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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有两个地方可能出错了——第一种，这些家伙实际上应该有其他目的。”
看着陆续进入考尔斯公爵家地下密室的晨光之刃一行人，周衡若有所思地说出了他的猜想。
“什么目的？”
“从结果来看，有可能是与卡尔家族有关，也有可能是与教会有关。考虑到他们背后可能有人指使，说不定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除掉胡羽。只是作为行动者的他们不知道而已。”周衡说道，“总而言之。如果我们的推论没错的话，那么他们的目的就不可能是表现出来的这样。”
“那么另一种呢？”
“如果他们表现出来的目的没有错的话，那就是我们的之前的推论有错。”周衡说道，“如果这些家伙的目的的确只是单纯的杀胡羽泄愤的话。那么他们的身份很可能有问题——他们有可能完全不知道游戏剧情，所以最后才被胡羽几句话坏了大事。在不知道游戏剧情的情况下，犯这种错误也就情有可原了。而那个操纵他的人应该也完全不介意他为了这么一点事得罪教会，甚至可以猜想这个人并不存在。如果我是他背后的那个人，我是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发生的。”
“你是说……”
“那家伙看起来头脑不太好使，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太蠢，所以才导致了他们在拥有这么大优势的情况下被胡羽破坏了计划。”周衡说着，问道，“那么问题也就来了。一个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细节与剧情的人，有没有可能找到这个世界呢？”
“在不同的规则下，应该有不同的方式进行空间旅行。”主神确定道。“我们确定这个空间的方式，相当于填写清楚了邮编与地址的一次邮递，通过地址将我们的信息与确定了基本特征的异界进行了互通；但是也有其他方式找到这个世界——或许是一个路过的人敲开了异界的门，虽然不知道这家人的具体信息，但是因为偶然邂逅，也有可能定位到这个世界。”
“那家伙来自地球。也就是说他所在的世界规则与我们是相近的吧？”周衡又问道，“那么在我们这个世界的规则下。有没有可能会有那种会‘串门’的人呢？”
“没有。”
“也就是说，他来的世界，与我们的世界也是不一样的咯？”
“对。”
“那么我们可以猜想一下——这个骑士应该是来自于一个和我们差不多的地球；这个世界不存在《风之国度》、却有‘阴间’这种宗教概念，因为那个世界的特殊规则，他被穿越到了这里；”周衡想了想，继续说道，“然后因为某种力量的帮助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强者——所以说，他就是一般的穿越者嘛。”
做事鲁莽、交涉能力差劲，稍不如意就杀人全家，这可不就是一般的穿越者吗？心中隐约有了一种模糊的猜测，却始终抓不住头绪。周衡想了想，找出了一份两个黄毛玩过的特殊版《风之国度》存档，准备自己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因为身处特殊服务器，培养伙伴速度很快，所以两个黄毛培养的伙伴都不少；而因为战士入手最简单，两个黄毛自己都选择了战士作为职业。大黄毛选择了佣兵作为职业，小黄毛选择了骑士作为职业。扫了一眼他们的基本信息，周衡打开了小黄毛的账号，又去接了一遍那个‘讨伐虫皇’的任务，打算再回顾一遍浮空之城的任务链，但是直到任务的最后一步，还是没看出什么头绪。
很快就开始讨伐虫皇了，周衡带上了小黄毛等级最高的几个手下，进入了虫皇的副本。画面上，小黄毛几个手下各自戒备，而小黄毛自己也拔出了荒芜巨剑准备迎战。看到这里，周衡突然心中一动。
小黄毛自己是个骑士，配着一把荒芜巨剑，这是小黄毛在挑战诅咒之龙成功后根据自己的职业制作的；四个伙伴是游侠、神射手、魔导师与祭祀的搭配，性别与异界那群人一模一样；打开伙伴界面，那个杀手同样可以找到，装备也是队伍内一线水平，只是因为周衡习惯带辅助职业，所以才没有轮到他而已。不仅职业完全一样，就连性别也没有差别——这五人当中，只有那个游侠是女的。
周衡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些穿越者，不就是小黄毛的角色吗？！”
小黄毛的这些角色，与那几个穿越者的小队一模一样。
伙伴一样，阵容一样，奥术师手中的奥术之杖，神射手背着的那副银色长弓，这些全都与游戏里的一模一样；就连小黄毛的称号，也是增加全队光元素适性的‘晨光之刃’。
