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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陈楚去羊城转了一圈就租下一间档口，冯希凡简直是惊呆了。
“从明天开始，冯希凡，你就给我到羊城去看档口。”陈楚出声道：“我在河沙批发部附近已经帮你租了一个小套间，今晚收集好行李，明天起你就住在羊城。”
得，以表哥不做则罢，一做必做到底的性子，在羊城租房子这样的事，反倒在冯希凡的意料之中。
“可是……”冯希凡道：“那我以后就在羊城看档口了？”
“当然不是。”陈楚摇了摇头，道：“过一段时间，我会在我们亲戚中找个合适的人选
替代你的，你只须看守一段时间就行。”
创业的初期，创业者之所以选用自已亲族势力，除了规模较小比较难吸引外来人才加入外，还因为管理各个方面不完善，对外人难以绝对放心。那怕是管理制度相对完善的银行，也会出现行长转移数亿资产潜逃的事，更何况像陈楚这样的小制衣厂，要是真的出现外人截留十几万货款潜逃，那陈楚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晓怡如何？她现在就在南宁做店员，我觉得她比较合适。”冯希凡想了想，道。
“晓怡表姐吗？我也觉得她挺合适的。”陈楚头脑中现闪那个披肩长发的女子形象，八成认同冯希凡的说法。
陈楚的外公家养育二儿三女，朱晓怡是大姨家女儿，也是陈楚和冯希凡的表姐。她和陈楚和冯希凡差不多同龄，一年前高中毕业现在在南宁市工作。
“可是，晓怡她会来吗？她在那边工作得好好的……”冯希凡对这一点保持怀疑态度。
“她会来的。”陈楚对说服表姐有九成以上的信心。毕竟，批发档口这个平台，对于表姐来说更大更宽广，而且，收入也更高。
“就算表姐过来，也是在几天之后，这几天我不一定每天都到档口，所以，冯希凡，有几件事我要提醒你一下。”陈楚出声道。
“说吧。”
“首先，来自外地的客户有可能会要求赊账。在批发市场上有不少的档口就向来自外地的客商赊账，但是，在我们店里，绝对不允许赊账。你也知道我们制衣厂的资金情况，我们可赊不起。”陈楚叹了一口气，出声道。
赊账，在全世界各地都有。但中国这个五千年的国度，却将这种运营的方式发挥到极致。在很多产业链内部，供应商不给下家赊账，下家就会重新寻找合作方，于是大多数的供应商只能向下家赊账。
但是赊账的话，往往是月结变季结，季结变年结，年结变烂帐。每一个供应商往往都有一部讨债的“血泪史”。陈楚在重生前也不例外，在他做制衣厂的前三年，每一年都有近三分之一的利润要拿去对冲坏帐，相对于每年白干了四个月。
“我知道了！”冯希凡点头，很认真地道。
“还有，我们档口的货物，给推车客和打包客的价格，是不一样的。”陈楚道：“我现在就跟你说一下每个款式的不同价格。”
推车客指的带着小推车到批发市场拿货的零销商，他们大多来自于珠三角，也有部分来自粤省其他区和桂省部分地区。他们拿货量少，档口订价当然要贵一些。而打包客一般都是
来自全国的批发商，他们拿货都是一大包一大包这样拿的，走得起量价格自然要低一些。
说完这两个话题后，陈楚继续讲解一些批发市场上的常识，一唠叨就是一个多小时。
晚饭前，陈楚打了个电话给晓怡表姐，俩人在电话里长谈半个小时，挂了电话以后。陈楚嘴角带笑，对冯希凡道：“成了，表姐她肯过来了！”
第84章 第一股强冷空气（）
十一月初。
南国的天气，渐渐间已经带上一丝凉意。
陈楚正坐在制衣厂的办公室内，看着窗外带着暖意的阳光，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阿楚，在这发呆想什么呢？”就在陈楚的旁边，冯希凡常坐的办公位上，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带着笑问道。
女孩剪着一头齐肩的长发，身上长着白色短衫和淡白色紧身的牛仔裤，瓜子脸微微红润，一笑起来就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酒窝是陈楚表亲们共同外貌特征，冯希凡就唠叨过，除了陈楚兄弟外，其他的同辈全都有这个外貌特征。
这位女孩正是陈楚的表姐朱晓怡，和陈楚通完电话后，朱晓怡第三天就到达羊城。不过，陈楚没有让表姐直接上任，他还是先把表姐留在制衣厂几天，一有时间就帮她“补课”。作为一个从业人员，总得知道牛仔裤的一些基本常识吧？
