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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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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拭一拭眼睛,擤一擤鼻子,情绪略略平伏,古应春便接着话题顺∶『款子放在钱庄里,总有折子;折子在谁手里?』『麻烦就在这里。折子是有一个,我交了给王雪公;大概是他弄掉了,也记不起这回事,反来问我。这原是无所谓的事;跟他们再补一个就是。后来事多,一直搁着未办;如今人已过世,倒麻烦了,只怕对方不肯承认。』『你是原经手。』古应春说,『似乎跟王雪公在世还是故世,不生关系。不过,钱庄的规矩,我也不大懂,不知道麻烦何在?』

『钱庄第一讲信用;第二讲关系;第三才讲交情。云南这家同业,信用并不见得好;交情也谈不上;唯一讲得上的,就是关系。王雪公在日,现任的巡抚,云南方面说得上话;我自己呢,阜康在上海的生意不算大,浙江已经坐第一把交椅,云南有协饷之类的公款往来,我可以照应他们,论生意上的关系也够。不过,现在不同了,他们未见得再肯买帐。』这番分析,极其透彻。古应春听入心头,亦颇有感慨;如今做生意要想发展,似乎不是靠官场的势力关系,就得沾洋人的光。风气如此,夫复何言?看起来王有龄那笔款子,除非大有力者援手,恐怕要『泡汤』了。

『只有这样,托出人来,请云贵总督,或者云南巡抚,派人去关照一声。念在王雪公为国殉难,遗属理当照应。或者那批大老肯出头管这个闲事。』『也只好这样。』胡雪岩说,『交涉归交涉,眼前我先要赔出来。』

『这一来总数就是十二万。』古应春沉吟了一下,毅然决然地说∶『生意在一起,信用也是大家的。我想法子来替小爷叔凑足了就是。』这就是朋友的可贵了。胡雪岩心情很复杂,既感激,又不安;自觉不能因为古应春一肩承担,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所以还是要问一问。

『老古,你肯帮我这个忙,我说感激的话,是多余的,不过,不能因为我,拖垮了你。

十二万银子,到底也不是个小数目;我自己能凑多少,还不晓得,想来不过三五万。还有七八万,要现款,只怕不容易。『』那就跟小爷叔说实话,七八万现款,我一下子也拿不出;只有暂时调动一下,希望王太太只是过一过目,仍旧交给你放出去生息。『』嗯,嗯!『胡雪岩说,「这个打算办得到的。不过,也要防个万一。』『万一不成,只有硬挺。现在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胡雪岩点点头,自己觉得这件事总有八成把握,也就不再去多想;接下来谈到另一件事。

『这件事,关系王雪公的千秋。』胡雪岩说,『听大书我也听得不少,忠臣也晓得几个;死得象王雪公这样惨的,实在不多。总要想办法替他表扬表扬,留下长远的纪念,才对得起死者。』『这又何劳你费心?朝廷表扬忠义,自然有一套恤典的。』朝廷的恤典,胡雪岩当然知道,象王有龄的这种情形,恤典必须优渥,除了照『巡抚例赐恤』,在赐谥、立传、赌祭以外,殉节的封疆大吏,照便可以入祀京师昭忠祠,子孙亦可获得云骑尉之类『世袭罔替』的『世职』。至于在本省及『立功省份』建立专祠,只要有人出面奏请,亦必可邀准,不在话下。

胡雪岩的意思,却不是指这些例行的恤典,『我心里一直在想,王雪公死得冤枉!』他说,『想起他「死不瞑目」那句话,只怕我夜里都会睡不着觉。我要替他伸冤。至少,他生前的冤屈,要教大家晓得。』照胡雪岩的看法,王有龄的冤屈,不止一端∶第一、王履谦处处掣肘,宁绍可守而失守,以致杭州粮路断绝,陷入无可挽救的困境;第二,李元度做浙江的官,领浙江的饷,却在衡州逗留不进。如果他肯在浙西拼命猛攻,至少可以牵制浙西的长毛,杭州亦不会被重重围困得毫无生路;第三,两江总督曾国藩奉旨援浙而袖手旁观,大有见死不救之意,未免心狠。

