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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累了，实在对不住。”周衡接过扔来的饮料，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大伯就是因为开着三轮进城，结果乱闯红灯出了车祸去世的。”胡海说道，“开这种大家伙，不小心一点，那就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周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过还好，要不是你反应快，咱俩可就都交代在那了。无论如何，以后可千万要小心点。”胡海说着，拍了拍周衡的肩膀，“我跟人事的钱姐熟，刚才托她给你求求情，她说应该没大事的。”
“嗯，谢了。”
周衡应了一声，两人的谈话也就这么结束了。胡海才刚出去，主管又来了。
出乎周衡意料的是，这次她倒是没有见面就骂人，板着一张扑克脸，说道，“车已经喊人来修了，你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
主管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才刚说完，转身就要走；看起来，她是一句话都不愿意跟周衡多说了。周衡自然也不会喜欢跟她扯皮，不过还不知道公司的决定，只得主动问道，“什么回去休息？这次事故算什么啊？”
周衡还是有些担心公司会怎么处理的——怎么说自己都撞坏了公司的车和货物，况且他也非常担心这个看自己不爽已久的中年妇女会因此而给他穿小鞋。主管皱了皱眉头，说道，“还没决定好，得等老板说了才算数。”
什么啊……周衡有些失望；而主管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车祸的事你不用管太多；但是摔坏的那批货是家用百货科的东西，你得负责。”
“怎么负责？”
“进价赔偿。那两箱货都是青阳茶具，一箱一百二十六，合起来算二百五。你就先回家休息去吧，算上明天的轮休，后天再来。”
主管说完就走了，周衡倒是微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不用负全责都算是好事；还能休息一天半，至少可以缓口气了。不过即使如此，今天也真够倒霉的了——来这么一起事故，至少这个月奖金是没戏了。加上还得扣二百五的工资，这么下去整个人都要二百五了。
脱掉工作服，周衡就准备回家了。出门时候碰到了刚搬完货的胡海，胡海神秘兮兮地地对周衡说道，“知道了吗？听说主管这次倒了大霉。你跟她请假她不许，还跑到人事那边抱怨，结果出了事，她就受处分了——”
周衡不由得哑然失笑。怪不得刚才给自己批假那么爽快，原来是这么回事。虽然她受不受处分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不过一想到刚才她的阴沉表情，周衡的心情就莫名地好转了起来。
这次就这么算了，赔钱就赔钱吧——就当是用钱买一次教训好了。想到今天扣钱扣薪的肉疼和命悬一线的惊险，周衡心惊胆战之余，心中也逐渐有些清晰了起来——
是时候做一些改变了。
固然，他要养家糊口、有重重顾虑，因为明白了生活的不易的与社会的艰辛，所以不敢逾越雷池一步；而身陷这个运转精密而快节奏的城市当中，也让他几乎没有任何功夫去考虑自己视界之外的东西。如果换成以往的他，这当然是没什么办法的事，要生活下去，过上和现在一样不好不坏的日子，就是必须全心投入才能勉强维持下去下去的不易生活了——不过现在不一样。
转过一条街，顾不得周围的行人与视线，周衡摸索了一下，从自己衣兜里摸出了那枚奇怪的玻璃球。
“刚才控制着我的身体踩刹车的……就是你吧？”
第八章 钱（）
“你是怎么做到的？”周衡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是说，你的能量不是没了吗？”
“只是通过电击，伪造神经元信号、让你的肌肉做出简易反应的技巧而已。”主神解释道，“能源匮乏，只是相对于整体而言的情况；使用现有的资源维持日常运作、乃至于帮助宿主进行一定程度的自卫绰绰有余。”
“无论如何，这次可多谢你了。”
“不必在意，我们存在的意义，只是工具而已。”
听到这样的回答，周衡不由得有些惭愧——昨天自己还在疑神疑鬼，心想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或是对自己不利的其他目的，然而就在刚才，它竟然直接救了自己一命。
固然，如果不是因为昨晚流星坠落而忙了一宿，周衡今天大概也不会因为疲劳驾驶而出车祸；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已经发生了——周衡不是知恩不报的人，想了想，便对主神说道：“为你收集能源的事，只要力所能及，我都会尽量帮忙的。”
不过，主神的回答却还是令他感到意外——
