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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苏月娘与姬贵妃相视而望,此时此刻,已经无须逃跑了,因为谁都逃不掉了。
'7'她们的死不足为惜,可是……
'z'苏月娘微微侧了侧头,看着驮在自己肩膀上昏迷不醒的君妍。这个孩子是万蝶姐姐的骨肉,她是无辜的……
'小'“不能让这孩子有事”姬贵妃话刚落音,急促的脚步声已经朝她们逼近,那些手持刺刀的叛党已经杀了过来,他们手上刺刀晃动着可怖的光芒,眼中是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杀气
'说'苏月娘立刻给姬贵妃使了一个眼神,于是她手上一松,肩头上的君妍被放倒下地。
'网'姬贵妃已经知道这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她再无畏惧,手上尖锐的银甲套刺入自己的腹部,“噗——”地一声,她将一口鲜血喷在苏月娘从未染尘的白衣上,然后带着凄美的笑意栽倒下地,稳稳地覆盖在君妍的身上——文仲,这算是……颖儿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苏月娘合上双眼不去看着残忍的画面,耳畔又传来一声闷响,她知道,这一声是表明江嬷嬷也随着姬贵妃去了。
这时,苏月娘直觉什么尖利的东西从她胸膛刺过,然后再猛地抽出。她全身无力地倒了下去,与姬贵妃她们一样,不约而同地覆在君妍身上。
一名叛党踢了踢苏月娘的身体,确定她已经没了气,然后无数双脚踏着她的身体往另一处离去,又要进行下一轮的杀戮。
地面突然猛烈地晃动了,宫内还存活的人的都清楚的感觉得到。
兰清宫的琉璃瓦颤动着,尘屑簌簌往下落,天地之间地转天旋,仿佛地底下正在发生一场浩大的震动。
那些守在地宫入口的叛党身形无法稳住,滚在了一处。
他们无法控制住自己,不断地冲撞上四壁,瞬间头破血流,甚至当场丧命。
这些人本是前朝太子的暗中拥护者,跟随谦承夺宫杀敌幸得生还,却不料此时此刻却死的如此窝囊
他们不甘……还没有亲眼看到谦承主人登上皇位,他们不甘啊
地面的动荡渐渐弱了下来,一切都恢复如常的时候,兰清宫此时此刻却如同一片废墟。
这时,谦承一个人从地宫内走了出来,还活着的叛党立马从地上爬起,慌忙地跪在谦承脚底。
谦承不再若从前一般,弯着月牙美眸、嘴角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如今的他面无表情,眸光是涣散的,身上墨色的衣裳已经残破,肩头还有血不断地流下,连那一双捧着玉玺的手,也沾满了不知是谁的血迹。
“玉玺?”前头的一名叛党一时间讶异不已,随即他眼眸中射出无法掩饰的喜悦之色,朝着身旁的一声得意地叫唤,“是玉玺啊主人得到了玉玺”
他们匍匐着身子,在谦承的脚跟前,喜极而泣,不停地对他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
谦承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庆贺之声不绝于耳。那些庆贺之声就与他昨夜梦境中的声音一模一样,梦中的他披着龙袍,仰天大笑,睥睨着蝼蚁一般的子民,听着他们如同浪潮般的朝拜之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万岁……
这天下已经是我的了,可为何……却无法真正地高兴起来呢?