“但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主神说道，“或许只是偶然呢？”
“的确是偶然，但是这也太巧合了吧？不仅伙伴、称号和职业，就连脑子不太好使也是一样的……”周衡越说，心里越来越清晰，“对了，记得他在寻找世界之前刚好在做这个任务，做任务之前还惦记着要回去打游戏，所以他的游戏角色就出现在这里了吧？”（未完待续）
二零三章 设定中的穿越者（）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这队人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小黄毛在游戏中的角色。如果这个推论是真的的话，那么之前的事似乎也就解释得通了。心胸狭隘、信仰混乱的骑士，每个人都实力顶尖、但是人员组成格外诡异的五人小队，还有正在执行中的‘消灭虫皇’任务——如果用游戏中的主角来解释的话，那就异常简单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周衡说着，眉头又皱了起来，“这家伙为什么又是个穿越者呢？”
主神提醒道：“你可以看一下设定。”
“什么设定？”
“关于主角的人物设定，重新开始就能看到了。”
听到主神的提醒，周衡心中一动，顾不得正在进行中的任务副本，退出了小黄毛的角色，然后点击新建角色。随着画面一黑，游戏的介绍也很快弹了出来。
“果然。时间久了，居然连我自己都忘了。”
还记得这是在制作《风之国度》试玩版的时候，由何磊交出来的文案——玩家扮演着一个异时空旅者，坠入了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为了生存下去，就开始增强自己的实力、并组织伙伴去四处冒险。这是最开始就有的人物设定，在这之后一直没有变过。但是因为做过太久，周衡自己居然也给忘记了，直到主神提醒，这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果然。这个骑士之所以是穿越者，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设定——在设定中。他就是个穿越者。有了这种已经确定的设定，他的想法也就并不重要了。
“主神你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吗？”
“的确，这种可能性，我也考虑过的。”
“考虑的结果呢？”
然而主神的回答却是出乎了周衡的预料——“因为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没有告诉你。”
“不可能的？”
“你忘了吗？胡羽一路上曾做过的那些任务，全部都是未触发状态的。”
“你是说……”
“但是在游戏中，这些任务全部都被他的角色做过了——在真实世界当中。一个任务可没有能被做两遍的设定。”
“你的意思是，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小黄毛。那么这些任务就全部都是已经完成的状态了吗？”
“对，无论是在村里捣乱的树纹兽、死去的信使，还有百年前的宝剑，应该都是不会重复触发的。”主神说道。“但是那些东西又被胡羽经历了一遍，并没有被其他人干涉的迹象，所以我判定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
“但是这个‘主角’，对于那小黄毛来说应该是确确实实的存在啊，”周衡想了想，说道，“对于玩家来说，游戏里最‘真实’的东西，就是玩家自己的角色了吧？”
“‘真实’并不是记忆深刻。而是要发自内心地相信。在这种游戏当中，人物角色应该只是个用来给玩家提供代入感的特殊视角而已。”
“‘代入感’本身不就是真实吗？”
“我想你的理解有些问题，”主神说道。“一个智慧生命存在的意义，并不只限于‘存在’。这个游戏角色虽然可以与其他npc进行互动，可以挑战boss，可以刷声望，可以学技能——但是它对于游戏的背景与发展来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什么存在的意义？”
“他无法对故事本身造成影响。”
周衡不解：“什么故事本身？玩游戏的时候。不就是与游戏进行互动的过程吗？”
“杀过一次的boss，第二次进去仍然会存在；清理过一次的地图。第二次过去仍然会有被怪物袭击的npc；哪怕是做过一次后就会消失的任务，仍然可以由其他玩家进行重复体验。”主神说道，“哪怕玩家自己会觉得身临其境，但是潜意识当中，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种‘游戏’而已。玩家通过游戏角色这一介质，用游戏的方式对游戏内容与剧情进行互动，借此来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这是我对玩家角色身份的理解。”
