斗争的路上。

    以前就算对着赵穆这么强横的敌人,他也没有半丁点惧意。可是只要想起上清楚写着庄襄王死后那十年的光景,吕不韦一直权倾朝野,无人敢与其争锋,又自己不知会否栽在他手上,想想就头皮发麻,苦恼难解。

    这就是知道部分命运的坏处了。

    又畅谈一番后,庄襄王特别嘱咐项少龙今晚要和他共,才欣然离去,返回后宫歇息。

    项少龙更是心中叫苦,因为庄襄王并没有邀请吕不韦,摆明今趟的功劳,是全归他项少龙一个人的。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和吕不韦虚与委蛇一番后,往见李斯。

    李斯搬到了太子宫旁的客舍居住,见到项少龙,露出曾共患难的真诚笑意,谢过安谷后,把他领进客舍的小厅堂去。

    项少龙见他一洗昔日倒霉之气,脱胎换骨般神采飞扬,代他高兴道:“李兄在这里的生活定是非常写意了。”

    李斯笑道:“全赖项兄提挈,这里和相府,可说是两个不同的天地,若要我回到那里去,情愿死掉算了。”

    这么一说,项少龙立知他定是在相府挨过不少辛酸,例如遭人排挤侮辱的那类不愉快事件。

    这时有位俏婢奉上香茗后,才返回内堂。

    项少龙见她秀色可餐,质素极佳,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李斯压低声音道:“这是政太子给我的见面礼,还不错吧!”

    项少龙听得心生感触,想当年小盘常对下女无礼,被母亲赵妮责怪,现在则随手送出美女。

    不过这小子尚算听教听话,依自己的指示善待李斯,还懂得以手段笼络人,真不简单。

    忍不住问道:“李兄认为太子如何呢?”

    李斯露出尊敬的神色,低声道:“太子胸怀经世之志,观察敏锐,学习的能力又高,将来必是一统天下的超卓君主,李斯有幸,能扶助明主,实拜项兄之赐。”

    今趟轮到项少龙对李斯肃然起敬了。

    他对小盘这未来秦始皇信心十足,皆因他从史书预知结果。可是李斯单凭眼光,看出小盘异日非是池中之物,当然比他更要高明多了。

    李斯眼中再射出崇敬之色,但对象却是项少龙而非小盘,正容道:“前天我陪太子时,大王和王后来探太子,说起项兄曾提议一统天下后,外则连筑各国长城,内则统一币制、立郡县、开驿道、辟运河,使书同文、行同轨,确是高瞻远瞩,李斯佩服得五体投地。”

    项少龙听得目定口呆,想不到自已被迫下“念”出来的一番话,庄襄王竟拿来作对小盘的教材,异日小盘奉行不误时,岂不是自己拿来反影响了,这笔糊涂账该怎么算呢?

    真正的谦逊了几句后,李斯向项少龙问起了吕不韦的动静。

    项少龙说了后,李斯道:“项兄不用担心,照我看大王对吕不韦的大动干戈,又惹得五国联军兵临关下,已开始颇有微言,这大奸贼风光的日子怕不会太长久了。”

    项少龙心中暗叹,任你李斯目光如炬,也不知庄襄王命不久矣。诚恳地道:“老天爷并不是每事都能如人所愿,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李兄只须记着尽力辅助太子,其他的事都不要理会。”

    李斯不悦道:“项兄当我李斯是什么人,既是肝胆相照的朋友,自当祸福与共,以后李斯再不想听到这种话了。”

    项少龙苦笑时,小盘差人召他去见。

    两人均感相聚的时间短促,但既是太子有命,惟有依依惜别了。

    项少龙虽树立了很多敌人,但也交到了很多朋友。

第二章 秦王归天

    小盘负手立在窗漏前,看着黄昏下外面御园的冬景,自有一种威凌天下的气度,内侍报上项少龙来临,退了出去后,淡然道:“太傅请到我身旁来!”

    项少龙感到他愈来愈“像”太子了。移到他左旁稍后处站定,陪他一起看着园外残冬的景色。

    小盘别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轻轻叹了一口气。

    项少龙讶道:“太子有什么心事呢?”

    小盘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我有什么心事,谁能比太傅更清楚哩!”

