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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神通鉴-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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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站住。”

第8章 雪飞花() 
未央宫前庭

    寒光一闪,雪花裂成两半,轻忽曼舞,纷扬飘落。

    小少年着玄衣,银带束发,刃身映着她锋利的眉眼,手一动,刃向外,慢悠悠的小碎雪未沾到她的身,陡然一坠,顺着剑势狂舞尖啸。

    一时间剑光临尘,引动风雪相随。

    李重华看直了眼,被总管拽了两下,才失神地绕过前庭,走进廊檐。

    廊下立着一长须老道,穿着洗得浆白的道袍,面容清癯,双眼炯炯有神,一眼看来,仿佛能透过人心,叫一切无所遁形。

    李重华又怯又好奇,离着老人三丈远时,脚步便慢了下来。

    “国师,这是殿下的伴读,李氏的重华公子。”总管恭敬地介绍道。

    没有人知晓长须老道的姓名,也没有人知晓他的来处。

    那年湛长风三岁,昏迷不醒,皇城内外的名医俱都束手无策,他揭了皇榜而来,叫醒了太子,被老皇帝尊为国师。只是时常外出云游,近日才回都。

    总管又对李重华道:“这位是国师,也是教授殿下武功的老师。”

    李重华眼睛亮了,“我能跟您学武么?”

    长须老道但笑不语,李重华有点失望,却仍坚持:“我一定会努力学的,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你我无缘无分。”长须老道拢袖而立,笑着拒绝。

    李重华救助似地看向总管,母亲说,有什么事可以找总管解决。

    总管摇摇头,不发一言。

    湛长风收势,剑归鞘,走到长须老道面前。

    长须老道颔首,“善。”

    她向他施了一礼,回寝宫沐浴换衣。出来后见长须老道盘坐于棋坪前,便挥手让宫人退下。

    “师傅去了哪里?”取一白子置于棋坪上。

    “方寸之外。”

    “景致如何?”

    “亦是人间。”

    “那师傅可见过一座山?”湛长风问。

    “山有很多,你问的是哪一座。”

    “只有我看得见的那座。”

    长须老道阖上眼睛,两道飘逸的白眉像是另外一双眼睛,玄妙通透。

    他并没有回答湛长风,湛长风也没有追问。

    “殿下,”下到一半,长须老道叫了她一声。

    “恩?”

    “待你成年,我教你另一半道经如何?”

    “可。”

    湛长风尊重长须老道,不是因为他曾救她于贼子的偃术,也不是因为他授她绝世武学,而是因为他胸有千壑,内藏宇宙,半本道经,让她读懂了命运和人生。

    这种改变格局的思想,高于任何权力财富,让她用全新的眼界审视自身的存在。

    啪嗒,一子落。

    一老一少下完一局,该云游的继续悠闲,该当太子的继续深沉。

    天幕降,李重华浑身没劲地回到永秀宫。

    那日太子与李云秋不欢而散,只丢下一句:“要来就来。”

    然后李重华便每天被李云秋不到寅时叫醒,让宫人托着他的腋下洗漱穿戴,一路抬到未央宫。

    五更天开始和护卫侍从守在太清殿外等早朝结束。

    有时候没半个时辰就下朝了,有时候却要等到午时,若上午结束不了,用完膳还得继续。

    下了朝,便有军政大家教太子学问,老皇帝也时不时过来指点一二。

    李重华听不懂,一个伴读也不容他询问。

    若他只是臣子,侍奉一旁便可,但现在他知道自己是皇孙,且李云秋一直激励他去学,去跟上湛长风的步伐。

    如此一来,这种听不懂就显得很可悲,内心的焦躁几乎抹平了他的笑容。

    “我要学武!”李重华见到李云秋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有些赌气成分。

    但更多的是羡慕。

    太子舞剑时那种唯我独尊。尽在掌控的气势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直观,他也想像她一样面对各种问题游刃有余,也想像她那样自信强大。

    “凡事要脚踏实地,你现在连功课都做不完,还要去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么?”李云秋道。

    这句话可能触到了李重华的敏感点,连日积压的情绪在这刻被引爆,“我不要当伴读,我不要学,你为什么要拿我和她比啊,我比不过还不行么!”

    李重华泪涕横流,“为什么明明都是皇孙,她能名正言顺地当太子,我要当牛做马,为什么她能站在皇祖父身边,我连相认都不可以!”