景玄,当年的你,也是这样的心情么……
众所不料的是,钰鸢突然持着一把匕首奔了进来,直直要刺向谦承。谦承表情愕然,愣在原地一时竟忘了闪躲。
“谦承你要付出代价”钰鸢手一抬往谦承刺去,一名叛党反应了过来,立即往钰鸢肚子上猛地一踢,将她踢倒下地,匕首便从她手上弹开。
一时间,钰鸢腹中绞痛难耐,有一股血从她腿间流出,浸湿了衣裙。
谦承双目惊恐地睁大,他朝那名伤害钰鸢的叛党的头上狠狠踢去,并怒吼一声,“滚——”,然后,他慌乱地奔到钰鸢身旁,从地上将托起揽在怀中。
“这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从来不曾流泪的谦承,此时,泪水不住地从惶恐而睁大的双眼中直直掉落。
“孩子没了……”钰鸢恸哭不已,她捶打着谦承的胸膛,“孩子没了是你杀了他”
“不不会的”谦承紧紧地拥住钰鸢,好似要使出全身的力气,见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面,“钰鸢,这个天下已经是我的了,你就是皇后,你的孩子就是将来皇上,他怎么会没有呢”
当谦承这么一说,钰鸢已经悲泣不已,她只能在谦承怀中痛苦得不断地摇着头。
“谦承……这么多人因你丧命,连我们无辜的孩儿也因你而死……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你还会心疼?为什么不继续做那个丧心病狂的你,让我彻彻底底地恨你”
“钰鸢,对不起……纵使我的一生都是谎言,但我从不骗你,从翠山馆遇到那一日开始,我就决定好好待你一辈子……”谦承心底最软的地方再无顾及地展现出来,他不怕周围还有下属跪着听他的心事,失去了孩儿已经让他再也不想将感情藏得那么幸苦,“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钰鸢心中爱恨交织,她突然激动了起来,要推开谦承,“你是个杀兄弑父的大魔头,我要我如何相信你”
“不,我并没有杀了他们,他们已经安全地离宫了……”
“真的……么……”钰鸢怔怔地凝视着谦承的脸,她泪光闪动着,仿佛在企图从他眼底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
“这一次,我不会再说谎……”谦承眸底清澈,经历了一夜的腥风血雨,他也累了……
时光倾覆到地宫还未坍塌之前……
谦承握着传国玉玺独身从密室中缓步而出,身后厚重的石门“嚯”一声重重合上,一轮阴影打上他的面庞,他的唇角一勾,得意的笑声迫不及待地从喉间涌出——
景玄已经永远地关在了石门之后,这个天下,已经是我谦承的了
“哈哈——”他仰头长笑,仅半晌,一把刺刀伸来,架上他的脖侧,令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谦承细长的眼眸一斜,那个将刺刀架在他脖侧上的男人居然还活着。谦承猛然地睁开双眼,环视地宫之内的情况,他最强的部下半面少侠现下竟然没杀光所有的人,而是与季扬两败俱伤,双双躺倒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季扬与煜启合力也未必是半面少侠的对手……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谦承看到了一身木青裳的萱萃正缓缓地朝他这一处走来,这使得他心下讶异不已。这个丫头,不是被软禁在惠仁宫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二皇兄……”
“萱儿别过来,他会伤害你的”煜启紧紧地用刺刀抵住谦承的脖侧,不容得谦承动弹半分。
但萱萃却没有停下来的的意思,继续移步向前。
藜湘一把抓住萱萃的手腕,朝她摇了摇头,“公主殿下千万别过去,他并不是你的二皇兄。”
知道藜湘是好意,萱萃对她感激地一笑,然后从藜湘手中挣脱出自己的手来,缓缓走了几步,到了谦承面前。
“二皇兄,你看看这个……”萱萃将手一张,一只细长的银针在她掌心发出碎光,“当初我无意中在祭塔之下听到了你与几名黑衣人密谋夺宫之事,你们发现了我,便将这东西插入我的脑颅中,所以我才会失忆……”
