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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刀醉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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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棚下七个人围满一桌,独据一方的人年龄约在四十开外,神态甚是威猛。

但此刻双眉紧锁,似有重忧。

原来这人乃是洛阳振远镖局总镖头沈无岳,这一行人,显然是路经此地,打尖有膳。

此处极为荒僻,一家在岔路口的不饭铺,当然弄不出什么可口之物,好在这些人也只想塞饱了肚子继续赶路,无心挑选佳肴美味。

“大哥。”一个打横的紫膛脸汉子忽然道;“你看一趟是不是白跑了?”

“白跑?”沉天岳道:“四弟,此话怎讲?”

原来这紫膛脸汉子名叫贺一豪,和深天岳是结久兄弟,排行第四。

他有个奇特的名号,名叫“寡妇刀”。

为什么叫寡妇刀?据一些知道含意的人说。那是因为他刀光一闪,便能制造出一个寡妇。

这话也许带点夸张,但无论如何,他的刀法一定甚精,而且是把快刀。

只不过对手若是个单身汉,就不知怎么说了。

“小弟看得出。”贺一豪道:“赵九爷虽然满口应允,骨子里好像并不热衰。”

“哦。”沈于怔了怔,愚兄这些时心乱如麻,倒没留意。

“依小弟看来,反而是江南萧大侠情见乎词,颇有鼎力要助之意。”

“这又何以见得?”沈天岳问。

“至少他立刻已有行动表示,派了萧公子运千里前来牧马土庄……”

“四哥,你只怕想错了,”说话的人白面无须,一袭儒衫,神态甚是飘逸。

这人名叫金奇,也是沈天岳的结义兄弟,排行第九,颇有点小聪明,自以为智计过人,算无遗策,外号叫金算盘。

事实他的兵刃也是把算盘。

“老九。”贺一豪椤了一下:“我怎么错了?”

“萧临风这回来到牧马土庄,口里说是为咱们的事,其实这只是个幌子。”

“幌子?”贺一豪道:“他来干吗?”

“他来求亲。”金奇说。

“求亲?”

“是的,求亲。”金奇道:“听说赵九爷有位掌上明珠,不但出落是仪态无双,而且文武兼备”。

“哦。”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理所当然的事。”金奇忽然话题—转,“不过却有点怪!”

“怪?”贺一豪道:“怪什么?”

“武林中众所周知,赵九爷和萧大侠早在十年前便已成为知交,照这萧赵两家早该结成秦晋之好,为何偏偏选在此时…”

“这有什么好怪?”贺一豪不解。

“怪在不有后面呢。”金奇颇的几分自豪:“就在萧临风满怀高兴的来到牧马山庄之前,那位赵家千金忽然滦夜出走……”

“九弟。”沈天岳道:“这是当真?”

“小弟从不信口开河。”

“这就对了。”深天岳叹了口气道:“刚才四弟说赵九爷好像并不热衷,若是真有此事,他当然极为难过,哪有心情来管咱们的事。”

“也许吧”金奇说。

“老九”贺一豪忽然又道:“我倒说说,那位赵小姐为伺要离家出走?”

“这个……”

“怎么?金算盘不灵了?”

“不是不灵。”金奇道:“只是小弟一身不愿蜚短流长,说人家的闲说。

“九弟。”沈天岳道“自家兄弟,说说何妨。”

金奇笑而不言。

“老九。”贺一豪不耐烦的道:“你怎么啦,大哥是叫你说又不是叫你笑。”

“四哥有所有不知,这本来就是个笑话。”

“笑话?”

“是的。”金奇依然再笑再:“赵九爷虽然威震武林,为群伦表率,可惜他疏于家教,他那个宝女儿却偷偷喜欢了一个……”

他一语未华,只听“叮”的一声,面前一只蓝花磁忽然爆烈了开来。

碗里剩下的半碗米饭菜汁,溅得他满脸都是。

贺一豪身子一转,厉声叱喝:“是谁?”目光往左侧望去。

凉棚下七八张白木桌子,原料要空空荡荡,不知什么时候,左首一席却坐着一位蓝衫少年。

这少年虽然衣着并不华丽,但长眉入鬃,丰神俊朗,宛如玉树临风。

“是你吗?”贺一豪怒目相向。

“不错,确是区区在下。”蓝衫少年冷冷道:“我看不惯你们这群小人。”

“小人?”金奇举起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汤汁勃然喝道:“谁是小人?”

“就是你。”蓝衫少年直截了当的道:“你口说不愿蜚短流长,却蓄意毁谤,无端议论人家闺阁之事,难道这是君子?”