由于交情深厚,而且身历其境,同受荼毒,所以胡雪岩提到这些,情绪相当激动。而在古应春,看法却不尽相同;他的看法是就利害着眼,比较不涉感情。

『小爷叔,』古应春很冷静地问道∶『你是打算怎么样替王雪公伸冤?』

『我有两个办法,第一是要请人做一篇墓志铭,拿死者的这些冤屈都叙上去;第二是花几吊银子,到京里请一位「都老爷」出面,狠狠参他一本。』『参哪个?』

『参王履谦、李元度、还有两江的曾制台。』

『我看难!』古应春说,『曾制台现在正大红大紫的时候,参他不倒。再说句良心话,人家远在安庆,救江苏还没有力量,哪里又分得出兵来救浙江?』

胡雪岩心里不以为然,但不愿跟古应春争执,『那末,王履谦、李元度呢?』他说,『这两个人总是罪有应得吧?』『王履廉是一定要倒霉的;李元度就说不定了。而且,现在兵荒马乱,路又不通,朝廷要彻查也无从查起。只有等将来局势平定了再说。』这一下惹得胡雪岩心头火发,咆哮着问∶『照你这样说,莫非就让这两个人逍遥法外?』

胡雪岩从未有过这样的疾言厉色,古应春受惊发楞,好半天说不出话。那尴尬的脸色,亦是胡雪岩从未见过的;因而象镜子一样,使得他照见了自己的失态。

『对不起,老古!』他低着头说,声音虽轻缓了许多;但仍掩不住他内心的愤慨不平。

当然,这愤慨决不是对古应春。他觉得胡雪岩可怜亦可敬,然而却不愿说些胡雪岩爱听的话去安慰他。『小爷叔,我知道你跟王雪公的交情。不过,做事不能只讲感情,要讲是非利害。』这话胡雪岩自然同意,只一时想不出,在这件事上的是非利害是什么?一个人有了冤屈,难道连诉一诉苦都不能?然则何以叫『不平则鸣』?古应春见他不语,也就没有再说下去,其实他亦只是讲利害,未讲是非;这一阵子为了替胡雪岩打听杭州的消息,跟官场中人颇有往来,王有龄之殉节,以及各方面对杭州沦陷的感想批评,亦听了不少。大致说来,是同情王有龄的人多;但亦有人极力为曾国藩不救浙江辩护,其间党同伐异的论调,非常明显。王有龄孤军奋战,最有渊源的人,是何桂清,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在这种情形之下,如果什么人要为王有龄打抱不平,争论是非,当然会触犯时忌;遭致不利,岂不太傻?古应春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庸俗卑下;但为了对胡雪岩的关切特甚,也就不能不从利害上去打算了。这些话一时说不透彻;而且最好是默喻而不必言传,他相信胡雪岩慢慢就会想明白,眼前最要紧的是筹划那十二万银子;以及替胡雪岩拟公文上闽浙总督。

从第二天起,古应春就为钱的事,全力奔走。草拟公文则不必自己动笔;他的交游亦很广,找了一个在江苏巡抚衙门当『文案委员』的候补知县雷子翰帮忙;一手包办,两天功夫连江苏巡抚薛焕批给胡雪岩的回文,都已拿到了。这时,胡雪岩才跟刘不才说明经过,『三叔,』最后他说,『事情是这样去进行。不过,我亦不打算一定要这样子办。为什么呢?因为这件事很难做。』刘不才的性情,是恨人家看不起他;说他是纨绔,不能正事;因而听了胡雪岩的话,大不服气,『雪岩,』他凛然问道∶『要什么人去做才容易。』