直到今日清晨,银絮为萱萃梳髻的时候,萱萃才发现脑后搁着什么东西隐隐作痛,她兀自用手将那东西取出,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在与段辰风一同从公孙青书魔掌中逃出的那一夜,萱萃早就苏醒了。她不甘心就此回宫,决定再次出宫寻找半面少侠。下定决心之后,她便要从人少的祭塔那处逃出宫,却不料撞上了二皇兄密谋夺宫之事……
然后……忘了一部分的记忆……
她想起来了,迫不及待地冲到锦乾宫与父皇报信。父皇知晓这一事之后,让她好好地呆在惠仁宫,不许踏入婚典会场一步。
可不料,在入夜之后,惠仁宫就被叛党包围,她就算想逃也无从逃走。更令她不解的是,惠仁宫之外到处充斥着杀戮的惊叫声,而她的寝宫,却未见一滴鲜血。
那些人并不杀她,而是奉命软禁她。
听着那些骇人的刀剑碰撞声、那些惶恐不安的尖叫声,萱萃一刻也不想做笼中之鸟,就算是死在这场动乱之中,也胜过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一个一个地死去。
她要见二皇兄,并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告知与他。千般哀求之后,那些人才肯将她带下地宫……
谦承静默地凝视着那支银针,眸底不停地变幻光彩。
“二皇兄还是疼爱萱儿的对不对?否则……当初你早就杀了我……”萱萃认真地说着,却不觉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模糊了视线。
“呵……”谦承轻笑一声,当背弃天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奢望得到谁的原谅,现下居然还有人认为他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还是萱儿这丫头……
这丫头这么一说,自己的心底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难受……
当初还未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之前,谦承有关身世的记忆只不过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宫女勾引了皇上所生下的皇子。母亲蒙羞自尽,而他成了姬贵妃的养子。
从小到大,父皇不重视,母妃左右自己的人生,宫中的人虽敬畏他的身份,但却也对他的血脉有着鄙夷之心……
那样的日子扭曲了他的内心,才会有了今天的一幕。
然而,在众人皆背离他的岁月中,只有萱丫头一直相信他这个皇兄,看他时的眼神是干净澄澈的。
虽然萱丫头总是闯祸,总是哭鼻子,但无论多少次,他也愿意为她收拾残局,为她拭泪。
他是真心喜欢这个皇妹的
可为什么……她却是杀父仇人的女儿……
“你该恨我,我杀了那么多人。包括你的父皇。”谦承合上双眸,淡淡道。
“不,二皇兄你撒谎父皇绝不是你杀的”萱萃激动得小脸通红,声音颤抖不已,“今日见到父皇的时候……他就对我说,若是他有什么不测,就把这个昭告天下……”
萱萃从袖中取出一只明黄色的卷轴,那不是普通的卷轴,而是圣旨
“圣旨早在三月前就写好了……父皇要把皇位给你啊二皇兄”
龙脉之处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皆是心下一惊,目光齐齐转向萱萃。
谦承方才虽听了皇上的一番话,但始终找不到任何理由相信,如今萱萃再将圣旨拿出,由不得他不信
煜启缓缓地放下指着谦承的刺刀,“锵——”地一声,将手中的刺刀丢弃下地。
煜启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谦承皇兄,父皇选的人不会错,你的确比任何人都更适合做一国之君。我的想法一开始就只有两个,一是找到害我母妃的凶手,二是……带着为心爱的人离开这尔虞我诈的皇宫……”
在上一次入地宫之时,我便已经从季天齐口中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我的第一个夙愿已经完成了……”
煜启沉默了半晌,微微侧过头,对身后的藜湘清然一笑。“藜湘,我不想今后我们的孩子再经历一样的事,我们离开这里,好么?”