听了主神的话，周衡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游戏中的角色，对于故事来说有什么意义？这还真不好说。《风之国度》是一款网络游戏，游戏当中大大小小的任务、事件虽然很多，却不会给人千篇一律的感觉；其中有一些比较稀有的事件，玩家甚至不可能找到第二个接触过这类事件的玩家。但是这种游戏体验当中玩家根深蒂固的认识，可不是由人数或者内容来决定的。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款网络游戏，但是对于人物的认识，并不妨碍玩家的游戏体验。看在眼里的是2d纸片人，但是视线凝聚在游戏角色身上，玩家还是会对正在进行的战斗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谁都知道同样的任务会由不同的人完成，但是这也并不妨碍玩家享受拯救世界后的成就感。
所以从故事的角度来讲，‘玩家’本身的游戏体验并不是独一份的，他们无法对游戏本身产生独一无二的影响，他们的游戏体验会与其他玩家进行分享；所以对与玩家来说，自己的人物又并不是‘真实’的——无论是对于现实世界、还是相对于游戏世界。
而这就是主神要表达的意思了。
“但是……这些人都已经存在了，你该不会想说他们是自然出现的吧？”周衡问道，“按照寻找平行世界的原理，只有在生成世界之前就已经被确定的‘真实’，才会无视种种不合理而出现在目标世界当中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通过已有线索与我对游戏本身的理解而排除了这种可能性而已。”
“好吧……”
才刚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转眼间就被主神给否决了，周衡不免有些泄气。在他看来，这个神秘骑士的队伍身上拥有了太多难以解释的东西——哪怕是将他当成一个正巧穿越到了这个世界的普通穿越者，也没法解释他的能力为什么如此不平衡的问题。也就只有在生成世界之前就有了他这份‘真实’，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然而如果真的是这样，主神说过的那些问题就没法解释了。玩家的角色实际上并不‘真实’，小黄毛的角色对游戏世界进行的影响也并不存在。
视线回到画面上，周衡看到了新创建的人物出现在了屏幕中央。经过这么久的运营之后，游戏的内容也已经大变样了。有了人物配音、完善了新手引导，美术与游戏系统也完善了不少。与周衡当初做出来的那个试玩版，显然是丰富了不少。看着屏幕上新出现的玩家，周衡也不免有些怀念了起来，操作人物开始了游戏。
完成了治安官小姐的委托，顺路接了几个支线任务，调查了几次城外邪教徒进行过仪式的地点之后，周衡新建的角色到达了10级，为了解决异变，游戏中的主角热心肠地接下了通知隔壁小镇进行防备的任务，然后就去下一个地图了。
听过主神刚才一番话，周衡也对游戏里的内容格外注意了起来。主角是个穿越后的地球人，思考方式基本与现代人差不多；游戏文案不是周衡负责的，以前周衡也没怎么注意过，不过现在一看，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虽然游戏中的玩家也是和胡羽一样，是随着故事一点一点熟悉着异界环境的，但是相比之下，他的想法反而不怎么重要了。类似现代人的思考方式，在玩家看起来反而更亲切一点。至于这个角色本身的感受，反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从故事的角度来看，这显然是个没什么特色的传统型主角，三观正，热心肠，不会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一举一动都不会出乎玩家的预料；就如同主神所说，这个人物只是一个方便玩家观察游戏世界的介质而已——而这也足够了，作为主角，显然不需要有太过奇葩的个性。相比精彩而丰富的游戏体验，‘主角’的想法很快就被丢到了一边；如今周衡特地留意起了这些东西之后，才算是注意到了一些以前没有在意过的细节。
第一次进入副本吓得想跑，第一次来到街上会感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魔力照明灯，第一次学习技能会出现一个‘好像也不是很难嘛’的对话框。看着看着，周衡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找出了很久前何磊提交上来的试玩版文案，果然，这些东西是原来就有的。