“我想你理解错了，我们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那你……”
“我的使命是找到智慧生命、然后辅助他去掌控这块碎片。你只需要利用这块碎片，去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
“那你昨晚说的……”
“你们智慧生命认为很重要的事，在我们眼中无足轻重。我们逐渐完善的过程并不是必须依靠某个个体的努力才能达成目标，作为宿主，你只需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使用我们就行了。”
“……”
因为这次突然的事故，周衡对主神的感观改善了不少；而在再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之后，他也就没有继续怀疑这个小东西又在耍什么花招。这个自称主神的家伙……说的是真的吗？周衡自己是不怎么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的，所以虽然主神这么说了，周衡还是有点将信将疑：
“真的？”
主神的语气也带上了一点无奈，“真的。”
如果真的有了一个自称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超智慧生物听命于自己，自己该怎么做呢？周衡突然发觉，他甚至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个幸福的烦恼实际上并不算是什么问题，他与大部分俗人一样，想要的东西虽然多，却很简单。
“那……我想要钱。”
每天起早贪黑，做着自己完全不喜欢的工作，忍受着上司无缘无故的责难，还差点被车撞死——说到底，还是为了赚钱。对于周衡来说，现在最想要的东西，便是钱了。
心中想着，周衡就这么自言自语地说了出来，主神却似乎是有些理解错他的意思了，“工具的意思不是许愿机……”
“好吧，我知道……”周衡擦了擦汗，“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对你的种族了解并不多，恐怕难以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主神说道，“不过以你目前的状态，我认为以此作为短期行动方针是非常合理的。”
周衡长吁了一口气。
虽然这是一句废话，不过周衡总算是有点摸清楚这个天外来客的想法了。毫无疑问，它需要大量能源来完善那颗所谓的‘碎片’，而这是必须依靠智慧生命的帮助才能完成的行为。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目标，它才以这样的形态，以‘工具’的名义找到了自己这个智慧生命。
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自己就可以将其作为筹码，对它进行要挟或是胁迫。
如果自己不肯帮它会怎样呢？
它有可能会去找别人，也可能根本不会在意。它曾在星际间漂浮过四万年，时间对它而言，大概只是个数字而已。只要它呆在地球上，就总能接触到其他人类——最多不过耽误几十年功夫而已。更何况，周衡不愿意相信它的唯一原因只不过是他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而已；这种利益关系是适用于任何智慧生物的，只要接触到它，就肯定会利用它的力量为自己谋利，想要更好地为自身谋利，就得想办法帮它获取能源。
这听起来是个可怕的阴谋，但是对于宿主来说，显然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如果它没有说谎的话。而到了现在，显然也不是怀疑这个的时候了；现在周衡需要考虑的，首先便是如何利用这件送上门的高科技‘工具’来为自己谋利。毕竟，主神也是他在短时间内能改变自身处境的唯一希望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问题也就来了——到底该怎么赚钱？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并不难，对于赚钱这件事，主神甚至并不是什么必须的条件。不过周衡显然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如果他知道的话，也就不用混得这么惨了。
脑海中正琢磨着，腹中突然响起了咕咕的声音。随着肚子里一阵响，周衡才意识到自己好久没吃饭了。看了看时间是下午两点，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还是去买吃的吧，顺便去市场买些菜——正好家里也没什么能吃的东西了。至于赚钱的事，回家再说好了。
绕弯路去菜市场一趟，回家后已经两点半了。开门时刚好碰到正要出门的妹妹，“哎，哥你这么早就回来啦？”
想起，周衡不由得咧了咧嘴，“别提了，刚差点出车祸，砸了两箱子货。主管看我精神不好，就放我回来了。”
妹妹周璐被吓了一跳，“车祸？”
