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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小竹干脆利落的搬出线箩,红色系的线也是挂了整整一排,各种各样的红,她一一比对,挑出与绣帕颜色一样的绣线,拿着线,她却还不绣,手指在线上左拈右揉,看着细细的一根线,在她手中变成了更细的八根,又对着绣帕比了比:“嗯,差不多了。”她打开百宝柜,取出青竹制成的小巧绣绷,将绣帕绷上去,穿针引线,纤指如飞,看着就利落舒服,不多时便绣好了,她递给金璜:“现在再看看呢?”
金璜又凝神去看,是一个英俊的男子,约摸三十五六岁的模样,眉眼温柔嘴角带笑,两道剑眉更让整张脸都变得更有男子气概。“莫不是传说中的兰陵王?太好看了。”
看着她的表情,廖小竹一脸的郁闷:“我绣了半天结果看不着。”
“没关系,我画给你看。”
廖小竹命人取来文房四宝,待金璜画完,她忍不住问:“你画的是人?”
被两个老板堵住了()
廖小竹叫来几个侍女让她们看,有些人看不到,也有几个可以看到,好在闲云绣庄的侍女,好歹也是会画几笔的,其中一人画技不错,将看见的英俊男子画下来,廖小竹又细问了几句看起来是怎样的一种模样,拿人取来针线,随手绣了数针,递予金璜,看似普通的一片竹叶中竟趴着一只小小飞虫,也与那英俊男子一般,是浮凸于竹叶之中的。
“你不是看不出来的吗,竟这么快就会了。”金璜原本觉得这廖小竹也没什么特别,没想到竟然如此手巧。完全忘记刚才差点要打一架的事。
“在针线女红上讨生活,总得技艺精深才能有一席之地。”廖小竹淡淡笑着,命侍女退下,复又问金璜:“好了,现在你的要求已经做到了,你也得说清楚,这绣帕怎么到你这里来的。”
金璜望着天花板,仿佛上面有金银珠宝古董珍玩,看得根本舍不得移开眼睛:“哎你这房顶修的不错啊。”,廖小竹见她装傻充愣,手指微抬,未等她继续动作,金璜突然弹起身跃出好远,廖小竹冷冷道:“跟我装傻,是没有用的。”
“老板娘这么聪明的人,想必早就猜到了。以你猜的为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金璜笑得十分诚恳,“多谢老板娘帮忙,叨扰多时,就此告辞。”金璜此时已离大门不远,门开着,若她想走,廖小竹也拦不下她,只是……
门口传来仿佛熟悉的声音:“咦,我刚来,你就要走?不如再坐一会儿。”一抹天青色的身影,摇着折扇,轻轻跨过门槛,满是悠闲自得之态,见到他,金璜却是悠闲不起来了,这人是前几天刚见过的八卦楼老板花离君彦。
廖小竹见是他来了,唇边一抹笑容:“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花离君彦盯着金璜,一面答话:“如果不想我来,那我就走便是。”
嘴上说着走,却依旧一步步向里走,离金璜还差十步的时候停下了:“前日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真是有缘。”
先前与花离君彦的小斗,是在毒物上,并不知其武功深浅,如今看他这模样,分明是要替廖小竹把自己留下,金璜岂是个老实听话的人,她一双眼睛笑成月牙:“是啊,真巧呢,上回花老板送的茶还没有喝完,今儿我还有要事在身,待下次再去照顾八卦楼的生意,告辞。”
“有个免费的忠告,你要不要听?”花离君彦不紧不慢的摇着折扇,一双眼中满满的是诚意。
金璜这会儿看好了路线,心下大安,笑道:“那就说吧。”
“金姑娘此时回去,想必很快又得出来,而且,大约要进京,所以,我想告诉你,若是再出来,且要进京,大概得有半年多的时间耗在外面,有些药的药效,还得姑娘自己把握,以及……”花离君彦微垂眼帘,本不欲说却终又说了出来,“这事是个死局,谁沾手都不会有好结果,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就得看你的机缘造化了。”
话唠的一对()
花离君彦没有阻挡的意思,廖小竹一人也没兴趣与金璜做生死一搏,不过是一时兴起随便问问而已,不至于玩这么大。直到金璜的背影已经看不见,花离君彦这才悠悠叹道:“五十银子,就这么走了。”
“咦?”廖小竹疑惑的看着他。
“官府出五十两通缉令,通缉杀害张富清的杀人凶手。”
“啧啧,怎么才跟绣帕一个价,看来是没希望抓到人了。”廖小竹摇摇头,复又问道:“怎么,八卦楼是不是价钱卖得太高,没人光顾,要倒闭,所以你才来的?”