    一连几日的折腾打击,他已然承受不住了。

    李云秋没想到他会这般难受,原是想磨炼他,却适得其反。

    不由心疼,“是我考虑不周。”

    她希望李重华得到湛长风的信任支持,到时两人自然而然转变身份,不会出现太大纰漏。

    不过现在看来,因着顾虑到湛长风的处境,她的计划有几分优柔了。

    湛长风的光芒太甚,如果李重华没有一定自我认识,恐怕会乖乖当她的臣子,升不起反抗心思。

    而且没有皇帝的亲授,他就算当了天子,也是差湛长风一大截。

    此时最好的选择,是尽快将真相告诉皇帝,恢复李重华正统的身份。

    李云秋在做下这个决定时,对女儿升起一丝内疚,当真是命运弄人。

    未央宫

    总管给湛长风续了茶,“殿下,今日我瞧重华公子脸色苍白,怕是生病了,不如让他休息几天?”

    湛长风看着公文,头也不抬,“愚蠢,四书五经还没认遍的小孩不好好学习,整日跟着孤做什么,简直是嫌他毁得不够快。”

    “那也不是他想要这么做的啊。”

    “孤也不是说他愚蠢。”

    不是说他的话,还能说谁?

    总管替夫人擦了把冷汗,心中却是认同湛长风的评价。

    若两人水平相当倒还好,但是李重华和湛长风差得太远了,你要一个刚刚会吟两三辞赋的人越好几个等级去谈论军政家国,这不是荒唐么。

    “殿下让重华公子上午不用过来,便是给他自由时间学习么?”总管忽然明悟,但又替她不值,“殿下为何不向夫人解释清楚。。。”

    烛火映在她的脸颊上,却照不进她的眼睛,那里是深渊和危崖,是迷途。

    “人心偏了,解释有何用。”

    总管听到心下坠的声音,手指颤抖,一声殿下卡在喉咙里。真的不值。。。

第9章 变数() 
翌日,早朝之后。

    湛长风难得沐休,没有随老皇帝去经纶殿。

    两侧高墙劈出一线天,甬道冗长仿佛没有起点和尽头。

    两座软轿相向而来。

    湛长风摩挲着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眼眸微垂,“停”。

    这边一停下,那头也不得不停下。

    “殿下,是夫人的轿子。”

    “孤知道。”

    湛长风走下轿子,洁白的雪从高空坠落,附在龙爪金冠上,附在削瘦的肩头。

    一片附在鸦羽似的睫毛上,几欲成水落。

    “儿臣向母妃问安。”

    幔帐后久无人应声,最后才传来淡淡一声“嗯”。

    湛长风好似只为了问安而已,得到应声便退在一旁,让李云秋的软轿先行通过。

    “殿下,”总管给她撑开一把伞,“咱回去罢。”

    湛长风看着这高墙深巷,眼中暗光沉浮,“孤从这里长大,倒是不曾仔细认识它。”

    “走吧,陪孤看看这皇宫。”

    她不坐软轿,在风雪中踽踽而行,穿过阁楼殿宇,路过水榭亭台,一丝怅然萦绕不散,“约莫是我亲缘薄。”

    “。。。。。。”总管心头一跳,“殿下切莫妄自菲薄,陛下和夫人最在意的人就是您。”

    经纶殿

    李云秋跪在地上,“事情便是如此,隐瞒重华存在,调换湛之身份,欺骗陛下,皆我主使,但凭陛下惩处,还请陛下纠正过错,让二人各归其位。”

    老皇帝神色莫测,良久无语。

    “还有谁知道此事?”

    李云秋不敢隐瞒,如实回答。

    “唯臣妾和王梁(总管)。”

    “各归其位。。。”老皇帝闭上了眼睛,声音干涩异常,跟刀子划过铁器似的,“为何不早些说出来?”

    “重华先前身子骨太弱了,恐他无法久活,幸而天公垂怜,使他平安。”

    “那让你来说,湛儿该如何。”老皇帝话音沉重,一字一句叩在空旷的殿堂里,“身子骨弱,是你隐瞒的理由么,既然弱,为什么不让他弱下去!”

    李云秋怔然,一年两年三年,她每次都能从李瑁口中,知道这个养在外边的儿子如何在鬼门关上徘徊,她本就对儿子心怀愧疚,怎能让他再卷入朝堂斗争,只想他能活久一点,顺遂一些。

    而另一边,随着湛长风的长大,她怕她的女子身份无法隐瞒,怕她不能传宗接代,怕她活得痛苦,怕她站得高摔得狠。

    然随着李重华的康复,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重华终究是易家唯一男丁,为您分忧是他的责任和义务。”李云秋顿了顿,希冀而恳求,“若可以,望陛下能恢复湛的女儿身份,臣妾只愿她寻一良人,一生安乐。”

