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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齐家人走远了,金璜拍拍薛烈:“走,一会儿这家人该回来了。”薛烈好像大梦初醒似的“哦”了一声,金璜见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是怎么回事,鄙视的斜了他一眼:“男人都一个德性。”
这屋子自然不是五行门所在,否则被人摸进来岂不是很冤枉。金璜在前面大步走着,薛烈跟在后面心不在焉。突然金璜停下脚步:“你先回去。”薛烈抬起头:“呃?”环顾四周,发现这条路完全不认识:“你这是把我带哪儿来了?”
“我可没蒙着你的眼睛,走到哪儿都不知道?我还有别的事,回见。”说罢金璜纵身跃上周围低矮的屋顶,几下便蹿的不见人影了。
“野丫头。”薛烈摇头,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顺着一个方向走出去。
其实金璜哪里有什么事,只是觉得薛烈这般魂不守舍的很讨厌,一直相处的人,虽知道不可能与他相守一生,却也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以前一起笑闹的人,会为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神魂颠倒。以前一起胡闹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自他那次受伤回来,就会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天空,不管上面是月亮是星星还是阴云密布倾盆大雨,都会傻傻的望半天。跟他说话也不理,叫半天才会嗯一声。
后来月黑堂被灭,只有金璜薛烈赵叔三人在一处,更是比过去亲近,薛烈从外面带回武思瑶的时候,金璜就看出来了,他的全部心神都挂在那姑娘身上,那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与自己是友,对武思瑶,那才是爱。
从来不觉得男女之情有什么重要的金璜,突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难道这是吃醋?金璜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从来与薛烈都是你打我我揍你的兄弟兄弟,完全没想过会跟他有什么。她想了半天,只能把这种心理状态定义为“闲得无聊,疯魔了。”
一人上了太白楼,小二殷勤将她引至窗边,她不负所望的叫了一桌菜,这一顿,够普通人家吃半年的了。一道道美味端上桌来,她连筷子也没有拿,只默默的看着。
“可惜了这道烩鹿肉,冷了便腥气不佳了。”有人似乎在为这道鹿肉鸣不平。
连头也不必抬起来,金璜便知是谁到了,大漠帝行门少主高玄武。
“别客气,就当我请你吃的好了。”早有机灵的小二在一边递上碗筷,心中暗自猜测,这出手大方的姑娘一定是因为他迟到,所以心情才不好的,哎,这姑娘虽不是什么绝色美人,但看起来很有钱,怎么也得牢牢把她抓住,怎么能迟到呢。
坐在桌前的两个人哪知道小二这点心思,金璜右手捏着瓷杯,杯中依旧满满琥珀光,一口也没动,高玄武满饮了一杯,赞道:“不愧是太白居,这兰陵酒果然不错。”
金璜一言不发,默默看着窗外,粗布青衣早换了下来,此时穿着一身淡黄色丝衣,镶着嫩绿丝带的领边,看上去哪像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一点都没吃,这可真不像你,受什么打击了吗?”高玄武笑道。
金璜没说话,半晌重重叹了一口气:“我算是想明白了,我这人,喜散不喜聚,聚了再散比从来没见过还糟糕。”眼皮微抬:“你又入关做什么,每次你入关都没好事。”
高玄武笑道:“这话说的,我入关没好事,你若出城也没好事,本是一条道上的人,你又何必说我。”金璜点点头:“也是。”
又是半天的静默,高玄武忍不住皱眉道:“真不习惯你变成这样,到底怎么了?就因为薛烈认识了个姑娘?你本来也不打算嫁给他,现在这样子算什么?”