花离君彦负手背后,打量着那一架的绣品,笑道:“你这里随便一样,就够我那里几两好茶,若有一日倒闭,闲云且先行八卦紧随相殉,如何?”
“呸,谁要跟你相殉。”廖小竹腮上微红,整理起架上货品:“不买就走开,不要挡着别的客人看货。”
“除了我,还有别人么?”花离君彦笑道。
“呃,我……是不是来的有点不是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两人扭头,发现站着一个年轻人,脚下一双快靴,一身青灰色长衫,袖口被半新不旧的牛皮护腕束紧,一根紫檀簪将一头黑亮长发束住,却又留了一些头发垂于脑后。若是被老学究看见,少不得要说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像话,不守规矩。
廖小竹马上迎过去:“哎呀,是我怠慢了,这大日头下过来的,客官请坐,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不必了。”那年轻人微笑着摆摆手,“买块方巾就走。”
“方巾?不知客官是自用还是送人?”
“送人。”
“不知要送的这位,喜欢什么颜色?平时穿衣有什么喜好?”
这个问题似乎特别难,那年轻人想了半天:“黑衣?不对不对,绿衣?也不是。嗯……现在外面的纨绔子弟都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
廖小竹低眉浅笑:“那可不好挑了呢。”
“方巾还有很多种吗?”年轻人困惑不解。
“不然,客官自己看看,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廖小竹款款而行,将年轻人带到一整面墙的大柜前,里面整整齐齐挂着各色方巾的,“布料、纹样、花色都不一样,请客官随意挑选。”
“嗯……”年轻人被这场景惊呆了,从来也不知道不过是一块方方的用来束发的布居然还有这么多花样,他想了想:“那,就拿这里最贵的吧。”
廖小竹笑道:“虽然闲云绣庄是个做生意的地方,但也讲究卖出去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合适,若是客官要送之人戴上方巾,两相不和,不说旁人觉得是小店的货品不佳品味低俗,对客官这位朋友的形象也是有影响呀。可不能只要贵的不选对的。如果公子实在不知道选什么,不如把那位公子的长相气质说与我听听,也许能挑到合适的。”
年轻人偏着头,想了半天:“他是个官宦子弟,气质儒雅一肚子坏水,看起来斯文有礼,笑眯眯的,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把谁给卖了,看起来是瘦瘦弱弱的病秧子模样。”
廖小竹一边挑着一边想:“又送礼给人家,又把人损成这样,还是两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嘴上却说着:“不知这条可行?”手中捧着一块暗紫色方巾,上用银线勾出鸾鸟纹样,看着有一种神秘的高贵感。
年轻人想了想:“不知道戴上是怎样的?”
“不如客官就替你这位朋友试试?”
年轻人点点头,将紫檀簪取下,放在桌上,又从廖小竹手中接过方巾,侍女领他去大穿衣镜那里照,廖小竹扫了一眼那根簪子,形状若如意,又饰以祥云纹,以寓平安如意。
不多时,年轻人就满意的回来了,见廖小竹看着那根簪子,笑道:“朋友送的。”
廖小竹心中一动:“所以用方巾回礼?”
“老板娘果然冰雪聪明,不知这块方巾多少钱?”
“十两银子。”
这价格显然是有些出乎于这个年轻人的意料之外,毕竟街边小摊上的一块方巾才三文钱,别处成衣店最好的方巾也就一百文钱。看他站在那里窘迫的样子,大约是钱没带够。
廖小竹笑道:“这块就送给你了。”
“咦?为什么?”
“因为你刚才告诉我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啊。”
“在下并没有说什么有趣的故事。”
廖小竹抿嘴一笑:“寥寥几句,就已经足够有趣了。”
一旁早有侍女将方巾包好,递给年轻人,年轻人依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不是个纠缠不清的人,道谢之后便要离去,花离君彦忽然起身道:“这位军爷要送礼之人,一定是有极有品味的公子,我是城中八卦茶楼的老板,这里有些好茶,也请军爷一并带去送给那位公子吧。”
“极有品味……看不出来”年轻人露出一抹笑容,“矫情事多倒是有的,不知这位老板又为什么要送茶叶呢?莫不是也因为刚才在下讲的有趣故事?”
