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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字光芒大盛,全力压来,威能掀起了周遭的海水,涛声不绝。
湛长风没有动手,神识控着两星兵对抗,她想看看在神识的强力控制上,星兵能不能用出她的招式。
当神识的控制过强时,星兵不再单调地自行进攻,行为也愈发有她的个人色彩,但是使不出万世如镜。八极真域。九霄神雷等招式。
而且神识的强力控制太耗精力了。
看来目前,此招只能充当兵线,用数量去群攻。
古字打中星兵,因为她的神识注入的太多,自己也受到了影响,她收回了星兵,一道雷霆劈碎了飞驰来的古字,地火风水四域轮转相息,困杀心神。
辜寒子没料到她会突然进攻,他本就心智混乱,再受意域的攻击,更加煎熬,一心只想把束缚自己的东西去掉,接连发难,要置湛长风于死地。
第563章 空间传送()
浩然正气激荡海上,执杀儒生口中念出一段经文,继一式坐断东南镇压方圆百里后,又祭出了一个硕大无边的古字,如曜日压顶投来。
湛长风修的五行道卷非凡物,炼出的元力精纯十分,比生死境有过之无不及,然在元力的强度上,她确实比不过半步神通,若她的元力是河,那辜寒子的元力就是江。
他祭出的这一字仅凭蕴含的力量威能就将湛长风镇得气血翻涌,脚下海水轰然激散,直接出现了一个无水的深坑。
辜寒子须发张扬,面容狰狞,死命压下古字,要把她粉身碎骨,他眼中却是混沌不堪,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湛长风察其定是在突破神通境时走火入魔了,只能先败了他,再观其情况。
她召下九霄神雷,紫电白光吞没这一片海域,雷霆威势煌煌不能阻挡,古字崩溃,一道惊雷劈在辜寒子身上,磋磨了他的一身灵骨,肉身防御溃散,迸出血来。
辜寒子痛呼大叫,声荡千里,不管不顾,没有方寸地祭字硬抗,双目仰视着天上白光,被刺得留下血泪来也不低头闭目。
雷声隆隆,恢弘的紫金神雷湮灭古字,再次劈在他身上,呼喝声戛然而止,只剩雷响涛声交织回荡,余音久久不散。
湛长风探出元气大手从海中抓出昏死过去的辜寒子,用禁法穿骨链将他锁了起来。
如果是低阶修士,用封闭元气真气的禁灵镣铐就足够了,但高阶修士手段颇多,你禁了他的肉身修为,让他使不出力,他还能用神魂施展神通,用精血激发秘术,此时必须用全面压制身。神的禁法之物将他困缚起来。
湛长风喂了他一颗保命丹,将他带到一座不足十丈的孤岛上,拈取金莲笼罩孤岛,金莲光中藏着平和梵音,回荡在心神之间。
金莲本就有护持灵台,驱散心障之威,湛长风暂将金莲留下,且看看他能不能在金莲的影响下恢复神智,渡过此劫。
藏云涧好不容易出个半步神通,要是死了疯了,那也太浪费了。
湛长风接着回到瑶台顶推算空间传送阵,她已经借通往圣地宗门的几个残缺传送阵,推演出了一个完整的子阵,现在正反推能控制阵法开合的母阵。
这母阵已花了她两年的时间,若能成功,她可以自定坐标去任何一个确定了位置的星界,隐患便是那边没有子阵接引,掉落到什么地方很难控制。
又过三月,湛长风完整地推出了一个空间传送阵,匆匆去云水台试验。
三年多来,她早把石碑上的禁制阵法研究透了,现在选了一块较完好的石碑,破掉上面的禁制,窥探到里面稍显错乱的空间传送阵,开始在它的原基础上,重改阵纹分布。
到最后两三步时,空间震颤,没有禁制阻止而流于外的无形能量推开了海水,爆发出夺目强光,临近的湛长风根本无从下力完成剩余的几步。
湛长风退出五十丈,待光能消退再近前看,发现石碑上遍布了裂纹。
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开合空间传送阵需要强大的能量,也要能通感能量和承受能量的载体。
这一块由通源石制成的石碑在作为单向子阵时不用分担太多能量,自然能承受,但当它作为母阵时,仅仅一块就太少了。
湛长风回了瑶台顶,她需要设计一个连接阵,将压力分摊到其他石碑上,同时将其他石碑能通感的空间力传到空间传送阵上。
对空间阵法日以继夜的研究计算也让她在阵术上的造诣连跳了数阶,近乎一阵通万阵,不再拘泥于黑纸白字传下来的阵法,而是能够自己去设计改造出新的阵法。
她用数日完善验证了连接阵,再次赶往云水台,中途听见一声悲愤的怒吼,停下思了一息,转道去了孤岛。
遭禁法穿骨链囚禁的辜寒子半跪在寸草不生的地上,衣服破烂,伤口凝着黑色血痂,胡子头发都打了结,那双眼睛却清醒得可怕,连眼底的悲怒都清晰无比。
湛长风收回金莲,没有马上放出他,“你可知晓你是谁,现在身处何地?”