『三叔,』胡雪岩知道自己言语不检点,触犯了他的心病,引起误会,急忙答道∶『这件事哪个做都难;如果你也做不成功,就没有人能做成功了。』这无形中的一顶高帽子,才将刘不才哄得化怒为喜,『你倒说说看,怎么办法?』他的声音缓和了。

『第一、路上要当心——。』

『你看,』刘不才抢着说;回时伸手去解扎脚带;三寸宽的一条玄色丝带,其中却有花样,他指给胡雪岩看,那条带子里外两层,一端不缝,象是一个狭长的口袋,『我前两天在大马路定做的。我就晓得这以后,总少不得有啥机机密文件要带来带去,早就预备好了。』『好的,这一点不难。』胡雪岩说,『到了杭州,怎么样向那些人开口,三叔,你想过没有?』

『你方始告诉我,我还没有想过,』刘不才略略沉吟了一下又说∶『话太软了不好,硬了也不好。软了,当我怕他们;硬了又怕他心里有顾忌,不敢答应,或者索性出首。』『对了,难就难在这里。』胡雪岩说,『我有两句话,三叔记住∶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第六章

一个多月以后,刘不才重回上海,他的本事很大,为胡雪岩接眷,居然成功。可是,全家将到上海,胡雪岩反倒上了心事,就为借了『小房子』住在一起的阿巧,身分不明,难以处置,只好求救七姑奶奶。

『七姐,你要替我出个主意;除你以外,我没有人好商量。』『那当然!小爷叔的事,我不能不管。不过,先要你自己定个宗旨。』问到胡雪岩对阿巧姐的态度,正是他的难题所在,惟有报以苦笑∶『七姐,全本西厢记,不都在你肚子里?』七姑奶奶对他们的情形,确是知之甚深,总括一句话∶表面看来,恩爱异常;暗地里隔着一道极深的鸿沟。一个虽倾心于胡雪岩,但宁可居于外室,不愿位列小星,因为她畏惮胡家人多,伺候老太太以外,还要执礼于大妇,甚至看芙蓉的辞色;再有一种想法是∶出自两江总督行辕,虽非嫡室,等于『署理』过掌印夫人;不管再做什么人的侧室,都觉得是一种委屈。

在胡雪岩,最大的顾虑亦正是为此。阿巧姐跟何桂清的姻缘,完全是自己一手促成;如今再接收过来,不管自己身受的感觉,还是想到旁人的批评,总有些不大对劲。在外面借『小房子』做露水夫妻,那是因为她千里相就于患难之中,因感生情,不能自己,无论对本身,对旁人,总还有句譬解的话好说;一旦接回家中,就无词自解了。

除此以外,还有个极大的障碍;胡太太曾经斩钉截铁地表示过∶有出息的男人,三妻四妾,不足为奇;但大妇的名分,是他人夺不去的,所以只要胡雪岩看中了,娶回家则可,在外面另立门户则不可。同时她也表示过,凡是娶进门的,她必须姊妹看待。事实上对待芙蓉的态度,已经证明她言行如一;所以更显得她的脚步站得极隐,就连胡老太太亦不能不尊重她的话。

然而这是两回事。七姑奶奶了解胡雪岩的苦衷,却不能替他决定态度,『小爷叔,你要我帮你的忙,先要你自己拿定主意,或留或去,定了宗旨,才好想办法。不过,』她很率直地说∶『我话要说在前头,不管怎么样,你要我帮着你瞒;那是办不到的。』

有此表示,胡雪岩大失所望。他的希望,正就是想请七姑奶奶设法替他在妻子面前隐瞒;所以听得这句话,作声不得。

这一下,等于心思完全显露,七姑奶奶便劝他∶『小爷叔,家和万事兴!婶娘贤慧能干,是你大大的一个帮手。不过我再说一句∶婶娘也很厉害,你千万别惹她恨你。如果说,你想拿阿巧姐接回去,我哪怕跑断腿,说破嘴,也替你去劝她。当然,成功不成功,不敢保险。倘或你下个决断,预备各奔东西,那包在我身上,你跟她好合好散,决不伤你们的和气。』『那,你倒说给我听听,怎么样才能跟阿巧姐好合好散?』『现在还说不出,要等我去动脑筋,不过,这一层,我有把握。』胡雪岩想了好一会,委决不下,叹口气说∶『明天再说吧。』『小爷叔,你最好今天晚上细想一想,把主意拿定了它;如果预备接回家,我要早点替你安排。』七姑奶奶指一指外面说,『我要请刘三叔先在老太太跟婶娘面前,替你下一番功夫。