“呵呵呵,不,廖老板才喜欢这种故事,我只是希望那位公子若是喝得好,可以多多照顾小号生意,麻烦这位军爷了。”花离君彦深深一揖。
“哦,不客气。”年轻人笑眯眯的走出大门。
花离君彦看着廖小竹:“有趣故事?你是脑补了他和那位公子之间的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事吧?你这恶趣味什么时候改改?”
廖小竹毫不示弱反唇相讥:“你家的茶叶向来是供不应求,还要靠送茶?你心里那点鬼主意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也看到他腰上那块寒山军的暗印了?”
“啊,好巧,你也看到了?”
工作总是做不完()
“总觉得这个年轻人在哪里见过。”廖小竹沉吟半晌,实在想不起来,直到她回到后堂看见桌上那幅画,这才想起,那年轻人的眉眼与这张画上的人有那么几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意气风发,多了一些风霜与沉稳。
“这两个人长得挺像。”花离君彦端详着画,一样的剑眉星目,饱满的额头瘦削的脸,一样的英气逼人
“帅的人都是相似的,丑的人各有各的丑法。”廖小竹对此下了定义,“听说寒山军旧部里的多是英俊不凡之人。”
“哦……”花离君彦不屑的随便应了一声。
廖小竹笑道:“怎么,不服?”
花离君彦望着窗外葱笼的草木低声叹道:“不服也没办法,寒山军已经不在,我说我比他们所有人都帅,也无从比较了。”
一阵轻风吹入窗口,丝丝凉意直沁心脾,花离君彦微闭着眼睛。有些事情,不去想,也许可以假装它不存在,只是经不得有一丝一毫触碰到它的人、事出现,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相近,回忆便像洪水奔腾般涌出,曾经压下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廖小竹上前,轻轻握着他的手:“无能为力的事,不要想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将它们全部忘记。”花离君彦苦笑道,“今天,就让我放纵一回吧。”
做为一个任务已经完成的杀手,金璜迈着轻松的脚步往城外走去,在城门口却看见一个年轻人被守门人拦住,那人衣着普通,袖口用旧牛皮护腕紧束,一张脸上透着无奈:“我今天上午才进的城,怎么会与城里的杀人案有关系?”
“单身出入的人都要有保人,否则你就在这里等着,看我们老爷什么时候写一份公函去你说的地方,等他们回信证实你真的是那里的校尉,再放你。”
“西路军大营离这里一来一回得走三个月啊。”
“这我可管不了。”守门人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金璜听见“单身出入的人都要路引文书”,原本寻思着要么回去八卦楼找花离君彦再钻一次他的地道,却被守城门的叫住:“你也是一个人出城?”
“不,他是我夫君。”金璜指着那年轻人,撒娇道:“夫君怎么走了,再不好,也是一家人,怎么能摔碗而出呢?这让人知道了,我还怎么活?”
守门人狐疑的看看金璜,又看看年轻人,他对金璜道:“既然是你夫君,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显然守门人方才已经问过年轻人的姓名,若是金璜答错,那就麻烦了。
金璜做娇羞状眼睛迅速向年轻人那里一瞟,年轻人果然马上明白她的意思,嘴型微微一动。
“萧嫣然。”金璜一边念出来,一边心中吐槽一个英俊小哥怎么起了这么娘的名字。
“嗯。既然你们是一家,怎么他刚才不说?”
金璜做势拿手帕抹泪:“都是我的不是,方才与夫君发生口角,夫君就跑出来了,说要回去,我……我……”
“这事有何人作证?”
“方才我们是在八卦楼里吵起来的,八卦楼的少东家亲眼所眼。”金璜心中笃定花离君彦一定会帮自己做这个小小的伪证。
守门人毫不含糊,当真派人去问,不多时,小兵回来时,回报的消息也证实了金璜没看错花离君彦。
“走吧走吧,别闹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枕眠,你们这郎才女貌的还闹,让光棍怎么办。”守门人挥挥手,将两人放走。
待走的远远,已然看不见城门时,年轻人向金璜拱手一揖:“多谢相助。”
“没什么,我也要出城。对了,你怎么起了个姑娘的名字?”
年轻人一愣:“哪里像姑娘的名了?”