“没事，就是砸坏了一些东西，要扣工资了呗。”周衡问道，“你呢，去哪？”
“去安茜家画画！”周璐晃了晃背后的画板，却又有些担心地问起了刚才周衡提到的事，“没撞伤吧？扣的工资多不多呢？”
“就是扣了两百块钱，没多大事的。”周衡说着，便提着大袋小袋走了进来，“去吧去吧，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可是……”
“扣了这么多工资，得好好吃一顿压压惊嘛。”周衡随口说着，将东西放进了冰箱里，“有你爱吃的鸡腿。是红烧还是素炒？”
“哇！鸡腿！”看到周衡袋子里的东西，妹妹马上也高兴了起来，“就做上次那种土豆烧鸡块吧！”
“好的好的，”周衡笑着摇了摇头，“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嗯……”
第九章 保镖与科学家（）
妹妹周璐一直喜欢画画，有空的时候就会在自家或是朋友家里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周衡对这个不感兴趣，打发走了妹妹，咬了两口刚买的面包，便一屁股坐回了客厅的小沙发上。
总算是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从兜里取出主神，端端正正地将它放在桌上，周衡现在可不敢怠慢这尊大神了——以后一定要找个香桌把它供起来。
总之，接下来有一天半的空闲，在这之前，好好琢磨一下自己的赚钱大计吧。
就如同主神所说的那样，这块碎片并不是许愿机；因为缺乏能源，现在主神的大部分功能都是无法使用的。那么对于周衡来说，当下最重要的事也就是明白这件‘工具’能干什么、如何成长了。
“说起来，主神——现在你有什么功能是可以用的？”
问出这个问题，周衡倒是没有想太多，但是出乎意料地，主神却马上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初级能源收集系统，可以收集一些较为和平的能源。初级额外能源储备回路，除了用于碎片成长的能源，还可以储备一部分用于其它用途。特有的‘主神’智能回路，分为初级信息收集系统、语言系统与初级信息处理系统。其中信息收集系统包括声、光与一些其他频率的电磁波收集与解析功能；语言系统用于分析一些智能生物的语言特征并与你们进行交流，但是收集过程需要大量能源支持；初级信息分析系统较为复杂，可以笼统地解释为相当于你们普通人类的认知水平、略逊于这个时代一般计算机的逻辑计算水平，还有相对与你们人类科技而言较强的信息记录能力……”
“打住打住，”周衡听得有些头大，“说简单点，就说那些比较独特、相对我们人类的科技很难做到的事，比如你刚刚用来帮我踩刹车的那种电……”
“那只是为了强行操控你们人类神经系统而发射的一些欺骗性电磁脉冲而已，属于初级能源储备回路的基础应用。”
周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猛地反应了过来，“这就完了？还有其他功能吗？”
“在具体应用当中，目前我的输出频率最高可以将一个一般的地球人瞬间电晕甚至致死，但是距离必须在三米之内；用于神经元欺骗可以在瞬间让某个生物做出一些简单的反应。除此之外，还可以使用电流伪装一些比较简单的电磁脉冲信号，就像刚才的那样；再难的就做不到了。”
“哦……”
主神已经讲完了，周衡摸了摸下巴，又咬了一口面包。主神提到的能力要比他预料的少，首先便是刚刚说的电磁脉冲了。虽说能击倒三米之内的任何人听起来不错，但是实际上也算不得有多厉害——这么想着，周衡突然灵机一动，“说起来，今天你是怎么察觉到撞过来的汽车的呢？你分明是在我衣兜里的吧，外边还隔了一层工作服。”
“我可以通过磁场变化，感受到一百米内的所有金属物品。另外，通过声音也可以辨别出周围的大致情况。”
听到这个，周衡眼前一亮，“那我可以去当保镖嘛……”
“保镖？”
当然是那种保镖了——小说里的主角往往只要会点什么功夫就能去给校花或者女总裁当贴身保镖，那些家伙比起现在的周衡，可算是差得远了——能在百米之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三米之内一招致胜，天下无敌，这岂不就是天生的保镖天才？
想到这里周衡喜出望外，跟主神确认了一下，主神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然后周衡几步就闯进了妹妹的卧室——自己不怎么用电脑，自家唯一的一台笔记本电脑还在妹妹的卧室里。
然而在电脑上翻了半天，周衡却又逐渐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怎么都是这种东西？”
在网上找了半天，找到的却都是跟保安大爷差不多的信息；偶尔几个私人保镖或是保镖公司的招聘，也都有一大堆职业要求。防暴制暴、擒拿格斗什么的，就算自己能糊弄过去，却也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几乎是全日制的工作时间，就算收入稍微高一点，工作节奏也是异常辛苦。周衡固然讨厌现在这份工作，但是如果要转行做保镖，怎么看都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而已。