“嘿嘿。”金奇跨步而出。怒道:“这关你屁事。”哗啦一响,腰中掣出一把算盘。

乌黑沉沉,并非金算盘,而是把铁算盘。

略一晃动,滚动的算珠叮叮作响。

“姓金的。”蓝衫少年端坐不动,沉声道:“你想动手是不是?”

“咦,我怎知道九老爷姓金?”

“因为你九老爷大名鼎鼎。”蓝衫少年冷笑。

“哼。”

“不必气焰薰天。”蓝衫少年道:“据我所知,振远镖局如今已是焦头烂额,你还敢如此猖狂?”

“臭小子,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金奇叫道“说,你是什么人?”

“你看不出?”

“九老爷早就看出来了。”金奇道:“横看竖看都一样,一个无名小辈白面书生而已。”

“自命不凡,原来是个大草包。”

“你是在找死。”金奇怒喝一声,纵步而上,手中算盘一扬,幻起一道乌光。

“且慢。”沈天岳忽然叫住。

“大哥,你这是……”金奇掉过头来。

沈天岳却面向前蓝衫少年,离席而起,拱手道“尊驾底是谁?”

“一定想知道?”蓝祖少年沉着脸。

“在下沈天岳,刚才敝九弟多有冒犯,沈某人这厢告罪。”

“不用客气。”

“敢问尊姓大名?”

“你这位九老说对了,区区在下只不过无名小辈。”蓝衫少年道:“不说也罢!”

“尊驾神清气爽,纵然目下无名,将业必成大器,沈某人甚愿输诚纳交。”

“你的眼光倒是看得很远,”蓝衫少年笑了。

“这个……”

“好吧,既然你想输诚纳交,区区不能拒人地千里之外。”蓝衫少年道:“在下丁开。”

丁开?他是丁开?江湖上难道运有两个丁开?

沈天岳怔了—下:“久闻大名,想不到尊驾竟是如此年轻,而且……”看来他没见过丁开。

“而且什么?”

“为什么。”沈天岳显然心有所疑,笑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不,”蓝衫少年道:“你也许听说过,丁开是个浪子,而我却不像,对不对?”

他一语道破,沈天岳反而无词以对。

“这……”

“浪子,浪子……”蓝衫少年大笑:“丁某人只不过爱上杯中物,兴之所至,不醉无归,难道,这点嗜好就是浪子?”

他似有所感,吟道:“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你不止好酒而已。”金奇忽然叫道。

“还有什么?”

“你不贪色。”金奇道:“好酒贪色,一个不折不扣的酒色之徒。”

“可有证据?”蓝衫少年并没生气,也许他正要辩解这件事,改正被别人歪曲的形象,他不希望丁开在别人眼里永远是个浪子。”

“证据?这要什么证据?”金奇道:“众口铄金,人家都是这样说的。”

“所以你也这么说,人云亦云”

“至少我可以举出一宗证据。”

“哪一宗?”

“一定要我说吗?”他显然已震于丁开之名,不敢自称九老爷了。

“说。”

“这是你要我说的。”

金奇骑虎难下,道:“你勾搭上了赵小九爷的女儿……”

这句话显然又犯了大忌,只听,“啪”的—响,银光一闪,金奇哎呀一声,竟被打落两颗门牙,。立刻喷出一口鲜血。

打来的当然是宗暗器,但谁都没瞧清楚是什么东西,出手这么快,打的这么准。

信口乱说,当然应该打嘴。

“你敢打人!”贺一豪托地跳了起来,唰的一声,掣出一柄雁翎紫金刀。

刀寒如霜,青光流转,映着凉棚渗漏而下的日色,一闪一闪。

这就是:“寡妇刀。”一个听来令人心悸的名字,只不知道这位蓝衫少年是不是有老婆。

人生若有预感,他老婆这时必然正在心惊肉跳。

“不许动手。”沈天岳大喝—声。

“大哥,”贺一豪叫道:“眼看老九吃了大亏,你咽得下这口气?”

“这……”沈天岳一呆。

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但他久走江湖,阅厉丰富,明知再次动手,也许要吃更大的亏。

金奇捂着嘴,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恨恨的瞪着蓝衫少年。

这一行七人,和沈天岳金兰换贴的也就有贺一豪和金奇,其余四个都是振远镖局旗下的二三流镖师,此刻自是不便插言。

原来孟津渡一役,振远镖局元气大伤,他们结义的九人中,已有四个遇害,如今除这三人外,只剩老三和老七坐镇洛阳镖局。

想不到一行在荒郊野店又碰上了对手。

这个人居然自称就是丁开。

丁开在武林中并非威名赫赫,也不是天下侧目,但江流湖上谁都知道,这个浪子难惹难斗。

沈天岳衡量情势,这口气不得不忍。

“我本来无意伤人,只怪你这张嘴该打。”

蓝衫少年指着金奇道:“丁某人纵然和赵家姑娘相悦相爱,只要是互许终身,这有什么不对?你有父母怎样生下你这个宝风儿了难道那也算是勾搭?”