“萧嫣然,嫣然一笑。”
“哈哈哈,不是那个嫣然,是燕然,燕然未勒归无计,燕然山的燕然。”萧燕然笑起来很好看,原本隐隐带着煞气的脸也变得可爱起来。
金璜却从他身上闻出了熟悉的气息,那是只有沾了不少人命、经过数次生死之战的人才会有的气息,每次经过天殿的时候,那里来来往往的人身上都有这种感觉,而萧燕然给她的感觉比天殿杀手身上的肃杀之气还要凛冽些。看他样子年纪也不大,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罢了,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罢了,在一条岔路,萧燕然转向通往京城的路,而金璜则走向另一处,两人分道扬镳。
“我叫金璜,说不定以后你还能照顾我的生意呢,告辞。”金璜挥挥手。
萧燕然愣住了,且不说按礼法,大姑娘不该随便告诉年轻男人姓名,这个“照顾生意”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是个……呃……稍微像样点的楼子里的姑娘,也不会一个人跑来跑去,她难道还是个暗莺之流,真看不出来啊。
金璜可不知道萧燕然心中波涛汹涌,她只知道现在得赶紧回堂去交任务,还能赶得上晚饭,由于杀手经常晚上干活,所以月黑堂的晚饭总是很丰盛,而早上,出任务的杀手多半还没回来,没任务的杀手也因为平时习惯晚上活动白天睡而起不来,所以,是月黑堂没有早饭供应的。
“很好。”堂主拿着补上丝线的绣帕看了一会儿,非常满意,叫来同样可以看得出人脸的画师,让他把那张脸细细描绘下来。金璜站在一边,看着在画师笔下,那个男子的脸慢慢显现,忽然生出了一种熟悉感:“这不是萧燕然么?”堂主见她惊讶的表情,问道:“怎么,你认识画中人?”金璜可不敢应声,谁知道这人是谁,万一是堂主的杀父仇人呢,说自己认识他不是自找麻烦,她忙答到:“不认识,属下只是觉得丹青一道果然有趣,属下也想试试看是否也能习得此艺。”
堂主摇摇头:“你好好做好玉殿的事就可以了。”
“是。”
“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你带此图进京,找清净观的无为道长,告诉他,这就是他要找的二十年前的故人。”
哦,送趟东西嘛,这可简单了,金璜心情大好,觉得这是堂主给她出去玩的机会。
下一句话一说,她整个人都傻了,“找到薛烈。”
薛烈,月黑堂银殿的殿首,银殿专司长期潜伏卧底,上个月薛烈没有在约定的时间传回消息,银殿其他的卧底也不知他去了哪里,玉殿派出了数人也没有找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月黑堂的规矩。
金璜感到烦恼,十分的烦恼……
银子不是万能的,哼()
京城,一国之中心,花花世界,只要有钱,可以买到四海奇珍,还有金发碧眼,红发绿眼,全身皮肤油黑油黑的各种胡人在街上走。
这对金璜来说,看什么都新鲜,街上吹糖人的手真巧,一小块糖稀在他手上左绕右扭,再一吹,就变成了一只抱着油瓶的小老鼠,还有拿着铜勺在石板上挥洒的糖画。金璜本只想买一个玩玩,忍不住把插在麦秸杆上的全买下了。
手里拿着十几个糖人和糖画,开头还觉得特别稀奇,拿着拿着就觉得腻了,正好看着街角有一群小孩子在玩耍,便向他们走去,把手里的糖人糖画尽数分了出去。小孩子们非常开心,齐声道:“谢谢姐姐。”金璜心里挺高兴,正想打听一下清净观在什么地方,却听见旁边的客栈吵吵闹闹。
只听一人说:“明日便开考,还请店家宽限几日,待放榜后,我必可高中,到时我将十倍答谢。”
接着便是小二不耐烦的声音:“每年多少人来赶考,多少高才都不敢保证自己必中,看你这穷酸样,也不像是能中的,少废话,今日不结清房钱,就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金璜探头一看,不由抿嘴一笑,这不就是那个死活背不下书的韩凤仪嘛?他也敢说自己“必可高中”,金璜觉得自个儿女扮男装进场指不定都比他强些。上回在县城里说要给他钱,让他就当来京里随便玩几天,他还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呵呵,这回惨了吧,没本钱摆什么清高,嘁。
接着一阵乱响,是小二动手将韩凤仪的行李尽数扔出去发出的声音。
韩凤仪急忙去捡,只是捡了这个又滚了那个,着实尴尬非常。
看着一个顶着斯文俊秀脸的书生在街上如此被人奚落嘲笑,金璜突然觉得应该再给他一耳光才更痛快,谁叫他当初跟自己摆清高。
于是她走到小二面前,拿着一锭银子:“这位公子的店钱,我付了。他还欠多少,二十两银子够不够?”
“够,太多了……”方才嚣张的店小二,见被掀了行李的穷酸书生竟然有这么一个有钱美女资助,不由萎了下去,“这几日韩公子吃喝住用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