藜湘先是愕然地看着煜启带笑的眼眸,一时间没有回答,之前她只想着复仇,但她从未想过一切真相揭开之后,自己又该怎么办……
但迟疑了一会,藜湘认真地对煜启点了点头。
得到了藜湘的默许,煜启便走到她身旁,牵起她的手,然后面向谦承道,“二皇兄,请你一定不要辜负父皇的期望,当一个超越他的好皇帝。”
……
“接下来地宫开始崩塌,我将我的令牌交给煜启,让他们所有的人都从侍卫署那一头的出口离开地宫。他们有了令牌,出地宫之后,没有人会为难他们的……”
谦承话未道尽,钰鸢忍着腹下剧痛,焦心地问道,“那么萱儿呢萱儿那丫头呢”
“萱儿啊……”谦承眼眸迷离起来,用干净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钰鸢,“她对我说她要去完成一件重要的事,结果是走是留,我会随她的意……”
……
送别了三皇兄与三皇嫂。萱萃站在两个身上伤痕累累的男人之间,沉默了良久。
当初一入地宫龙脉,映入眼帘的是半面少侠与季扬不顾生死的搏斗。两人打得不分伯仲,任谁都受了重伤,但都没有一个人就此收剑罢手。
这两个男人并不是第一次交手,但每当再见到这样的场面,萱萃都会感到心如刀绞之痛。。
因为她知道,这两个男人的斗争的原因之中,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若不是当初她的优柔寡断,又怎会令今日的一幕愈演愈烈……
“住手”
她这么一声惊呼,斗得不可开交的半面少侠与季扬果然双双望向了她,打斗一时间停止。
他们的体力早就透支无几了,竟然还能凭意志强撑了下来,但打斗一旦中止,两人便双双伤倒下地。
那一刻她心中有为更重要的事,她只想等着二皇兄出现。垂首不敢看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
再所有的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地宫开始坍塌。
他们二人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下暂时放下仇恨,合作着将她保护出了地宫。
现在这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就站在她的身旁。是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可不料,这样的僵局却是季扬首先打破。
“公主殿下,请容许微臣向煜启做最后的道别。”季扬眼中厉色朝这半面少侠一瞟,“公主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定让你拿命来偿”
言罢,季扬握紧了万宗宝剑,他背着身后的半面少侠与萱萃移步离开,才走几步,萱萃便叫住他。
“季扬我……”看着季扬被月光投下孤独的身影,萱萃心下不忍,但又不知开口能说些什么。
季扬始终背着她,淡淡道,“我早已放下了心中的牵挂。公主殿下,别再违背你的心意了。”
他继续向前迈进,头也不回。那从英眸中流下的清泪,闪起了淡淡的荧光……
半面少侠惊异的目色软下几分,感激地看着季扬一点一点远去的身影。
现下,就只剩他与萱萃两人。
他握住萱萃的肩头,将她拥进怀中,“对不起,当初是我负了你……跟我走吧……”
萱萃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感受这一切。
这个怀抱……她等了好久好久……
可是……
“不,我不能离开。我是父皇在圣旨中钦点的‘御钦公主’,为了巩固二皇兄的新政权,我必须留下来,阻止父皇的亲信再发动动乱”
萱萃推开半面少侠的怀抱,别过身,哭泣着跑远了。
“忘了我吧……”
这四个字飘荡在风中经久不息地回荡着。
半面少侠泪水模糊的眼眸中,不真切地倒影着萱萃发髻上那支在闪烁孔雀翎玳瑁钗。她的在风中拂动的衣裳仿佛也跟着闪着光芒,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直到再也看不见……
萱萃,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回来,带着你离开。
……
一切都结束了的样子。梓晗抱着昭和,安安静静地坐在宫中最高的那棵树的树枝上。
目下千灯璀璨,燃烧了近一夜的大红宫灯汇成红色的光海,从这一处往下看,景致凄美得那么真实。
梓晗表情木然,晶莹剔透的泪珠滴落,打在昭和苍白的侧脸。
“为什么……偷偷瞒着我……”
若不是在乱流中遇到了钟紫,梓晗怕是到现在也不会知道,这个傻徒儿竟然将用于治愈他顽疾的紫瞳蛊虫让给了她解毒,更不会知道,他的生命只剩下最后这个夜晚……
而这个夜晚,她却不在他身边……
在赶回太子殿的时候,梓晗抱起了瘫卧在冰凉地上的昭和,她怕再也来不及,她慌乱地告诉他,她爱他,再也不会对他佯装坚强,再也不会浪费任何相处的时间,再也不会……
“你没事……就好……”
这是昭和微笑着合上双眼时,留给梓晗最后的一句话。
此时此刻,他们又重新来到了这个地方,而昭和却再也无法与她齐肩而坐,和她一起述说心事。
梓晗低眸深情款款地看着怀中表情恬静的昭和,她流着泪,轻轻一笑,“昭和,当初……你说你想到宫外看看天朝的江山美景对么……”
梓晗的手探到昭和腰间的暗龙纹玉佩,轻柔地抚摸着它,“我会带着你的夙愿,不顾一切地去实现……”
……
万千宫灯中的喜烛宛若为昭和流下了惋惜的血泪,流尽之时,天幕东方的一角透出了光亮。
黎明来临之时,新的王朝如日初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