金奇被骂一愣一愣,无法还嘴。

贺一豪按捺不住,叫道:“姓丁的,你简直是欺人太甚,看刀!”

一跃而上,举刀背脊厚,刀叶宽,没有三十斤,至少也有二十五斤,寒光一闪,搂头劈下,喀嚓一声,一张白木桌反劈成两半。

但觉人影一晃,蓝衫少年已闪出一丈以外,像是早就站在那里,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

“这一刀让你消消气,人贵知足,快收了刀赔人家的桌子吧!”

为什么要让他一刀?是的,因为他没有口出脏言,也没有涉及人家闺阁隐私,和儿女恋情之事。

贺一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正自不能下台,沈天岳忽然叫道;“四弟,够了。”

然后他转向蓝衫少年,陪着一脸苦笑:“丁兄,这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好。”蓝衫少年立刻同意。

他的确不想好勇斗狠,却因听不惯这种难堪之言,遏不住一腔怒火,能够如此了结,正合心意。

“多谢丁兄”,沈天岳轻过身子,举手一挥:“收拾起程。”

“且慢。”蓝衫少年忽然说。

“莫非丁兄还有指教?”沈天岳怔了一怔。

“指教不敢。”蓝衫少年道:“沈总镖头如此行色匆匆,莫非还有急事?”

“这个……”

“可是为了那批镖银珠宝?”

“正是。”沈天岳道:“此事来已传遍江湖,料想瞒不地丁兄。”

“有眉目了吗?”

“没有。”

“这样说来岂不是一阵白忙?”

“这也并不尽然。”沈天岳道:“牧马山庄赵九爷已答应尽力,江南萧大侠亦已允诺仗义缉凶……”

“可曾拍过胸脯?”

“这……”

“据在下所知,江南萧震机智深沉,语言多诈,赵九爷九尊,也往日豪情,这两个人对你们振远镖局绝无助益。”

“丁兄之言,顿开茅塞,只可惜……”沈天岳皱起眉头,像是有苦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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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风云多变

“可惜计无所出对不对?”

“丁兄如见肺腑。”

“鄙人却有一言相问,不知沈总镖头是否只取回那批珠宝财物,以解黄河灾黎倒悬之苦,还是要索回那一十九人命报仇雪恨?”

沈天岳呆了—呆。

他不解对方为何有此—问,而且问的甚奇,当下苦笑了道:“在下不明白丁兄之意。”

“这很容易明白。”

“很容易?”

“人死不能复生。”蓝衫少年在暗暗示意。

“哦。沈天岳豁然开朗:“还请丁兄说明,如何才能取回一批财物?”

“是不是不提那一十九条人命?”

“这个……”

不可否认,这是个难题,—十九人中有四个是他结义兄弟,此仇岂能不报?“好了,鄙人言尽于此,沈总镖头不妨考虑考虑。”说完,转身而行。

“丁兄留步。”沈天岳叫住。

“怎么?”蓝衫少年掉过头来。

“人死不能复生……人死不能复生……”沈天岳身躯抖动,一阵喃喃自语,忽然双目一睁:“好,在下答应了丁兄就是。”

他的确是计无所出,为了取回那批财物,不得不受尽委屈。

“答应什么?”蓝衫少年紧紧钉了一句。

“不提那一十九条人命之事。”

“这可是君子一言?”

“在下平生不打诳语。”沈天岳神情激动,语音发颤,一字一字的道:“驷马一鞭。”

“这四个辽你好像说得并不情愿?”

“是的,在下的确不甚情愿。”

“但你毕竟说了。”

“情非得已。”

“我了解你的苦衷,也绝对相信你。”

蓝衫少年也不禁暗然神伤,因为他已强迫人家答应了一宗不愿答应的事,难免几分内疚。

看来他似有苦衰。

然后他又接着道;“凭你沈总镖头不是等闲人物,说过的话必定算数。”

“现在该是有教丁兄的时候了。

“区区说过的话当然也算数。”

蓝衫少年眉峰微蹙,叹息一声道:“只不过要想那批财物珠还合浦,并非举手之劳。”

“至少丁兄并非空言。”

“这是当然。”蓝衫少年道:“丁某人无戏弄沈总镖头之意。”

“在下掬诚以待,愿闻明教。”

“不用如此客气,”蓝衫少年道:“区区只不过站在亮处可以指点沈总镖头一条明路。”

“如此就好”,沈天岳不敢奢求。

蓝衫少年慨然道:“当今武林能够见义勇为,拔刀相助替你们振远镖局找回那笔财富的只有一人。”

“一个人?”