本以为金璜会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或是像以前那样直接动手,谁知她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不算什么,一时想不开罢了,这会儿跟我说什么都没我,等我自己想开了再说。”
这不是挺清醒的么,高玄武暗暗叹气,金璜就是太聪明了,什么道理都懂,所以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如果她想不开,那就真的只能等她自己慢慢回过劲来。
她将手边酒杯凑到唇边,一仰头喝了下去,高玄武刚想给她倒上,她早已将酒壶拿在手中,倒满一杯,又是一仰头,来回几次,酒壶早已干了,她招手命小二拿来整坛汾酒,抬手拍开泥封,连杯子也不用了,头一抬,便向嘴里倒去。
高玄武在一边想拦,哪里来得及,一坛酒早就下肚,还因被打扰而不满,空坛子向他脑袋招呼过去。堪堪避开,高玄武大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却发现她双眼无神,直勾勾看着前方,他刚想伸手过去拍拍,她就这么趴在桌上,睡着了。
“说是请我吃饭,最后还不是我付钱。”高玄武无奈摇头,唤来小二会账,将金璜扶了出去,“居然喝喝就倒了,你也能吃这行的饭,也不怕被人抬走。”忽然觉得有人看着自己,低头一看,金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他伸手扶着以免她摔倒,金璜却将他推开,自己一人站在那里,略带醉意笑道:“身边没个可靠的人,怎么能倒呢。”说罢,转身拖着踉跄的脚步离开,高玄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什么叫没有可靠的人,难道我不可靠吗?”正想着,前面那个淡黄色的身影忽然这么一晃,忙飞身赶过去,正巧将人接在怀里。怀里的人双目紧闭,呼吸沉重,看来这次是真睡着了。
“这算是一种认可?”高玄武摸摸鼻子,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四周都没人经过,五行门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只得先将她带回自己住的客栈去。
五、国家利益()
回到客栈,夜已深沉,敲了数下,小二方才睡眼惺忪来开门。看他这样子,更不能指望做什么事了,小二看着高玄武怀里搂着个低着头,似乎睡着了的女子,表情略显奇怪,高玄武给他塞了一小块碎银子:“还有空房间没有?”小二摇摇头,高玄武叹了口气:“好吧,没事了。”便扶着金璜,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站在楼下的小二一脸“我懂,装什么装”的表情,拈着银子回去睡了。
将金璜扶进屋,点着蜡烛,屋里半点热水也无,他便拿着盆,自去厨房里打热水,想给金璜净净面,岂料到了厨房,灶也是冷的,水缸里更是涓滴全无。高玄武自嘲道:“住个客栈跟住帐篷似的。”认命的去后院井边去打水。
天上无月也无星,黑沉沉的,凉风一阵紧似一阵,风中带着雨中的腥气。天边的云中隐隐闪过白光,紧接着便是滚滚闷雷响起,高玄武打了水,通开炉子,将水倒进大吊壶里,手扶着风箱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他想起进关之前的那一天晚上。
有人带着北朝皇帝的圣旨进了帝行门,北朝子民见了这圣旨,谁不得立时跪听,偏帝行门里没这规矩,对高玄武来说,这就只是张写着字的羊皮而已。此时高玄武早已全权做主,借口觉得少主这称呼比门主听起来年轻英俊,始终没有接受老爹传位的要求。这牵强的理由在草原上被传为笑谈,他心中却明亮的很,老爹是现在皇帝的亲大伯,若是行事有什么缺失,皇帝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而对于自己这个堂哥,则不必太客气。为了帝行门上下这么多人的生计,还是让老爹这块金字招牌多挂几年吧。
见了传旨之人,高玄武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抬手接过圣旨,这传旨的也是个时常来的宫人了,自然知道这位小王爷是什么作风,再没了第一回的惊诧。
第一回这宫人与师傅一同来传旨,高玄武也是这般抬手就接,老宫人斥责他不懂规矩,没个尊卑。高玄武当场将圣旨甩在他脸上,大喝一声:“滚,爱给不给,老子还不想看呢。”老宫人原想着替主子撑一口气,当真没宣旨,便转回宫去,添油加醋的说给了皇帝听,皇帝当即大怒,拍案而起,他原以为主子便要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高玄武算账。岂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他的脸上。