    项少龙微感愕然。

    小盘还是首次用这种“太子”的口气和他说话,把两人间的距离又拉远了少许,感触下,不禁学他般叹了一口气。

    一阵不自然的沉默后,小盘道:“昨天吕相国对我说了一番非常奇怪的话,说这世上只有三个人真正对我好,就是父王、母后和他吕不韦。但三人中,可助我一统天下的,却只有他一个人能办到,教我不要相信其他人,他们只属供我成就不朽霸业鸿图的踏脚石。唉!看来他真把我当作是他的儿子,又以为我也心知肚明了。”

    倏地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瞧着项少龙,低声道:“师傅!他为何要说这番话呢?是否针对你而言?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可登上王位,他却好像已把我看成了秦室之主,这事岂非奇怪之极?”

    项少龙被他看得心儿狂跳。

    换了往日,他定会责他不应称他作师傅,可是目下为他霸气迫人的气度所慑,兼之他竟能从吕不韦的说话中,推断出吕不韦和他之间有点不妥当,显出过人的敏锐和才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小盘恍然,回复平常的神态道:“看太傅的神情,吕相国和太傅间必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接着神情微黯道:“太傅仍要瞒着我吗?”

    项少龙这时才有空想到小盘提出的另一个问题。

    自己知道小盘很快会因庄襄王的逝世登上王位,皆因此乃,可是吕不韦凭什么知道呢?除非我的天想到这里一颗心不由跳得更剧烈了。

    小盘讶道:“太傅的脸色为何变得如此难看?”

    这时项少龙想到的却是:上所说庄襄王登基三年后,因病去世根本就不是事实。

    庄襄王根本是给吕不韦害死的。否则他不会在这时候向小盘说出这番奇怪的话来。

    自己怎能任他行凶呢?

    他的心跳得更剧烈了。

    自己真蠢,盲目相信史书和电影,其实早该想到这可能性。

    假设他把所有事情,和盘向庄襄王托出,他会怎样对待这大恩人呢?

    以他和庄襄王与朱姬的关系,他的说话肯定有很大的说服力。这样能否把改变?

    项少龙猛下决心,决定不顾一切,也要设法挽救庄襄王的性命,如此才对得住天地良心。

    就在此时,一名内侍奔进来哭道:“禀上太子,大王在后廷昏倒了。”

    小盘立即色变。

    项少龙则手足冰寒,知道已迟了一步,终于改变不了巨轮转动的方向。

    同时想起刚才廷会时吕不韦眼中闪过的杀机,明白到那竟是针对庄襄王而发的。

    今趟他又输了一着,却是被虚假的蒙蔽了。

    八名御医在庄襄王寝宫内经一晚的全力抢救,这秦国君主已醒了过来,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御医都认为他中了风。

    只有项少龙由他眼中看出痛苦和愤恨的神色。

    他的脉搏愈来愈弱,心脏两次停止了跃动,但不知由那里来的力量,却支撑着他,使他在死神的魔爪下作垂死挣扎。

    当吕不韦趋前看他时,他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口唇颤震,只是说不出蹩在心里的话来。

    朱姬哭得像个泪人儿般,全赖一众妃嫔扶着,才没有倒在地上。

    秀丽夫人和成虫乔都哭得天昏地暗,前者更数度昏厥了过去。

    小盘站在榻旁,握紧庄襄王的手,一言不发,沉默冷静得教人吃惊。

    获准进入寝宫的除吕不韦外,只有项少龙这身分特别的人,与及徐先、鹿公、蔡泽、杜壁等重臣,其他文武百官,全在宫外等候消息。

    庄襄王忽然甩开小盘的手,辛苦地指向项少龙。

    吕不韦眼中凶光一闪,别头向项少龙道:“大王要见你!”说罢退往一旁,只留下小盘一人在榻侧。

    项少龙心中悔恨交集,若他能早一步想到吕不韦狼心狗肺至会害死庄襄王,定会不顾一切地把他的奸谋揭露出来。可是却斗不过命运,终是棋差一着。

    他来到榻前,跪了下去,握紧了庄襄王的手。

    庄襄王辛苦地把黯淡的眼神注在他脸上,射出复杂之极的神色,其中包括了愤怒、忧伤和求助。

    当场所有人里,除了吕不韦外,恐怕只有项少龙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虽不知吕不韦用什么手法和毒葯害到庄襄王这个样子,但极有可能是凭着与庄襄王的亲密关系,亲自下手。

    所以庄襄王醒来后,心知肚明害他的人是吕不韦,却苦于中毒已深,说不出话来。

    吕不韦的新心腹莫傲用毒之术,确是高明至极,竟没有御医可以看出问题。

    握着庄襄王颤抖着的手,项少龙忍不住泪水泉涌而出。

    一直没有表情的小盘,亦跪了下来,开始痛泣起来。

    宫内的妃嫔宫娥受到感染,无不垂泪。

    项少龙不忍庄襄王再受折磨,微凑过去,以微细得只有小盘才可听到的声音道:“大王放心,我项少龙定会杀掉吕不韦,为你报仇。”