胡雪岩一楞,是要下一番什么功夫?转个念头,才能领会,虽说自己妻子表示不禁良人纳妾;但却不能没有妒意。能与芙蓉相处得亲如姊妹,一方面是她本人有意要作个贤慧的榜样;一方面是芙蓉柔顺,甘于做小服低。这样因缘时会,两下凑成了一双两好的局面,是个异数;不能期望三妻四妾,人人如此。

七姑奶奶要请刘不才去下一番功夫,自然是先作疏通;果然自己有心,而阿巧姐亦不反对正式『进门』,七姑奶奶的做法是必要的。不过胡雪岩也因此被提醒了;阿巧姐亦是极厉害的脚色,远非芙蓉可比。就算眼前一切顺利,阿巧姐改变初衷,妻子亦能克践诺言,然而好景决不会长,两『雌』相遇,互持不下,明争暗斗之下,掀起醋海的万丈波澜,那时候可真是『两妇之间难为夫』了。

这样一想,忧愁烦恼,同时并生;因而胃纳越发不佳。不过他一向不肯扫人的兴;见刘不才意兴甚好,也就打点精神相陪,谈到午夜方散。

回到『小房子』,阿巧姐照例茶水点心,早有预备。卧室中重帷深垂,隔绝了料峭春寒;她只穿一件软缎夹袄,剪裁得非常贴身,越显得腰肢一捻,十分苗条。

入手相握,才知她到底穿得太少了些∶『若要俏,冻得跳!』他说,『当心冻出病来。』阿巧姐笑笑不响,倒杯热茶摆在他面前,自己捧着一把灌满热茶的乾隆五彩的小茶壶,当做手炉取暖;双眼灼灼地望着,等他开口。

每天回来,胡雪岩总要谈他在外面的情形,在哪里吃的饭;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人;听到了哪些新闻,可是这天却一反常态,坐下来不作一声。

『你累了是不是?』阿巧姐说,『早点上床吧!』『嗯,累了。』

口中在答应她的话,眼睛却仍旧望着悬在天花板下,称为『保险灯』的煤油吊灯。这神思不属,无视眼前的态度,在阿巧姐的记忆中只有一次;就是得知王有龄殉节的那天晚上。

『那哼啦!』她不知不觉地用极柔媚的苏白相依,『有啥心事?』

『老太太要来了!』

关于接眷的事,胡雪岩很少跟她谈。阿巧姐也只知道,他全家都陷在嘉兴,一时无法团圆,也就不去多想;这时突如其来地听得这一句,心里立刻就乱了。

『这是喜事!』她很勉强地笑着说。

『喜事倒是喜事,心事也是心事。阿巧,你到底怎么说?』『什么怎么说?』她明知故问。

胡雪岩想了一会,语意嗳昧地说∶『我们这样子也不是个长局。』

阿巧姐颜色一变,将头低了下去,只见她睫毛闪动,却不知她眼中是何神色?于是,胡雪岩的心也乱了,站起来往床上一倒,望着帐顶发楞。

阿巧姐没有说话,但也不是灯下垂泪;放下手中的茶壶,将坐在洋油炉子上的一只瓦罐取了下来,倒出熬得极浓的鸡汤,另外又从洋铁匣子里取出七八片『盐饼干』,盛在瓷碟子里,一起放在梳妆台上。接着便替胡雪岩脱下靴子,套上一双绣花套鞋。