辜寒子喘着气反问,“你又是谁?”
他尚记得自己在混乱中杀了许多人,然后被她困在了这里,但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究竟是在海上,还是在原来的陆地上,恒都呢,藏云宫呢,人呢!
湛长风看出他对自己的敌意,拿出巡察使的令牌直接说道,“你闭死关期间因为吴曲争夺气运之轮,引发了灭世洪灾,部分修士在长老们的带领下逃出界门了,现界门瘫痪,藏云涧只剩下寥寥千人,被你杀了二十几人,海底的四领主尚在,白痕。纪光。君问酒在神州。”
辜寒子记忆中没有湛长风这号厉害的人物,在如此物是人非的情景下自然会怀疑她,甚至认为他跟眼前的状况脱不开干系,但见她拿出官令,听她概讲了经过,不禁怆然。
他闭关时感受到的冲击不是错觉,莫名觉得所有人都死了也不是心魔劫带来的臆想。
藏云涧数亿生灵竟都没了,他还杀了仅存的一些人!
“我有错我有错!”辜寒子痛心疾首,克制不住杀意,“到底是谁干的!吴曲怎会来这里争夺气运之轮!”
湛长风也只是在百草院时遥遥见过辜寒子一面,不知他原本的性情如何,今日看来,悲痛是真,杀意是真,心绪尚不稳定,“说来简单,不过一个贪字,你好好在此修炼,待某天通天路和界门再次开启,说不定能重新见到昔日之人。”
湛长风没有多加解释的欲望,如今的世界就是最好的解释了。她解开了他的锁链,赶去了云水台。
辜寒子却好像仍旧被束缚着,跌宕的心情让他无力站起来。
他虽然清醒了,实力维持在半步神通,但心态产生了变化,仁心里沾了戾气,唯当重重发下平生愿望时,才觉得好受了点。他要保护剩下的生灵,有朝一日去找吴曲算账!
再说湛长风用结界封闭了云水台,准备布置阵法,她没有知会谁,也不打算带谁走,因为照目前的材料来算,只能传送走一个人,而且风险很大,极可能半路掉入空间夹缝被撕碎。
湛长风愿意冒那么大的危险去试,除了对自己的自信外,也是对人道天尊的表态。
大法会早已过去,口口声声要她回圣地的人道天尊怎能不知道她被困在了小黎界。
以上尊准圣之能,若真要她回去,难道还没办法带她走?
时历三年多都不见他出手,他极可能在敲打自己。
具体原因她不想去猜测,但若人道天尊认准她曾经是迦楼帝君,那作为三千年前掀起玄天动乱的罪魁祸首,鬼知道上面的人会不会把她也镇压起来。
她不会被动等待,这次离开小黎界,正好看看人道天尊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会立刻派人来找她,还是接着像这三年一样故作不知。
第564章 日斗中界()
湛长风留下一座最大最完整的石碑,将剩下的石碑上的禁制阵法破解干净,把它们还原成本来的通源石,然后等份切割,确保能量受力的均匀。
她以上百块通源石排列出连接阵后,着手在中央最大的石碑里重列空间传送阵,无形之波传导向其他通源石,整个云水台上旋起空间风暴,好在没有集中地攻向她。
湛长风衣袍猎猎作响,顶着压力将最后几步完成,似有无情之手撕开了面前的石碑,将它化作一个漆黑的通道。
成功了?
湛长风试探着伸出手没入黑洞,有些微被某种力量挤压的感觉,不会致命。
应当成功了,湛长风不再犹疑,跳入了黑洞,在她身形消失的那刻,黑洞也闭合不见了,后面循着搅乱海水的威能找来的一众修士面面相觑,眼前已无云水台的影子,只有一堆随海水飘散的碎屑!