北朝皇宫规矩不如南朝那般繁复,这一巴掌,是暴怒的皇帝耶律雄亲自赏的。耶律雄指着他大骂:“你这废物,连送信都送不好,留你何用!”随即便令侍卫将这老宫人拖下去重罚,指着小宫人道:“你去,若再出差错,提头来见。”经方才这么一闹,小宫人几乎吓的尿裤子,可主子发话,不得不听啊,他只得端着圣旨,哆哆嗦嗦的迈进了帝行门那黑洞洞的大门,见着高玄武,像是见着阎罗王,哪还敢说一个字,弯腰而入,眼睛只敢看着地面。忽觉手上一轻,高玄武已将羊皮拿过,匆匆扫了一眼:“我知道了。”
小宫人怕的要死,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走,高玄武命人拿来一块奶豆腐,递给他:“拿着。”小宫人不知何意,抖的更厉害。高玄武笑道:“拿着还不走,是想连明儿早饭也让我一并请了么?”小宫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跑出帝行门,好像后面有一群狼紧追不舍。
来回传了几回旨,小宫人算是知道这位爷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了,也知道这位爷其实不是很难相处,只是讨厌有人在他面前抖威风摆架子,这回传旨,又高高兴兴地拎了壶马奶酒回去。
只是看了圣旨的高玄武,心情很是复杂。
名义上是北朝大亲王,家族却世代是尽为皇帝那支做暗地里的功夫,北朝的繁荣兴盛,高家居功至伟,却不能让人知道。外人只道高家是白拿优厚俸禄的贵族,谁又知他们为北朝付出了多少。当年开国之初,明面上两国陈兵百万于边境,最后却没有演变成血流漂杵的境地,那是暗地里的活做得细致。
南朝有耀星楼,北朝有帝行门,斥侯细作大斗法,最终两国清楚的认识到,如果硬打,便是两败俱伤,毫无意义,才各自收兵。之后小摩擦不断,却再没当年外三关烽火齐燃的大战景象。
高玄武现下手中拿着的圣旨上,没什么官话套辞,直白的就那么一行:“入南朝,杀户部尚书杜承宇、大理寺卿程可澜。”
数天前,北朝皇帝以“因连年征战,南朝北朝的国力受损,倒是在一边隔岸观火的平夏得了不少便宜。”为由,发国书予南朝,表示希望两国和好的诚意。并附言道,北朝气候严酷,子民生活不易,希望在和谈之后,南朝本着兄弟之谊,可以伸手援助,在秋冬之季送北朝一些布匹粮食木炭银两等等。
单子上列出的数字,是南朝丰年时国库的三分之二收入,立时户部尚书杜承宇便出声反对,兵部尚书也认为和谈是假,诓东西是真,等着北朝缓过劲来,少不得拿着南朝的东西打南朝,到时候更呕气。
枢密使冯瑞慈却有不同意见,他说:“北朝的意见很合乎情理,如果就此拒绝,便是南朝不近人情。就算北朝和谈是假,不如先应承下来,先拖得一时是一时,到时北朝或是反悔再侵我南朝,便是他们德性有亏。”
杜承宇大怒:“打了这么些年的仗,他们德性一直有亏,亏了又怎样,难不成向平夏承庆哭诉!”
冯瑞慈冷笑道:“杜大人,我知道你心痛银子,该花的银子还是要花的,这可不像令郎纳小妾,不声不响的就进门,省事的很呐。”
杜书彦刚刚与郡主新婚便纳了两房小妾的事,朝堂上不少人知道,听着冯瑞慈这么说,虽不便在大殿上笑出声,一个个也是憋得十分辛苦。杜承宇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冯大人莫将国事与家事混为一谈。邻人一时手凑缺柴薪,送他些又何妨。可不能常常时时这般。以冯大人的收入,若是想养活二郎坊这片的邻居,只怕也是力有不逮吧。北朝分明就是将我南朝国库当成自家的,说要就要,既然冯大人如此大方,何不将年俸捐出,也是为国分忧。”
冯瑞慈不理他,只对着御座之上的人拱手道:“圣上,连年征战,母不见子,妻不见夫,百姓都想过几年的安定日子,如今北朝希望和谈的消息,已经被人传开,若是我朝拒了和谈,这传出去,倒是我朝穷兵黜武,好战不休了。”
杜承宇也将目光转向九五至尊:“陛下,北朝野性难驯,昔年与太祖太宗签下多少和约,后来又怎样。断不能与之和谈。”
冯瑞慈急急道:“北朝现在的皇帝与之前不同。”
杜承宇冷笑一声:“你倒是对北朝皇帝了解很深啊。”
眼看着两人话赶话,又要闹的不可开交,表情被十二冕毓挡住看不出阴晴的皇帝缓缓开腔,声音不高,大殿之上却一片安静,他看了眼杜承宇:“杜爱卿所言有理。”又看了眼冯瑞慈:“冯爱卿所虑甚是。”最后说了句:“此事事关重大,须从长计议。退朝。”
皇帝不表明态度,两人也没掐架的余地了,气哼哼的各回各家。
御书房里,皇帝收到大理寺卿的上书,他也反对与北朝和谈。皇帝将奏本放在案上,对眼前的杜书彦说:“看,这位程大人,就知道不在堂上翻脸,私底下再表明个态度。也回去劝劝你爹,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跟人在金殿之上吵吵闹闹成何提统,把你的事都给顺出来了。”
本为汇报灵楼最近情况而进宫的杜书彦,只能打个哈哈。