按部就班服侍到底,她才开口∶『起来吃吧!』

坐在梳妆台畔吃临睡之前的一顿宵夜,本来是胡雪岩每天最惬意的一刻,一面看着阿巧姐卸妆;一面听她用吴侬软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有趣而不伤脑筋的闲话,自以为是南面王不易之乐。

然而这天的心情却有些不同。不过转念之间,还是不肯放弃这份乐趣,从床上一个虎跳似地跳下地来,倒吓了阿巧姐一下。

『你这个人!』她白了他一眼,『今朝真有点邪气。』『得乐且乐。』胡雪岩忽然觉得肚子饿得厉害,『还有什么好吃的?』

『这个辰光,只有吃干点心。馄饨担、卖湖州粽子茶叶蛋的,都来过了。』阿巧姐问道∶『莫非你在古家没有吃饱?』『根本就没有吃!』

『为啥?菜不配胃口?』

『七姑奶奶烧的吕宋排翅,又是鱼生,偏偏没口福,吃不下。』

『这又是啥道理?』

『唉!』胡雪岩摇摇头,『不去说它了。再拿些盐饼干来!』他不说,她也不问,依言照办;然后自己坐下来卸妆,将一把头发握在手里,拿黄杨木梳不断地梳着。房间里静得很,只听见胡雪岩『嘎吱、嘎吱』咬饼干的声音。

『老太太哪天到?』阿巧姐突如其来地问。

『快了!』胡雪岩说,『不过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住在哪里呢?』

『还不晓得。』

『人都快来了,住的地方还不知道在哪里;不是笑话?』『这两天事情多,还没有功夫去办这件事。等明天刘三爷走了再说。有钱还怕找不到房子?不过——?』怎么?『阿巧姐转脸看着他问∶』怎么不说下去?『』房子该多大多小,可就不知道了。『』这又奇了!多少人住多大的房子,难道你自己算不出来?『

『就是多少人算不出来。』胡雪岩看了她一眼,有意转过脸去;其实是在镜子里看她的表情。

阿巧姐沉默而又沉着,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然后,站起来铺床叠被,始终不作一声。

『睡吧!』胡雪岩拍拍腰际,肚子里倒饱了,心里空落落地,有点儿上不巴天,下不巴地似的。

『你到底有啥心事?爽爽快快地说。牵丝扳藤,惹得人肚肠根痒。』

有何心事,以她的聪明机警,熟透人情,哪有不知之理?这样子故意装作不解,自然不是好兆头;胡雪岩在女人面前,不大喜欢用深心,但此时此人,却成了例外,因此以深沉对深沉,笑笑答道∶『心事要慢慢猜才有味道。何必一下子揭破?』

阿巧姐无奈其何,赌气不作声;叠好了被,伺候他卸衣上床。然后将一盏洋灯移到红木大床里面的搁几上,捻小了灯芯;让一团朦胧的黄光,隐藏了她脸上的不豫之色。

这一静下来,胡雪岩的心思集中了;发觉自己跟阿巧姐之间,只有两条路好走,一条是照现在的样子;再一条就是各奔西东。

『你不必胡思乱想。』他不自觉地说∶『等我好好来想个办法。』

『没头没脑你说的是啥?』

『还不是为了你!』胡雪岩说,『住在外面,我太太不答应;住在一起,你又不愿意。

那就只好我来动脑筋了。『阿巧姐不作声。她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胡雪岩的难处;但如说体谅他的难处,愿意住在一起,万一相处得不好,下堂求去,不但彼此破了脸,也落个很坏的名声∶』跟一个,散一个。『倒不如此刻狠一狠心,让他去伤脑筋;看结果如何,再作道理。然而抚慰之意不可地。她从被底伸过一只手去,紧紧捏住胡雪岩的左臂,表示领情,也表示倚靠。

胡雪岩没有什么人可请教,惟有仍旧跟七姑奶奶商量。『七姐,住在一起这个念头,不必去提它了。我想,最好还是照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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