    红梅啼血,白花素净,湛长风折下两枝,嘴角微挑,笑得坦荡又冷酷,“总说这皇宫埋葬了多少人的岁月,困守了多少有情之心,但于孤而言,它是孤的幸运,是孤睥睨天下的基座,它让孤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制高点,愈加接近真实。”

    “孤能立于此方文明的顶端,清晰地看待历史潮流。时代起落,但是也越觉自己的渺小。”

    湛长风眼中有璀璨星光,笃定而执拗,“还不够,王梁,还不够,孤要的不止这些,孤要更多。”

    老总管不懂她的野心,但由衷认为只有最美的事物。最强的权柄。最厉害的剑才配得上她。

    但是湛长风接下来的话让老总管大惊失色。

    “母亲以为告诉皇祖父我的真实性别,就能帮李重华拿回太子之位。”笑声从胸腔到喉间,低低溢出,“她对权力一无所知。”

    老总管吓得跪在石子路上,湿凉浸透双膝无暇顾及,“殿下是否误会了什么,李公子他他怎么会和您争太子位置。”

    “你倒是忠心,到现在还护着她。”湛长风把玩着手中的红白梅花,幽然一叹,“我又不会伤害她,她是我的母亲啊。”

    这皇宫里一半是她的人,若她真心要阻拦,李云秋到不了经纶殿。

    不过让皇祖父知道真相也好,省得她今后找借口欺瞒。

    老总管战战兢兢,观她神情,那一丝畅快不作假,分明是足够毁灭前途的事,却好似让她挣脱了某种束缚,连时时压抑的郁色都不见了踪影。

    一仆不侍二主,老总管原是李云秋的人,就算是现在也会帮着她做些事,犯了大忌。

    然他等了半响,也没听湛长风要处罚自己,哆嗦地撑起身子,躬身跟在她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日子寻常得没有波澜,唯一的改变就是李云秋被暗地里软禁了,李重华也不见踪影。

    湛长风从总管手中接过纸条时,总管红着眼眶在地上磕头,“老奴求您去见夫人一面。”

    手一扬,纸条被内力绞成碎屑,“尚衣监缺人,你去吧。”

    老总管伏地而泣,“谢殿下恩泽。”

    永秀宫门锁紧闭,只见守卫,不见侍从。

    “打开。”

    寝宫里一片昏暗,仿佛垂暮老人的住处,暮年之味甚浓。

    妆容精致的夫人安坐在榻上,似与往常无异,身子却是清减了不少。

    “你使了什么手段,将重华怎么样了。”不是质问,然而神色间的冷漠抗拒好像在看仇人。

    若寻常孩子被亲生母亲如此对待,早该怀疑人生。痛彻心扉了。

    但好在湛长风身于帝王家,帝王家最不需要的就是多余又没有意义的感情。

    湛长风垂手而立,“这话你该去问皇祖父。”

    “需要我给你分析么,母亲。”她不远不近地看着她,漠然道,“易湛是太子,是未来皇帝,乃大臣百姓心中不争的事实,不客气地说,在皇祖父第一次抱着我上朝时,我就已经是殷朝的象征了,陡然就要将我拉下来,换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皇孙,你看这天下人接不接受。”

    “正值动荡,皇祖父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李云秋动了动嘴唇,“太子之位本该是重华的。”

    “你在想什么,母亲。”湛长风觑着她,“哪来的该不该,只有能不能。”

    “你以为皇祖父只是要一位皇孙么,他要的是皇帝。”

    “你认为你能是皇帝?”李云秋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女儿,于是此刻震惊非常,“你想当皇帝!”

    “我如何不想,我从出生就在为此做准备,若我不想,这皇宫关不住我。”湛长风有这个底气。

    “不可能,重华才是该当皇帝的人。”李云秋皱眉,“你们将他怎么了。”

    “我不是说了么,皇祖父要的是皇帝,与性别无关,如此便有两种选择,一,我继续当我的皇太子,然后成为皇帝,不过我这一生会娶妻,却不会有子,但这不要紧,您的重华会成为皇室的生育工具。”

    “二呢,”湛长风微笑,“皇祖父将他保护了起来,尽心教他各种帝王本事,只等他学有所成后,出来将我除掉,毕竟能将我当作磨刀石的人,离合格的皇帝已经不远了。”

    “不论哪种情况,现在的太子,只能是我。”

    李云秋被这种血淋淋的剖析噎得哑口无言,心中一片凄冷,“你心里那么清楚,为什么还要搅在这浑水里,你到底图什么。”

    “错了,母亲,这是情势所致,无法避免。”湛长风语调沉沉,“但亦是我所愿。”

    “您知道么,母亲,我的东西,从来只有我舍弃,没有被人抢走的,何况我的自由与追求都基于现在的地位,您让我怎么放手。”