“我在想，冯希凡现在的生意怎么样了。”陈楚出声道：“东北那边，已经开始降温。”
陈楚这些天都会特别关注全国的天气预报。2004年，手机都还没有普通上网，不方便直接查询，陈楚为了看天气预报，每天中午吃饭时候必定看一看午间新闻。
“东北降温，我们在东北的客户生意应该开始好转了吧？”李晓怡似有所思，道。
“李老板的生意好不好转我就不知道，不过，我们批发档口的生意肯定开始好转。”陈楚解释道：“做生意这样的事，多动脑筋才能赚到钱，有一些做零售的，他们是从来不看天气预报，对于他们而言，反正货都备好了，如果天气真的变冷就卖吧，最多把货物卖出去以后再到批发市场补货。”
“不过，大多的零售商在转季的时候都会特别关注天气，如果天气快要变冷的时候，他们会早一两天到批发市场上去拿更多货。”
朱晓怡恍然道：“我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两天到批发档口拿货的推车客，应该会比平时多一些。”
陈楚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表姐你真聪明，一点就会。”
陈楚相信，关注着北方天气动向的可不止他一个人，岭南地区甚至南方的同行们，说不定都在关注今天入秋后第一股强冷空气的动向。
而再过二三天强冷空气就会进入岭南，所以，一些嗅觉灵敏的零售商，这两三天一定会到批发市场进货。
毕竟，这是今年岭南地区第一次明显转冷！而只有天气转冷的时候，消费者们受寒，才会有买衣服的**。
陈楚的话音未完，他放在桌面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陈楚随手拿起来按了一下接听键。
“楚哥，现在厂里很忙吗？你这两天方便出来吗？”陈楚还没有来及说话，电话那头，冯希凡的声音已经像机关枪一般响起。
“怎么了？批发档口很忙吗？”陈楚徐声问道。
“是啊，我和看店的靓妹两个人都忙不过来。早上八点钟到现在，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今天拿散货的人比起昨天多了很多！”电话那头，冯希凡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道。
“冯希凡，你不是一直说要数钱数到手抽筋吗？现在感觉如何？”陈楚开玩笑般地问道。
批发档口是在八天前开张的。第一天，批发档口一共批发出去三百条裤子，见惯了几千条批发场面的冯希凡对这么少的批发量，直抱怨说太少了。
第二天，批发档口一共批发出去五百条裤子，这一次冯希凡倒是沉默没有说话。
第三天，批发档口来了一位大客户，一下子就批走八百条裤子。冯希凡直接打电话哈哈笑着说很享受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
“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聊，我要收钱了！楚哥，反正你明后两天必须得亲自出马，到档口这边帮忙！我先挂了！”电话那头，冯希凡似是对着客人喊叫着，通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边档口的生意很忙吗？”朱晓怡眼光落在陈楚的脸上，出声问道。
陈楚点了点头，脸上眉色一扬，笑道：“档口的生意比我想像中要好，今天我们厂里就应该派人过去帮忙的。表姐，你收拾一下行李，吃完中午饭就到那边去！”
朱晓怡点了点头，道：“好的。”
陈楚又道：“你到那边以后，和冯希凡交接一下手头上的工作，等过几天不那么忙，我就调冯希凡回来。”
朱晓怡愣了一下，很明显没有想到陈楚这么快就让她接手那边的工作。
对这个在家乡时常见面，但是出来工作后突然间就变得成熟和陌生的表弟，朱晓怡顺从地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阿楚，你还有什么要提醒我的吗？”
朱晓怡和冯希凡到底不同。冯希凡是跟着陈楚找厂房，一步步地建立工厂，看着工厂发展壮大的。但是朱晓怡却是一到羊城，就看到陈楚成为一个手下有二十多号人，日出货量过千条的厂主。她也算是在社会上摸爬打滚一年的人，自然知道要建立这样一番事业有多不容易。
这段时间陈楚传授了那么多知识，她自然也知道陈楚的老辣。像是陈楚这样业内老手意见，她当然应该多多采纳！