    小盘猛震了一下,却没有作声。

    庄襄王双目异芒大作,露出惊异、欣慰和感激揉集的神色,旋又敛去,徐徐闭上双目,头无力地侧往一旁,就此辞世。

    寝宫内立时哭声震天,妃嫔大臣跪遍地上。

    小盘终于成为了秦国名义上的君主了。

    项少龙回到乌府时,已近深夜四更天了。

    他和滕翼、荆俊都是心情沉重。

    没有了庄襄王,吕不韦更是势大难制。小盘一天未满二十一岁,便不能加冕为王,统揽国政,吕不韦这右丞相理所当然地成了摄政辅主的大臣。

    朱姬则成了另一个最有影响力的人。

    可是因她在秦国始终未能生根,故亦不得不倚赖吕不韦,好互相扶持。

    利害的关系,使两人间只有合作一途。

    在某一程度上,项少龙知道自己实是促成吕不韦对庄襄王遽下毒手的主要因素之一。

    正如李斯所言,庄襄王与吕不韦的歧见愈来愈大,加上乌廷威的泄秘,

    使吕不韦担心若项少龙向庄襄王揭出此事,说不定所有荣华富贵、名位、权力,均会毁于一旦。加上又希望自己的“儿子”早点登基,本身更非善男信女,故铤而走险,乃属必然的事。

    现在秦朝的半个江山,已落到了这大奸人手里。

    他唯一失算的地方,就是千猜万想,也估不到小盘的真正身分。

    三人此时在大厅坐下,虽是身疲力累,却半点睡意都欠奉。

    滕翼沉声道:“是否吕不韦干的?”

    项少龙点头道:“应该错不了。”

    荆俊年少气盛,跳起来道:“我们去通知所有人,看他怎样脱罪。”

    待见到两位兄长都木然看着他时,才颓然坐回席上

    滕翼道:“不若我们立刻离开咸阳,趁现在秦君新丧,吕不韦忙于布置的时刻,离得秦国愈远愈好。”

    项少龙心中暗叹,若没有小盘,他说不定真会这样做。为了娇妻和众兄弟的安全,什么仇都可暂搁一旁,现在却不可以一走了之。

    滕翼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眼前这脱身机会错过了将永不回头,吕不韦现在最忌的人就是三弟,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就可把我们收拾。”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道:“二哥先走一步好吗?顺便把芳儿她们带走。”

    滕翼大感愕然道:“咸阳还有什么值得三弟留恋的地方呢?”

    荆俊则道:“三哥有姬后和太子的支持,我看吕不韦应不敢明来,若是暗来,我们怎不济都有一拚之力。”

    项少龙断然道:“小俊你先入房休息,我有事和二哥商谈。”

    荆俊以为他要独力说服滕翼,依言去了。

    项少龙沉吟良久,仍说不出话来。

    滕翼叹了一口气道:“少龙!说实在的,我们间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深厚,有什么事那么难以启齿呢?若你不走,我怎也不会走,死便死在一块儿好了。”

    项少龙猛下决心,低声道:“政太子实在是妮夫人的亲生儿子。”

    滕翼剧震道:“什么?”

    项少龙遂一五一十,把整件事说了出来。

    滕翼不悦道:“为何不早对我说呢?难道怕我会泄漏出去吗?”

    项少龙诚恳道:“我怎会信不过二哥,否则现在就不会说出来了。只是这秘密本身便是个沉重的负担,我只希望一个人去承受吧了!”

    滕翼容色稍缓,慨然道:“若是如此,整个形势完全不同了,我们就留在咸阳,与吕不韦周旋到底,但却须预好退路,必要时溜之大吉。以我们的精兵团,只要不是秦人倾力来对付我们,该有逃命的把握。”

    项少龙道:“小俊说得不错,吕不韦还不敢明刀明枪来对付我们,不过暗箭难防,我们待襄王殡殓后,立即返回牧场,静观其变。小盘虽还有八年才行加冕大礼,但如今终是秦王,他的话就是王命,给个天吕不韦作胆,也不敢完全不把他放在眼内。”

    滕翼道:“不要低估吕不韦,这人既胆大包天,又爱行险着,只是这么只手遮天的害死两代秦君,即可知他厉害,加上他手上的奇人异士无数,纵不敢明来,我们也是防不胜防呢。”

    项少龙受教地道:“二哥教训得好,我确是有点忘形了。小盘说到底仍是个孩子,希望姬后不要全靠向吕不韦就好了。”

    滕翼叹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

    急骤的足音,由远而近。

    两人对望一眼,都泛起非常不祥的感觉。

    一名应是留在牧场的精兵团团员乌杰气急败坏地奔了进来,伏地痛哭道:“大老爷逝世了!”