看到这里，周衡心中一动，打开了自己专门公用的手机。因为平日不开机，刚一打开，一堆短信就涌了进来；周衡懒得去翻看，直接找出了陈学亮的号码。
“周总！”陈学亮的声音传了过来，“找我有事吗？”
“是关于《风之国度》的问题。”周衡斟酌着话语，问道，“你没有觉得，我们的《风之国度》的开发和运营进度有些太快了呢？”（未完待续）
二零四章 单机游戏（）
“太快了？”
“对。”
大晚上突然接到老板电话，陈学亮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之后说道：“不是挺好的吗？”
周衡说道：“但是以此为代价，也损失了一些游戏寿命。”
“游戏寿命？”
“对啊，或许这款游戏在很多年内都可以保持上升态势，但是按照现在的发展状态，也许一两年之内就会到达巅峰，接下来也就会不可避免地呈现出下降趋势。”周衡信口胡说道。
“哦……”
“你觉得它的正常开发流程是怎么样的呢？”
“正常开发流程……周总你的意思是它的网络功能上线的太早了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周衡说道，“你觉得该是怎么样的呢？”
“我觉得……应该是首先作为一个独立游戏发布吧。”陈学亮说着，突然眼前一亮，“对了，按照正常流程，网络功能绝对不至于这么早上线！”
“那该什么时候上线呢？”
“至少有四五年！这绝对应该是当初游戏策划的错，他不应该把玩家互动环节这么早加进去，因为最开始的游戏，实际上应该只需要网络社区功能就行了。”
“你是说何磊？”周衡问道，“那么具体几年呢？”
“绝对有好几年，嗯……三年半，至少三年半，他谋杀了这个游戏三年半的游戏寿命！”
“你确定？”
“确定。”
虽然肚子里实际上没什么墨水。但是因为与何磊的敌对关系，陈学亮使劲跟周衡说着何磊的坏话；周衡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打听到想要的消息之后。便挂了电话。
看着屏幕上还在跳动的未读短信，周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这个游戏，一开始实际上是个独立游戏，但是后来被改成网络游戏了。”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周衡说道，“从这个游戏的设定上来看，《风之国度》被那个世界的我设计成这样。很可能是为了构建一个拥有自主空间转移规则的世界体系。如果以这个线索作为出发点，增加一个‘穿越’的角色。应该也是有一些好处的吧。”
“的确。”主神赞同道，“虽然‘穿越’这个概念并未在游戏中明确地交代出来，但是存在这个概念的话，也可以进一步将这个世界确定为‘可以进行空间旅行的世界’。”
“对。我想说的也是这个。”周衡说道，“如果那个世界的我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才特地加上这个设定的话，那么他不可能不会考虑到主角本身并不具备的‘真实性’的问题。”
“你是说……”
“在那个世界，《风之国度》是个单机游戏。”周衡说道，“虽然后来也变得和我们的《风之国度》一样了，但是在这之前，它并没有联网游戏的设定。以前我就不太理解为什么不直接把它做成网络游戏，现在算是明白了——《风之国度》的本体应该还是独立单机游戏，那些联网功能。应该都是在利用它确定过游戏世界之后才加进去的。”
“的确，有这种可能。”
“那个世界的我在两年内成为了全世界最大的游戏公司，而直到第三年这款游戏才正式网游化。那么他进行两个空间之间的物质转移的时候，这个游戏应该也还是一款单机游戏。”周衡说道，“何磊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将这款游戏策划成网络游戏，而是直接改成了一个打过补丁的单机游戏。作为游戏，加入网络互动模块的它的确更加优秀；但是对于‘主角’这个概念的‘真实’。毫无疑问应该是减弱了吧。”
这次主神没有直接同意：“只是游戏题材变化而已，光凭这一点也无法证明单机游戏的设定就是为了这种设定服务的吧？”
“当然。就跟你刚才说过的一样，网络游戏当中的主角会因为他无法对游戏世界造成独一无二的影响而影响到他的‘真实’，但是单机游戏不一样。每个人看到的故事都是独立而且互不直接相关的。所以，这种猜想应该是有可能的。”
“但即使是单机游戏，主角这个角色的意义应该还是以提供视角为主的吧？”
“我觉得，对作品体验最重要的还是环境而非题材。网络游戏是一个分享故事的平台，但是单机游戏却是一个单独的故事；”周衡说道，“其实你刚才说的很对，网络游戏当中，玩家与游戏进行互动的主题内容是大部分玩家所在的平台，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