    湛长风道:“倘有一天,谁试图阻挠孤的理想,黄泉碧落,孤定要那人生不如死。”

    “母妃,你该庆幸,孤还是太子。”

第10章 栽赃() 
李瑁几次上书请见李云秋都被驳回,这让他产生了些许不安,难不成皇宫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李云秋又不是皇帝妃子,宫心计还祸害不到她头上,唯一的可能就是跟太子和重华有关。

    这几日依旧是太子上朝处理政务,如此说来,是重华出了问题。

    李瑁眼底晦涩不明,在宫门口站了许久,一甩袖子上马,“去右丞相府。”

    “咳咳。”

    湛长风合上奏章抬眼看向老皇帝,“皇祖父,您先去休息罢。”

    老皇帝坐在高位上,穿着帝服的身子有些伛偻,眼下青黑,他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

    他接过内侍手中的药碗,饮尽,“无大碍。”

    老皇帝面对湛长风,心情复杂。

    她是男子该多好,他会毫不犹豫帮她铲除李重华,让她坐稳皇位,可惜。。。

    老皇帝捂着心头,一阵阵绞痛泛上来,脸色苍白了一分,“孤先回去休息,你且看着。”

    老皇帝搭着内侍的手臂,没走两步,满口腥甜。

    鲜血溢出嘴唇,众人慌乱。

    湛长风惊诧起身,一把擒住他的手腕,以真气为他梳理经脉,“祖父,您坚持住,还不快宣太医!”

    “启禀殿下,陛下积劳过度,心绞痛。哮喘多病加身,恐怕恐怕。。。”几名太医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语中的悲切不言而喻。

    “让沈玉书。凌晟。魏良志。李瑁过来,孤。孤有事要交代。”龙床上的老皇帝自感时日无多,准备交代后事,而这四个人,无疑是他选中的辅臣。

    左右丞相。太师。安国公。

    只是安国公原在老皇帝的削势列表里,这会儿,竟将他选入了辅臣之中。

    不知是看在他和太子的甥舅关系上还是因为李重华的缘故。

    “召他们入宫。”湛长风吩咐了一句,走到龙床边,撇过沾满了血的帕子,略觉不对,这血的味道怎有一种恶臭。

    “湛。。。”老皇帝气若游丝,紧紧抓着她的手,“孤将天子剑给你,今后你就是殷朝的皇帝,先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分散兵权,韬光养晦,培养自己的班底,咳。。。”

    老皇帝又吐出一口血,这口血中掺着黑血丝。

    湛长风眼神骤变,“来人,将这几个太医拿下!”

    “谁给你们的胆子,竟向皇祖父下毒!”她凌厉的目光钉在这几人身上,震怒异常。

    平日防来防去,却防不到太医下毒,简直就是笑话。

    “冤枉啊殿下,微臣的忠心日月可鉴!”

    “陛下并无中毒,只是积劳成疾,求殿下明鉴!”

    湛长风语气冰冷,“将他们押下去,孤要知道是谁在主使。”

    “殿下,殿下!”一个发福的太医突然挣开侍卫,爬到湛长风脚下,“殿下您不能过河拆桥啊,这可都是您吩咐小臣的!”

    老皇帝又吐出一口血,眼中不可置信。

    湛长风气极,“你在说什么鬼话,别以为颠倒是非就能蒙混过关。”

    “将他拉下去!”

    “且慢!”

    恰此时,右丞凌晟。安国公李瑁闯了进来。

    皇宫到他们府上至少也得半柱香,没道理来得那么快,但是现在除了湛长风,谁都无暇关注这点。

    凌晟面上凝重,“太子是心虚么,若不心虚,怎么不让他将话说完!”

    话音间仿佛已经认定她就是指使太医下毒的人。

    “给皇祖父下毒,于孤有什么好处。”湛长风冷笑,“二位来得如此及时,莫不是早有准备。”

    “太子休要冤枉人,我凌晟问心无愧,有愧的人才乱咬人。”

    那太医无缝衔接,“太子,是您在一年前吩咐小臣在陛下的药膳中下毒的,要让陛下积毒病亡!”

    “快来人,太子谋害陛下,意图篡位!”也不知道是谁先喊的,殿内外一片兵荒马乱。

    侍卫中突然有人拔刀向同僚,禁卫军中亦有刀剑相向。

    时不时传来兵戈交接声,教湛长风意识到这一场预谋已久的局要将她和皇帝双杀。

    “好,好得很。”湛长风退后一步,“动手。”

    一条血痕出现在凌晟的脖子上,他还没反应过来,视线便开始下坠。

    李瑁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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