    这句话有若晴天霹雳,震得两人魂飞魄散。

    项少龙只感整个人飘飘荡荡、六神无主,一时间连悲痛都忘掉了。

    忽然间,他们明白到吕不韦请他们到咸阳赴宴,其实是不安好心,乃调虎离山之计,好由乌家的内奸,趁他们离开时,夺过牧场的控制权。

    幸好误打误撞下,陶方全速赶了回去。否则乌应元的死讯,绝不会这么快传到来。

    荆俊跑赶了入来,问知发生了什么事后,热泪泉涌,一脸愤慨,往大门冲去。

    滕翼暴喝道:“站着!”

    荆俊再冲前几步后,哭倒地上。

    滕翼把乌杰抓起来,摇晃着他道:“陶爷有什么话说?”

    乌杰道:“陶爷命果爷和布爷率领兄弟把三老爷、四老爷和廷威少爷都绑了起来,请三位大爷立即赶回牧场去。”

    滕翼放开了手,任这因赶路耗尽了气力的乌杰软倒地上。然后来到失魂落魄的项少龙前,抓着他肩头道:“这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三弟你若不能当机立断,整个乌族都要完了。”

    项少龙茫然道:“我可以怎办呢?难道要我杀了他们吗?”

    滕翼道:“正是这样,你不杀人,别人便来杀你,这些蠢人竟然相信吕不韦,也不想想吕不韦怎会让人知道是他害死乌大爷。若我猜得不错,吕不韦的人正往牧场进发,以乌族内斗作掩饰,欲一举杀尽乌家的人。”

    又向荆俊喝道:“小俊!若我们死不了,你还有很多可以哭的机会,现在立即给我出去把风,同时备好马匹。”

    荆俊跳了起来,领着拥了进来的十八铁卫旋风般去了。

    项少龙清醒过来,压下悲痛,向报讯的乌杰道:“你是否由城门进来的?”

    乌杰答道:“陶爷吩咐我攀城入来,好避人耳目。”

    滕项两人对望一眼,都对陶方临危不乱的老到周详,感到惊异,陶方竟是厉害至此。

    乌杰又道:“我们有百多人在城外等候三位大爷,备有脚程最好的快马,三位大爷请立即起程。”

    这时乌言着仓皇奔进来道:“情势看来不妙!西南和东北两角各有百多人摸黑潜来哩。”

    滕翼断然道:“立即放火烧宅,引得人来救火时,他们的人就不敢强来了,这也可救回宅内婢仆们之命。”

    乌言着领命去了。

    滕翼再向项少龙正容道:“三弟下了决心吗?”

    项少龙凄然一笑道:“我再没有别的选择了。由今天开始,谁要对付我项少龙,只要杀不死我,都要以血来偿还。”

    在这一切全凭武力解决的时代,这是唯一的应付方法。

    项少龙终彻底地体会到这真理。

    滕翼点头道:“这才像样,可以起程了吗?”

    猎猎声响,后园的货仓首先起火。

    咸阳乌府房舍独立,与屋远隔,在这残冬时分,北风虽猛,火势应该不会蔓延往居去。

    叫喊救火的声音,震天响起。

    居们当然不会这么快惊觉,叫救火的自是放火的人。

    项少龙振起精神道:“我们立即赶回去。”

    就在这一刻,他知道与吕不韦的斗争,已由暗转明。

    而直到现在,吕不韦仍是占着压倒性的上风。

    他的噩梦,何时才可告一段落呢?

第三章 识破奸谋

    众人策骑往城门驰去时,天际微微亮了起来。

    项少龙在转上出城的驿道时,忽地勒马叫停。

    滕翼、荆俊、十八铁卫和那报讯的乌杰,与一众精兵团团员,慌忙随他停下来。

    晨早的寒风吹得各人衣衫飞扬。

    长道上空寂无人,一片肃杀凄凉的气氛。

    风吹叶落里,驿道旁两排延绵无尽的枫树,沙沙作响。

    项少龙苦笑道:“我怎都要接了嫣然,才可放心离去。”

    滕翼一呆皱眉道:“她在寡妇清处,安全上应该没有问题吧。”

    项少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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