还有什么要提醒的吗？陈楚沉想了想，道：“出到外面档口以后，你只要记住，你是为你自已工作，而不是为我工作就行了。”
第85章 再次扩张（）
入秋之后的第一股冷空气横扫南方地区，像是给服装行业注入一支强心针一般，服装零售业的生意一下子就变得火爆起来，从零售商为这一次降温备货起，到降温之后二级批发商补货结束，这一次降温给陈楚的档口带来一个销售的高峰。
每一天下午三点半，冯希凡都会打电话向陈楚汇报当日的销售情况，冯希凡的声音间虽然带着疲惫，但却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楚哥，我们档口今天批发裤子的数量终于超过二千条了！”
“楚哥，你的那几条裤版，什么时候才能弄好？我们档口只有十几条货版，数量太少了，你应该再设计出四到五款裤子出来。”
到了十一月中旬，冯希凡回归制衣厂后，表兄弟俩统计半月销售数据，得出结果的时候，办公室内，冯希凡拿着统计出来表格大笑起来。
冯希凡看守档口的两周，第一周，档口的销售量是七千条，而第二周冷锋过境的前后，他们出货量达到一万二千条！
当得知仅用了二周的时间就批发出去近二万条裤子，冯希凡一下子就得意起来。
他很快又计算出自已这半个月的销售金额，一个接近七十万元的数值。
“楚哥，你只要给我一年的时间，我批发服装金额绝对超过一千三百万元！”冯希凡牛气哄哄地道。
陈楚脸上神色倒是很平静，前世，再大的流水额他都见过，更不用说这七十万了。
“冯希凡，是不是还应该算一算你个人的提成呢？”
“我？”冯希凡的脸上，闪过一丝讶色道：“我也有提成吗？”
“当然有。”陈楚笑道：“既然我能给晓怡表姐提成，当然也要一碗水端平给你提成！”
陈楚对晓怡说，她不是为陈楚工作，而是在她自已工作，是因为陈楚给自家表姐的薪酬方案是基本工资加提成。基本工资是每个月一千八百块，提成是每销售出一条裤子提成二毛钱。
对这个薪酬方案冯希凡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三千八百块。”算了一下自已的提成收入，冯希凡又一次兴奋起来，道：“表哥，如果我这个月都在档口，那这个月我的提成收入，就有七千六百多块。”
“是不是觉得放弃外面九千多块收入，跟着我在厂里领二千块钱的工资，心里很不平衡？”陈楚突然间出声问道。
冯希凡此时却冷静下来，道：“不会，楚哥你叫我回厂里，一定有你的原因。”
看着冯希凡脸上平静的神色，陈楚松了一口气，他还真的怕冯希凡受不了外面的“诱惑”。
事实上，陈楚觉得朱晓怡比冯希凡更适合那个位置。冯希凡回来做他的助手对制衣厂用处更大。
毕竟，批发档口的平台的大小已经固定下来，而陈楚的制衣厂生产规模却是可以继续扩大的。
“说得也对，我调你回来，是因为厂里自产货物每天出货量一千二百条，我一个人管理不过来。”陈楚出声道。
虽然有孙主管协助，但这些天为了保障正常供货给批发档口，陈楚可是比平时忙上很多。
“那就继续留在工厂吧。”冯希凡道，忽然之间，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陈楚那平静的脸容，就像发现新大陆一般。
刚才，他一直在计算着自已半月销售额和提成，但却没有计算过制衣厂这半个月的利润。
单单凭着感觉，冯希凡觉得表哥这个土豪的收入，绝对是他提成的十五倍、二十倍以上。
对于裤子制作成本、档口租金和其他支出一清二楚，冯希凡很快就心想出一个大概的数字。
“表哥……”
“嗯，还有什么事吗？”
“你这半个月的利润，超过了九万块对吧？”
“你算少了，不止九万块，你是不是只算了档口的利润？我们制衣厂也批出去差不多一千五百条裤子，你看，我们现在差不多都没有库存了。”
“……虽然辛苦了一点，但我怎么感觉表哥你来钱好像特别容易？”
陈楚这一次却是摇了摇头，他们这一次能赚钱，那是因为他们做对了货板，如果不是做对货板，每条裤子亏损四五块钱处理就有得哭了。
“表哥，我觉得我们制衣现在应该扩张才行了。”冯希凡提出建议道。
陈楚对冯希凡这个建议深以为然。
批发档口的生意比他想像中的要好，现在陈楚的制衣厂，经常出现一二个款式缺货的情况，这个时候，也应该扩大生产规模了。
陈楚决定招足够四十个工人，在现有规模上将制衣厂产量再扩大二分之一，达到每天三千和的产能。
以庄梦蝶的订单，加上批发档口的消化能力，三千条裤子的日出货量还是处于安全的范围之内。而且这一次规模扩张和上一次一样，花费不了多大的资金。
制衣厂扩张每日出货的量也变大，每日要花费在制衣厂的精力自然也随之增加。