“怎么样？”主神问道。
“看起来不怎么样啊。”看着屏幕上乱七八糟的信息，周衡挠了挠头发，“还是想想别的吧。”
“无论如何，光说不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主神难得地忠告了起来。
“先搞清楚所有可选的方向才是少走弯路的关键嘛。”周衡说着，继续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特殊能力吗？”
“没有了。”主神答道，“如果只是从能力方面来说的话，这就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听到主神这么确认，周衡不免有些失望。难道只能去给人家当打手吗？隐约中，周衡似乎抓到了什么，却又死活想不起来——
除了能力之外，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
“对了，主神，你有那种永动机的图纸吧？”
“那可不是光靠图纸能放得下的。而且以你们人类的科技水平，还远远没有达到接触这种级别的科技程度。”
像是预料到了周衡的想法一样，主神不紧不慢地回答了起来。而周衡也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想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就是信息。相比人类来说，主神最大的优势，应该是信息才对。再怎么说，它可都是经历过四万年宇宙旅行的智慧生命。
“也就是说，你见过其他拥有更高科技水平的外星人吗？”
“我见到过三个智慧种族，都是达到了星际旅行程度的超级文明。其中有一个文明的探测器还就在太阳系当中，藏在火星与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里，窥伺着你们地球的一举一动。”
周衡吓了一跳，“那你没跟他们接触过吗？”
“没有。我看到的都只是在宇宙中航行的探测器或是无人飞船，没有智慧生命，不符合我的联络标准。”
“那你的永动机那些科技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与生俱来的知识，”主神说道，“并不来自于任何一个文明。”
“与生俱来？”周衡一愣，“就是你说的‘上帝’那里来的吗？”
“对。”
听到这个，周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也就是说，你知道很多我们人类还没有发现的科学理论咯？”
抄论文，自然也是周衡想到的一种赚钱方法了。闲暇时经常看的小说里，就比较流行现代人穿越到古代抄诗抄词飞黄腾达的情节，对于周衡来说也是没什么差的——
抄论文自然也是一样的。不仅可以赚稿费；如果将来要借助人类的力量造永动机，也算是一种提前铺路的方式了。不过就在这时，主神却少见地泼起了凉水。
“但是我有一点需要提醒你——我所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只是理论而已。”
周衡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我知道啊，如果只是通过写论文发表出去是可以的吧？”
“应该说你有些理解偏差了。”主神解释道，“任何一个科技文明，其科学发展的方向都是形而下的，即使是你们人类的学术论文，也不例外。”
好像听说过这个名词，但是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形而下’？”
“就是‘通过客观现象对理论学说进行证实’的科学探究方式；简而言之，就算你知道绝对正确的理论，若是缺少了通过已知科学与现象对其进行证明的过程，也很难说服得了别人。”
“这样啊……”
主神这么一说，周衡倒也反应了过来。无论是物理、化学还是数学，他以前学过的那些东西都是附带着一大串推导公式或者证明实验的。
主神能够提供一些现成的理论与学说自然是最高的捷径，换成一个专家或是教授，想要证明它们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只有高中学历的普通人来说，也就只能干瞪眼了。或许周衡可以通过主神的辅助就此踏入学术界，不过这显然并不符合周衡的预期——每天上班就够累了，还要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不过即使如此，周衡还是抱有一些特殊的期待，“但是也不一定所有科学理论都需要验证过程吧……”
“当然，但是它们需要时间去证实，这不符合你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得利益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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