当是时,万仞之巅的剑祖掐指一算,眉心隆起,通透的眼中也染上了忧愁,“莫疏狂,你去带一个人回来。”
山外天宫中,有一名身穿赤金战甲的抱剑天将高声应喏。
日斗界西洲
一支装满了物资的车队吃力地穿行在漫漫黄沙中,慕清婉紧了紧肩上的绳,双手向后牢牢端住沉重的背篓,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地中跋涉,土黄的巾帽将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车队。
车队快了一点,她就慌张地跟着跑,车队慢了一点,她就稍稍停下松口气,生怕在这无边无际的沙漠中失去方向和依靠。
最前头传来一声吆喝,风沙太大,吹到后边就只飘来几个音节,慕清婉微慌,希望车队的人能把消息传递下来,但车队显然不会考虑她们这些下等人,车夫们扬着鞭子给三宝沙骡来了几下,快速前进。
“怎么了?”
“慢点慢点啊,我快走不动了。”
缀在车队后的人们急了,迈开腿,负着沉重的行囊追赶,没有车队引路,他们如何穿过沙漠回到部落里!
慕清婉也加快了脚步,可是她太瘦了,风沙一吹,身后的背篓一坠,就要摔倒,往往走了三步,被吹回来一步。
相比她,同路跋涉的人就都太壮了,不论男女至少有一米七的个头,不是膀大腰圆,就是满胳膊腱子肉。
“慕清婉,你还行不行,要不我替你拿点?”慕白悦扯着嗓子喊道,闷在面巾里的声音又尖又沉。
慕清婉张了张嘴,发现喉咙里火辣辣的,根本说不出话,只好摇摇头,指指前面只能看见一个尾巴的车队,让她自己快走。
部落每年都会统一收了各家各户的东西去别的部落交换生存物资,不过她们这些下等人是享受不到部落的福利的,要想活下去,唯有自己拿着东西跟车队出门。
慕白悦看着越来越远的车队有点急,“那你自己快点,跟丢了车队,要找回部落就麻烦了。”
她身体好力气大,负着物资快跑几步就将慕清婉甩下了,慕清婉也拼了力向前跑,却越落越后,同是靠双腿走的人都跑她前面去了。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去扯她的背篓,话语很是殷勤,“我来帮你吧,一个人多累。”
“不。。。不用了。”她挤出几个字,拼命挣开男人的手,攥紧背篓带子,跟他拉扯,“我自己来。”
慕强不悦,“我难道还贪你这点东西,你如果想要,我这些也可以给你。”
慕清婉苦笑,她不会拒绝互帮互助,但是慕强目的太明显了,她要是承了他的情,他回部落就能宣布他们要结亲。
“我自己来。”
慕强见她犟得很,撇了撇嘴,不信她这一路能一直犟下去。
慕清婉重新背上了背篓,看了眼始终在她前面百米的慕强,心底不敢放松。
心底不敢放松,脚下却是被绊了一跤,滚烫的沙子一下就烧到衣服里了,险些没把她热晕过去。
她揉着胳膊撑起身子,这才看见绊倒她的是埋在沙子里的一只手,目光一紧,捡起背篓快快远离了些。
慕清婉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望过去,沙子被太阳烧得跟开水一样烫,裸露的皮肤往上贴三四刻就会被烫伤,可这只手却完好无损,骨指修长。莹白如玉,比任何人的都好看。
即使尊贵的巫灵和不事劳作的贵人们,也没有这样一只手。
仅看皮肤,应该还活着。。。。。。
慕清婉纠结了几番,退回去小心又费劲儿地将人从沙子里挖出来,观察了几息,确定这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妖魔后,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儿,连忙摸出背篓里备用的土黄布给她从头到脚盖上了,然后匆匆去追车队。
土黄布一盖,跟沙是一个颜色的,至少不会引起沙漠野兽的注意,她自身难保,能做的就只有这点了。
这布跟尸布一个盖法,所幸布下的人是活的,不久,这布就动了。
一个衣袍略凌乱的人坐了起来,她捏起土黄布,朝人影绰绰的远方看了一眼,摘下鬓边磕碎了一角的面具,招手将散落在沙堆里的不死神杖。善上等物聚了过来,数了数,还少一只白狐。
空间传送阵中大意外没有,小意外却出了一点,许是空间之力作怪,她的储物器和灵兽袋都崩解了,自己在失去意识前将重要的东西抓在了手里,明明白狐被她抓住的。
湛长风站起身,这里应该是日斗中界,她选这个世界是因为镜子的第二关在此,白狐如果没被卷进空间夹缝,也当在这个世界。
首要还是搞清楚现在的位置。
湛长风贴了张隐身符,一步千米,追上了活人的踪迹。
这些人浑身裹着布,艰辛跋涉,让她奇怪的是,他们竟都是凡人。
按理中界是很少有凡人存在的,中界的天地元气最少也是小界的十数倍,普通凡人在这种元气密度下会产生不适,变得体弱多病,寿元减短,再则,都生在中界了,随便练个引气诀,光这元气就能把你推上练气士。
这些人,没有练气,但应是常锻炼的,身体素质都不错,就连远远吊在后面的女子都比得过练外功的武徒。
湛长风无声无息地将土黄布放回了她的背篓,一道元力减轻了她的负担,袖手朝前方的车队走去。
车队两边跟着守卫,气息如凡人,细观又不是。
他们的身上有微弱的神力,得以保证他们不被风沙侵扰。
看他们相似的打扮,难道这里有图腾氏族?