“是的,只有他……”蓝衫少年道:“只有他才有这份胆量,也只有人有这份能耐,不惧强梁,而且已经开始。”

“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就是丁开。”

“就是丁兄?”沈天岳双目一亮:“丁兄说了半天,原来是夫子自道?”

“不错,不错。”蓝衫少年一呆,他刚才几乎忘了自己就是丁开,连忙道:“正是区区在下。”

他是丁开么?当然不是。

这位蓝衫少年险乎露出马脚,好在他及时警觉,一肩承提下来。

他不但冒充了丁开,居然还替丁开兜下这笔十分棘手的买卖,挑起了千千重担,若非相交莫逆,怎可以如此擅作主张?

“丁兄。”沈天岳道:“既蒙大力相助,那批财物莫非已有线索?”

“线索是有,但不十分明朗。”

“在下愿闻其详。”

蓝衫少年怔了一下,显然难以奉告,因为他不是丁开就算是丁开,也不愿提起详情。

正自犹豫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骤的蹄声,只见山路上黄尘滚滚,驰来几匹快马。

蓝衫少年脸色微微一变,忽然道:“此事容后再谈,请在今天早刻以前,务必赶到由此向南五十里,无名山无雾谷中一会。”

语音未落,身形骤起,但见人去如尘,片刻间已在数十丈以外。

沈天岳言自一怔,不路上那五匹快马已疾驰而到。

为首的一袭青衫,是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后面四人四骑,各带兵刃,全是一身劲装疾服。

“哦”沈天岳眼尖,立刻扬声叫道;“来的是江总管吗?”

“幸会幸会。”那中年文士一勒僵绳,甩镫离鞍,一纵而下,笑道:“原来是沈总镖头。”

这人虽是文士模样,身法却十分俐落。

“江兄要去哪里?”

“还不是为沈兄效命,”江总管道:“自仁兄走后,九爷立刻发动了全庄人手,四出侦察,说不定在日内,九爷还要亲自出马。”

原来此人名叫江天虎,乃是牧马山庄的总管,是赵九爷的心腹,也是第一号得力人物。

“哪,偏劳江兄,委实过意不去。”

沈天岳诚惶诚恐的道;“想不到为了沈某人之事,还要惊动九爷,如此大德,当图后报。”

“这倒不用了。”

江总管道:“九爷他当今武林硕果,江湖众望所归,如今发生这样一件大事,自是义不容辞,只可惜……”

“怎样”

“可惜九爷只是一个人,并不是神。”江总管皱了皱眉头:“你们振远镖局又提不出一点线索。”

“是是是,”沈天岳不禁戚然动容:“太狠了,竟没留下一个活口。”

“这样凭空摸索等于大海捞针。”江总总叹息说:“纵然九爷出马,也未必……”

“在下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在下的意思除下那些玉器不算,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个不数目,总难免财会露白……”

“银子上可曾烙有记号?”

“这倒没有。”

“沈兄,这就难了。”

江总管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道:“天下财富甚多,你有银子,别人也有,你花得起银子,别人也花得起。”

“这个……”

“沈兄也别丧气。”江总管道:“经地兄弟这天一路的追查,倒是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

“哦,是什么人?”

“丁开。”

“丁开?”沈天岳等好几个人同声惊异。

“怎么?你们不认识丁开?”江总管道:“这丁开好酒贪色,人称浪子,在江湖小有名气。”

“江兄知道他人在哪里?”沈天岳先问。

“不知道,不知道。”

江总管道:“兄弟刚才是不是说过吗?他是个浪子,天涯浪迹,四海为家,鬼才知道他人在哪里。”

“不瞒江兄”,沈天岳道:“在下久闻丁开之名,从未谋面,今天却不期而遇……”

“今天?”江总管猛的一怔。

“正是,丁开刚刚离开此地。”

“刚刚?”江总管脸色微变:“沈兄,说清楚点,他真的是刚刚离开此地?”

“在下没有说错,江兄也没听错。”

“有这种事?”江总管想了一想,忽然道:“不对,不对,这小子难道有分身之术?”

他显然有点紧张,语无伦次,刚才分明说过,连鬼都不知道丁开在哪里,此刻却又断定丁开不应在此地出现,显然他早知道丁开人在何处。

沈天岳瞧着他,不知道是假装痴呆,还是心烦意乱,没有留意他说话时的破绽,竟然不置一词。

“沈兄,”江总管要打破砂锅,又问道“你能确定他是丁开吗?”

“在下说过,本来不识丁开。”

“那是……”

“是他自己说的。”

“他自己?”

“刚才还因一宗小事引起争执,一言不合,他出手打脱了在下这九弟两颗门牙。”

沈天岳用手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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