这个时候，也该结束娇兰美人店门口前的地摊生意了。
第86章 地摊事了（）
下堂镇商业街。
强冷空气虽然已经过境，但气温依然比平时低一些。
陈楚的地摊档，两三个货架上的货物已经清得半空，就连三轮车上叠成豆腐块状的货物，也比平时大地减少。
“什么？阿楚你准备结束地摊生意？”安可心正站在陈楚的三轮车前，她那盈盈如秋水般眼眸闪现一丝潋滟，出声问陈楚道。
安可心穿着一件黑色小西装和套装窄裙，勾勒出曲线柔美的身材，精致的脸容上露出极为意外的神色。
“是的，从明天开始，我就开始清货。”陈楚环扫一眼货架上的货物，道：“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批发市场进货，这里的货物也不多了。降价处理的话，估计三四天就可以把货全部清完。”
安可心牙齿轻咬了一下嘴唇，嘴角勉力露出一丝笑容，道：“两个月之前，你就跟我说过国庆节后就不来商业街摆地摊，但十一过后你还来这里摆摊，我以为你会一直摆下去，起码也会摆到今年的年未。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就不干了。”
陈楚笑道：“我也想摆完今年啊，不过，制衣厂那边太忙了，想想还是早一点结束这边的生意吧。”
自从制衣厂开张以后，陈楚放在地摊档上的精力就少了很多。在没有开制衣厂前，陈楚为了淘到便宜、款式设计好的货物，可以整整一天都泡在批发市场。现在，陈楚是到批发市货，匆匆逛过就开始拿货。用心不够，陈楚拿的货版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精挑细选，所以尽管服装零销已经进入旺季，地摊档口的生意，只是比前一段时间好一些罢了。
安可心看了一眼陈楚，柳眉就低垂下去，她似是建议般地道：“阿楚，去年服装地摊的生意，在过新历年之前都很好。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多摆一段时间？”
“不了，经过路口的时候，我已经跟田鸡佬聊过，再过几天就会出让这块摊位给他。”陈楚边低头整理货物边道。
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安可心脸上，道：“安大店长，谢谢你这一段时间的关照，我就在上塘，有空就多一点联系。”
陈楚在商业摆地摊也有三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他和安可心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过，每到晚上两人都很忙，偶尔交谈，也是匆匆几句罢了。
“希望吧……”安可心的声音，带着一种惆怅，道：“以前的同学和同事，也是说有空常常联系，但到后来联系还是越来越少。你走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
夜色渐暗，商业街道人流渐渐地多起来。两个二十多岁的妇女，来到陈楚的摊档前看货，安可心也顺势告别离开。
晚上十一点钟，陈楚正准备收摊，田鸡佬骑着三轮摩托车突突声地来到陈楚的地摊上。
走下摩托车，他的目光落在陈楚那些半旧不新的货架上。
“田鸡佬，你不会现在就过来接收地盘吧？”陈楚刚刚招呼完客人，出声问道。
“你当我是什么人？反正你这块地盘迟早是我的，我有那么急性子吗？”田鸡佬拍了拍陈楚的货架，笑道：“这一次，我不是看上你的地盘，而是看上你的货架了。阿楚，反正你也不摆地摊了，你这些货架还要不要？”
田鸡佬想买他的货架？陈楚想到了什么，讶声道：“不会吧？田鸡佬，你想转行卖衣服？”
“有什么问题吗？”鸡佬扫视一眼自已将来的地盘，出声道：“我以前也摆过衣服地摊，现在重回老本行有什么难的？现在是服装旺季，卖衣服肯定赚钱。还有，你这一块地摊这么大，我只卖皮带那里占得了那么大的摊位？”
对田鸡佬最后一个理由，陈楚倒是深以为然。
就像某些国家侵占邻国领土时，采用蚕食之法一样，某些地摊档主扩大自家摊位面积的方法，也是不断把自已货架向邻近摊位挪动，今天先移过十公分，明天再移过十公分，慢慢地就形成某种事实占领的局面。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陈楚安抚田鸡佬道：“我隔壁的走鬼林和李叔都是很好说话的，他们应该不会侵占你的摊位。”
田鸡佬却是