黄沙漫无边际,湛长风查不到白狐的位置,暂跟着这支车队走了五日,慢慢也听到了些事。
第565章 原始神道()
这支车队专门负责汝尧部落与其他部落的物资交换,听意思,距汝尧部落最近的大部落和汝尧隔了大半个沙漠,他们一来一回就要三月。
湛长风一眼看透他们交换回来的物资,无非粮食和兵器,活像是早古年代的。
又过五日,终于看到了一小块绿洲,绿洲中房屋井然质朴,喜气的号角声响起后,各家各户的人都奔走相告,聚到路上,最前面站着一男一女两名老人,图腾覆盖了他们的面部,瞧着有些奇异。
车队头领不到百步就下了车,奔到两位老人前,满是喜意道,“巫灵。长老,我们回来了!”
“路上辛苦了。”老妪点了下头,示意大家可以去领取物资了。
湛长风看出两位老人修的是三纹图腾,若修圆满,实力在筑基左右,不过如果仅仅只习一个图腾术,未免太单一了。
她走进绿洲,看到一座小庙宇,里面竟供奉着一根图腾柱。一座法像。
图腾柱上仅有的图腾,便是汝尧部落修习的这个图腾,至于这座法像,从名讳上看,像是个皇帝。
湛长风在庙宇里没站多久,汝尧的巫灵便领着所有部落民过来参拜,手里还捧着交换来的粮食。
每个人脸上都十分虔诚,真心实意地感谢着太阳王的恩赐。
湛长风对这里的习俗不置可否,神识笼罩绿洲,却发现跟着车队后面的人拿着自己换来的东西进了绿洲边的一些破落房舍里。
从车队护卫的聊天里推测,那些人也是汝尧部落的,但因他们没有修出图腾沦为了下等人,他们称他们为肮脏的。心思龌蹉的小人。
湛长风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比起图腾的力量,他们似乎更在意图腾的象征意义,将图腾当做了荣誉,就如凡间佛教某些虚有其表的信男善女将佛珠佛像随时都戴在身上,偶尔比一下哪位大师为它开的光。
客观讲,以图腾论心思干不干净是不智的,沟通图腾最重要的还是法门技巧和对这种力量的理解程度,如果这个图腾是神图腾,才可以加上信仰虔诚这一条。
比如她因地狱神眼成为地狱神纹的执掌者,她可以直接从地狱神纹中拆出兵甲。狂战等神图腾赐给相信她的人,这个时候,她就相当于是地狱,相信她就是相信地狱神力,自然能更快地沟通图腾术。
而她一死,在信徒心中便是地狱消亡,神图腾就失效了,除非有下一个地狱神眼者出现,将地狱的力量重现世间。
但自然神纹自然图腾是永远存在这世间的,你有了相应的法门,能理解这种自然之力,就能永远修习它。
汝尧部落供奉的是一个自然图腾,拜的却是一个人,这种情况,只能说有人在利用图腾获取信仰。
湛长风没有在庙宇久留,因为如果这个太阳王真的存在,并且修了信仰之道,他可以通过供奉的法像看到这里的一切。
她离开绿洲之时,忽有感应,镜子的转世居然也在这里,那是不是说第二关在附近?
湛长风凭直觉来到绿洲外的一片破落民居,沿陡峭的黄土坡下去。
从绿洲里流出来的一条小河到这里渐枯,形成了一汪不深的湖泊,有几个人蹲在杂草稀疏的岸边洗衣服。
嗯,还有洗澡的。
三四岁的娃娃坐在木桶里,木桶放在浅水中,呀呀乱叫着拍打水面,看上去非常高兴,这可恼了给她洗澡的女子,女子模样清婉,身似弱柳,带着点烟雨乡的柔美,与壮实黑黝的沙漠人截然不同。除了那一双粗糙的手。
“别闹。”慕清婉嗔笑着点了幼孩的额头,擦去脸上溅到的水。
“啧,瞧瞧那孤儿寡母。”
“就那弱身板早晚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