皇帝低头将奏本看完,抬头对杜书彦道:“刚才说,北朝国书刚刚进关,两国要和谈的消息就已经传遍市井。杜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杜书彦沉声道:“北朝一心要和谈成功,首先将消息传扬于百姓之中。若南朝不允,在人和上先输一步,他们就赌南朝不敢不应。若是有任何阻碍,他们必会不遗余力扫平。”
“现在看来,最大的阻碍,就是你的父亲。”皇帝轻皱眉头:“朕担心会有人对他不利,杜卿须得小心,若有需要,也可调些人手到府上。”
杜书彦摇摇头,做灵楼楼主这么久了,对那些暗杀手段熟悉的很,宫里的禁军哪里能防住那些神出鬼没的杀手,一切只能自己小心了。
他婉言谢绝圣上好意,皇帝无法,只得白嘱咐几句,见他心神不宁,知他是为父亲担心,也没留他在宫里用晚饭,便命他回去了。
灵楼的消息,北朝帝行门有所行动,想是对老大人不利。
帝行门是北朝皇帝直属杀手,杜书彦是知道的。只是帝行门中都有什么人,他还没有查到,在北朝,帝行门中所有人的身份都是绝密。
想到这里,杜书彦心中黯然:“怎么自己灵楼楼主的身份到处都有人知道。”
六、犹豫()
客栈中,高玄武打水回来发现金璜无比清醒的坐在窗边,那样子绝对不像是酒醉之人。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他:“我猜也没别人敢把我往屋里带。”高玄武将铜盆放回木架上,转头道:“来擦擦脸,一身酒气。”金璜懒洋洋站起身,木架上只有一块手巾,屋里没别人,这手巾自然是高玄武的,金璜嫌弃的扭开脸,直接伸手下抄水泼脸,狠狠揉了几下以后,左右手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狠狠甩了两下手,这就算是洗过脸了。
高玄武原本想发表一下对这种猫洗脸行为的些许小小看法,转念一想,这半夜三更,夜深人静的,吵着前后左右的客人不太合适,遂硬生生咽下了想说的话,只说了句:“你是回去,还是怎么着?”
金璜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你进关,肯定不是为了找我聊天。跑酒楼来找我,想必不只是替我付账这么简单。说吧,有什么事?”
看她的模样,高玄武笑着摇摇头:“你下回别穿裙子了,怎么看都是个男人装的。”不出所料,一个瓷杯砸了过来。早有准备的高玄武接住,轻轻放在桌上:“好吧,说正事。”
他也坐下来,慢慢开口:“你与杜书彦有过往来。”
“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没有,这么说,他认识你,你认识他?只是生意往来,还是有点别的交情?”
金璜完全不能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怎么磨叽的跟个老太婆似的。”
高玄武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我可以下委托吗?”
“可以,谁,什么价?”
“户部尚书杜承宇,白银一千两。”
听到这个名字,金璜也愣了,不是因为那是当朝一品高官,而是那个人,是杜书彦的爹。杜书彦在她最头痛的时候曾经出手帮助过她,也因为职责所在,而与她有些冲突,但基本上还是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何况,这委托人是旁人倒也罢了,高玄武本是北朝人,不知这一刀下去,随着杜承宇性命消逝的同时,会发生怎样的天翻地覆。
“怎么,堂堂血手妖后,这是不敢呢,还是不忍心呢?都不像你啊。”高玄武将金璜犹豫的表情看在眼里,似笑非笑说了几句。
素来一点就着的金璜此时却没有反驳的意思,默默望着桌上被微风吹的有些歪倒的烛光,半晌才开口:“激将法对我没用,我现在也不想揍你。等我想清楚了,再回复你,这单子接还是不接。”
难得见她正经的样子,高玄武也收起嘻笑表情,正色道:“好,只是这事宜早不宜迟,我等不了太久,明天日落之前,告诉我最终的选择。”正在此时,街上传来打更人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接着敲了一下梆子两声铜锣。
金璜笑道:“现在是初七的子时二刻,初八的申时之前,我会告诉你的。。”她伸头望窗外:“今晚月色不错,我得回去了。”提起一口气,身形微动,右足轻尖窗棂,便从窗户跃出。
不巧正赶上子时,生生让她又多了一个白天。高玄武无奈摇头:“拖着有什么意思呢。”便将窗子掩了,自顾自睡去。
从客栈往五行门的路上,金璜走的非常慢,高玄武开口说要委托,想来是早已打探好自己与杜书彦曾经有些往来,这么直接堂堂正正进杜府,也不会让杜家人心生警惕,下手自然比半夜爬墙头踩屋顶来的容易许多。
他倒是算的一笔精明账!金璜最不喜别人算计自己,越想越生气。这时候闻到深巷中飘来的一阵香气,她停下脚步,这才注意到已经走到西家巷,那家只有半夜才出摊的,传说中的柴火馄饨,果然一个写着大大的“李”字大灯笼挂在摊子上头,被风吹得一晃一晃。
食客还真不少,本就不宽的小巷里放着几张木桌,随意放着些条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